《长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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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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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初陆俭买凶杀人,自然心中有鬼。

    那日大朝时,一看到陆信、陆伟等人溜走,他就感觉有些不妙,想要跟上去看看,却被阀主叫住,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起来,陆俭脱身不得,只能心烦意乱的应付着,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陆尚道:“大哥还有陆伟、陆信他们干什么去了?”

    “好像是陆松他们谁练武时,出了点岔子。”陆尚有心拖住陆信,自然早就想好了,该如何打消他的疑惑。“不打紧,让他们去看看吧。至不济还有陆仙呢,出不了大问题。”

    “嗯。”陆俭果然放心不少。这时,景阳钟响,上朝的时间到了,他也打消了找借口跟出去的念头。

    整个早朝上,陆俭都心不在焉,不知白猿社有没有得手。好容易捱到早朝结束,他又打算赶紧去看看情况,却再次被陆俦缠住了。

    “四哥,”陆俦神情凝重的对他道:“账务院这阵子,接连从我那里支取了好几笔巨款,你到底要派什么用场?”虽说阀中规定,由司储执事每年按预算拨款向账务院拨款,但总会有意外情况、不时之需,所以度支执事也有一定的临时调款之权。譬如说,之前赈济灾民的支出,就不在年初的预算之内,陆俭就可以临时从司储院的仓库里,调取一部分计划外的粮食。

    陆俭这几日接连动用他的临时调款权,从司储院的钱库中,提走了几十万贯之巨。数目实在太大,陆俦也不得不禀明阀主,谁知陆尚却让他今天缠住陆俭,绝对不能离开其半步。陆俦不解,陆尚也不肯多说,只说是自己有些疑心,还是等确定了再告诉他。

    陆俦只好领命,好在他正要找陆俭理论此事,倒也不显得太突兀。

    听了陆俦的问话,陆俭心中一紧,面上却若无其事道:“之前放出去生息的一些款子,收款出了点问题,便从你那里拿钱先周转几天,回头等收回钱来,自然就还你了。”

    “那可不是小事,万一款子收不回来怎么办?”陆俦登时一脸焦急道:“不行,我得有个数才行!”说着便不由分说,拉着陆俭便上车道:“赶紧去账务院!”

    “我还有别的事呢!”陆俭想要甩开他的手。

    陆俦却不松开,皱眉道:“什么事都没这件事大!今年司储院已经给你们账务院,擦了太多屁股了,不能再来一遭了!”

    “……”陆俭知道这陆俦是一根筋,自己要是不答应他,他非得一直缠着自己不可。只好先跟他回去账务院,把这家伙应付过去再说。

    一进账务院,陆俭就看到牛皮膏药似的陆仁,又恬着脸等在自己房外。一看到陆俭进来,陆仁便迎上来,满脸堆笑道:“哥,你就答应我吧。”

    “答应答应,赶紧滚蛋!”陆俭烦躁的挥了挥手,不知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什么人都缠着自己?!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画方成圆() 
陆仁缠了陆俭一个多月,终于等到对方松口,他登时大喜过望,点头如捣蒜道:“我滚我滚,我这就滚。”

    待陆俭把陆俦让进屋,还没开始说正事儿,陆仁却又探头探脑进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陆俭简直要抓狂了。

    “执事大人别上火,我……哦不,属下就问最后一句,你老会把我分到哪一房去?”陆仁恬着脸,陪着笑道。

    “你想去哪儿去哪!”陆俭怒不可遏道。

    “这么好?你老真是我亲哥啊!”陆仁简直要乐翻天了,他哪还顾得上看陆俭脸色,马上顺杆爬道:“我早想好了,去余庆房当管事!”说完,在陆俭暴跳如雷之前,他便一溜烟跑掉了。

    跑出账务院,陆仁兴奋的大呼小叫一通,但凡遇到族人便一定要吹嘘一番,他要让全族人都知道,自己陆十三终于时来运转了!

    。

    陆俭让人守好账务院的大门,绝对不能再放那陆仁进来,这才将放出去的账款借据,拿给陆俦过目。

    陆俦接过那些字据,便一张张仔细的看起来,他看的极慢极慢,就像上头的每一道笔画,都让他不放心一样。

    陆俭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开始催促起来,可任凭他怎么催,陆俦还是丝毫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

    “老九,要不你慢慢看,”陆俭轻易也不敢得罪陆俦,心说你不走我走,这总成了吧?他便压住火气起身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别,你不在这儿,我要是有问题问谁去。”陆俦却拉住他不让走。

    “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问不行吗?”陆俭已经要压不住火了。

    “什么事也急不过这件事。”陆俦还真看出点什么道:“这借据有问题啊,我记得这家万和米铺,去年就已经关张了,怎么今年又冒出来跟咱们借钱了?”

    “哦,是么?”陆俭一阵心虚道:“这事儿我不清楚,等我问问下面人给你回话。”

    “现在就把他们叫来,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问!我怀疑账务院的人,在用假借据窃取公库!”陆俦突然提高声调,怒视着陆俭道:“三哥,你最近是被魇着了还是丢了魂,就是这么给族里当家的吗?!”

    “老九你别血口喷人!”陆俭也沉下脸来。

    “想知道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很简单,把事情查清楚就可以了!”陆俭动了真怒,陆俦却依然不为所动、针锋相对道:“倘若证明账务院是清白的,我当众赔礼道歉就是!”

    “老九,我看你今天很不正常啊!”陆俭暴怒中突然冷静下来,冷冷打量着陆俦,眉头紧锁道:“不对,不光你今天不正常,阀主、陆修、陆伟、还有那陆信也都不正常!”陆俭重重一咬牙,重复了一遍最后一个名字:“陆信……”

    说着他霍然醒悟,怒视着陆俦道:“老九,你们是不是在对付我?!”

    “你胡说什么?”陆俦心下一阵慌张,面上强作若无其事道:“不要疑神疑鬼。”

    “是我想多了么?”陆俭定定看着陆俦,眼神里满是探究之意。

    “当然。”陆俦点点头,便低头继续看那些欠条,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陆俭的目光。

    陆俭也静静坐在那里不再言语,屋子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沉默了片刻,陆俭突然轻笑一声道:“我在想,如果我执意要走,你会动手强留吗?”说完,他起身便往外走。

    “最好不要这样。”陆俦叹了口气,闪身拦在了门口。

    “看来是真的了。”陆俭神情一颓,神情黯然的看着陆俦道:“九弟,三哥跟你从小玩到大,你要帮着别人对付我吗?”

    “四哥,你别让我太难做。”陆俦低下头,他有些不敢看陆俭的表情,生怕自己一心软,便放他离开。

    “那年我们去邙山,你被毒蛇咬了,是谁背着你跑了几十里路,才让你全须全尾的保住命?”陆俭说着缓缓抬起手道:“当时,你才这么高吧?”

    “那时我八岁,是四哥救了我……”陆俦更加不敢看陆俭了,低着头被回忆缠绕。

    “你也救我一次,如何?”陆俭轻声央求问道。

    “四哥对不起,我不能……”陆俦眼圈泛红,艰难的抬头看向陆俭。

    谁知这一抬头,便见陆俭的双手已经到了自己的胸前,陆俦慌忙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俭双目一片决绝道:“那对不住了,九弟!”说着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积蓄已久的浩然正气喷薄而出,陆俦躲避不及,只能勉强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要害,同时身子拼命向侧后移动……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被轰了个结结实实……

    ‘轰隆’一声,陆俭值房的檀木大门,被陆俦撞出了个大洞,轰出了个大洞,陆俦打横倒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又将坚硬的地砖砸得片片龟裂……

    ‘噗’,一口鲜血狂喷出来,陆俦还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悚然发现,自己全身的要穴都被陆俭那一击给封住了,登时满脸难以置信。

    这时,各房的管事差役,听到动静全都开门探头探脑,看清躺在地上吐血的居然是司储执事陆俦,他们刚要吃惊的大叫,却又看到自家执事从破碎的门洞中,一步步缓缓走出来。

    余庆房众人登时像被卡住脖子的鸭子,全都没了声息。

    “都进去,不许出来。”陆俭冷冷说一句,余庆房众人便倏地缩回头去,将房门紧紧关闭。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陆俦无力的躺在地上,定定看着陆俭,微声道:“画方成圆,你居然练成了画方成圆……”

    修炼天地正法到了宗师境界,便可以用出绝学‘化圆成方’,待将化圆成方修炼到圆融境地,再领悟到‘画方成圆’的奥秘,便等于摸到了天阶大宗师的门槛!

    “很稀奇吗?”陆俭面无表情道:“陆仙在我这个年纪,早已经是天阶大宗师了。”

    “你已经是大宗师了么?”陆俦先是满脸震惊,旋即茫然摇摇头,“不对,你还没打通奇经八脉、十二正经……”

    “是!就差一点了!”陆俭面目突然扭曲起来道:“本来我已经修得圆满,突破在即了!可偏偏这时被人杀了儿子,让我内心如何圆满?我这一辈子都修不成画方成圆了!”

    “什么,陆枫死了?”陆俦又是一惊。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干那些事?!”陆俭说着,看到陆俦脸上的迷惑之色,突然醒悟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陆俦苦笑着点点头,稀里糊涂就被自己的堂兄打成重伤,也真够倒霉的。

    陆俭刚要将自己的遭遇讲给陆俦,突然听到账务院外,被他命令看门的手下大叫道:“二执事、四执事,你们有何贵干?!”

    陆俭闻声脸色一变,一掌拍在陆俦的脑门上,然后便飞速朝后门逃遁而去。

    不一会儿,陆侠、陆伟和陆信等人,推开了阻拦的账务院护卫,冲进了院中,一眼便看见陆俦满脸是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雷碰地火() 
在一众陆阀高层看来,陆俭打伤陆俦从账务院逃走后,八成应该第一时间逃离京城,所以他们的大部分注意力,都用在调查京城各处城门,确定陆俭从何处出城上。孰料陆俭居然胆大包天,非但没有离开洛京,反而就藏身于洛北陆阀族人的住处中。

    陆俭行事素来大胆缜密,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没有人会猜到,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藏在搜捕者的眼皮底下。这都是他事先早就计划好的,虽已决定铤而走险,他也预料到会有事败的危险,便提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事发前几日,陆俭便利用职权,将账务院的钱财抽调一空,又从司储院取走了几十万贯资金,甚至还以陆阀的名义,从各阀、以及商家,短期拆借了大量资金。预备着一旦事败,自己就算亡命天涯,也可以凭这笔巨款东山再起。

    当然,如果事情没有败露,他会把这些抽走借走的钱再还回去,继续当他的陆阀执事。

    结果,事情果然败露,陆俭却没有马上携巨款潜逃。他本来是受人敬仰的陆阀执事,下任宗主的强力人选,而且他距离画方成圆的大圆满境界,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只要练成画方成圆,使天地正法达到大圆满,他便可打通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晋升大宗师。届时,阀主之位便非他莫属了!

    然而,自陆信回京之后,一切急转直下,他开始麻烦缠身、名声扫地,唯一的儿子也被杀害,这让他心灵遭到严重的创伤,永远也无法真正的圆满,无法越过那近在咫尺的天阶之门了!

    眼下,他已是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陆俭看来,这全是拜陆信所赐,如果不能报仇雪恨,自己非得疯了不行。而且,以陆信父子惊人的上升速度来看,如果不立即动手,自己很可能永远都没机会报这个仇了……

    至少,要先把陆云杀掉,除掉这个陆仙口中的未来大宗师,也好让陆信尝尝丧子之痛再说。

    所以陆俭躲到了陆仁家中,这也是陆俭早就计划好的。他发现这个不出五服的堂弟,相貌、身材和肤色,都跟自己十分相仿。而且据他所知,陆仁父母双亡、妻离子散,独自住在洛北最偏僻之处,这简直就是老天为他量身准备的。

    所以陆俭才能容忍陆仁连日纠缠,他观察此人的举止神态,记住了此人的声音语调。事败之后,便躲到此人家中,杀掉了陆仁,剥下他的面皮,制成了一副人皮面具。然后以陆仁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到陆信的新居之中!

    。

    前厅中,外头的护卫听到动静,赶忙跑来查看,便见一名同伴惨死当场。几个护卫惊怒交加,刚要抽出兵刃上前,却被陆云阻止道:“都出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在地阶宗师面前,这几个连玄阶都不到的护卫,只会白白送死。

    几名护卫不敢违命,站在那里目眦欲裂道:“公子!”

    “你们去请我师父,”陆云调整气息、如临大敌道:“不要惊动别人。”陆阀之中,也确实只有陆仙,能拿下这陆俭了。

    “是!”护卫应一声,一人转身就想跑去报信。

    “哪里走!”陆俭还指望着将陆云全家杀死,然后等陆信回来呢!哪能让陆仙来坏自己的好事?!

    话音未落,他便朝门口扑了过去,陆云却闪身挡在他的面前,冷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不自量力!”陆俭冷哼一声,信手一掌朝陆云拍了过去。

    浩然正气喷薄而出,登时将陆云轰得倒飞出去。

    砰的一声,陆云撞碎了坊门,重重摔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弹。

    “陆仙吹捧几句,你就以为自己可以抗衡地阶宗师了吗?”看着委顿余地的陆云,陆俭不屑的啐了一口,面目狰狞的狂笑起来。“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就死掉的,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陆信亲眼看到你的惨状!”

    陆云双目喷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口吐鲜血,再次委顿余地。

    陆俭暂时放过陆云,朝着飞奔而出的护卫扑了上去。一眨眼,他便越过了陆云,手掌再次举起,就要将那些护卫格杀当场!

    谁知此时异变陡生,陆俭身后居然出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朝着他的后背便打出无声无息的一拳。

    直到那一拳已经距他不过几寸近远,陆俭才悚然惊觉。但这时,他已经没有机会格挡还击,只来得及侧身一让,避开了后心要害,便被那一拳打在了右肩之上!

    轰的一声爆响炸起,于无声处听惊雷!

    紧接着又是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久违的彻骨疼痛潮水般袭来,陆俭悚然发现,自己居然被破掉了护体真气,打碎了右肩胛骨!

    “啊!陆信,你居然在家!”陆俭爆发出一声惨嚎,再也顾不上去追那护卫,身子陀螺似的飞转起来,避开了对方紧接而来攻势,退到了屋子中央,这才看清了那暗算自己之人!

    那嘴角带血的白衣少年,不是陆云又是哪个?!

    “你?!”陆俭登时愣住了。他本以为是陆信藏在暗处,趁机偷袭。却万万没想到,偷袭自己的居然是被他一掌打倒在地,动弹不得的陆云!

    陆云没有理会陆俭,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刚才应该用九成真气的……’陆云暗暗懊恼。

    。

    从一确定对方是陆俭,陆云便知道自己要面临至今最凶险的恶战了。他通过陆信仔细了解过陆俭打伤陆俦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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