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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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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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苏盈袖低下头,神情颇为复杂。她只所以执意留京,并不只是和陆云的勾当,其实还因为她没想好,如何面对这个一手将自己养大,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师父。

    虽然在天下眼中,孙元朗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但在苏盈袖心中,师父却是大英雄大豪杰,天下最值得她尊敬的人。

    可在地穴中,看到的寇仙之遗书,让她心中的偶像,出现崩塌的痕迹。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父亲,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师父,居然是个欺师灭祖的伪君子!

    所以她打定主意先不回去,等想清楚下一步该如何面对师父再说……

    孙元朗看出苏盈袖心情有些复杂,却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对了,”最后,孙元朗想起一事,轻声提醒苏盈袖道:“那小子功法有些古怪,当时我们十个大宗师拼上老命,却不见那方圆有虚化的迹象,你俩一加入,却马上就发生了变化,只怕不是凑巧。你可以顺便探查一下。”

    “徒儿知道了。”苏盈袖其实很清楚,那是因为陆云修炼的是先天功法,本身就带着丝丝先天之气,所以才能起到画龙点睛的奇效。但她没打算告诉孙元朗,且似乎也不只是因为,对孙元朗的态度发生变化……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其他大宗师,会不会也怀疑那小子呢?”苏盈袖莫名有些担心,便状若不经意的问道。

    “那倒不会。”孙元朗淡淡道:“当时为师在最后一位,我又到达半步先天的境地,他们不会想到是那小子的。”

    “那就好……”苏盈袖松了口气,赶忙欲盖弥彰道:“徒儿就怕其他人也盯上他,到时候不好下手。”

    “但愿。”孙元朗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感觉有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在渐渐远离自己。

    。

    洛京城,洛北紫微城东侧,是一座宏大的道观。这里既是大玄的皇家道场,又是高祖皇帝赐给张玄一的天师府。

    徐玄机来京后,便下榻在此处。他带着众弟子离开洛水河畔,并没有立即回太室山,而是先回到了天师府。

    就算要走,也不能走的那么狼狈,总要将首尾料理干净,体体面面的离去再说。

    不过徐玄机也知道,自己被孙元朗一招击败,就算折腾出花来,也难以挽回颜面扫地的局面来。

    所以他将应付这些俗务的差事,全都抛给了下面的人。自己在天师府中闭门思过,不见外客。

    不过此刻,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个白衣白裙的绝色少女,静静立在庭院中。

    “你来了?”徐玄机看到天女,略略有些吃惊,他进京二十余天,天女这还是头一次露面。

    天女点点头,没有说话。

    “外面是不是已经传开了?”徐玄机自嘲的笑了笑道:“很多人在看师叔的笑话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天女想一想,有些笨拙的安慰徐玄机道:“师叔何必理会那些是市井之言。”

    “有你这句话,师叔就好过多了。”徐玄机慈爱的看着天女,知道以她清冷寡言的性子,能说出这两句话来,代表她心里的确有自己这个师叔。顿一顿,他便关切问道:“你下山快半年了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崔阀() 
“是。”听了徐玄机的问话,天女的脸上露出羞愧之色道:“可惜还没完成师父的任务。”

    “孙元朗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也是个厉害角色。”徐玄机宽慰天女道:“你能逼的她不敢露面,就足以向师兄交代了。说着他微笑道:“这次便跟我一起回去吧,你这性子,不适合眼下的生活。”

    天女却摇摇头,轻声道:“完不成任务,我没脸回去。”

    “唉……”徐玄机看着天女秀美绝伦的脸上,挂着难以察觉的倔强,恍惚间仿佛看到另一个女子,两人的秉性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不回去也行,但不能在外头漂着了。”徐玄机收回目光,望向天上的白云道:“住在天师府吧,很多责任你应该担负起来了。”

    “我还是在外面住的惯。”天女却想拒绝,她很清楚,自己一旦入主天师府,生活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天师道的天女,必须有她应该有的尊荣,承担她必须承担的责任。”徐玄机却不容置疑道:“不然你就还是跟我回去。”

    天女想到那座孤高冷漠的归隐峰,还有更加孤高冷漠的师父,终于点头答应道:“我留下。”

    “好。”徐玄机露出微笑道:“其实朝廷之中,人心最为难测,你想将剑心慧眼练到大成,这里就是你最好的修行之地。”

    “是。”天女虚心受教。

    “哎……”徐玄机说着又叹了口气,道:“总比练那见鬼的太上忘情道强……”

    “师叔何出此言?”天女愕然。

    “……”徐玄机欲言又止,良久才低声道:“总之,你少练那功夫就好。”

    “是。”天女从不强人所难,见师叔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

    发生在初始十年冬的这场大宗师之难,对大玄的影响无比深远,注定要改变无数家族和个人的命运……

    眼下,各阀虽然还没意识到这场变故的巨大影响,不过他们还是清醒的认识到,经此一役,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了。大宗师们一回去,各阀高层便立即召开秘密会议,商讨着未来的局面,和下一步的应对。

    各阀的立场和态度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是惊人一致的,那就是必须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缘,全力支持自家的大宗师再做突破,至少也要窥得一丝先天之境,决不能让陆阀专美!

    “另外,对陆阀要重新评估了。”崔阀祠堂明伦堂,悬挂着‘修齐治平’的匾额。匾额下,崔阀阀主崔晏,神情严肃的对一众高层道:“陆仙这次之后,很可能进入我们所不理解的那种境界,决不能再将其视为普通的大宗师了。”

    “是。”坐在崔晏右手边的崔定之,脸上不见了平时的玩世不恭之色道:“以前,都认为先天之境乃是传说,但这次我等亲眼所见,这个境界确实存在,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永远也忘不了,当那天人合一的一招打出,将万钧铁石化为齑粉的一幕。

    “对那个境界的人来说,大宗师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了。”崔定之心有余悸的沉声道:“到那时,一人可以改变整场战争的走向,将再也不是神话,而是切切实实会发生在我们面前的事情。”说着他重重一叹道:“若届时本阀无人能与之相抗,怕是只有屈膝求饶一途了。”

    一众崔阀高层听得心惊胆战,在他们看来,大宗师已经是传说级的人物了。有大宗师坐镇,他们就有稳如泰山之感,现在听崔定之这样一说,那种坚实的安全感登时潮水般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感受过的彻骨恐惧。

    “陆仙真的已经到那种境界了吗?”崔平之有些艰难的问他的兄长。

    “还没有。”崔定之微微一笑,为吓坏了的众人平复心情道:“他只是在极特殊的情况下,窥到了那扇大门而已,不可能一步登天的。”

    “那还好……”崔阀众高层齐齐松了口气,要是陆仙现在就成就先天,那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不过他两次窥到门径,必然已经知道,该如何向那个目标前进了。”崔定之却话锋一转道“而且,就算他一生无法登天,但以他对那个境界的理解,依然会是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顿一顿,他轻声说道:“譬如张玄一……”

    崔定之现在已经完全理解,陆仙为何会在挑战张玄一后,彻底不理俗务,苦苦闭关十余载。那定是如自己现在这般,见识了半步先天的境界,完全丧失了对其它事的兴趣,一心只想自己也达到那个境界。

    想到这儿,他环视众人道:“今日之后,我便会闭关,每月只在初一出来一次,去向陆仙求教。阀中若无天大的事情,就不要烦我了。”

    “那是当然。”崔定之的伯父,崔阀大长老崔晟马上应和道:“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重要?”

    “不错。”崔晏点点头,也表态道:“定之早日得窥天道,关系到我崔阀的未来。”说着他叹一声气,深深看着崔定之道:“而且,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是。”崔定之知道自己父亲的担忧。崔晏乃是尚书令,大玄朝的大管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看似歌舞升平的大玄朝,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说完,崔定之便起身,向父辈行一礼道:“时不我待,那我就先退下了。”

    他竟是一刻也不愿浪费了。

    “去吧。”一众高层齐齐起身,一齐向他行礼,就连他的父亲崔晏也不例外,所有人一齐说道:“拜托了。”

    “对了,陆仙的那个徒弟,叫什么来着……”崔定之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略一停顿道:“哦,对,叫陆云,还请你们合适的时机,替我照顾一下。”

    “哦?”崔晏不知他何出此言,对陆云这个名字,国公大人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对我等有救命之恩,我没工夫还他人情,只能子债父偿了。”崔定之哈哈一笑,终于又露出几分不羁的本性。

    看着儿子飘然离去的身影,崔晏无奈苦笑。他看看一旁的崔平之道:“平之,你听到了吧?日后替你兄长多多关照那小子,有什么可以帮到的就尽量去做,有什么为难的,就跟阀中说。”

    “孩儿明白。”崔平之轻声应道。他在武学一道,没有兄长的天分,但处理人情事物,却是一把好手,一向被崔晏当做未来阀主来培养。

    崔平之一下就明白父亲的意思,让自己这个未来阀主去关照一个晚辈,说到底,还是为了向陆仙示好……

第二百六十七章 酷刑() 
“你要是不好意思直接出面,就让白羽和他接触,同辈之间,结交自然一些。”崔晏心细如发,很能理解下面人的难处。

    “父亲多虑了,”崔平之笑道:“孩儿见过那小子,少年老成,十分有趣。”

    “呵呵。”崔晟闻言笑道:“你小子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可别光顾着吃独食哦,有空请他来家里做客,让你兄弟子侄们都结交一下那位半步先天的高足。”

    崔阀几位高层闻言哈哈大笑,都说大长老所言极是。

    “我听伯父的就是。”崔平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确实存了通过陆云,看看能不能和陆仙搭上关系的念头。毕竟他困在地阶多年,如果能进阶到大宗师,阀主之位就是囊中之物了。

    。

    跟一派和气的崔阀截然相反,夏侯阀的凌云堂中,气氛一片肃杀。

    夏侯霸、夏侯雳、军师朱秀衣、总教头摩罗,夏侯不伤、夏侯不破、夏侯不灭等一众夏侯阀核心人物,齐聚堂中。

    一十八名身穿玄甲、魁梧雄壮的夏侯阀武士,手持檀木杖,肃立在左右。

    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夏侯不败,却身着单衣,直挺挺跪在堂下。

    “夏侯不败,你可知罪?!”夏侯霸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的次子,任谁都能听出,他冰冷的语气下,蕴含着火山般的怒气。

    “孩儿知罪。”夏侯不败垂首黯然道:“这次功败垂成,全都是孩儿失察在先、胆怯在后所致。”

    “岂是功败垂成那么简单?!”夏侯霸厉声喝道:“你把我夏侯阀多年经营的人脉,险些毁于一旦!你把我夏侯阀置于口诛笔伐之下,你让我夏侯阀的大计,不得不被迫推迟!”

    “是……”夏侯不败面色惨白,阀主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打在他心上,让他心惊胆战、几乎窒息。

    “既然知罪,那就受刑吧!”夏侯霸沉声喝道。

    “阀主且慢。”朱秀衣突然出列,与夏侯不败并肩而跪道:“此事由属下一手谋划,后果应由属下负全责!”

    “朱先生不必如此。”夏侯霸对子弟严厉无情,但对朱秀衣这样的幕僚客卿,却向来礼敬有加。“十名大宗师入彀就说明你谋划的很好,具体执行时你又不在当场,跟你没有关系。”

    “惭愧。”朱秀衣却摇头道:“属下之罪有三,没有料到周桓二人会浑水摸鱼是其一;没有将计划做到天衣无缝,被人钻了空子,是其二。”顿一顿,他神情凝重道:“而且如此重要的事情,很可能已被人提前侦查,属下事机不秘是其三。”

    说着朱秀衣转头看看夏侯不败道:“当时谁也想不到,那些人居然能从地下河逃出来,所以二爷没有留在地宫,实在无可指责。而且二爷事后补救得当,已经让各阀打消了相当大的疑虑,所以至少可以将功抵过。阀主请重罚属下,轻责二爷。”

    “……”夏侯不败感激的看向朱秀衣,心里对他之前的怨念,登时荡然无存。

    “军师,凌云堂下无戏言,你既然这样说,老夫也只好忍痛下令杖责你了。”夏侯霸一脸不忍的看着朱秀衣,叹气道:“都是孽子无能,害惨主将啊。”说着他瞪一眼夏侯不败道:“既然军师替你分担,那就减到两百杖吧。”

    “多谢父亲,多谢军师。”夏侯不败大松一口气,两百杖虽然恐怖,但之前可以要打他一千杖的,而且还不能运真气抵抗,就算他是大宗师,也得被打成肉酱啊。

    唯有夏侯不破心中暗笑,其实老爷子就是要打夏侯不败二百杖。之所以要先做作一番,就是为了让朱秀衣主动领罪……这件事确实很棘手,不处罚朱秀衣难以服众,但朱秀衣身份特殊、功劳极大,夏侯阀能有今天,全靠他十年前力主发动报恩寺之变。

    所以夏侯霸一直以半师半友待之,若主动要打要罚,难免寒了这位智多星的心……夏侯阀未来道阻且长,还得多多仰仗他的智慧,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心离德啊。

    结果夏侯霸来了这一手引蛇出洞,让朱秀衣面子不伤,而且在夏侯阀还会美名广传,自然会心甘情愿站出来挨打,事后也不会有后遗症。

    老爷子的权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大音若希的地步……夏侯不破近日来涌起的担忧,便消于无形,他相信有阀主在,夏侯阀没有过不去的坎!

    。

    火光晃动,坚硬如铁的檀木棍不断挥起、落下,每一下都发出令人胆颤的闷响声。那是木棍打在朱秀衣和夏侯不败身上的声音。

    这是在天下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景象。堂堂天阶大宗师,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无法无天的存在,在这夏侯阀的凌云堂中,却要乖乖的坦身受刑。任由沉重的木棍,羞辱性的一下下重击在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身体上……

    夏侯不败根本不敢调动一丝真气,每一下杖击,都让他感受到久违的痛楚。起先他还能若无其事,后来就只能全靠维护大宗师的尊严一口气,在苦苦支撑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让他全身都湿透了,他的臀部已经血肉模糊,夏侯不败却没有丝毫暴起反抗的念头,只默默承受着阀中给予的惩罚。

    因为‘有债必偿’是夏侯阀的铁律,这铁律非但对外有效,对内更是所有人都不能违背的。对夏侯阀子弟来说,家法如山,是刻到他们骨头里的信念,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有多大的功劳,都必须要有错必罚,这就是夏侯阀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原因。

    当然,也因为夏侯阀的大宗师实在太多,若是只有夏侯不败一根独苗,你看看谁敢动他一指头?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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