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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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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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怎么会有佛像?”苏盈袖不由大惊。

    “你看仔细了。”陆云轻声说道。

    苏盈袖这才运内力于双目,待眼前一片蒙蒙亮,她定睛一看那石窝——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佛像,分明是一具高度腐化的尸体!

    “啊!”苏盈袖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登时尖叫着扑向陆云怀中,一双手臂环抱向他的腰间,似乎真把他当精神依靠一般。

    陆云神情平静站在那里,任由苏盈袖扑过来,在她双臂环抱自己腰间时,他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擒住了苏盈袖的双手。

    “疼!”苏盈袖赶紧想要收手,可双手就像被铁钳夹住一般,哪里还能抽的回来?

    陆云捉着苏盈袖的双手,缓缓举到两人面前,只见那双完美无瑕的纤纤玉手中,各捻着一根纤细若牛毛的银针。正是两人刚一交手时,苏盈袖射向陆云的那种。

    陆云冷笑一声道:“苏姑娘,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啊?”若非他始终保持警惕,恐怕这会儿已经瘫倒在地了。

    “谁让你对我无情无义来着。”苏盈袖眼中的慌乱,旋即被满脸的笑容取代。她索性撤去全身的真气,毫无抵抗的对陆云腻声道:“人家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而已。放心,人家怎么忍心伤害相公,只会让你甜甜的睡上一觉罢了……”

    陆云却已经完全没兴趣和她废话,冷声道:“你是不是认出这具尸首的身份了?”

    “呵呵……”苏盈袖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小声嘟囔道:“和聪明人说话真没意思。”

    “确实。”陆云点点头,一手擒住苏盈袖的双手,另一手并指连点,封住了苏盈袖的数处要穴。苏盈袖登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云一步步往那具尸体走去。

    这下苏盈袖再也没必要演戏了,在陆云身后气急败坏的骂道:“臭陆云,烂陆云,就知道欺负女人的坏陆云。不就是仗着练了太上洞玄经吗?要不然我不把你踩在脚底下,使劲摩擦再摩擦,然后往你脸上吐唾沫!”

    陆云实在听不下去,甩手一颗小石子点中苏盈袖的哑穴,苏盈袖登时没了动静。

    ‘呼……’陆云轻舒口气,不理会鼻子都气歪了的苏盈袖,他自言自语道:“早就该这么办。”

    。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陆云走到那具尸首面前,先行了一礼,歉声道:“叨扰了。”然后才抬头仔细打量起它的样子来。

    那尸首几乎赤裸,身上的破衣烂衫,只能面前遮住他裆下的要害而已。尸体已经腐烂的不剩多少皮肉,但还是可以一眼看出,这是个年长的男子。因为它生着花白的胡须……

    这须发花白,披头散发的尸首膝上,摆着一根似竹非竹,似玉非玉的弯头拐杖。陆云拿起那拐杖,只觉触手沉重异常,重量甚至超过黄金!

    数一数,那拐杖恰有九节,一个名字蓦然从陆云脑海中蹦出——九节杖!

    与太平令齐名的大贤良师圣物九节杖!

    一念至此,陆云登时一个激灵,这下他明白苏盈袖方才为何突然要暗算自己了,想必是看到此物,起了独占之心!

    回头看一眼杏目圆睁、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太平道圣女,陆云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太平道圣物九节杖不是被收入高祖宝库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条地下河中?这具尸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死在这常人根本无法到达之处?!

    陆云知道,自己的满腹疑窦,恐怕只有从这具尸首上寻找答案了。

    于是他俯下身,仔仔细细的搜索起那具尸首来,果然从其身下,找到一段黄绸,黄绸上暗红色的字迹,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十分模糊,却依然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作书之人那不可磨灭的风骨,和深入骨髓的怨念!

    陆云定睛看那字迹,有些吃力的辨认起来。

    ‘余太平道第四十一任教主寇仙之,于黄泉路前做此书。虽明知在此绝地、无人可见,然滔天之恨满腔,刻骨之仇铭心,不教后人知晓皇甫端之卑鄙无耻,对我太平道之背信弃义,余如何甘饮孟婆之汤?!’

    看了开头这几行字,陆云不禁失声道:“寇仙之?居然是寇仙之!”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绝命书() 
“不错,这正是我师祖。”苏盈袖的声音,在陆云身后突兀响起。

    陆云闻声大骇,他一是没想到苏盈袖居然这么短时间,就解开了自己点的穴道;二是因为没想到这尸首的身份,居然是太平道上任教主,传说中最接近先天的寇仙之!

    虽然陆云的武功远高于苏盈袖,但毫无戒备、震惊之下,陆云的后背中门大开,若是苏盈袖突然对他出手,说不定就会偷袭成功!

    但当他飞速转身,摆开防御架势后,却发现苏盈袖袖手立在身后两丈近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这么快就解开穴道了?”陆云也松弛下来,皱眉看着圣女道。

    “我太平道神功妙处无穷,相公想要制住人家,怕是没那么容易。”圣女嫣然一笑,不无得意道。

    “是你身上宝甲的妙用吧?”陆云却一下醒悟过来。

    “相公真是的,就不能违心的称赞几句,也让人家高兴高兴?”圣女撅起小嘴,一脸娇嗔。

    “你为什么不趁机偷袭我?”陆云全当没听见她的称呼,自顾自问道。

    “当然是人家舍不得相公了,”圣女娇滴滴道:“刚才开个玩笑,相公都发那么大火,人家要是再不知好歹,相公还不把我生吃活吞了?”

    “说人话。”陆云郁闷的翻翻白眼道:“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好吧……”圣女见他又要对自己出手,这才苦笑一声道:“因为我意识到,就连祖师都被困死在此处,凭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脱身呢?”

    “你不是还可以等你师父吗?”陆云面无表情道。

    “这都过去两天了,我师父还没过来,恐怕是指望不得了。”圣女轻叹一声,幽怨的看着陆云道:“相公为什么就不相信,人家已经对你芳心暗许,不忍加害了呢?”

    “你以为我傻的是吧?”陆云又翻个白眼,不过气氛终究还是缓和下来。

    这时苏盈袖款款走到那死尸面前,缓缓跪下,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直起身子,看着那面目全非的骸骨,幽幽叹气道:“遥想当年,师祖飞天遁地,就是张玄一也不放在眼里,谁知一着不慎,中了朝廷的奸计,竟被废去全身武功,惨遭囚禁,最终落了个不见天日、身死道消的结局……”

    陆云默默立于一旁,寇仙之的大名,对他这代人来说,已经十分陌生了。但陆仙曾经钦佩无比的告诉他,在二十年前,世上并非张玄一独领风骚,还有一位可以与他分庭抗礼,甚至可以稳压张玄一一头的存在,那就是这位率太平道南下,独战东齐六大宗师不落下风,大小几十战从无败绩的太平道教主寇仙之!

    苏盈袖拜祭完了寇仙之,便起身与陆云一起看那黄绸上寇仙之的自述——

    ‘余受命于危难,接掌太平道于四面楚歌之际,二十余年来苦心经营,终于凝聚子弟、建成一支铁血强军,南拒东齐、东抗高丽,保全我教民于乱世,弘扬本教威名于天下。’

    ‘彼时皇甫烈纠集诸阀于关中,虽有振奋之意,无奈腹背受敌、寡不敌众。为换取我太平道出兵牵制东齐,皇甫烈亲赴太平城与余会盟,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与余约为兄弟,誓言永不兴兵辽东,并许多他日得天下后,将燕云之地赐予本道永为藩篱。’

    ‘余感念天下苍生、且为其妖言所惑,不顾教中一片反对,慨然率子弟兵入关作战,与皇甫烈两面夹击,覆灭东齐。而后数年间,又随其南征北战,助其恢复中华、统一天下。我教子弟亦牺牲惨重,马革裹尸者十之五六!’

    ‘天下一统后,皇甫烈建元称帝,大肆封赏各阀,独独将我太平道冷落一旁,更不提昔日之血誓。余追讨数载,并以刀兵相胁,皇甫烈终于松口,邀余入洛京一晤,言欲以盛典封赏本教、裂土燕云,永为兄弟之好。’

    ‘余猜度可能有诈,然为我牺牲之数万兄弟,不能不赴洛京之约。临行前,余命孙元朗暂掌教务,并率大军于岭北枕戈待旦。一欸有变,立即出燕云,入中原,玉石俱焚!有此招,料皇甫烈不敢轻举妄动,余方率右护法公冶梁入洛京面见皇甫烈。’

    ‘孰料,一入洛京,便遭皇甫烈暗算,宗师、七阀、天师道大宗师尽出,右护法当场战死,余亦苦战力竭,为皇甫老贼所擒,教中至宝太平令、九节杖亦为贼子所得。’

    ‘彼时,余质问皇甫老贼,不怕我太平道大军南下中原乎?皇甫老贼曰,孙元朗有代余之心久矣,早与朝廷约定,约束本教按兵不动,以换取老贼无后顾之忧,对余痛下杀手!’

    。

    看到这儿,陆云没什么反应,苏盈袖却惊呆了。她定定的看着那张黄绸,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陆云依稀能明白,苏盈袖为何会如此震惊,但这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便自顾自看了下去,但很快他也陷入了震惊!

    ‘皇甫老贼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碍于当年血誓,一直没有取余性命,只将余囚禁于地牢之中,定期强迫于服下化功散,使余无缚鸡之力。六载之后,天不容背信弃义之老贼,其行将殒命,居然命人将余生殉于其皇陵之中。’

    看到这行字,陆云的心突突直跳,赶紧继续看下去——

    ‘余被置于陵寝配殿之中,再无化功散之苦,渐渐恢复功力,然为防备余脱出,配殿坚不可摧,余亦无法脱出。后于配殿地面发现水渍,推测地下有水。余以配殿中若干宝兵利器破开地面,掘洞至此,得水与鱼续命。又探究水道,认定此地下水通往洛水,余欣喜若狂,下水探路,然暗河空隙狭窄,不能容身,余以神功辅以利器破之,可日进七八尺。’

    ‘如此日复一日,破洞近百丈,余已衰弱非常、意气消沉,无以为继,终究不能重见天日,一雪心头之恨!’

    ‘余以豪杰自许,纵横天下,葬身于此邙山腹地、黄泉之畔,亦算死得其所,然大仇未报、衣钵未传、本教子弟未得安乐,教余如何瞑目?!恨恨恨!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不容!’

    陆云默默看完寇仙之的绝命书,心情不由为英雄末路的悲凉无奈所感染,变得十分沉重。他默念着这绝命书上的最后两句诗‘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不容’,不由有些痴了。

    这会不会也是自己一生的写照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通道() 
翻到那黄绸的背面,却是一些没有首尾的语句,诸如‘一阖一辟,一来一往,行之一七、二七,自然渐渐两肾火蒸,丹田气暖。息不用调而自调,气不用炼而自炼。’、‘玄关火发,杳冥冲醒,一灵独觉;一灵从规中起;定中生慧,一意斡旋;微茫之中,心光发现。修心即是存心。’之类。

    寻常人看了自然是一头雾水,但在陆云和苏盈袖这里,便是如获至宝了!

    这是寇仙之在最后的岁月里,随手记下的修行心得、武道体悟,每一句话都是这位与张玄一齐名的大宗师,毕生的心血结晶!

    若是这张黄绸流传出去,天下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哪怕是超凡脱俗的大宗师,也会处心积虑想要将其夺下!

    但在此刻,陆云和苏盈袖却只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感,并没有生出抢夺独占之心。

    陆云本以为苏盈袖会出招对付自己,但她只定定看着那黄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这时要杀掉她,简直易如反掌。

    但苏盈袖不动手,陆云是不会先出手的。倒不是他被美色所惑,事实上,对他这种脸盲症患者来说,对方生的美丑都一个样,至少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

    他之所以对苏盈袖提不起杀意,一是两人这几天患难与共,也算有些交情了。二是方才寇仙之的绝命书给他莫大的触动,堂堂太平道教主,敢与天公试比高的都被困在这邙山腹中,绝望而死,自己一个毛头小子,还有什么希望可以重见天日。

    既然出都出不去,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地穴中暗无天日,只有流水冲击着岩壁,发出的轰鸣声在两人耳边不断回旋。

    沉默半晌,苏盈袖终于收拾好心情,对陆云凄然笑了两声,“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要杀了你。”

    陆云看着这个变化莫测的少女,隐约感觉到,眼下才是她的真情流露。便也难得的微笑道:“如果能出去,我也要杀掉你。”

    “不错,这么大的秘密当然要一人独享。”苏盈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旋即振奋精神,朝陆云粲然一笑道:“但前提是,我们得出去再说。”

    “不错”,陆云点点头,看着苏盈袖道:“至少在能出去之前,我们应该保持和平。”

    “我们还有出去的希望么?”苏盈袖颓然低下螓首,竟然无助的抽泣起来。这一刻,陆云似乎能明白她的心思,苏盈袖并不是因为无路逃生而哭泣,而是因为心中的偶像倒塌而崩溃……

    “会的,一定会有的。”陆云本来满心绝望,但看到苏盈袖这样子,他反而又振作起来,一脸坚定的给她打气道:“老天生出我们这样的祸害,怎么可能让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就无声无息死在这里?!”

    “扑哧……”苏盈袖被陆云逗得破涕一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人家是太平道妖女,说是祸害也就罢了,你可是堂堂陆阀的嫡系子弟,未来要出将入相的国之栋梁,怎么也自称祸害?”

    “嘿嘿……”陆云不禁下意识的暗暗警醒,自己有些太过大意,但此情此景,他根本不想理会那些戒条,只想痛痛快快说两句心里话。“国之栋梁?国贼罢了!”

    “倒也是,如今这大玄王朝最大的祸患就是你们这些门阀豪族。”苏盈袖却会错了意,笑道:“说是国贼毫不为过。”

    “好了,不说这些。”见她误会,陆云也不想再解释,看看那张黄绸道:“寇仙之说,他是从高祖皇陵中挖洞逃到这儿的,咱们不妨找找看那洞口何在。”

    “不许对我祖师无礼。”苏盈袖白他一眼,道:“相公就是不跟着人家叫声祖师,起码也得尊一声寇真人吧!”

    “又来……”陆云翻一下白眼,有些恶作剧意味的冷笑道:“按照寇真人遗书所言,你师父可是背叛了他,你准备要站在哪一边?”

    “……”苏盈袖果然神情一黯,幽幽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咱们还是寻找洞口吧!”

    陆云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纯属嘴欠,但对着牙尖嘴利的苏盈袖,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打击打击她,见苏盈袖神情萧索,陆云微觉歉意,不再废话,和她一起寻找起寇仙之提到的那个洞口。

    两人寻找片刻,一无所获,便都将目光投向了水中,“是不是在水下?”陆云有些没话找话的问道。

    “哼”,苏盈袖白他一眼,终究还是大度地笑了笑,“有可能师祖也同我们一般,是沿着地下水寻到这里来的,那股支流,自然也要汇入这干流中。”

    “我下去看看,”陆云说完,便自告奋勇跳下水潭,不一时,他的脑袋重新露出水面,对苏盈袖道:“果真有洞!而且不止一个。”

    “……”苏盈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听陆云说完好一会,她方点点头道:“应该是一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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