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晓清慢慢地展开双臂,裙裾迎风飘起,淡淡的白光从她的身上慢慢溢出。
“清清!”
带着惊慌恐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身大穴迅速被控制,身体跌落进熟悉的怀中。感觉到抱紧自己的双臂在微微地颤抖,麦晓清闭上眼睛,师兄,你这又是何苦?
“清清,你怎么可以……”
白子画惊惧地看着麦晓清,心中一阵后怕,若是他再晚回来一时半刻,恐怕连她的一片衣角也见不到了吧?
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她,白子画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紧紧抱着麦晓清跌坐在露风石上。
“清清,你怎么可以抛下师兄一人在这世界独活?你怎么舍得……”
她不知道,原本在藏书阁密室中的他突然感觉到心中不安,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马上返回,没有在房间中找到她,吓得他差点晕厥,感应到她在露风石立刻就赶来,却没有想到会看到她要自爆的一幕,那一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有种世界崩塌的感觉。
“清清,不要走,不要离开师兄……”
白子画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低下头,没有血色的薄唇碰触在麦晓清的额头上。
麦晓清的心如同被剜开了一个大洞,疼痛快速席卷了四肢百骸。
可是,师兄,师兄为何如此说?
“师兄,清清能感觉到,妖神之力已经越来越难以压制了,清清不想被妖力控制,不想变成妖神,不想伤害任何人。”
麦晓清没有深究白子画为何如此,此时对她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只想劝解白子画放弃,没有人能在妖力入体的情况下还能做个正常的人。
“清清,不可以放弃,不要放弃!若是你执意如此,师兄陪你一起。”白子画搂紧了怀里的人。
“师兄。”
麦晓清惊愕地看着白子画,他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
“清清。”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难以置信的目光,心痛如潮水般涌来。低下头去,细密的吻就落在了她惊愣的眼睛上、脸颊上、微张的嘴唇上。
麦晓清脑中一片空白,师兄……为什么?
“清清,你是师兄想要用生命守护的人,可真的要舍弃师兄离开吗?”
白子画的头埋在她的颈间,薄唇触碰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充斥了麦晓清的敏感神经。
“师兄,你,你……你在说什么?”
麦晓清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如同擂动的小鼓一般,声音轻如梦呓,自己在做梦吗?自己又神智不清了吗?
“清清,师兄喜欢你。”
麦晓清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她居然听到师兄说喜欢她?唇边不由勾起一个傻傻的笑容。
“清清。”
白子画突然感觉不到麦晓清的心跳吓得脸色巨变,将人从怀中拉出发现她唇边傻笑着,眼睛却没有焦距呆愣着,清清怎么了?
白子画指尖白光凝聚点在了麦晓清的眉心。
麦晓清身体猛然一颤,大眼睛错愕地看着白子画,刚才……刚才自己不是在做梦?
“清清,师兄说的你听到了吗?”
白子画苦笑,这丫头,难道自己喜欢她就这么让她难以置信吗?
麦晓清下意识地点点头,晶亮亮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无奈将人抱起,直接瞬移回到了麦晓清的房间。
将麦晓清在房间中放下,白子画轻轻搂住她,让他感受自己怀抱的真实,告诉她这不是做梦。
“师兄,你……你……”麦晓清想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清清,师兄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喜欢清清,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怀疑师兄。”
麦晓清终于清醒了,心中顿时被喜悦充满。可是,脑中突然袭来的一阵刺痛如同一盆冰水将她浇醒,浑身都僵硬了。
白子画突然感觉到她的异样,僵硬的身体让他的心一抖,低头看到她隐忍的双眉紧皱,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一紧,掌心凝聚真气立刻涌进了她的身体内,刺痛渐渐缓解。
“师兄,清清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麦晓清垂眸从他的怀中退出,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听到他亲口说喜欢,这一世没有白活。
清冷的声音平静如水,让白子画心疼不已,他将她从三岁养大,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只是,自己早已知悉她的心意,又怎么会相信她这样的拒绝?
看着她苍白的脸上不复红润,低垂的眼睫轻轻地颤动,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着,白子画突然恼怒,猛然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清清。”
麦晓清长长的眼睫眨动,淡白的嘴唇刺痛了白子画的双目,猛然间俯首,带着凉意的薄唇落在了麦晓清的唇上。
麦晓清蓦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熟悉双眸,浓浓的情意和心痛溢满,让麦晓清的心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身体一软,无力的向下滑去,白子画一手揽在了她的腰上,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怀中。
带着恼意的吻让白子画有些失去理智。
清清为何不相信他?为什么?
带着不甘、带着恼意,白子画噙住麦晓清的嘴唇辗转啃咬,温软的触感和陌生的馨香让他的神识渐渐清醒,啃咬变成了心疼的轻吻,红唇探出进入了麦晓清的口中。
麦晓清眼前仿佛绽开无数瑰丽的烟火,心随之沉迷,双手不觉伸出搂在了白子画的腰间,感受到他生涩而炙热的吻,眼睫再次阖上。
感觉到腰间熟悉的双手,白子画的心顿时柔软,舌尖在她的口中游走,勾动她的小舌与自己纠缠。
麦晓清的双手攀到了他的背上搂紧,微微仰起了头,湿滑的小舌伸出,与口中的红舌温柔缠绵。
麦晓清的回应让白子画欣喜,吻的越发温柔,浓浓的情意将麦晓清紧紧的包围。
情意缠绵的吻让两人的气息渐渐紊乱,分离的唇角不觉同时扬起,四目对视,缱倦的温柔让麦晓清再也舍不得放开手。
“清清。”
“师兄。”
两人同时开口,麦晓清蓦地一笑,搂紧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
“师兄,为何不让清清离开?”麦晓清闷闷的声音如自语般在白子画的胸前响起。
白子画唇角微勾,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清清,师兄的心意你已经明白,若你执意如此,师兄也只能陪你一起。”
麦晓清的心猛地一缩,眸子里盈满了泪水,声音哽咽道:“师兄,如果妖力控制不住,清清会变成妖神的,清清不想变成妖神。”
“无妨,清清即使变成妖神也是这世间最善良、最美丽的妖神,师兄会一直牵着你的手陪在你身边。”
麦晓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紧紧地偎在他的怀中,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也烧灼着他绞痛的心。
良久,麦晓清突然道:“师兄,十方神器都在哪里?”
白子画微怔,十方神器?
“都在师兄这里,怎么了?”
麦晓清心中大喜,师兄居然收了十方神器,真的是太好了!
从白子画的怀中退出,双眸闪着精光地看着白子画。
“师兄,妖神之力越来越难以压制,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若是不能控制会让清清暂时失去神智,所以绝情殿我不能再留了。”
白子画面色微变,身上的气息骤然冰冷。
“清清。”
“师兄,你听我说。”
麦晓清双手拉住了白子画的手,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急急的开口。
“师兄,既然你不会再放开清清的手,那清清就自私一次,再也不给师兄后悔的机会。”
麦晓清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手指按在白子画的唇上,止住了他要说出的话。
“师兄,我想以十方神器为牢笼困住自己,既可以避免我失去神智的时候伤人,也可以避开所有人的探查,只是,却不能在长留,甚至不能在仙界。”
白子画心中痛极,却知道她说的是最好的办法。
“去冥界吧,唯有那里是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只是,师兄……”
麦晓清想说,最好的就是她自己去,虽然她舍不得,但她更不想伤害他,一点点也不想。
“清清,我随你一起,不要说只是困在十方神器中,即使是下地狱,师兄也陪你一起。”
白子画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的一句话如同誓言一般重重地敲在麦晓清的心上。
麦晓清身体颤了下,无力拒绝他的坚持。她知道,他一旦做出决定,没有人能反对,他说,若她离开了,他会陪她一起,即使是下地狱,他也会陪她一起。她知道,他一定会做到。
次日,两人将这个决定告诉了摩严和笙箫默、无垢三人,让三人震惊不已,却也无力阻拦他们的决定,带着诀别的心情,麦晓清淡然笑着走到摩严和笙箫默面前,张开双臂与他们拥抱。
长大后的麦晓清再也没有被他们抱在怀中,而这个诀别般的拥抱让笙箫默几乎落泪,压抑着眼中的酸涩,笙箫默拍着麦晓清的背笑着道:“晓清,你答应过师父,要守护长留,守护师兄们,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我们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摩严忍不住转过脸去,泪在眼眶中打转,心痛得揪成一团。
无垢走到白子画身边,一手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肩上,无声的信任尽在掌心传递给了白子画。
“子画,照顾好晓清,我和师弟会打理好长留,我们……等你们回家!”
摩严的声音有些低哑,虽然心中都是不舍,都是疼痛,却只能选择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平安回来。
麦晓清走到白子画的身边,看着白子画轻轻点点头。
白子画凝重的眸子从三人的脸上缓缓而过,右手中突然出现一个方盒。
☆、神器牢笼
麦晓清一愣,这……这不是她盛放他们两人验生石的盒子吗?心中顿时了然,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白子画牵起麦晓清的手看着她温柔一笑,转头对摩严和笙箫默郑重地道:“大师兄,师弟,这是我和清清的验生石,我将它们留在绝情殿,相信我,我会平安将清清带回来的。”
摩严伸手接过了白子画手中的盒子,低头打开的瞬间立刻惊呆。
“这……这……生死劫!”
摩严的惊呼让笙箫默吓了一跳,冲到摩严的身边一把抢过了盒子,顿时愣住。
白子画嘴角轻扬,淡然地看着两人道:“没错,我是清清的生死劫,但请大师兄和师弟放心,我决不会让清清出事的。相信我,我会平安将我们的小师妹带回来的。”
麦晓清看到笙箫默和摩严眸子中盈满的水光不由感动,伸手将他们同时揽住,声音清脆如昔。
“大师兄,三师兄,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验生石会是我们平安的证明。”
笙箫默颤抖着一只手拍了拍麦晓清的肩,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个是他全心信赖的二师兄,一个是他呵护有加的小师妹,他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困局,他们又该如何?
师父,难道这就是二师兄的福缘吗?
“大师兄,三师兄,晓清还有一事,请两位师兄应允。”
麦晓清看着摩严和笙箫默,已经一个月了,按照之前和云隐说的,再有一个月,云隐将带来花千骨来到长留接受处罚,毕竟,不管是什么原因,花千骨是自取了心头血才会让东方彧卿有机会使用异朽阁秘术召集神器打开墟洞,若是长留不早些出面处罚,等天庭反应过来抢了先机,花千骨决难活命。
摩严强打精神对麦晓清道:“晓清,什么事你说,若是大师兄能做到必定会给你办好。”
麦晓清不由苦笑,怕是大师兄不会轻饶了花千骨吧?先前因为救她自己中了卜元鼎之毒,然后又因为她自己才会导致妖力入体,依了大师兄的性子必然不会罢休。
麦晓清站在摩严面前,拉住摩严的手臂哀求:“大师兄,晓清只想请大师兄一个月后对花千骨手下留情。”
“什么?晓清,都是她的原因才会让你屡次受难,你还要为她求情?不行,别的什么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摩严脸色一变,瞪着眼睛看着麦晓清。
白子画心中诧异,不知为何麦晓清会对花千骨这么照顾,而之前她梦中曾说花千骨是自己的生死劫,难道清清对她照顾有加会和这个有关?
“大师兄,花千骨本性善良,年龄尚幼,还不能明确的分辨是非对错,容易被人欺骗,我相信她的本意不是要帮助东方彧卿的,就单是自取心头血的痛苦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东方彧卿肯定是骗了她。”
麦晓清拽着摩严的袖角求他,大眼睛里的哀求让摩严恼怒的不去看她。
“大师兄,你就答应晓清了吧?晓清从没有求过你什么,既然晓清是花千骨错误的受害者,那就让晓清处罚她可好?”
麦晓清转头看了看白子画,眸子里的意思不言自明,白子画心中无奈,看着摩严道:“大师兄,就按照清清说的吧,想来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花千骨的伤根本养不好,再受重罚也受不住。”
麦晓清看到白子画说话,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又转向摩严,扯了他的袖角晃了两下,小嘴微噘地看着摩严,如同小时候撒娇一样,让摩严的心顿时软了,无奈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道:“也罢,既然子画都这么说了,随你吧,你想怎么处罚?”
麦晓清“嘿嘿”一笑,想了下道:“我知道花千骨犯下如此大错必定是要上诛仙柱的,也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太过袒护,但受几根销魂钉却是我们说了算,那就……三根销魂钉吧?可即使如此,以她重伤未愈的身体也是难以承受,若是云隐愿意替代也无妨,这样可好?”
摩严摇了摇头,三根?小师妹还真是纯善,受了卜元鼎之毒的腐骨之痛,又被妖神之力入体,却只是让花千骨承受三根销魂钉?还可以让别人替代?
笙箫默看了眼沉着脸没有说话的白子画,对摩严道:“大师兄,这样也好,千骨那孩子年龄尚小,重伤之后再受销魂钉还真的会要了她的命,无论如何我们也要看在清虚道长的面子不是?”
摩严无奈点点头,拍了下麦晓清的肩,算是答应她了。
麦晓清终于放心,开心地道:“谢谢大师兄,这下晓清就放心了,你们等着晓清回来。”
摩严与笙箫默心情沉重地看着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白子画将麦晓清拉到身边,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自虚鼎中取出了不归砚。
两人牵手看着三人,同时点头,金光暴闪,绝情殿中再也没有了两人的气息。
麦晓清第一次来到冥界,整片天地仿佛是处在一个淡淡的暗红色的空间,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昼夜轮转,空中飘动着或深或浅的灰色气流,整个空间都给人一种压抑的死寂感。
冥界中到处都是深灰色或者黑色的山峰交叠,无数的山谷中灰色雾气弥漫,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波动。
白子画与麦晓清选了一个隐藏在雾气中的山谷落下,白子画谨慎的探查方圆万里的地方,没有丝毫生命气息,心中稍安。
自虚鼎中取出神器,法力注入,十方神器围成了一个方面百米的圆,白子画以法力驱尽了里面灰色的气流,才感觉没有那种死寂的压抑。
十方神器漂浮在半空中,淡淡的金光洒落,方圆百米以内,再无人可以探查到里面的丝毫气息。以神器为牢笼,即使是麦晓清上仙的修为,也无法逃脱。
白子画拉着麦晓清走到中间站下,看着漂浮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