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晗计划失败,人质被解救之后,会选择逃亡离开香港,梁凯文翻遍了整个香港,最终确定了水路。
“这个人叫蔡叔。”梁凯文站在幻灯片前面,“香港的走私水路他都有掺一脚,还是香港回归之前的打下的基础,根基很深,我们几乎抓不到大把柄。但是,”
梁凯文换了一张幻灯片,“我的内线昨天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虽然距离不近,又是夜晚拍摄,薄靳言和傅子遇都认出来了,照片中戴着帽子和蔡叔讲话的人是谢晗。
当天晚上,薄靳言虽然没有抓到谢晗,但梁凯文解救除了在货物箱里的李熏然。
“什么是带我离开香港?”曲霏硬邦邦地问,“他呢?”她指了指旁边奄奄一息的李熏然。
谢晗本来在桌前摆弄播放机,听到曲霏的话,眉毛一挑,拿起枪指着曲霏,“爱丽丝,你说话很奇怪。”
“我们不带他走吗?”曲霏又问。
谢晗的枪指在了曲霏的脑门,“只有我和你,他要送给西蒙”
曲霏突然怒不可歇,劈手夺过谢晗的枪,反指着谢晗,“你要把他还到珍妮身边?!”
原来是这样,谢晗举起双手,轻松的一笑,“我是让他回去杀了珍妮。”
他手指轻搭上播放机,悠扬的音乐响起,李熏然原本还会痛苦的大叫,现在他是止不住的痉挛。
“你是谁?”谢晗问道
“。。。。。。。”
“告诉我,你是谁?”谢晗锲而不舍地问。
“。。。。。我是”
“你是,我的作品,你是雕刻”
“。。。。。。雕刻”李熏然涣散的眼神又重新聚集起精光,重复着谢晗的话。
曲霏在傍边,悄无声息的紧握住了手。
☆、医院枪战
李熏然本来被谢晗绑在椅子上,却不知道怎地绳子就自己散开了,他站起来但浑身好像没有骨头似的,一下瘫软在地上。
“咯咯咯”趴在地上的李熏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笑声,他费力地抬起头来,看到曲霏穿着一身黑,就站在门口,在往上看,满脸是血。她眼镜里尽是惊恐,嘴唇不住地发抖,吐出几个并不清晰的字。
“。。。。。。熏然,救我。。。。。。”
啊!
李熏然猛然睁开眼睛,他正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隐隐有药味和花香。一个女孩扑上来握住他的手,眼泪直流。李熏然目光涣散,定了定神,才慢慢开口。
“瑶瑶,别哭了。”
简瑶紧握着李熏然的手,哽咽地说:“熏然,熏然。。。。。。”
“傻丫头,我听见了”李熏然摸了摸简瑶的头发,心里止不住的一阵悲伤,“曲霏呢?”
简瑶浑身一震,薄靳言这时刚好带着医生进来,简瑶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熏然,你身体很弱,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太激动。”薄靳言说。
“曲霏呢?”李熏然又问了一遍。
薄靳言和简瑶交换了一下眼神,冷静地开口,“偷渡的港口船舶爆炸,但没有发现谢晗和曲霏的DNA。”
“那就是还活着。。。。。。”李熏然眼镜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
这边护士取好了药物,上去翻了一下李熏然的眼皮,对薄靳言和简瑶说,“探视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
护士微笑着目送薄靳言带着简瑶离开病房,转过头来再看李熏然却变得有些诡异,李熏然在闭目养神,护士慢慢地帮他捻好被角,在他耳边说:
“hello,雕刻。”
李熏然觉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浑身突然被通了电一样。
简瑶听了医生的病情分析,执意要把李熏然转到美国的医院,薄靳言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到了美国就不必内陆,法律不一样,办案流程不一样,虽然他能应付自如,但现在有了简瑶,谢晗有还没有抓到,有些事情不由得他来掌控。
当然,他也知道李熏然对简瑶是何等重要,他也实在不想看到简瑶每次从李熏然面前说说笑笑,出了病房就默默流泪。
说不吃醋是假的,但他始终还是个冷静的人,迅速跟傅子遇上了一下,给李熏然安排了一家美国的医院。
一行人飞机刚落地,薄靳言接到了苏珊的电话:汤米越狱了。薄靳言和傅子遇赶到FBI,苏珊有些疲惫,指着电脑,“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电脑上是一段机场监控探头拍摄到的画面,正在过安检的人带着帽子,看不清楚脸,但是他身后的女人,明显就是曲霏。
谢晗,来美国了。
“曲霏是中国刑警,由于是药物控制,她没有被通缉,并没有太多装扮,我们一眼就认了出来。”苏珊说。
薄靳言盯着屏幕,“看来汤米的越狱,是谢晗帮助的。”
病房中,李熏然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简瑶在一边削苹果,因为不熟练她浑身紧张,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
“你小心点,别划了手。”李熏然说。
“你醒了,累不累,饿不饿”
李熏然摇摇头,“有曲霏的消息吗?”
简瑶舔了一下嘴唇,“没有,靳言今天去看一个朋友了。”
李熏然点点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熏然”简瑶握住李熏然的手,“关于曲霏的身世,你知道吗?”
李熏然笑了,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吧。毕竟当年她的案子是我办的,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她要改头换面。”
简瑶思索了一番,说:“我想,她想让你爱上的,是一个阳光健康正面的曲霏,而不是那个自闭忧郁随时准备自杀的洪小铃。”
李熏然转头看着简瑶,“瑶瑶,我竟然没有你了解她,”
简瑶笑着,轻轻点了点李熏然的额头,“你呀,就是块木头,只知道工作,还能指望你考虑这些?等曲霏这次回来,你要好好对人家知道吗?”
李熏然心口一紧,“你这样说,我更加心疼曲霏了。”
这句告白,让简瑶热泪盈眶,如果这时曲霏能听到该有多好。她背过身去悄悄抹了一把眼泪,“熏然,你先休息一会儿,子遇再帮你处理手术后的一些事情,我去看看。”
简瑶冲出病房,看着外面正是夏天,街道上人来人往,有情人有母女有老人,有人在打手机,有人在路边吃冰淇,生活多么的美好。
可就只有一窗之隔,她和薄靳言、李熏然和曲霏却要在这黑暗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不知道挣扎多久。简瑶叹了口气,她好像比以往更加多愁善感了,低着头走路正遇到傅子遇。
“怎么了,小公主,谁欺负你了?”傅子遇笑着说。
简瑶噗哧一声笑出来,“你呀,天塌下来都不见你皱眉头的。”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担心什么。走,我请你吃冰淇淋。”傅子遇说。
简瑶开心地点头,还没进电梯,就听到“砰!”一声巨响。
“是枪声!”傅子遇大喊,“简瑶,跟着我,去李熏然的病房!”
两人冲到病房,只见房门打开,哪还有李熏然的影子,守在同一楼层的FBI被枪声吸引冲到了医院正门。
傅子遇和简瑶一层层地寻找李熏然,在第三层看到李熏然站在窗边,冷眼看着外面。
“熏然!”
李熏然听到简瑶的呼唤,慢慢回头,能听到只是没法回答,身体不受控制,那首“雕刻”不断在走廊回响,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在说,“快走!”
一个在说,“杀了他!”
李熏然终于还是举起了枪,傅子遇冲过来想要关掉音乐。护士凯琳对李熏然喊了一声,“杀了他!”
“砰!”傅子遇倒在地上,雇佣兵已经冲上来了,两个FBI被打成重伤,简瑶已经被包围。她第一次感到绝望,深深的绝望。
她跪在李熏然的面前哭喊,“熏然,我是瑶瑶,我是瑶瑶啊。”
李熏然举着枪,手止不住发抖。
走廊的应急出口被缓缓打开,简瑶正面对着应急出口,她看到曲霏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枪。
“啊!”简瑶失控地尖叫,李熏然回头看到曲霏正拿着枪对着自己。
勉强保持清醒的傅子遇暗中拉了一把简瑶,“快跑。”
“雕刻,杀了那个男人!”凯琳又大喊了一声,“杀了那个男人!”
“简瑶,快跑!”傅子遇又推了一把简瑶。
“雕刻,杀了那个男人。”
李熏然仍看着曲霏,一动不动。
“雕刻,雕刻!”
曲霏皱眉,“好吵”她抬起手对着凯琳开了一枪。
“爱丽丝”凯琳不可置信地捂着伤口,“你,你疯了?!”她原本以为曲霏是来支援自己的,没想到,“雕刻,开枪啊。”
凯琳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音乐再次响起,李熏然不受控制,慢慢对曲霏举起了枪。
“开枪!”
“熏然,不要,那是曲霏啊。”简瑶哭喊着。
开枪?
不开?
李熏然脑子中除了音乐,什么都没有,他眼前的曲霏,模模糊糊忽远忽近。他甩了甩头,想起一些片段。
“李副队,我能跟着你办案吗?”
“李副队,我剪短发好看吗?”
“李副队,我喜欢你啊。”
“李副队。。。。。。”
李熏然的枪调转了头,对着自己的心脏,喃喃道:“。。。。。。曲霏,我不能伤害你。”
曲霏见李熏然就要扣下扳机,手中的动作更快,她毫不犹豫地开枪,“砰”一声,打在了李熏然的左肩上。
“啊——”简瑶的叫声划破走廊,她扑在李熏然的身上,话都说不出来。
曲霏又朝凯琳开了一枪,确保她晕死了过去,她看了一眼手表,冲到简瑶和李熏然的面前。
“简瑶,你快跑!”曲霏说。
简瑶和李熏然都愣住了。
“谢晗是冲着你来的,赶紧离开。”
“你。。。。。。”李熏然抓住曲霏的手,“你没。。。。。。”
“熏然你别说话,最好装死,我带简瑶离开。”曲霏站起来把简瑶从地上拉起来。这时楼梯间猛然被人撞开。
不是FBI,是谢晗的雇佣兵。
曲霏慌了,她低估了雇佣兵的能力,以为解决了凯琳,等到FBI来就可以了。
“爱丽丝,怎么样。”一个人问道。
曲霏不知道怎么回答,简瑶握着她的手直发抖,那个雇佣兵上来敲晕了简瑶,往另一个应急出口走去。
“爱丽丝,这个男人你解决。”那人站在楼梯口,就这么看着曲霏和李熏然。
怎么办!
曲霏已经满头大汗,她和李熏然对视着,那个雇佣兵还在催促。
李熏然无力地靠在墙上,“曲霏。。。。。。别走,太危险。。。。。。”
曲霏微微摇头,“不行,不行,我打不过他们,等不到FBI了。我们都会死。简瑶也活不下来。”她掉下一滴眼泪,站起来退后两步,背对着应急出口,“熏然,对不起。。。。。。”
砰。
曲霏又开了一枪,转身跟雇佣兵迅速离开了现场。
李熏然倒在地上,看着曲霏离开的背影,慢慢闭上了眼睛。
☆、人形兵器
雇佣兵撤退,警察很快攻了上来,傅子遇和李熏然都被送进了病房。两人不同程度的受伤。
傅子遇是背部受伤,出血严重,但幸好没有打到脊椎。李熏然肩部受伤,子弹穿越而过,除此之外腿部还有一枪。所幸的是子弹擦过大腿肌肉,嵌进了墙里。
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李熏然恢复了神志,睁开眼的那一刻,薄靳言坐在他的床边。他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眼底泛着血丝,显然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薄靳言见李熏然醒了,靠近了一些,说:“现在时间很紧,我和你爱的人都在谢颔手里,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讲话困难,我问一下同意你就点头,不同意你摇头。”
李熏然点了点头。
“你肩上的伤是曲霏打的?”
李熏然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你自杀?”
李熏然点了点头。
“腿上的伤也是曲霏打的?你当时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为了骗过谢晗的雇佣兵,装晕过去?”
李熏然点了点头。
“曲霏恐怕没有被催眠,她当时跟你是否有过神志清醒的对话?”
李熏然回想起在走廊上曲霏逻辑清晰,语气坚定的撤退方案,点了点头。
薄靳言站起来,松了一口气,“我的问题问完了,你休息吧。”
正要转身离开,李熏然抓住了薄靳言的衣袖,强忍着伤痛开口,“进展如何?”
“谢晗的手下凯琳已经招供了,我们根据她的线索可以缩小搜查范围,应该就在郊外几座废弃的工厂里面,但是谢晗很敏感,我们要抓住他需要里应外合。曲霏如果没有被真正催眠是可以配合我们的行动,但如果她反复发病,就很难说。”
李熏然松开薄靳言的衣袖,靠在枕头上嘴唇已经发白,他每讲一句话肩头就有撕裂般的疼痛,李熏然断断续续地说:“曲霏是警察,要相信她。”
薄靳言拍拍李熏然手,走出了病房,苏珊靠在门口等着他出来。
“西蒙,谢晗掳走了简瑶,明显是针对你,他是冲着你来的,你有事瞒着我,到这个关头了,还不打算说吗?”
他有事情瞒着苏珊,那是他不愿意提及的另外一个人格。
当年为了抓住谢晗的门徒汤米,薄靳言以身犯险,当做人质被汤米囚禁了半年之久,受尽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也为了取得汤米的信任,他伪装了自己暴力血腥的第二人格。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可以随着鲜花食人的完结而深埋于底下,没想到谢晗却热衷挖掘解刨,不断挑战自己底线,甚至带走了简瑶,看来是誓要逼出自己的第二人格。
为了不让谢晗再占据主动权,为了简瑶和曲霏的安全,薄靳言决定将这一切向苏珊坦白,但条件是除了苏珊之外,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谢晗能准确知道医院的地址和病房,FBI恐怕是有内鬼。
正当两人密谈之时,有人来报告苏珊:YouTube现在有一条关于薄靳言的视频正在疯转。
“西蒙的视频?什么内容?”苏珊问。
来报告的警察瞄了一眼端坐的薄靳言,小声说:“不太好说,苏珊,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苏珊望向薄靳言,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不用看了,苏珊,是我被囚禁时的视频,谢晗开始行动了。”
纽约西郊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其中一间厂房被谢晗改造了一番,里面西餐桌,镜子,床铺,还有印象派画作,摆放的恰到好处,乍一眼看还以为是女孩的房间,是间艺术的乌托邦。
床上的女孩被手铐铐着,满头大汗,身体疲软,是简瑶。
在她面前是台电脑,播放着的正是薄靳言第二人格展现时的影像。而简瑶已经没有力气激动或反抗了。
曲霏站在她傍边,谢晗给简瑶注射的迷幻剂量之大,是自己的好几倍。
这样的剂量,一个正常人先是会身体虚脱无力,然后会出现幻觉,最后发疯或者过量死亡。
她不能再等了,谢晗是要薄靳言身败名裂,YouTube上的视频转载量疯涨,FIB官方脸书已经发表声明:会对名誉专家顾问薄靳言进行调查。
可以说薄靳言已经被谢晗拉下了神坛。曲霏回头开谢晗,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想不通他还想要做什么?
她趁谢晗没有注意,走到房间外面,偷偷拿走了谢晗多个备用手机之一。打开手机,眼睛一直往里面瞅,谢晗突然站起来往外面走。曲霏打完最后一个字,谢晗走到她面前。
“爱丽丝,你在干什么?”谢晗突然开口问。
曲霏一只手背在后面,走过去站在谢晗对面,“没什么。”
谢晗手里握着一只针筒,针筒在长长的手指间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