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龙瑄蕤一直就是无处不在的在自己身边打搅,他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心里很想躲开龙瑄蕤的纠缠,因此从沐浴到用饭近乎用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龙瑄蕤已经是回到他自己房间了。乐辉慡自忖要是不来这儿住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莫名的担忧在里面,至少不用担心每晚是不是会有一个人在梦寐之间闯进自己的屋子了。
远远看见书房的烛火已经熄灭,看来自己的担心是有些多余。至少龙瑄蕤这一会儿是恢复了正常,回到自己屋子去睡了。缩瑟着手推开房门,没有多余的人声,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那次不过是他酒后的孟浪之举,其实龙瑄蕤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乐辉慡擦亮手里的火石,点亮烛火。屋子里很暖和,当初龙瑄蕤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北疆会是很冷的,故而让人在每一间屋子里都预埋下地龙。只要是每日着人燃烧红罗炭就能保暖,那晚是因为初来没想到他会如此畏寒所以没命人提前预备。要是自己早些准备好,只怕也就没有这么多故事可言了,至少不用每日担心会不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起来,龙瑄蕤那样子一下真的是让自己变得无所遁形起来。很多时候都在害怕,如果龙瑄蕤再次喝醉了酒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带着不安更是夹杂着浓重的疑虑,乐辉慡只是笼着外衣靠坐在卧榻上假寐生怕龙瑄蕤一下从外面进来。睡到半夜北风在外面呼啸得刺耳作响,还有不少从门缝里吹进来刺入肌骨。
乐辉慡一下子惊醒过来,掀起一侧窗帷朝外面看去。居然开始搓绵扯絮般下起大雪来,不由一跃而起看这情形是又一场大雪要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不知道会不会有暴风雪。在北疆这倒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龙瑄蕤初来恐怕会经受不住这样的风雪。要是有丝毫不妥,对谁都无法交代。一下拿起旁边的外衣笼在身上,猛地拉开无门冲出去。
“开门!”丝毫不顾忌仪制所制,乐辉慡很大声地拍着龙瑄蕤卧室的房门。这人不至于睡得这么死,要是真的大雪封门只怕会出大事。
“谁?”龙瑄蕤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开门,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让乐辉慡大开眼界:“呃,乐将军你还没睡?”
刚刚睡醒的龙瑄蕤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被乐辉慡一顿大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是怎么了,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还是他有什么毛病,这么晚跑来把自己吵醒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己大吼一顿,照说乐家都是人精似的人物,怎么会有一个疯子这样子对着自己大吼大叫起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龙瑄蕤支愣着手,虽然外面在起大风,可是也不至于冷到那种不堪的地步,再说自己也犯不着夜里睡觉还要别人来管自己穿什么衣服吧。这可是没人说不许的,只好推推乐辉慡有些乌青的脸:“我可是没有惹你的,你犯不着这样子来吼我。”
“胡说什么,还不快点穿上衣服。下大雪了,只怕会是一场无法收拾的暴风雪。”乐辉慡用力把他往屋里推:“你要是不想被大雪堵在屋里,就快点穿上衣服。这儿比不得京城,快点。”
“至于吗!”龙瑄蕤被他吼了一顿,很是不服。只是乐辉慡这个样子让人说什么都是硬不下心来反驳,从来没有人发脾气可以是让人看着这么赏心悦目的。手里并没有停顿下来,只是在一边穿好自己的袍服和皮裘:“这样子好了?”
“还少了些。”乐辉慡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把那件也穿上,这儿你穿得再多都没人笑话你。”
龙瑄蕤黑线,难道穿上这么多就不会受冻了?而且下雪一直是很多人都会觉得极其美妙的一件事,那么多关于咏雪的诗篇可是从来阅读过无数遍的。只是乐辉慡那张脸写满了叫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在上面,只好听从乐辉慡的话将余下的那件狐腋裘披上:“这总行了吧?”
“我担心你会冻死,要不谁会这么晚来找你。”乐辉慡看他这样子,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龙瑄蕤一把抓住他:“你把人从睡梦中吵醒就想这么走了?”
“呃?”那双白欺霜雪的手一旦攀上他的胳膊,乐辉慡的脑子已经开始打结。舌头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有点唯恐避之不及的意味:“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安寝。”
龙瑄蕤愣了愣:“我怎么又成王爷了?”不过乐辉慡那个神情还真是好笑,怎么就跟活见了鬼似地。难道自己生得就是那么难看?叫他看了自己躲都躲不过来:“诶,乐将军本王有这么难看,叫你躲都躲不及?”
“适才微臣言语冒犯,王爷恕罪。”乐辉慡只要缝上龙瑄蕤那张脸,未免就想起那次的事情。慌不迭地甩开龙瑄蕤的手,几乎夺门想跑。
“是不是怕了本王?”龙瑄蕤笑着贴过去:“可从没有人看到本王就这样躲自己的,你还是第一个。我就闹不明白,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犯得着这样子?”
乐辉慡几次想抽出自己的胳膊,看上去弱不禁风颇有着女人气的龙瑄蕤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让自己几乎无所遁形,那双手居然被牢牢牵制住:“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微臣不敢冒犯王爷。”
“哦,是这么回事啊。”龙瑄蕤点头一笑可手上的力气越发大了:“你这么晚闯进本王寝室,仅仅只是担心本王会因为暴风雪到来而受冻?难道就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王爷好生安置,微臣告退。”那张脸越靠越近,乐辉慡快要窒息掉。那张脸粉嫩的仿佛是吹弹可破,明明一个男人做什么生就出一个女人的面容。而且言行举动还是让自己避之不及却又无法明言,实在是又是碍着君臣之分在里面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这时候终于明白进退维谷是什么一番心境。
“等等。”龙瑄蕤笑着松开他的手:“本王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本王也就是了。”
乐辉慡躲到一边:“请王爷明示。”
“我是问你,我究竟是哪儿开罪你了叫你每次见了我都是避之不及?这儿没有第三个人,你说出来我也不会说你是冲撞了我什么的。”龙瑄蕤正色道:“你和我皇兄什么关系我管不了,毕竟皇兄从小是在你们家长大的。就算是有什么,那哦啊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是无话可说。只是你不用这样子跟我说话行事,我并没有什么忌讳。”
“这件事跟皇上和王爷无干。”乐辉慡倒退了一两步:“王爷放心,微臣只是微感不适。等过两日病好了也就无事了。”
“好,我等着你病好的一天。”龙瑄蕤笑着让他出去,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不敢直抒己见。是不是自己有什么事叫他这样子见了自己就是这种面色,乐辉慡是这种胆小的人吗?难道见到自己这样一个亲王就让他大失章法,如果是这样乐辉慡何堪大用?自己并无异心,就是做个藩王也只是想做个安安稳稳的藩王。毕竟做到皇帝位子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在自己这里作为一个藩王能够随心所欲活上一辈确实一件好事。真是做皇帝坐到父皇那个地步倒也是不错,只是目前皇兄那个样子就不必仿效了。
皇兄新低的阴霾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明了的,毕竟在皇兄来说为皇位所付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在先皇后去世以后,皇兄本来就是不爱与人说笑的性子越发叫人难以捉摸起来。即使是同住在母后的庆和宫,也不见他跟什么说话。后来移居太子宫,每日给皇父母后请按的时候,说话的次数数都能数得出来。至于在太傅家是怎样一番情形一般人没有去,自然是无法知道。
记得皇兄刚登记的时候对于太傅是何等依赖信任,甚至可以用孺慕之思来形容那种情形。其实皇兄心底对于很多东西是极其渴望的,只是刻意的收敛性情甚至是隐藏住自己真实的心绪才是唯一可以保全自己的方法。唯有这样才不会让人抓住短处,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人觉得天子是上天之子不是人间饮食男女的凡人,或许这就是把君王称之为孤家寡人最简单而又最恰当的注脚。
“乐辉慡,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做什么处处躲着我。你等值,我早晚会知道的。”龙瑄蕤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似乎这种笑意来得很自然,这是做有人都不知道的从心底泛起的一丝征服欲。皇室子弟从来就没有到不了手的东西,尤其是对于他来说除了皇位什么都是手到擒来的东西。皇位注定是属于皇太子的,皇兄以为皇父会因为他生母过世所以才会把皇位传给他。
对于皇帝来说有什么事注定亏欠的,从来只有是别人欠他的他绝对是不会亏欠别人。皇帝只会是将皇位传给最适合做皇帝的人,她能秉承先帝意志并能够将老大帝国传承千秋万代,这就是作为皇帝最大的责任。可是自己从小就没有这个志向,虽说自己是皇子只是作为最小的皇子皇父并没有像培养前面几位皇子一样将很多莫须有的东西加诸在自己身上。所以养成了被皇兄生气时骂做好逸恶劳的性子,也就是说自己不过是个声色犬马的藩王。想要做出别的让人为之侧目的事情恐怕也只是会出现在自己的私生活上了。
乐辉慡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对他油然而生的一种莫名意趣叫人难以捉摸。难道自己真的有了龙阳之趣,只是乐辉慡长得并不够俊俏。而且生就了一张冷漠的面孔,看起来就是难以亲近的人,还没到弱冠之年恐怕皇兄一时半会想不到要给自己纳王妃的。这时候能偶股有个人跟自己逗逗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有如此北疆的岁月才不会显得异常难熬。
倘或乐辉慡知道自己这样一番心情会不会最后答应自己?要是他真的是作为皇兄眼线来监视自己在,自己荒淫无道真的是件叫皇兄莫可奈何的事情。皇兄好女色,那么多宫妃环绕身边争奇斗研是他的福气。不过自己对于女人可从来没有多余的兴趣,那些给自己作为启蒙的女人最后都是被自己赶出了寝宫的。那时候就有人说自己是好男色,其实也没有了除了跟人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之外还真是没做过什么将人说不出口的事情。皇兄那张脸每日在眼前掠过就是警告自己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而今出了皇兄掣肘的京城,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乐辉慡你逃不掉的,注定你会是本王的人。就好像你妹妹注定会成为皇后一样,命中注定的事情还是不要强扭的好!
越是这样想,龙瑄蕤的笑容就越是灿烂莫名。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大有铺天盖地之势,似乎要将这个边远之地变得雪白一片才肯善罢甘休。呼啸的北风不时从耳边刮过,仿佛一群北疆的雪狼在风中嚎叫,让初来咋到的人不由得寒从心起。这样子的暴风雪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开始,又将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都是未知之数。
第六章 番外2 乐辉慡和龙瑄蕤3
来势汹汹的暴风雪将北疆泣么个弹丸兰地围了个严严实实,寻常人家衣食如何很难预料,因为安王府的存粮也不是很多了。乐辉慡这几日丝毫顾忌不到龙瑄蕤会对自己有什么心思,只是担心要是这一场暴风雪究竟是要持续多久,如果驶入过余迁延只怕会是来年大灾。那时候怎样安抚百姓就必须是自己不得不想的事情,来北疆好多年都是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安抚然后成灾再安抚的岁月中渡过。似乎已经成为自己每年的必修课之一,至少很多北疆的百姓看到他都会是心悦诚服地称呼一声乐将军。兴许这些百姓心中会有这样一个念头,只要乐辉慡在雪灾或是风以后走上街头,就是预示着朝廷避让会有恩遇来给这些生活在位于帝国最为边远疆域的边民。
笼着一件厚实的黑狐裘回了王府,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被厚厚积雪所掩埋。没有了往日的人声鼎沸,也看到那种沸沸扬扬接踵摩肩的市井热闹。只有一片令人发自内心的雪白,仿佛这人间都已经是白色。
龙瑄蕤站在另外一侧的回廊上看着匆匆回来的人影,冷肃而刚毅的五官像极了不芶言笑的皇兄。只是皇兄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跟任何人过于亲近,看来乐辉慡的胞妹日后正位中宫也不会有太多的宠爱。毕竟皇后太小,而对于皇兄来说外家专权也是作为皇帝最忌讳的事情。毕竟尾大不掉会成为江山社稷最大的隐患。这是谁也无法控制得住的事情,太傅乐文翰自然是不必说的。朝中官员多半是出自他的门下,再加上两个精明能干的儿子,即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会有所提防。何况是皇兄那样一个阴鸷的性子,怎么能够容得?
“王爷?”乐辉慡已经看见龙瑄蕤站在廊下,一脸莫测的笑容。这个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少年常给人一种莫测的深沉,是不是皇室子弟都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才会让人在不自觉间退避三舍:“大雪天怎么站在这里?”
“等你回来。”龙瑄蕤笑得让人眩目,如此灿烂的笑容应该出现在女人脸上而绝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响当当的王爷脸上。
乐辉慡哪来的心思说笑,闷闷看了龙瑄蕤一眼:“王爷有事?”
“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是在忙活些什么,见到你的时候数都数的过来。”龙瑄蕤倚着石栏笑道:“我很想你带我出去走走,只是你都没有工夫。这日子不能总是这样子无趣的过下去。”
“外面大雪把路都埋了,还要怎么着?”乐辉慡瓮着嗓子道,也实在是提不起气力跟他说这些:“你要是闲着就去府库里看看,还有什么是可以搬出来用的?要是在这么下去,只怕过几日连吃的都没有了。”
“有这么厉害?”龙瑄蕤瞪大了眼睛:“难道没有地窖储存粮食,要是敌军入境还有工夫去收拾这些。”
“大雪不同于敌兵压境,大雪来时是天灾。百姓可以与人斗,却不能跟天斗。所以你我既然是镇守边塞,少不得要计较很多事情。首要做的就是在天灾到来之时,能够安抚住百姓不让人心向背,这样才是守将之道。”乐辉慡稍稍稳妥了一下情绪:“王爷可以出去看看。外面几乎看不到一个来往的人口。要是连着三日都是这样的话,你我就是失职。”
“如你所说,会是怎样一番结局?”龙瑄蕤还没有想到乐辉慡所说的事情会引发什么样的一番后果:“难道这一场大雪会出现暴民不成?”
“冻饿而死的百姓会在冰窖一般的家里躺着等着朝廷的兵役去翻检尸首,那些幸存下来就会对朝廷心存怨恨,继而出现无法预料的疫情。这都是我亲眼见过的,如果王爷不信的话可以去翻翻北疆的县志。那年我初来时候,就是遇见过这番情形。那位守将大人最后活活被一群已经几乎饿死的灾民围在路中间的雪地上就那么拖死。”想起那种情形,乐辉慡依旧是不寒而栗:“王爷,这种事不能重演一次。不能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至少要让老百姓知道皇帝心中是在想着这么遥远的边民。你是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就该走在雪地里看着这些百姓是在过着怎样的生活。身为皇室贵胄的王爷,能够跟着这些边民一起茹毡饮雪那么不论什么时候这些人都会站在王爷身后,也就是站在皇帝身后。”
龙瑄蕤狠狠打了个寒噤,乐辉慡的话一向不多。
尤其是跟人正颜厉色的说话更是少之又少,记忆中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只是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很喜欢看乐辉慡这种正正经经说话的样子,似乎很久以前皇兄也是这样跟自己说话的。好像那时候很是仰慕皇兄的,只有皇兄在上书房一起读书的时候自己才会特别用心,因为只要自己有丝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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