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玲珑的大姐()
“杨大姐,好吧,我原以为你和汪中鹤有些不同,以为我还能把你争取到正义的一面来。现在看来,我错了。不谈就不谈。往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最多,我不当这个警察了,彭城那么大,我想,我还是有安身立命之处的。”韩卫华没想到今天早上的谈判竟然会这么一种结果,不忍心看着她们姐妹俩心存隔阂和芥蒂,便淡淡地道了几句,转身要走。
“慢着!那顾嫣呢?她付出那么大的牺牲,你不当这个警察?”杨紫菲是心善之人,虽然一时气恼,但是,她心胸宽,想想韩卫华一颗爱国的心,想想韩卫华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打鬼子,确实不容易,便又移步相拦,质问韩卫华。
“嗯,你不可以心灰意冷。你的心都冷了,那我怎么办?”杨紫薇也赶紧的劝说韩卫华。
她们姐妹俩抹抹泪水,又同心同德了。
亲情终究占据了上风。
韩卫华急忙道谢,说道:“谢谢大姐宽容。昨夜的事情,闹得很大,我砍了单知信,鬼子一定会追查的。今天,井下水深说不定就会找我。我的特工队,还没完全布控好,我也不想那么早地暴露身份。所以,我想请大姐帮我与井下水深周旋。呆会上班,你给他去一个电话,就说你探到一个消息,维持会会长张锦坤可能会有危险,这是你无意中在菜市场听到的,把鬼子对付斧头帮的注意力,吸引到保护张锦坤身上。另外,我知道大姐和忠义公馆最近有困难,我给你带了两箱金条,顺便托你帮我购买四辆轿车、十辆脚踏车、再以你亲戚的名义帮我租一处别墅,车牌挂在小刀会、铁枪会及其他一些大汉奸的名下。”
“什么?两箱金条?”杨紫薇闻言,吓傻了,没想到韩卫华那么富有,出手这么大方。
“哎呀,傻妹妹,那是单知信的不义之财,你慌什么?”杨紫菲一听,有大钱赚,急忙嗔骂妹妹一句,便把韩卫华的任务接下来,又对韩卫华说道:“行,这档子买卖算合理。钱呢?”
韩卫华笑道:“校场外,我的车尾箱里。你们姐妹俩一人提一箱,应该提的动吧?”说罢,便离开校场,来到校场外,打开车尾箱,提出两只皮箱来。
朝阳东升,灼热的气息开始弥漫。
杨紫菲将枪递与妹妹,伸出双手,各抓一只皮箱。她不仅长姐若母,也是很顾家的家庭主妇。这些钱,她得亲自掌控。杨紫薇幽幽地问韩卫华:“你的脸,怎么啦?怎么粘着白纱布呀?受伤了?”
女人是善变的。
气氛好了,杨紫薇对韩卫华又露了真情,关切地问他。
“天气太热,化不了妆呗。”杨紫菲替韩卫华作答,心里对妹妹又是一阵暗暗的叹息。
韩卫华一笑,朝她姐妹俩挥挥手,便钻进车里,驾车而去。两箱金条,才买到四辆轿车、十辆脚踏车、租一套别墅,虽然代价是大了些,但是,毕竟稳住了杨紫菲,也可以让杨紫菲为韩卫华的情报工作做出贡献。清晨韩卫华去拿这两箱金条的时候,就是这么说服刘黑虎和郭铭柱的。否则,他也拿不了两箱金条。而别墅是租给刘黑虎住的,刘黑虎当上了斧头帮帮主,得有车和别墅住,才气派啊!有了这气派,刘黑虎就可以接触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接受到各种各样的信息了。
杨紫薇当然也是见过大钱的,但是,韩卫华出手这么大方,倒是让她很吃惊,毕竟韩卫华来钱不容易,虽说宰了单知信,弄了些钱,可这潜伏当特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长期潜伏,这得需要多少钱粮?他又无上级的支持,纯靠自己的努力。
她呆呆地望着韩卫华驾车远去,心绪颇不平静。
“妹子,傻了?你笨呀?你心疼什么?那姓韩的,到头来还不一定是你的人。”长姐若母,知女莫若母,杨紫菲拧着两箱金条,时间长了,可受不了,赶紧提醒妹妹回1号楼去。
“姐,我没想到你这么贪财。一点爱国心都没有。人家那是打鬼子的经费,你一个行字,就弄了人家两箱金条。若是将来人家买装备,那将少买好多挺轻重机枪。”杨紫薇还真不满意姐姐的表现,嘟咙起来。
“哎呀喂,你还没嫁给他,就向着他了?心疼他了?那行,将来,他给彩礼的时候,我给他打八折。”杨紫菲急忙逗妹妹乐,打趣起来,提着两箱金条,就回1号楼去了。
“哎呀,讨厌!”杨紫薇乐了,俏脸红了,但是,她口是心非,跺了跺脚,急忙伴着姐姐回1号楼。
恰好,汪中鹤和汪中裕刚用完早餐,正要出去,看到杨紫菲提着两只大箱子。
“中鹤,我给你挣了一箱金条,嘞,你拿去花耍,应付各界人物。男人兜里不能没钱。”杨紫菲是八面玲珑的人,虽然汪中鹤是她丈夫,但是,她一样要讨好,这样才能让汪中鹤长期信任她,爱护她。
否则,象汪中鹤这样有地位的人,变心是很容易的,她唯有当好贤内助,才能让汪中鹤天天都深情地爱着她,呵护她。
她与杨紫薇的“死心眼”可不一样,姐妹俩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和为人处世方式。
她马上就把一箱金条递与汪中鹤。
“金条?哈哈,为夫我这阵子真是穷疯了。”汪中鹤接过,乐坏了,笑得见牙不见眼,他马上蹲下身子,打开皮箱,果然是金光闪闪的一箱金条。
“这么多?”汪中裕愕然地望着一大箱金条,惊骇无比。
这两个大汉奸,也不是没见过大钱,忠义堂就是挖金矿的,但是,这阵子应付鬼子也够呛的,井下水深逼忠义堂交出一半的股权不说,还不时弄一个筹款筹粮的军情工作会议,让各方势力承担,另外,忠义堂改编为治安军,得自己掏钱购买装备。所以,这阵子,汪中鹤还真是穷!能掏出来的钱,都掏出来了。
杨紫菲提着另一只皮箱,便上楼回她的书房去了。
杨紫薇看不惯汪中鹤、汪中裕两个大汉奸的嘴脸,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顾家戏班的悲与愤()
韩卫华驾车离开忠义公馆后,便前往凯旋路的名柳园。时候尚早,才六点半钟,距离八点上班时间还早着呢!
他得见见顾嫣,探望顾嫣,接济顾嫣,感谢顾嫣。
现在,他从杨紫菲的口中得知,顾嫣因为公布她和“钱正光”的“爱情”,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很有可能会被人们唾骂的口水所淹没。
他想想顾嫣是一个曾经的万人顶礼膜拜的美女名伶,忽然要从天上掉到地狱,是需要巨大的、坚强的承受力的,否则,她只能被口水淹没淹死。
名柳园外墙,被砸了很多鸡蛋,蛋黄沾在墙壁上,很难看,也发出腥臭味,墙头上,很明显,也被人们扔了很多发霉腐烂的菜。这说明,已经有人来闹事了。
韩卫华驾车到此,眼望沾着蛋黄的那扇大铁门,和墙头上的霉腐蔬菜,心里暗暗叹息,也替顾嫣暗暗担心,还为自己给顾嫣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不便,感到愧疚。
两人素不相识,初次见面,顾嫣便为了掩护他从事特工工作,替他扛下了大汉奸的骂名,真是难为她了!
戏班的人,全都早早起床了,他们晚上演戏,上午练功,下午背台词。每天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这么单调。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不过,今天他们起的特别早,是因为斧头帮出大事了,单知信都给砍头了!这还是大事?满大街的人,都在骂斧头帮,也在骂顾嫣是大汉奸,都说今后再也不看她的戏了。都在骂她是取悦鬼子和大汉奸的表子。
戏班今后的出路在何方?
谁也无法预料!
戏班里的名角、主角、配角、搬道具的、跑龙套的、端茶倒水的、化妆的、厨子、护院,这一大帮人,往后的生活怎么办?是不是又要颠沛流离,到其他地方再找东家?
这名柳园大门是圆形的,进入大门,便是小花园。
小花园里有假山流水,有小湖杨柳,垂柳依依,沾湖溺水,所以,这个小院子,才称之为名柳园。穿过小花园,便是一层四方形的青灰古香小平房,再穿过小楼一楼厅堂侧门,便是后院的练功场。
顾嫣的香闺靠在名柳园小花园小湖畔,环境幽静优雅。
不过,她一夜没睡好,眼袋有些肿。
昨夜,她回到名柳园。
戏班的人,将戏服一脱,纷纷围住她,无不怒气冲天,无不气呼呼地质问她:为什么要与钱正光这个大汉奸好上?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她看中了钱正光的臭钱?
她无言以对,有苦说不出,泪往肚里咽。
她若是说出真相来,一定会影响韩卫华的潜伏。
她若不说出真相来,又无法向戏班的兄弟姐妹们交差。
顾嫣只能苦闷地把自己关进自己的香闺里。
天气炎热,她心情又不好,这一夜就别想睡了。
她躺在卧榻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她想起井下水深和魏琳仪的话,久久难以平静。
她想:鬼子若真是给我和韩卫华定下婚期,真来祝贺我和他的婚礼,真要送我和他入洞房,那可怎么办?我还要不要嫁人?谁又敢再追求我?
韩营长有家室吗?
他真会娶我吗?
他还是为了特工潜伏工作需要,和我继续在公众面前演戏?可这结婚,那是人生大事啊!
我怎么可以为了和他演戏,而和他入洞房并住在一起呢?如果不和他入洞房,又怎能掩护他的特工身份呢?和他入洞房之后,我是不是就得和他睡在一起?
纵然不是,那我名义上也是少妇了!以后,又有哪个男人会要我?
唉,羞死了!
唉,为人难,做为名女人更难啊!
唉,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唉,是不是古语说的红颜薄命就会在我身上上演?
唉,鬼子真是狠毒啊!
唉,难为韩营长了。他也不容易!浴血守城,掩护主力撤退。完事了,他完全可以埋名隐姓,过好小日子,可他还要继续打鬼子,为啥?
不就为了一腔热血?不就为了华夏民众不再受苦受难吗?我的名誉对于他那腔热血,对于他浴血抗战时时都有生命危险来说,又算什么?
她想起这个难题,起初是羞羞答答,娇艳无比。后来,又唉声叹息,有苦难言。再后来,她又想着韩卫华身上真正的男人味和他的一腔热血。
她很想给韩卫华打一个电话,问一问韩卫华。
但是,她每次抓起电话,又马上放下。
这涉及到婚姻大事,她一个黄花闺女,又怎么好意思先启齿呢?再者,韩卫华身边有没有女人?若然韩卫华已经有家室,那自己深夜打电话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自讨辱骂?唉,天一亮,我将骂名满天下了。
往后,戏班的出路在何方?
若真的没有戏演,戏班二十名兄弟姐妹怎么活?哎,我一时逞英雄,倒为难了一班兄弟姐妹!
如此这般胡思乱想,天亮时分,她才迷迷糊糊入睡。
但是,顾祥上街买菜回来,也带回了他从街头撕下来的单知信和吴半仙的供词。
刹那间,名柳园大吵大闹起来了,象是一锅粥炸锅了!
有的兄弟姐妹拿着那份印刷很精致的供词,就来敲顾嫣的房门,来向顾嫣讨公道。
房门被敲得嘭嘭响。
顾嫣睡眼惺松,拉开房门出来。
戏班的顾小宝就悲愤地迎头喝问:“嫣姐,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当初是怎么和单知信这大汉奸谈我们戏班与斧头帮签约的?现在,你和钱正光那档子事不说,你说,你知不知道单知信的卖国行径?咱们顾家班是不是给你卖了?啊?你给得给俺们一个说法!”
“就是!不说出个理由,老子今天和你没完!”
“哼!什么名伶?肮脏!”
“我还以为你是纯净的黄花大闺女,狗屁!你肯定早就给单知信睡了!”
“姥姥的,什么东西?外表长的美,心却如蛇蝎!”
“你现在对着韩营长的灵牌位说说你的良心话!”
戏班的人,多年来在顾嫣的带领和影响下,是较为正直的,一直视顾嫣为偶像,为标杆,为精神脊梁骨。但是,一夜之间,这根脊梁骨便断裂了,标杆倒塌了。
戏班内讧()
现在,围在顾嫣房门前的,说什么话的都有!
骂她的话,说的特别难听,都有人气愤的挥舞拳头,要动手动脚的了。
这些难听的话,如利刃一般,剌入顾嫣的心房里,把她的心剌得鲜血淋淋的。
顾嫣拿着一纸供词,泪水夺眶而出。
供词没有提及顾嫣的名字,除了小刀会、忠义堂、铁枪会的卖国行径,便全是单知信勾结鬼子出卖良知、出卖利益并与鬼子分成所有产业利润的事例。
与鬼子五五分成斧头帮所有产业的利润,这当然包括威尼斯大戏楼,也包括顾家班的演出收入。
顾家戏班属于斧头帮的签约戏班,单知信的这些卖国行径,难道顾嫣不知情,难道顾嫣没有份吗?
原来,顾家班的血汗钱,还要拿出一半来上交给小鬼子!这不等于为鬼子卖命吗?不等于为鬼子筹款筹粮打自己的民众吗?这不就是卖国行径吗?
正真的顾家班人,可容忍不了顾嫣的卖国行径,岂有不愤怒之意?岂有不想揍顾嫣的冲动?
如果顾嫣昨夜在戏台上没有公布她与“钱正光”的关系,人们肯定不会怀疑她,但是,顾嫣一公布她与“钱正光”的关系,人们马上就会联想到顾嫣也是一个不干净的人。
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现在群情激涌,挥舞拳头。
滚烫的泪珠,终于从顾嫣美丽的双颊滑落下来。
她哽咽地说道:“兄弟姐妹们,难道,我们的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还让你们不够了解我吗?我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我解释吗?我现在只能这么说,清者自清!上天是公正的,总有一天,会还我一个清白,一个公道!”
说罢,她转身回房,关上了房门。
但是,她背靠房门,却掩脸而泣,泪如雨下,心头阵疼。被人误会,被人漫骂,真的很难受。
“哼!不解释清楚,老子就不干了。”
“姥姥的,原来,这么多年,老子是在与大汉奸为伍啊!”
“我呸,什么名伶?表子一个!”
房门外,骂什么的都有。
然后,人群散去,戏班也散了。
真的有人受不了,收拾简单的行囊,就离开了戏班。
“喂,你们……你们不能没良心啊!喂,别走啊!”顾祥这位老管家急忙去追要走的楞青和愤青。
但是,几名楞青和愤青一甩手,就把顾祥给撂倒了。
另有几位小姑娘在一楼厅堂里,面对着韩卫华的灵牌位,掩脸而哭,不知所措。她们年纪小,不更事,又无生活自理能力,人生很渺茫。
韩卫华恰好驾车来到,正在观望名柳园的大铁门上的蛋黄,正在观望墙头上的发霉的疏菜。
看到大铁门打开了。
韩卫华便推开车门,正要下车,但是,有人气呼呼地经过他的轿车旁,撞击他的车门,又把他的车门推上了。
“咦,什么事?”韩卫华心头一惊,急忙再推门下车,却见顾祥滚爬着追出来,泣声喊道:“小宝,大猪,阿杠,别走啊,误会来的,哎呀喂,都怪钱正光那大汉奸,都怪单知信那死鬼,把我家姑娘给祸害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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