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学生只能保证庞太师这两三个月里不会有心思找我们的麻烦。这也是白少侠告诉学生的;其他的学生就一无所知了。”公孙策笑着说道。
茉莉村,展昭和白玉堂刚到丁家庄;就被向来待人客气、注意排场的丁氏双侠请进了,顾不上客套;丁兆兰问道:“展兄弟、白五弟;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你们告诉我,月华回来的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月华妹子怎么了吗?”白玉堂制止想要开口的展昭,问道。
向来性急的丁兆慧说道:“怎么样了?我们还想问你们呢。自从妹妹被北侠欧阳春护送回来,小妹几乎每天对着窗户发呆,问她话,也是十问九不应。真是让人担心呀。”
展昭说道:“这……我们可以去见见丁姑娘吗?”丁兆兰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写信给展昭就是希望他可以和妹妹见面;毕竟妹妹是跟白玉堂去见展昭之后才病的。
“丁姑娘?”看着脸色憔悴的丁月华独坐在窗边,展昭不确定的喊了声。
丁月华灵动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流光溢彩,呆呆的抬头却像不认识展昭似的没有反应;丁氏双侠刚想上前,就被白玉堂制止了,白玉堂摇摇头说道:“大小丁,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们,就让我们三人相处一会儿;等过会儿我们自会去叫你们。可以吗?”无语的点点头,丁氏双侠满怀担忧的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妹妹,离开了。
白玉堂安抚性的拍拍展昭的肩膀,走到丁月华身边,轻声地说道:“月华,振作点,我是五哥。”
“五……哥?”丁月华呆滞的眼神闪过一丝亮光,随后丁月华流出了两行珠泪,无声的哭了起来;最终抱紧白玉堂痛哭起来:“五哥……五哥……我好痛苦;怎么办……我好像快死了……”
等到丁月华平静了情绪,白玉堂才说道:“月华,冷静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然后我们才能帮你想主意。”
“我……”在看到白玉堂背后的展昭,丁月华羞涩的低下头;当着展昭的面要自己怎么说。看出丁月华的为难,展昭温和的说道:“丁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不是和欧阳兄有关。”
听到展昭的话,丁月华震惊的看着展昭,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展大哥,对不起;我……”
展昭眼里闪过一丝痛楚的光,虽一闪而过,却牢牢的映在了白玉堂的眼里。展昭平静的说道:“没有关系,丁姑娘不必自责,自古姻缘天定;如今丁姑娘既然找到了意中人就该努力争取呀。”
丁月华略带尴尬的说道:“我……欧阳大哥他……”
“那碗阳春面还是要去做和尚?”白玉堂猜测道。
丁月华艰难的点点头,早在自己表明心迹的时候,欧阳春就明白的拒绝了自己,可是自己却偏偏放不下;原以为和展昭订亲就是自己要的幸福。可是如今自己才明白,对展昭不过是少女对英雄的憧憬;在归德府和欧阳春的短暂相视,让自己有种瞬间千年的感觉。那时自己感觉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寄托;虽然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展昭,但爱却不受自己控制,和欧阳春分手后,丁月华终于了解了什么是人们说的度日如年。
而展昭听到白玉堂对欧阳春的称呼,不满的说道:“白兄,你失言了。”
白玉堂听到展昭又叫自己白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展昭一脸无辜的看着白玉堂,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展昭问道:“那丁姑娘有什么打算呢?”
丁月华脸上泛起浓浓的红晕,坚定地说道:“我要去相国寺,因为欧阳大哥说过会在那里出家。”
“月华,这样说好像是在触你霉头,但我想知道如果他心意已决;你要怎么做?你想过去的后果吗?”白玉堂看着坚定的丁月华,不想让自己视若胞妹的她受到伤害。
丁月华温柔的笑了笑,说道:“五哥,你放心;既然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后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只是……”丁月华看着没有对自己说一句责备的话的展昭,说道:“展大哥,真得很对不起;但我已经决定以后的路了。就算是荆棘遍生也决不反悔。”
看着坚强的丁月华,展昭怜惜的点点头,诚心的说道 :“往后的路不是我们可以帮你护航的了。但如果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商量;或许帮不了你,不过有人可以说说的话,心里会舒服一点的。”
“谢谢……”丁月华哽咽的说道;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若论名声南侠展昭和北侠欧阳春齐名;论样貌展昭更是俊秀儒雅;但偏偏欧阳春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心,而展昭的温柔注定会被自己刺伤。
看到沉默的丁月华,展昭和白玉堂知道如今给她一点私人空间,比起两人的安慰更有效;不约而同的退出房间。白玉堂看着展昭,问道:“猫儿,刚才你为什么要又叫我白兄呀?”
“嗯……你说什么?”走神的展昭没有听到白玉堂地问话。
白玉堂耐心的重复道:“我问你刚才在月华面前你为什么叫我白兄呀?”
展昭说道:“一时顺口,抱歉,白……玉堂;我不是有心的。”差点又走口的展昭及时地改了称呼。
“你想怎么办?”白玉堂没有纠缠在称呼上,反而没头没脑的问展昭毫不相干的问题。难得展昭竟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丁姑娘既然已经决定了;展昭自然愿意丁姑娘得到幸福。我想送她去相国寺,见到欧阳大哥以后再说。”
看着面色无异的展昭,白玉堂问道:“那你呢?月华的决定对你没有伤害吗?”
“不是的,展昭并非圣人;又怎么会不为所动。但老实说我很佩服丁姑娘。一个女子要有这样的勇气实在是难能可贵。”展昭笑着说道。
“难道……展昭,难道你没有对月华动过心?”白玉堂期待的问道。
看着白玉堂奇怪的表情,展昭半带困惑的看着他,不了解白玉堂眼里莫名的光彩;说道:“怎么会,以丁姑娘的品貌;展某又怎么会视若无睹。只是……”展昭抬头看到天上的明月,看似亲近实际上却遥不可及,继续说道:“我总是觉得丁姑娘就象天上的明月一样。白兄懂我的意思吗?”
白玉堂点点头说道:“只可远观,对吗?”展昭赞同的笑了,带着三分释怀、七分温柔。白玉堂情不自禁的指指前面的莲花池,说道:“不知道猫儿可容人亲近?还是要做池中那高洁的青莲?”
只以为白玉堂又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展昭,指指两人挨肩而站的距离,说道:“玉堂觉得这样的距离,算什么?亲近还是远观?”
听到展昭的话,让白玉堂本就浮动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动情地说道:“心近,自然是天涯咫尺间;心远,即使是同榻而眠只怕也难靠近彼此。今生你我若两心相应,我便无悔于世……”
“玉堂说笑了;你我既然相知相交,自然要坦诚相待。朋友在乎的不过是一个‘诚’字。不是吗?”展昭坦荡的眼神让白玉堂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出压在心底的情丝;光明磊落的他怎么能接受自己这份离经叛道的感情呢。白玉堂无奈的看着满池的莲花,低语:“虽说是以诚相待,但你于我而言却只是这满池的莲花亲近不得……”
展昭隐约听到白玉堂的话,刚想询问;就看到等不及的丁氏双侠也来到花园,顾不得客气,丁兆兰问道:“展兄弟,月华怎么样了?”
展昭说道:“丁姑娘已经好多了;只是我们想和她去一趟相国寺。不知道丁兄可同意……”
“我们?除了你和月华,还有谁?”丁兆惠聪敏地问道。
白玉堂不悦的说道:“我也一起去。怎么?白爷碍你丁二侠的眼了?”
丁兆惠忙摇头带摆手地说道:“怎么会,五弟要去我自是求之不得。哥,我也一起去看看……”
展昭和白玉堂为难的看看彼此,丁氏双侠还不知道丁月华心仪欧阳春的事;到时难保两人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来。可是要拒绝他们,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什么理由。
“好的,哥哥;但在去之前我要先将巨阙还给展大哥,然后我还有事情要说……”丁月华捧着巨阙,看着四位同样担心自己的人说道。丁兆惠正要询问,就被哥哥拦住了:“兆惠,等会儿月华会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耐心听着就好。”
丁月华说道:“谢谢大哥,其实是……”
一个时辰过后,展昭和白玉堂看着丁氏双侠接近铁青的脸色,悄悄的将丁月华和他们隔开。不出所料,丁兆兰气愤地说道:“你……因为无意间见到了欧阳春,就要违背当初和展昭定下的婚约?我问你,当初难道不是你自己同意这桩婚事的吗?今天你可以为了一个欧阳春,违背和展昭的约定;你又怎么可以保证不会为了另一个人而再次背信呢?那欧阳春虽和展兄弟齐名,却几乎大你十岁,关键是他早已经决定皈依佛门;你去了,以后你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你将自己的名节置于何地?”
听到大哥的指责,丁月华痛苦的说道:“我知道,女子的名节意味着什么;而我的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是,我不能这样下去,难道压抑心里的情感,依从约定嫁给展大哥;婚后心里却惦记着其他的人,这样作对得起谁?我已经决定了要去找欧阳大哥说清楚;哥哥,我只求你们这一次,不管什么后果都让我自己去承受。好不好?”
看着痛苦的妹妹,丁氏双侠无奈的坐了下来;却不发一言。展昭打破沉静,说道:“丁兄,我们就信任一次丁姑娘吧。”
“这……”丁兆兰看着展昭平静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的妹妹坚决要去找欧阳春,展昭不仅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出言安慰自己,这要自己怎么面对展昭呢。
白玉堂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丁兆惠,低声说道:“丁老二,帮忙劝劝你大哥;否则依他固执的性子,恐怕想不通。”
丁兆惠看着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白玉堂,没有好气的说道:“说什么?我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怎么去说服别人呀。江湖上都知道月华和展昭订了亲,怎么出来了一个欧阳春就全乱了套了。可恶……”气愤地丁兆惠狠狠地拍了一下上好红木的茶几,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手印。
看着出乎意料固执的丁氏双侠,白玉堂说道:“大小丁,我问你们,月华的幸福和你们在意的名声哪样更重要?展昭都可以做到的事,你们就做不到吗?”
“这……”丁氏双侠看向妹妹期求的眼神,无奈的举起了白旗,丁兆兰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不过这件事要先瞒着娘,不要太刺激她老人家。”众人无语的点点头。
第二天,五人告别了丁母,启程前往开封。老管家敏锐看到展昭身上佩戴的是当初和小姐定亲的巨阙,而湛卢也在小姐的手里;奇怪的看向老夫人。丁母轻轻的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等到五人离开后,老管家问道:“夫人,小姐从被欧阳大侠送回来就怪怪的,刚才展大侠佩戴的是定亲时的巨阙,您为什么……”
“丁伯,孩子总有大的一天;既然他们存心要瞒着我们,我们何不耐心等待。他们觉得时机成熟自然会告诉我们的。看刚才他们五人的样子,虽然没有了婚约,却不见几人心中有任何心结。他们都可以如此平静的对待,我们又何必执著呢?”丁母说完退回内堂了。
老管家看着几个孩子离开的方向,无力的叹了口气:“作为后辈什么时候才能了解老人的苦心呀。”
开封相国寺的主持慧觉方丈看着诚心静气的欧阳春,说道:“阿弥陀佛,你既决心遁入空门,可愿接受我佛门一切规矩?可放得下红尘往事?”
“可以入佛门,是弟子长久的心愿;既然是遁入佛门,弟子自愿接受佛祖的约束。请师傅成全。”欧阳春坚定的说道。将浮现在心底的人,放入记忆的深处。
慧觉方丈看出瞬间动摇的欧阳春,双手合十,说道:“悟源,你心意虽坚,可惜红尘未了;千年的思念,千年的怨念,岂是放弃三千青丝就可以了断的。记住断情并非绝爱,祸水岂止红颜。你的时机未到……”说完慧觉转身离开大殿,留下静丨坐的欧阳春反复想着方丈话里的禅机。一连三日,欧阳春依旧不解师傅口中时机未到的意思。
“欧阳大哥……”熟悉的声音让欧阳春回头,就看到丁月华、展昭、白玉堂和丁氏双侠都站在殿外;起身走出来,说道:“各位,好久不见了。”
看着欧阳春头上完好的头发,白玉堂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还来得及。阳春面,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意图吧。”
欧阳春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丁月华,淡然的说道:“这个自然,你们愿意让我和丁姑娘单独谈谈吗?我想这也是丁姑娘来找我的原因吧。”
丁月华制止了其他人没有说出口的话,点点头说道:“哥,你们放心;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吧。我有分寸的。”丁氏双侠点点头,在来的路上自己就知道了妹妹对欧阳春的认真度,如今自己只希望妹妹可以如愿以偿。
相国寺花园,欧阳春看着丁月华,平静的说道:“丁姑娘,纠缠于前尘往事又有什么意义吗?不管从前的我们是谁,都与今生的我们无关;前世缘前世了,今生债今生还。为什么还要贸然的前来呢?今生的你注定和他有缘;而我也早就许身佛门……”
“欧阳大哥……”丁月华递出手里的宝剑,说道:“我并不想这样的纠缠于你,但如果你要拿展大哥做借口的话,这湛卢就是我的回答。”
“湛卢?你……”欧阳春吃惊的看着丁月华手里的宝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丁月华说道:“其实在见到你以前,就听说过你的许多事情;自然也知道你的志愿是要出家为僧。可是,在归德府观音祭上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在意我;或许在远古的记忆里我们就为了彼此存在。既然有缘为什么要回避我?我既然来找你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又岂会继续去伤害展大哥。早在我决定来找你,就已经和展大哥说明白。我只希望你可以认真地看看我,看清我的心、我的情;然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就算你曾在我久远的生命里存在过,可是如今的我们早不是曾经的彼此了,你又何必执著于过去的感觉呢。时光悠悠,世间繁华千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擦肩而过的又岂止你我;过往的恩怨怎么计较对错……今世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了,曾经的情对我而言就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欧阳春静静的看着天空变幻无常的云,轻轻的说道。
“欧阳大哥,你好残忍……”
看着脸色惨白的丁月华,欧阳春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或许对你真的很残忍,但我不想对你撒谎。和你相望时,我的心也曾经动摇过;就连三日前师傅要为我剃度也因为你而搁置了。但今天见到你,我发现自己最重的心愿依旧未变。”
“就算我会不幸,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吗?”丁月华问道。
“你不会的,你有疼爱你的母亲、宠溺你的哥哥、甚至连展昭和白玉堂也包容了你的任性;这样的你又怎么会不幸呢。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会得到幸福的。不管前世的我们有什么不了的情缘,我都不想去了解、追究了;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我衷心的希望你可以幸福、平安的渡过这漫漫的人生路。”
听到欧阳春真挚的话,丁月华咬紧下唇。错过了的终究是错过了;就算今世的两人记起了前世的因果,终究是无力回天。顶天立地的英雄,救下了祭台上的绝色女子;理所当然的相恋,原以为两个人会这样永生永世。可是,西王母的长生药、好奇的女儿心;换来了一个的肝肠寸断、一个的孤灯冷月。今世的重逢,没有让人弥补千年前的遗憾;反而将千年的情思割断了。痴痴的看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