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水的映衬下,形成一个完美的闭合光环,就像天上的圆月坠落人间。
只是这种攻击大多是徒劳,金翅仗着船体小、移动灵活之便,远远的躲开箭雨。
它们就像一群凶恶的狼,狡猾而富有耐心。使得五牙战船的队形完全被打乱,两只烈焰战矛分崩离析,陷入各自为战的被动局面。
这场发生在古时候冷兵器时代的水战,虽然没有炮火的轰鸣声,战机的咆哮声与导弹激射的热烈场面,反倒是多了几分凄婉的美丽。
江风徐徐、战船摇曳、火光燃燃,有战鼓打着节拍,有兵士大声喝唱,只是这一切都出现在了错误的场合与错误的时间。对于战争,最美妙的景色莫过于无边的鲜血与遍地的哀嚎。
常歌行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贺若弼指挥船上的灯笼已经被强弩射下,相比江南,大隋的士兵还是少了些水战经验。
“战船上可有灯笼?”
“报晋王殿下,为了传讯方便,每艘船上都备有灯笼!”
“每艘战船上有多少火油?”
“一千斤左右!”
“传讯所有五牙战船,暂时不要管金翅的袭扰,将所有火油倒入江中!”
传讯兵有些迟疑的道:“可是,贺将军那里。。。。。。”
常歌行抖动了一下黑色长袍,露出里面象征着王爷身份的蟒袍,冷笑道:“我是兵马大元帅,调动军队还需向贺若弼请示不成?”
传讯兵磕头如捣蒜,连称不敢,虽然江上阴寒之气很盛,但他的汗水已经把衣服全部打湿,就在刚才瞬间,他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恐怕自己“不”字刚出口,就会被那个拿着门板的家伙,拍成肉饼,成为江鱼腹中的美食。
“元霸,将帅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全军将士都看到,就算去江中喂鱼,本王也会随他们一起!”
“好嘞!”
李元霸答应一声,一手拿着门板,一手拿着帅旗向着船楼的最高处跑去。平时他可没少受贺若弼、韩擒虎这些老将的教诲,今天难得看到贺若弼吃瘪,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九只火红的灯笼,映衬着随江风舒展着身姿的帅旗,本来陷入混乱的大隋将士,看到那熟悉的大旗与红彤彤的灯笼,顿时有了主心骨,虽然不知道主帅的意图,但他们还是照做了,一桶桶火油倒入江中。
在江面形成了一片闪着光彩的油膜,将陈国与大隋的船队全部囊括在里面。
贺若弼皱着眉头看着残破的灯笼,再看向常歌行战船上的帅旗与重新挂起的灯笼后,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怅惘与担心全部从脑海中拧出来一般。
眼下想要成功渡江,唯一的出路就是将这只金翅战船全部歼灭。按照他本来的设想,既然已经暴露,那就鏖战到底,相信大隋军队凭着自己船大、人多,最后肯定能获得这次遭遇战的胜利。
只是现在被这个晋王殿下横插一竿子,不知最后结果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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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6章 战!战!战!(二)()
随着火油的不断倒入,油膜的厚度也在不断增加,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柔性冰盖,随着江水不断流动。
相信不出一刻钟,这些油膜就会被江流带到别处!
“快!命令所有战船不惜一切代价直奔长江南岸,将金翅全部压在身后。注意!所有箭矢不能用火油,全力齐射,必须压制金翅!”
火红的灯笼在夜雨多了几分朦胧,但所有大隋战士都看得真切。
五牙战船不再和金翅纠缠,被攻城弩射中也不做理会。所有战船自东向西排列,一齐向着南岸进发。
远远望去,就像一堵威势绝伦的火墙,烧着了这森寒的夜,引燃了滚烫的血。
一波波箭雨轮番落下,始终将金翅战船压制在箭矢的最大射程处。只有不时漂浮起了死鱼和一缕缕若有若无的血迹,时刻提醒着每个人的神经,在数万发箭雨之下,不要说船上之人,就算潜入水下也是在劫难逃!
二百余艘金翅战船,排列成进攻的队形,不远不近的赘在五牙战船的身后。它们就是一群恶狼,一旦大隋战士的弓箭消耗干净,它们就会疯狂的扑上去,将这支庞大的船队嚼碎磨烂。
可是他们会有这个机会吗?
常歌行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双手凭栏看着这一切。手指触碰到栏杆,有一光滑的感觉。
他猛地抓住栏杆,冰凉的感觉从手心渗入心底。一滴滴融化的冰水,从手掌处滴落,滴落到江水中,溅起的涟漪一圈圈的荡起、放大,和其他波纹撞击在一起,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元霸,天气阴寒,给陈国人烤烤火吧!”
李元霸狞笑着取出一张精钢打造的强弓,开此弓者,非天生神力不可。一支比普通箭矢长上三分的弓箭搭在弓弦上,此弓箭末端没有箭头,而是一团冉冉烧着的火油。
强弓逐渐的变形,“铮!”的一声,如划破天际的惊雷。
箭矢拖着长长光华的尾巴,穿过重重烟雨与箭幕,落在了一只金翅旁边。
陈国军士本来已经举起的巨盾又放下,那个持盾之人,啐了一口吐沫。脸上紧张之色化为嘲讽,他的嘴型逐渐扩大,这是大笑的起始动作。
只是这个动作还未完成,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箭矢落入油膜,一圈圈的火焰瞬时燃烧起来。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最近的金翅转眼就被烈火包围,战船上的火油亦被引燃,一团巨大的火花在江面上绽放。
以这只金翅为中心,江面上荡漾的水波被火海取代,金翅发现情况不妙,立即四散逃去,只是这片浮油区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间。
一个又一个巨大火花在江面绽放,四散而去的火舌引燃周边大片的区域。这就是一个无法停止的连锁反应,直至整片浮油区全部化为火海。
二百余艘金翅全部被无情的火海吞噬,常歌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就像在欣赏初夏争奇斗艳的花朵,只是这里的每次绽放,就代表着数十生命的消逝。
残忍吗?
他摇摇头,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历史的必然。中华大地迟早都会一统,只是如今主导这一切的是大隋帝国而已。
若是给陈国几十年的喘息时间,待他们明主出现,大隋帝国没准儿就会沦为被统一的一方。
油烟味、焦臭味、惨呼声、救命声、爆燃起的火花与顺着浮油还在蔓延的火舌,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充斥着大隋将士的感官。
他们早已经见惯了鲜血,却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的惨象。一振伴着金属色的独特鼓声,令周围的空气为之震动,让他们起了本能的反应。
他们将手中的长矛握得更紧,他们从箭壶中抽出箭矢,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五牙战船将整片火海区域控制起来,发现逃脱的金翅战船,便用巨大的拍杆,将其拍得粉身碎骨。不时有箭矢闪着寒光从火焰上掠过,结束那些犹在痛苦的生命。
如今的杀戮倒像是一种别样的慈悲,与其让他们在灼烧与窒息中死去,血洒寒江是他们最佳的归宿。
常歌行的脸被燃烧的火海照的通红,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火焰的灼热,与燃烧皮肤时的刺痛。
同船上的士兵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他,里面有尊敬、有敬仰、有恭敬。。。。。。但最多的却是畏惧。
在古代的普遍认知中,只有罪大恶极之辈才会被处以火刑,他们的灵魂将彻底的毁灭,不再有转世轮回的机会。也许士兵们并不畏惧死亡,但他们害怕被活活烧死,化为一捧灰烬沉入江底。死亡的过程与死后的结果都不是他们愿意接受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也许贺若弼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只是懒得去实施罢了。
就连其他战船上的兵士都会不经意的看一眼那个似乎在火焰中燃烧的身影,然后带着几分惊恐的瞥过头。
大隋晋王,杨广。今夜之后肯定会被人广为传颂,是大隋的英雄还是杀人魔王,他并不在意。因为,只有尽快的结束战斗才是对两国军人与百姓最大的慈悲,这是他的信条。
大面积的火焰已经熄灭,只有孤零零游荡在江面上的金翅残舟周身还冒着渺渺青烟与丝丝火焰。
此战之后江水似乎浑浊了许多,火光照射在上面依旧是漆黑一片,反射不出一丝光亮。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就连飘下的细雨,也留不下一丝涟漪。
此次水战以大隋五牙战船完胜告终,陈国金翅全军覆没。五十余艘五牙战船静静漂浮在江面上,兵士们忙着对受伤的船只进行修复。
江面上渐渐飘起了雪花,天地间一片肃穆。失去动力的残缺金翅,被染成白色,零零落落的漂浮着,如同荒野中的孤坟野冢。而在风雪中依旧矗立的五牙战船,反倒成了唯一的凭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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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章 短暂休整()
江上的渺渺青烟与烟雾混在一起,让这夜色显得愈发阴沉。没有燃尽的火油呈带状分布在江面上,犹如一滩未干的泪痕。
常歌行所在的战船缓缓靠近指挥船,有兵士在两船之间搭上木板,以他的体重踩上去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可以走过。
李元霸举着门板一步踏上木板,这块还算结实的木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个弓形,还不时发出一阵“咔咔”声。
他悻悻地缩回右脚,想要放下巨盾,可又舍不得。在整个军队中还真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只有这个门板在分量上勉强合格。
他索性将巨盾放倒,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艘战船都是一沉。巨盾代替了原来木板的位置,他踏步而上,还颇为自得的在上面跳了两跳。
“平时李老匹夫总是说大哥、二哥有勇有谋,其实我李元霸也是不错的,只是藏得比较深而已,只有像殿下这般人物才能慧眼识珠,哇咔咔,我果然是个天才!”
常歌行看着自娱自乐的李元霸,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傻人快乐多。有这样的一个近侍在身边,相信自己的生活不会寂寞了。
贺若弼此刻正端坐在甲板上,出神的看着篝火中煮着的一壶茶,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常歌行等人的到来。
茶壶中冒出的蒸汽与火焰完全融合在一起,这种水与火的交融,在漫天雪花中闪着奇异的颜色,竟然有种祥和的感觉。
“贺将军好雅兴!”
贺若弼起身,拱手道:“晋王殿下好手段!”
“本王论行军打仗哪里比得上贺将军,充其量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伎俩罢了,比不上贺将军来的壮阔!”
“小孩子过家家就能让陈国战船全军覆没,看来今后不能小看小孩子了!”贺若弼端起一杯酒,猛地洒在篝火上,火势冲天而起,隐隐有超过这五层楼船之势。
一股酒气,随着热气向着常歌行袭来。他猛地吸了一口,竟然有了一丝醉意,烈酒,绝对是烈酒!
他看了一眼犹在篝火中灼烧的茶壶,没有红泥暖炉的惬意,倒也符合这战场的气氛。
“我记得有位伟人说过,凡是都得从娃娃抓起,小孩子从来都不能小看的!”
贺若弼捻着下巴颏的几缕胡子,本来凝重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从娃娃抓起?有意思!”
“我观贺将军以酒煮茶也很有意思!”
贺若弼大笑起来,“殿下有兴趣和老夫小饮几杯否?”
“正有此意!”
就这样,一老一少像模像样的坐下,轻濯杯中茶水。只是一个只顾牛饮,把茶水完全当作解渴;一个则每饮下一口总是伴随着“滋溜”一声,似乎在品味着茶水中那微不可查的酒气。
总的来说就是,两个完全不懂煮茶与品茶的人在这里装着高雅。
贺若弼感叹常歌行喝的豪爽,喝茶都能喝成这样的水平,想来饮酒也是一把好手;
常歌行感叹贺若弼品的仔细,你看看人家,不愧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品起茶来可以说是声情并茂,不像咱这样的偷渡人士,品茶与喝冰红茶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元霸的双眼中则闪现着求知的欲望,你看看人家王爷与贺将军,身处战场还能淡定品茶,不愧有高人的风采。想起李渊经常教诲自己凡事要多动脑筋,不由得看得更加仔细。
就连常歌行一杯茶吞咽几次,贺若弼“滋溜”的声调与长短,都暗暗铭记于心。小爷我这次回长安,就要和李老匹夫好好品上一次茶,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说自己只会匹夫之勇。
若是常歌行知道李元霸已经被自己代入了歧途,不知是默哀呢?还是在他和李渊论茶前,给他买上些纸钱。
常歌行又是一杯茶水下肚,摸了摸微涨的肚子。茶水是个好东西——解渴!就是喝多了容易涨肚。
看着犹在仔细品味的贺若弼,也不知道他到底喝出了什么酒的味道,是女儿红、银雕,还是绍兴老酒?
“那个。。。。。。贺将军,咱们茶也品完了,士兵们也休息好了,是不是该继续渡江了?”
贺若弼从陶醉的表情中转醒,“只是这江中之战,陈国应该早已经知晓,相信江南渡口已经有重兵把控,我军强行登岸不是明智之举啊!”
常歌行闻言,有些犹豫道:“这样啊,那我们就返回江北,让韩擒虎在江南自谋生路吧!”
“你是说,韩将军已经渡江接应我们去了?”
“也谈不上接应,他那五百重甲兵应该损失过半了吧!没准儿我们还得去救他!”
贺若弼霍的站起,肩头的积雪簌簌落下,与天空飘洒的雪花交缠在一起,落在甲板上!
“传令全军,继续渡江!要快!”
得到短暂休息的大隋将士重新焕发出生机,五牙战船井然有序的相继出发,直指江南!
贺若弼把剩下的茶水学着常歌行的模样一饮而尽,里面有茶香、酒味还有雪花的冰霜之感。
最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不知殿下如何让韩将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长江的,对面一直有陈国大军驻守,您就不怕韩将军被生生围死吗?”
常歌行手举空杯,饶有兴趣的一片又一片的接着雪花,杯子中尚存茶水的余热。雪花进入杯中,变化为一滴毫无杂质的水,从杯壁上划过一道水线进入杯底。
原来,送陈宣华回国当日,常歌行便趁着对岸驻军被大隋将士惊扰的机会,让韩擒虎带领五百重甲步兵从采石场登岸,之后便暗自潜伏起来。
若是五牙战船能瞒天过海渡过长江,他们便是从背后刺入陈军的匕首;若是五牙战船像今天这样暴露目标,韩擒虎将面临最为残酷的战斗,他们要正面抵挡住陈军的进攻,为大隋将士登岸争取时间。
这个看似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五百,对五万,也只有韩擒虎这样的猛人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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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烤肉熏得陈人醉(一)()
长江南岸,一队士兵身着铠甲,手持战矛,笔直的站在江边,注视着江水与北岸的一切。
隔着重重迷雾,江北的景色与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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