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迈出一步。
“哒!”
响亮的脚步声由甬道的这头传向另一头,一道道光柱中有微尘扬起,使得单调的阳光多了几分斑驳陆离的感觉。
两边有人埋伏,这是常歌行的判断。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但那动作中激起的微尘却实实在在的出卖了他们的存在。
他索性退回房间,与其去碰壁,还不如在房间中来的安生。想都不用想,那些侍卫定是受了萧美娘的指派,以保护之名,将自己软禁在此。
“萧美娘啊,萧美娘,你到底所图何事!”
常歌行躺在床榻上喃喃自语,虽然无聊,却也十分享受。人生匆匆碌碌,正是难得无聊!
在一个隐蔽的石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空间,十几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高达七八丈的屋顶,两排高约三丈的火炬,燃着熊熊烈火,在宽阔的空间内构成一条光火之路。
沿着火炬看去,一条闪着玉质晶莹的石路,通向一座高台,七七四十九级台阶后,是一个宽大无比的皇座。镶嵌在上面的宝石、珍珠不计其中。自下而上望去,一片璀璨,就如片缩小的星云。
皇座比火炬还要高上半丈,坐在上面往下望去,一片火光,颇有遥看万家灯火的感觉。
此时皇座之上,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坐在边上,晃荡着两条腿,这个座位对于她实在是太大了,即便作为床,也能睡下七八个她!
一个红衣女子侧卧在皇座上,一袭红衣随着玲珑的曲线,起伏蜿蜒,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即便是艺术大师,也难勾勒出这样惊艳的弧度。
精美的脸上则是一副慵懒,细长的美眸半眯缝着,长长的睫毛将眸子遮住多半,看不出任何波动。
在晶莹的石路上有几十人分列两边,恭敬的垂首站立。看整个气势,颇有文武大臣上朝的味道。
“圣母乃是我教领袖,我认为圣母嫁人不妥!”
右侧为首的一人向右迈出一步,率先发言道。
左侧为首之人,却是发出一声轻笑。
“呵!呵!敢问右护法,你家可有儿女!”
“育有两子一女!”
“可婚否!”
“两子已经结婚多年,幼女也已经许配了人家!”
“呵!呵!”
左侧之人再次发出轻笑,只是这次却多了几分讥讽的味道。
借着火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年老之人,正是为常歌行诊治的梁老。
“右护法子女可以嫁娶,为何我高贵的圣母不可以?”
梁老言辞凿凿,本来稍显混沌的眼睛,衬着火光,有几丝睿智闪现!
“老夫子女只是普通人罢了,自然顺应生老病死的规律。但我们的圣母却是高高在上的神,怎么可以嫁给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
“依右护法之意,圣母该嫁给谁!”
“我圣母教众多得是年轻俊杰,若圣母应允,老夫自当效犬马之劳,为我教圣母遴选佳婿!”
高台之上,萧美娘换了一个姿势,半躺在皇座之上,一身迷惑众生的气质,显露无遗。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自台下响起。萧美娘捋了捋额前的秀发。
“依右护法之言,谁可以称得上这个年轻俊杰?”
(本章完)
第81章 小妞,你下来!()
右护法面露喜色,“依老夫看,西方天掌旗者,年轻有为,可为圣母佳配!”
梁老轻哼,显得颇为不屑。
“谁不知道西方天掌旗者乃是你的亲信,右护法,凡事不要做的太过!”
“西方天掌旗者确实年少有为,老夫这叫举贤不避亲!”
萧美娘打了一个哈气,使得整个大厅都被一种粉色的气息掩盖。她将小女孩儿抱起,放在膝盖上,捏起一粒樱桃放入小女孩儿嘴中。
“好吃吗?”
小女孩点点头,“漂亮姐姐,可以再给我一颗吗?”
萧美娘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将一粒樱桃放入她的小手中。
小女孩并没有吃下,而是紧紧握在手中,生恐被抢走般!
“你这么不吃啊!”
“给大哥哥留的,我爹说了,大哥哥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要好好报答他!”
萧美娘揉了揉小女孩儿的头,“真懂事!”
她将目光移向高台之下,慵懒之意被熊熊烈火燃烧得一丝不剩。美眸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比火炬更猛、更烈。
她坐直身体,一只玉手拖着香腮,眸中的光火化为朵朵桃花,让这个本来有些阴暗的大厅有了几分春意。
“哦——西方天掌旗使!走上来让本圣母看看!”
一个翩翩少年自队列中走出来,一身胜雪白衣配上黄金比例的身段,这条火光燃燃的道路成了他最佳的秀场。修长的大长腿走得不紧不慢,衣服在走动间随意飘动,似乎是故意做大了一码,就是为了这种飘逸、洒脱。
他走到高台下,深施一礼,“圣母千秋万代,青春不老!”
眼神中一片清澈,并没有那些酒色之徒的狂热与贪婪,若是常歌行在此一定会大饱眼福,横看成岭侧成峰,对于美人儿,欣赏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同。
俯瞰丘壑,仰望幽谷。各种滋味,只有老司机才能体会一二。
萧美娘翘起兰花指,向着这位掌旗使勾了勾,示意他上来。
七七四十九级台阶,代表着无上的荣光,那置于顶端的皇座更是让所有人疯狂。虽然此时它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宫殿,但圣母教众所有人都相信,终有一天这华贵无比的皇座会重现天日,重建昔日邦国,甚至震慑九州。
他每一步走得都很小心,随着越来越高的登上台阶,他的心脏跳动得也越来越激烈。有朝一日圣母教打下一方疆土,作为统治者的终究会是男人。从古至今,就没有女人统治国家的先例,圣母?也只会沦为一件稀奇的摆设而已!
而那个统治者,那个唯一的王,就是自己,圣母的夫婿——圣王!
他走上高台,在皇座下跪下,态度恭顺之极。
萧美娘满意的看着这个翩翩少年,眸子中的桃花更胜。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躬下身仔细端详着。胸前雪白借着燃燃光火,愈发的耀人眼睛。
少年眼中依旧清澈一片,没有波动,没有闪烁,没有欲念,还真有着坐怀不乱的潜质。
“小小年纪就成了我教四大掌旗使之一,真是年轻有为!”
萧美娘将臻首凑到他的耳根,如香似麝的气息在脖颈与脸颊间流动,使得他太阳穴处如鼓点般跳动个不停,显然内心早已澎湃不已,只是平日里的教养使得他苦苦克制。
“你现在已经是最年轻的掌旗使了,想不想成为我教最年轻的护法!”
年轻人再次跪倒在地,“谢圣母恩典!”
“不用谢我!”
萧美娘柔媚一笑,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现在去杀了右护法,他的位置就是你的!”
年轻人跌坐在地,嘴角颤抖着,眼神中一片慌乱。右护法对他来说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右护法给的。他想到过一亲芳泽,却从来没敢想过背叛、甚至杀了右护法,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儿。所以他甘愿被右护法利用,甘之若饴!
“咯!咯!跟你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
萧美娘掩嘴而笑,一片春花灿烂。转而笑容收敛,眸子中也是寒星点点。
“没种的东西,滚吧!”
掌旗使如蒙大赦,爬起身正要拾级而下,却被一道媚意十足的话语定中了身形。
“咯!咯!本圣母是叫你滚,听得懂吗?难道还要劳烦执法队帮你不成?”
年轻人一听执法队三个字,顿感寒风习习。执法队是萧美娘最为中坚的力量,从圣母教创立之初就存在。
如今的圣母教教众,都是经历过执法队数次清洗才保留下来的信徒。那些各路势力的眼线、墙头草、叛徒早就不知在哪个池塘内发酵成了基肥。
年轻人只是犹豫了片刻,便蜷缩着身子,护住头部,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七七四十九级台阶,三丈多的高度,巨大的冲力使他成了一个飞快旋转的陀螺,还没脱离台阶,便已经晕死过去。
本来英俊的面庞,早已鲜血淋漓,身上大大小小的骨折更不知道有多少处,这位西方掌旗使,真正的差点儿魂归极乐!
萧美娘将宽大的衣袖一挥,身子转动,稳稳的坐在了巨大的龙椅上。一双明眸眺看着众人,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却丝毫不做停留。
“大家不用这么严肃嘛!哎呀,这个人怎么了,全身都是血,吓死我了。”
说话间芊芊玉手拍着雄伟的胸口,一片波澜壮阔。萧美娘作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完全没有刚才叫人家滚台阶的觉悟。
梁老恨铁不成钢的摇着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浮气躁!下个台阶都会摔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一个给台阶不下的贱骨头?”
右护法脸色异常难看,这简直就是打脸嘛,而且是“啪啪”作响。
过了片刻,西方掌旗使有了转醒的迹象,一阵阵呻吟声在大厅内回荡。他每一次叫喊,都让右护法的脸色难看几分。
终于,右护法走到他的身边,一脚踢到他的胸口处。吐出一口鲜血后,他再次光荣的晕死过去。
(本章完)
第82章 请神()
长江南岸,一道灰白颜色的混凝土城墙,呈一个巨大的半圆状,将江边的一段围拢起来,延延绵绵足有百里。六七丈的城墙上,有无数火把或是伫立不动、或是三五成群的交互巡逻。偶有兵刃,寒光湛湛,比江水更显清冷。
运用前世的混凝土工艺建造的巨城,已经初具规模,几十万大军近月的成果还是很显著的,凭空在这江南大地上多出了一条蜿蜒的巨龙。李秀宁曾在这混凝土城墙上试验过,刀兵砍上去最多留下一个白色印记,与城墙却是无碍!
长江岸边,近百艘五牙战船停靠在码头,又有数艘战船在江上游弋,作为警戒之用。如今隋军的江南大营陆地有混凝土城墙作为防护,水面上有五牙战船巡逻,可谓固若金汤。即便陈国举全国之兵攻其一点,也难有成效。
游弋的数艘五牙战船上燃着熊熊篝火,成半圆状与高大的城墙连接在一起,宛如水上的烽火台般,警戒着水上的一切。
中军大帐内,李秀宁这次却是没有坐在桌案的侧边,而是端坐在正前方,本来的女儿家衣裙换上了一身戎装,及腰长发也绾了起来,显得干净利索。
银白色的甲胄,衬托着英姿飒爽的娇容,好一幅巾帼英雄模样。
她双手拄着桌案,一双俏目正视着在座的诸位将军。整个大帐内,静默无语,饶是如韩擒虎这般匹夫,也是低着硕大的头颅,紧盯着杯中酒,似乎在观其成色,闻其滋味,追寻其源,访问其祖。
李秀宁伸手按住放在旁边的短剑,眸子深处已有熊熊怒火燃烧,她豁然起身。
“嘡啷!”
抽出掌中短剑,一剑斩在桌案一角,本来还算厚实的桌案,便出现了一处残缺。端面露出崭新的切面,平滑工整,似乎经过能工巧匠仔细雕琢般,可见此短剑也是难得一见的利器!
被斩去的桌角,“咕咚!”一声落在地上,翻转了数下后,便尖端朝上稳稳的立住,似乎在挣扎着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脱离了桌案的它,由一件器物,已经变成了一块废物,就算作为木材,也会嫌它燃不起火苗。
在座的诸位将军,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变成了聋子、哑巴,只是把头埋的更深了些。
“晋王殿下遇刺,如今生死不明,我欲发兵建康,迎回殿下,哪位将军愿意助我!”
李秀宁打着常歌行的旗号,虽然有节制诸将之权,但实际上手中却是无一个兵丁可用。她毕竟不是常歌行本人,无法僭越诸将调动兵士。
回答她的只有继续的沉默,晋王遇刺的消息是藏在建康城内的细作传回来的,当时的情况被他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隋军大营内几位掌权人物。
包括晋王受伤之重,刺客间的内讧,与晋王最后被一群神秘人掠走。
李秀宁无力的将短剑仍在地上,美眸中逐渐溢出泪水,她微微抬头,浮现在眼前的却是那一副痞赖的笑意,似乎在嘲弄自己的无助。
你这个无赖,我该怎么救你,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应当无事吧!
建康城内。
今日虽然不是元宵节,但却不妨碍街上的灯火。茶馆、戏院、青楼正是热闹时候,高悬的灯笼在微风下摇曳,拖动着垂柳的光影时明时暗,于晦明间不断变化。
有文人雅士品茶抒怀,一展胸中抱负,三五知己吟诗作对,自成风趣。
有戴着墨绿色扳指的富商豪绅,选了最好的座位,微闭着双眼,随着戏台上当红台柱的咿呀顿挫摇晃着肥硕的脑袋。
有乘坐小轿而出的头牌姑娘,匆匆的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不知去了哪家床榻。
有荡漾在河道上的画舫,无人执桨,随波逐流,一盏夜灯与静静的柔波相自成趣,不知是哪家姑娘在会哪家情郎。
此时的常歌行正双指捏着一颗紫色的药丸,还是那座灯台,还是那片烛光,只是新加了一盏灯油。
紫色的药丸比之前那颗蓝色的更显妖异,常歌行一口吞下,吧唧了几下嘴巴,没有什么药香,也没有什么滋味,仿佛喝了一口白开水般。
常歌行眼皮发沉,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也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大病初愈身体疲惫的缘故。
第二天早起,天空上的星辰尚未散尽,天地的边界还未发白,一阵敲门声便将常歌行从睡梦中惊醒。
他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谁啊,还让人睡不睡觉啊!”
打开门,透过朦胧的睡眼,看到两个俏生生的丫头拖着大红的喜服站在门外,正是玉米姐妹。
“早啊!”
“姑爷早!小姐让我们给姑爷打扮!”
“打扮?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打扮的。再说本小爷天生丽质,不打扮已经帅出了几条街,要是再打扮一番,还不让那些文人墨客惭愧至死啊!”
玉儿低着头,躬身道:“可是,这是小姐吩咐的!”
常歌行摆摆手,“真没有幽默细胞!”
常歌行坐在床边,两女娴熟的给他梳头,擦脸,还小心的敷了一些粉,使得他本来略显黝黑的皮肤,瞬时增色不少。
常歌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脸部线条还算柔和,两腮上青须须的胡子茬,更显男儿本色。别说,这副尊荣,还真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这个时代,皇家、贵族、门阀之间向来讲究的门当户对,使得这些贵女不可能流落到普通人家。
但才色俱佳的女子却有进入墙围的机会,虽然做不了当家主母,但也在这些高门大户内开枝散叶,为他们注入新的血液。
如此一来,优秀的遗传因子不断累积,使得豪门之家少有丑陋之人。
“姑爷,您走动一下,看看是否合身!”
常歌行在房间内转了几圈,这身喜服经过修改,还真是合身的不得了,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是你们改的衣服?”
米儿点头称是,一副紧张的模样看着常歌行,唯恐他说出一个不字。
(本章完)
第83章 散黄了!()
“这衣服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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