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萧琮哽咽着,南梁被灭,皇室宗亲作鸟兽散,身为皇家子女也在混乱中走失,没想到再次相遇却是在如此境遇中。不管怎么样,能够重逢就是好的。
“我的好弟弟!”萧美娘与萧琮两人拥在一起,千山万水、时光荏苒,纵隔不能亲情血脉。
常歌行看着这样一副姐弟相认的画面,衷心为萧美娘感到高兴,一路走开萧美娘实在是太过寂寞了。
风情万种下,她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对什么事儿都不在意,但常歌行一直都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空白,连他都无法弥补的空白,想来从今往后这块空白定会变得精彩起来。
“哈!哈!”常歌行大笑两声,将经年的离愁别绪冲淡不少:“原来是小舅子啊,真的是有缘啊!
这些人本公子全都要了,典杀付钱!”
管事儿的看着眼前一幕,眯缝着一双小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手中的银票,掂量了一番,才露出奸滑的笑意:“这点儿钱可不够!”
“哦?不够?这可是刚才我们谈好的价钱!”常歌行微笑着,眼中闪过危险的信号。
“您也说了,那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按照现在的价钱恐怕不够了,您若是想买,只能买到两只手,或是一条腿!”管事儿的本就是坐地起价,言语中满是威胁的意味,事到如今即便常歌行不想买都不行了。
几个扛着大刀的汉子逐渐将常歌行一行人包围,就连远处的持刀之人也都隐隐的向这边靠拢,一个个傲慢的抬着头,挺着胸脯,霸气侧漏的刺青随着肌肉遒劲,狰狞的抖来抖去,充满了威胁性。
这些人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既然是黑市,自然有黑市的规矩,黑市的规矩却是由黑市的掌控者定的,它的目的只在于让掌控者赚取更多的钱财。
“我要是不答应呢?”常歌行双眼危险的眯了眯,他从来不接受威胁,前世作为一个商人,他从来不讨厌商业竞争,甚至于尔虞我诈,却十分厌恶这种坐地起价,毫无技术含量的敲诈行为。
管事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身指着一个铁笼中的几个人道“瞧见那几个人没有,之前他们和你一样的骄傲,如今却只能等待家人拿钱来赎!”
铁笼中几人身上的衣着虽然肮脏不堪,却可以看得出衣料十分的昂贵,可见这几人都是富贵出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得罪了奴隶黑市,才从买家变成了货物。
“你可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常歌行早就心神坚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基本功,看了一眼管事儿的道“就是不知道你能值上几个钱!”
管事儿的嘴角挂上了残忍的弧度,道“教教这些人规矩!”
“这三个小娘子可不要弄坏了,你们也知道,主人最好这口!”
说着,还发出一阵猥琐的笑。笑容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不断回荡,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大汉们从四面八方围拢来,给人一种很震撼的感觉,这也是他们的一种战术,一把人看到此情景就算是带了些许护卫,也只能束手就擒。
但他们今天遇到的却是平定南陈的兵马大元帅晋王,和上过战场的浴血勇士,这种貌似很震撼人情的场面在常歌行与骁果军看来只是小孩儿过家家罢了,看不住任何特别之处。
“教教这些人规矩!”常歌行将之前管事之人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只是多了几分冷意,竟然敢把注意打到几女身上,简直就是花样作死。
典杀所带骁果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虽然在数量不占优势,但在实力上却完全可以碾压。
最先倒霉的是管事之人,典杀利落出生,管事儿的双膝、双手、脖颈就已经骨折,只能以一副低头认错的姿态跪在常歌行面前,嘴中不断嘶吼,不似人声“杀了他们,快点杀了他们!”
击骨之术是骁果军的杀手锏,这绝对是一门之前不存于世的武功秘籍,饶你是透皮铁骨,也需要通过关节活动达到运动的目的,这就产生了弱点。这样的弱点在一般人看来或许是无关痛痒的,但在练习了击骨之术的骁果军眼中,这样的薄弱环节酒杯无限放大了,乃至于成了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没有兵器相交的声音,没有喊杀声,没有血腥的场面。
有的只是兵器掉落的声音,呻吟求饶声,和骨节断裂时的脆响。
咔吧!咔吧!咔吧!
骨节被击碎的声音不断响起,让人连带着灵魂都一起颤抖起来,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活着却无能为力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在绝望中麻木,在麻木中失去生活的热情,这样的人就算不杀他,也成了一具呆愣愣的躯壳。
这些汉子们一排排跪倒,凡是骁果军经过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可以站得起来。那些还没有赶到的汉子们,动作渐渐缓了起来,惶恐的拿着大刀左顾右盼,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杀意,眼神中有的只是犹豫豫不安。
剩下之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将常歌行一行人团团围住并不上前。常歌行并不在意,知道他们是在等人,一个可以真正做主之人,至于这个管事儿的也只是明面上的做主之人罢了。
常歌行并不着急,将这些少年奴隶从铁笼中放出,这些小少年还未自惊恐中摆脱,一个个惶恐不安的看着萧琮。
第493章 挖太子墙角(一)()
萧琮用眼神安慰着同伴们,这些小少年们来自不同的家庭,来自不同的背景,现在却有着相同的惶恐。
“哈!哈!原来是晋王殿下啊!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将兵器收起来,这可是我大隋的晋王殿下,岂是你们这些下贱之人能够得罪的起的!”
来人身着一身儒衫,说不上多么的华贵,却透着几分出尘,在黑市这种环境的衬托下,宛若一颗暗投的明珠,灼灼发光,耀人眼目,仿佛此人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一样。
可偏偏此人正是奴隶黑市真正的当家之人!
漆黑如墨的死水上升起一轮金灿灿的太阳,带着强烈的违和感,正是如此,才更让人一瞬间就记住了此人。
汉子们听到此人的吩咐,立马将大刀收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后,可见此人对这些亡命徒们有着怎么样的震慑力。能够震慑洪水猛兽的从来都是更加凶猛的野兽,若是将这个人当作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良善之辈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谓物极必反,或许这个人是坏到了家,所以让人看起来才会温文尔雅!
“一家人?本王可高攀不起!”常歌行冷森森的笑道。
“不瞒晋王殿下,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一处产业,还望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能够包容一二!”那人缓缓躬身道,动作不急不慢,只有无尽的优雅。
“本王怎么不记得太子府中有你这样一号人物?”常歌行打量着此人道。
“小人卞生,只是太子府中一个小小的门客,晋王殿下不记得在下也很正常!”卞生不卑不亢的道,常歌行心中却是明白,能够被安排到奴隶黑市之人,怎么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肯定是太子府门客中的佼佼者。
奴隶黑市每天都给杨勇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对于杨勇可谓十分重要。
“卞生,你可知给你家主子惹下了滔天大祸!”常歌行声音陡然一挑,让垂手而立的大汉们浑身一颤,卞生依旧泰然自若,完全没有被惊到的感觉。
“小的不知,还望晋王明示!”卞生态度依旧恭谨,看不出喜怒。
“我朝已经废除了奴隶买卖,这奴隶黑市的存在可是在公然违反我朝法纪,身为太子知法犯法,不是招祸是什么?”常歌行声音变得凌厉,这个卞生看似无脑,直接承认奴隶黑市就是太子的产业。实则去了常歌行假装不知,将奴隶黑市闹个鸡犬不宁的心思。
科举取士还需要杨勇支持,这个时候和杨勇闹掰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奴隶,这里没有奴隶啊!”卞生惊愕道“奴隶黑市只是外人对此地的称呼而已,其实在下也只是代替这些苦命之人,找到一个好主户罢了。”
卞生招招手,有人将一叠厚厚的纸递到他的手中。他从中抽出一张递给常歌行,示意常歌行阅读。
常歌行看着手中的契约,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卞生可不简单啊。前世许多无良商人正是钻了法律的空子,才发家致富。
这个卞生正是钻了大隋法纪的空子,将明面上的奴隶买卖,变成了中间人性质。奴隶黑市不是直接买卖人口,而是经过奴隶本人同意,将他们自己寄售在黑市中,黑市只是从中收取佣金罢了。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中阶嘛,既赚取了利润,又规避了风险,这个卞生的脑子可不一般。
常歌行手中的纸张上,正是萧琮签字画押的契约,契约上写的很明白,萧琮心甘情愿将自己在黑市寄售,直到有人买为止,期间的住宿、伙食、好处费等等一切费用从卖身费中扣除。
而自愿卖身为奴是大隋法律允许的,甚至还会受到大隋法纪的保护,不然高门大户中的那些奴婢从何而来!
卞生正是钻了这样一个空子,将买卖人口穿上了合法的外衣。
“好手段,好计谋,本王甚是欢喜!不如你跟了本王吧!”常歌行这就明目张胆的挖起了墙角,像这种思维超前之人,整日躲在阴暗的角落实在是屈才了。
卞生明显一愣,这个晋王殿下还真有意思,刚一见面就要挖太子的墙角,难道晋王与太子已经不和到了如此地步?
卞生想要拒绝,却又转而一笑,眸中透过几分思量“让小的给晋王殿下效力也并非不可,只是在这个黑市中,每个人都有他的价钱,小的也不例外!”
“买你要多少钱?”听到卞生如此说,常歌行也有了几分兴趣。
卞生从怀里掏出一纸契约,缓缓打开。常歌行看清楚后,眼中便显出浓浓的笑意。
“百万两得先生大才,值了!”陈宣华从随身的荷包中取出十张银票,十万两一张,整整一百万两。常歌行真的不缺钱,有钱千万与宋有盈两个经商奇才在,白花花的银子像是滔滔江水般流入晋王府,若不是常歌行每天都要消耗无尽的钱财在大补之药上,晋王府绝对富可敌国!
想到那完全没有一丝变化的百分之一能量条,常歌行就不禁有头疼。
“现在你是我的了!”常歌行将银票向着卞生怀里一塞,满脸笑意的道,看那神情分明是看到了绝世美女的单身汉。
常歌行带着燎原之火的眸子,让卞生心中一阵恶寒,这个晋王该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你不会想要反悔吧,本王告诉你,就算是你现在后悔了,也没用!钱货两清,这笔买卖已经成了!”常歌行看着愣神的卞生提醒道,这可是人才啊。
卞生表情一僵,随后显出释怀,仰头看着黑漆漆的洞顶,眸子中却是火红一边,隐隐有鲜血沸腾。
“穹顶深深,已忘归乡。自为飘絮,身若浮萍。晋王既然看得起在下,在下自当效犬马之劳!”卞生深深一躬,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管如何,常歌行能够拿得出百万两银子来买他,足以说明对他的重视,换做太子绝对没有如此魄力。
第494章 挖太子墙角(二)()
“这是在下的卖身契,晋王您只要签上名字,在下就是晋王府之人了!”卞生将卖身契约递给了常歌行。
“你不是太子的家仆?”
“小的虽然替太子经营黑市,却非太子府的家仆!”卞生顿了顿接着道:“小的也曾给太子殿下说过价码,只是太子一直在考虑!”
“你很缺钱?”常歌行问道。
“在下飘摇一人,钱财对于我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那你为什么又要自卖自身?”
“主人家信任的永远是那一纸卖身契,没有卖身契之人,永远不能得到重用的。既然要卖,自然要找上一个肯花大价钱之人。”卞生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
“奴隶黑市可是太子名下重要的产业,他能够将此地交给你管理,可见对你还是很重视的。”
“奴隶黑市虽然重要,却也是烫手的山芋。有朝一日皇帝陛下怪罪,小的这个和太子府并无关联之人,便是最好的替罪羊。”卞生将这一切看得透彻,脸上依旧和煦,恬淡非常。
“明知是陷阱,还要身处险地,非君子之为!”常歌行对卞生越发的欣赏了。
“不身处险地,怎么会求得贤主?”卞生声音中终于有了些许生气,些许调侃。
“你是自比姜太公,而本王是那条鱼喽!”常歌行有些自嘲的看着卞生。
“小的不敢!”卞生低头拜道。
“什么敢不敢的,再说敢不敢从来不是嘴中说出来的,尤其是对你这样的聪明人。有些人需要向骡马一样束缚起来他们才会干活,给了他们自由,反而会让他们疯狂,直至死亡;而有些人,则需要还他们自由,就像是天上的雄鹰,只有将广阔的天空还给他们,他们才算真正的活过!
就像你!”
常歌行将手中的契约缓缓撕碎,慢慢的、一条条的撕碎,让一个个工整自己变得四分五裂,好像有什么封印被击碎,卞生无波的眸子中有点点亮光绽起,似乎有启明星升起,让卞生整个人有了许多生趣。
契约被常歌行撕成了粉碎,洒落一地:“你可追随我,成为本王的左膀右臂,你是自由的;你也可以就此离开,你依旧是自由的!”
常歌行带着三女个萧琮一众小少年就要离开黑市,周遭大汉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再也没有一个人阻拦,现场的气氛很奇怪,他们的老大竟然要投靠晋王,这种变化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夫君就这么放心这个卞生?”萧美娘揽着常歌行的一条胳膊,毫不掩饰的亲昵,看得萧琮一阵皱眉,在他心中自己的姐姐闭月羞花,风华绝代,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就能般配的。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气度非常,但相貌绝对算不上俊朗,想要做他的姐夫还差那么一丢丢。
“谈不上放心,只是饵料已经下了,再狡猾的鱼儿也禁不起诱惑,只能乖乖咬钩!”常歌行将萧美娘的柔荑揣在怀里,满满的宠溺。
“知道为什么吗?”常歌行扭头笑着问朱贵儿。
朱贵儿皱皱好看的琼鼻,俏皮的摇了摇头,挽住常歌行的另一条胳膊,拽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怀里。常歌行好笑的摸了摸她的秀发,笑而无语。
“那是因为饵料是针对不同的鱼配置的,每个人都有软肋,每条鱼都有不能抗拒的味道!
所以,呵!呵!这个卞生逃不掉!”
常歌行轻笑几声,满满的狡黠。
“狡诈!”
“花心!”
陈宣华与萧琮同时轻啐出口,对常歌行作出了两种评价。
“夫君我从来都是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请不要用狡诈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夫君我,应该有足智多谋,或是聪慧非常!
还有你,我未来的小舅子,花心这样的词汇同样不准确,应该用风流倜傥,你还小,等你长大后你会明白的!”
常歌行洋洋自得的纠正着陈宣华与萧琮,突然感道腰部一阵刺痛,陈宣华一只小手正在那里坐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的旋转运动:“明白什么啊!”
“哎呦呦!疼!疼!夫人松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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