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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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革命-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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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这柴家靠谱不?”

    陈华清摇摇头道:“我不能肯定,但咱这边根本没有会管理盐井的,我也只能让柴家来试了。”

    对于陈华清决定的事,黄诚一般不会多问,因此问了一句后黄诚转移了话题:“大人,那柴丰说叛乱平息后,重庆卫这边会有麻烦,不知大人如何想?”

    陈华清笑了笑,没有回答黄诚的问题,而是问道:“应诚,你觉得这叛乱多会能平息?”

    “按照目前的形势,年后应该可以吧。”

    “哈哈,这场叛乱年后根本平息不了。那奢崇明是贵州永宁土司,他的妻弟是贵州水西土司,现在贵州地面不稳,那水西土司怎会安安稳稳的,你看着吧,等过完年,水西土司绝对会叛乱,到时候只会越来越乱,那些人怎么会顾得上重庆卫!”陈华清很有自信道。

    在历史上,“奢安之乱”可是明末第一次大规模的叛乱,现在奢崇明已经反叛了有一段时间了,那水西的安邦彦也快了,到时候叛乱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要知道,水西土司的实力远强于永宁土司。

    黄诚虽然不知道陈华清哪来的自信肯定水西土司会反,但黄诚也能从当前的形势判断出来这场叛乱短时间绝对不会结束的。土司的叛乱是个引子,会把明王朝在西南地区常年积累下的问题彻底暴露出来,到那个时候,土司叛乱只会是小事。

    涪陵一带,逃入林子的流寇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流寇在逃进林子里的时候把身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在林子里走了一天,又累又饿。

    这林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也没有水源,更可怕的是一不小心走到沼泽地上,一下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胡屠夫饿得没法了,便叫人去打猎。可在这林子里,野物永远比人灵活,更何况流寇们没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折腾了半天,不仅没抓到什么,还折损了几人。

    没办法,众人只能靠着树干休息起来,节省体力。

    “奶奶的,我不干了!”有人站了起来,沿原路返回,再走下去,他会发疯的。

    其他人懒洋洋地看着离去的人,也没去管,到了现在这步田地,活下去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唉,也走吧。”又有人沿原路返回。

    到了最后,就剩下胡屠夫和黄老独两人,“唉,咱也走吧,说不定外面那些人已经不在了。”黄老独撑起身子,往原路走去。

    “你走吧,我一个杀猪的,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我也知足了。”胡屠夫靠在树上,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露出笑容。

    黄老独摇了摇头,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还是走吧。

    胡屠夫拿出了一把匕首,这是他在永川赵家抢到的,“哈哈,我这辈子也值了!”说完拿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沿原路返回的过程中,有一部分流寇不慎走到泥坑,陷了进去,还有一部分走岔了路,不知道去了哪儿,幸运的出了林子的流寇被卫所军关押了起来。

    原本石当想把这些人全部处决,但孙喜说把这些人用来重建永川会更好,石当同意了孙喜的办法,便把流寇都关押起来。

第七十九章 过年和黄诚往事(一)() 
天启元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到了,这天重庆卫的人们格外忙碌,家家户户都收拾起来。

    卫所军在林子外面抓了大批人后也撤回重庆卫,临走时把流寇留在战场上的东西全部收拾得一干二净,并且柴家还送了不少东西给重庆卫,这次打流寇卫所军赚了不少。

    石当回来后,陈华清把不是重庆卫本地人的士兵留下来守营,其余人放假回家过年。

    卫所军中大部分都是重庆卫本地人,放假之后整个军营就只剩下大约两个连的人,显得有些冷清。

    这天上午,和寻常百姓家一样,陈华清带着留守的人把整个军营打扫了一遍。

    打扫完后,陈华清和众人草草的吃了顿午饭,便和众人安排起了晚上的事宜。这是陈华清在这儿过的第一个除夕,他很重视。

    在几个主事人中,现在留在重庆卫的只剩陈华清、黄诚、刘明声和孙喜,还有一位客人朱胜,石当有家室,李明轩和绣娘已经住到一起了,两人结伴回石砫过年去了。

    下午,当陈华清忙着在军营里和众人贴对联的时候,军营外来了一群女人,为首之人正是李家婶子。自从李家婶子当选街道代表并在黄诚手下做事以后,李家婶子在重庆卫的女人中就越来越有威望,有些时候她说的话比那些女人自家男人说的话都管用。

    陈华清来到军营门口,见李家婶子带着一群女人,女人们手里还拿着擀面杖、面板和菜、肉之类的。“李婶,这是?”

    李家婶子笑道:“大人,这不马上过年了,除夕吃饺子可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现在营里都是一伙大老爷们,肯定做不好饺子,我带着大伙来给大家做饺子来了。”

    “那大伙家里的事?”

    李家婶子回道:“早就收拾好了,能来的都是手脚利索的。”

    “李婶,带大伙进来吧。应诚,你带着李婶去伙房。”

    “是。”

    这是重庆卫的女人们第一次见卫所军的军营,由于是在重庆卫,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营帐,住的都是营房,只不过卫所军的营房更大些。

    很干净,这是女人们对军营的第一印象。

    “真没想到,都是一伙男人,住的地方这么干净。”不知哪家小媳妇羡慕道。

    “那是,听我家小弟说,他们有个叫‘卫生条例’的东西,上面规定他们要保持营房干净,如果被检查到不干净要被罚。”说这话的家里有人在卫所军当兵,属于军属。

    还有一些大姑娘偷偷地瞄一眼守在卫所军营门口的士兵,被发现后赶紧移开目光。

    在女人们都进入伙房后,陈华清把留守的两个连士兵集合起来,“大家都看到了,李婶带人给咱们做饺子来了,感觉怎么样?”

    “高兴!”孙喜最先起哄道。

    “孙营说得对!”士兵们也笑哄哄道。

    “今天是除夕,大家不用再守了,待会到伙房帮忙去。”陈华清继续说道。

    “好!”士兵叫好声此起彼伏。这两个连的士兵是从黄诚的那个村子中招来的,来重庆卫一个多月了,基本上天天打仗,今天终于能休息一下,更重要的是自己整天面对的都是些男人,现在能和女人说会话了。

    陈华清招了招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道:“在里面的都是些女人,有些还是大闺女,因此我不希望大家做出一些丢人的事,如果谁敢做出来,我打断他的腿!”

    “是!”

    “解散!”

    解散之后,士兵三三两两的朝伙房走去。

    孙喜走到陈华清旁边,说道:“大人放心吧,那伙兔崽子我了解,他们绝对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还是提醒一下为好。重庆卫的人们同意自家媳妇或闺女到咱营里来帮忙,不就是感念咱给他们分地,帮他们打走流寇,我可不希望到时发生一些让大家都不舒服的事。”陈华清说道。

    “是。”

    “走吧,咱也去,到时让你尝尝我包的饺子。”陈华清说完就走了。

    孙喜在后面赶紧跟上,说实话,他不相信陈华清会包饺子。

    陈华清说得没错,重庆卫的人们同意李婶带着自家媳妇或是闺女来营里包饺子,确实是存着感谢之心。但还有一点陈华清不清楚,那些女人们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来的。在护卫队第一次招兵时,人们就听说了“军属待遇”,但不知道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而陈华清由于种种原因,也没有给参军的人兑现太多东西。但除夕放假后,卫所军的士兵回家,哪个手里不提着一袋粮食、一大包盐,那些当上连长、排长的,甚至提着一串腊肉,再加上过年卫所军给每个人发的二两银子,人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军属待遇”。

    说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流寇从永川抢的,陈华清灭了流寇后把这些东西都收了,又发给卫所军。当然,还有柴家送的东西也发了下去。

    这些事在整个重庆卫很快就传开了,家里有人在卫所军干的出去了也有面子,和人说起话来时不时夸一夸自己的男人或儿子。

    后来,李家婶子听说卫所军军营有些冷清,留在营里的都是些外地人,便号召女人们到军营包饺子去。

    本来就是军属的,和家里说一声就来了,她们来军营就是想看看自家人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不是军属的,征得家里同意后也来了,她们来是想见识一下军营是什么样子,有些未成家的大姑娘还想见一见卫所军的士兵。

    陈华清进了伙房,伙房里很热闹,大姑娘小媳妇们把工具摆好,有的和面,有的做馅。

    “应诚,面和肉够不够?”陈华清找到黄诚问道。

    “大人放心,我早已准备好了,面和肉管够。”黄诚笑道。

    陈华清点头道:“好。应诚,你会包饺子不?”

    黄诚愣了一下,然后带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君子远庖厨,忏愧忏愧,我不会包。”

    陈华清拉着黄诚占了一块面板,挽起袖子洗了洗手,然后拿起一块面团,边和边道:“应诚,你也和,吃自己包的饺子可是一种享受。”

    黄诚以前是读书人,不要说下厨,连苦力活都没多干过,让他和面真有些难为他了。这不,拿起一块面,手一揉直接陷下去了。

    李家婶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过来笑道:“黄大人,面不是这样和的。”

    陈华清也笑道:“李婶,你来教他。”

    “没问题。”

    李家婶子的手刚碰上黄诚的手,黄诚脸就红了,刚想把手伸回去,但看到李家婶子落落大方的样子,也就把手放在原处,自己不能连个女人都不如吧。

    陈华清看见黄诚的小动作,心里暗笑。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于黄诚的性格,陈华清了解了有七八分。总的来说,黄诚自视甚高,一般不会屈服于人,黄诚跟了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安顿了那一村子的人,还有就是自己对于朝廷的态度。

    两人在平常没事的时候也闲聊,从谈话中陈华清了解到黄诚不少事。早些年,还是万历朝的时候,黄诚考上举人,后来被分到陕西一县任县令。一开始,黄诚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但到了地方上,却发现自己主管的那个县是个穷县,其实也是,若是富县,也轮不到黄诚。那个县穷到什么程度,按照黄诚的话来说就是一家人穿一条裤子。

    吃不饱饭谈何教化,黄诚不得不先解决当地人的温饱问题,这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是个很艰巨的问题。一开始,黄诚朝那些地主下手,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没法子,黄诚只能亲自下地头,找出产粮不高的原因。

    陕北地旱,粮食产量上不去只有一个原因,缺水。从哪儿找水,只能从黄河找水,可那个县离黄河太远,不现实。

    没办法,黄诚只好上报自己的上司布政使,让他们解决。布政使管一省民事,哪能顾得上黄诚这个小县,直接把黄诚训斥了一顿,让他自己想办法。

    还别说,穷能生变,最后还真让黄诚想出了办法。种粮食收成不高,天旱缺水,那换成种棉花呢?不管怎么说,棉花没有粮食作物那么需求水。

    为了种好棉花,黄诚专门请教了外地的棉农。在黄诚的推动下,县里种上了棉花,那一年棉花收成不错。但让黄诚想不到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这一切,却被人给夺走了。

    陕西位于九边,边军、藩王、地方官各种势力交错。黄诚的棉花被边军和藩王同时看上了,两方势力很轻易地就把所有的棉花都拿走了,留给黄诚只有一句不疼不痒的夸奖,而黄诚的上司也恼怒黄诚擅自做出废粮种棉这样的大事,冷眼看他失败。

    棉花被白白拿走了,黄诚回去县里没法和众人交代。从那以后,县里的人再也不信黄诚有什么办法来帮助他们脱困,一切还是依旧。

    种棉花一事对黄诚打击很大,也让黄诚开始审视起自己,自己贸贸然的让众人种棉花是对是错。正因为自己没找好买家,才让边军和藩王瞅了空子,因为自己没和上司沟通好,才没有得到上面的支持。

第八十章 过年和黄诚往事(二)() 
从那以后,黄诚开始改变自己的做事方法,并研究起在东南很有影响力的阳明心学。

    而此时王阳明的心学已经分为几大流派,在市民中最有名的是王艮的泰州学派,黄诚研究的便是泰州学派。

    泰州学派虽在市井中颇有名气,但却不被朝廷所容,概因其思想比较极端,当然这种极端是对于当权者来说。王艮作为泰州学派的创始人,最重要的思想便是“格物”之说,他认为“吾身是个矩,天下国家是个方”,“身是本,天下国家是末”,“格物必先正己”,“本治而末治,正己而物正”,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正人必先正己,所有人都不例外,包括当权者。这与当时士大夫阶层要求百姓“正己”而自己却为所欲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故泰州学派的思想不被当权者所容。

    黄诚从泰州学派的思想中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无法让自己的治下民众致富,自然条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像自己一样的为官者出了问题。

    这些是黄诚告诉陈华清的,当时陈华清听了还很感慨:“官场崩坏,为官者不坑害百姓已是善政,领百姓致富想都不用想。”

    但真正令黄诚辞官的是他接触到了一个人的学说,那个人是李贽,这个人是个异类,被万历皇帝斥为异端的人,在他死后,朝廷将他的作品全部烧毁,并下诏:“尽行烧毁,不得留存!”可令朝廷想不到的是,越是想禁止的东西,它就越禁不住,李贽的作品在一些私密的圈子里仍旧流传,纵然批判的人占大多数,但李贽的思想仍旧流传开了。

    而黄诚就在偶然的机会下从江南的同窗那儿得到了一本记录着李贽思想的小册子。黄诚以前也听说过李贽这个人,在京城他是个禁忌,没人敢谈论他,生怕惹上麻烦。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黄诚打开了小册子,第一句话就是“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说实话,这句话吓到了黄诚,让黄诚差点把小册子给扔了。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让黄诚根本没法接受“无父无君”的观点。

    在静了两天心后,黄诚打开小册子,跳过了第一句话,直接看后面的内容。“当士人,实多恶也,而专谈至仁无恶;实偏私所好也,而专谈泛爱博爱;实执定己见也,而专谈不可自是。”“读书而求高第,居官而求尊显。”“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这些话引起了黄诚的共鸣,现如今当官者多为道学先生,满口仁义道德,却不肯俯下身子去看一看民间疾苦。

    这本小册子黄诚整整看了半年,里面有些内容黄诚赞同,有些内容黄诚觉得太过激进,但不管怎样,黄诚是深深被李贽这个人的思想吸引了,甚至产生了一种去江南的想法,去诞生李贽这样人的地方看看。

    当时黄诚比较年轻,有了想法以后便很快付诸行动,更何况由于种棉事件黄诚仕途已终止,故黄诚便辞官,带上自己的积蓄只身赶往江南。

    江南是大明最为富庶的地方,也是大明最开放的地方。在这里,黄诚见识到了什么是纸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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