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来源,可死人肉不新鲜。味道太差,还是不如活肉香。”
“呕!”
外面抢洗手间吐的一大堆。
这些刑警多是老人,死尸不知见过多少,好些在太平间守着尸体照样吃吃喝喝,这会儿却忍耐不住。
杨蕴秋都觉得反胃。
老头儿却笑了:“你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跟你说,我真没觉得吃人肉有什么问题,我爹,我妈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就给我喂人肉,我儿子小时候,我也给他喂,从小吃到大,怎么会觉得不妥?跟你说,我媳妇就是我妈从储备粮里选的,漂亮,可爱,从小养到大,跟我吃一样的美食,我儿媳妇也是我从储备粮里精挑细选,就拿来给我儿子做媳妇,阿元年纪也差不多了,前阵子就是因为发愁,想给她找个童养夫,结果干活的时候走神儿,出了事,哎,丢祖宗的人!”
一帮警察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们这是祖祖辈辈都以人肉为食,竟然从没让别人发现过?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我爸跟我说过,当年他饿的快要发疯,实在受不了,终于吃了几口人肉,那个香啊,太香了,他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就把一整个人全吃下了肚子里,那是个小孩儿,才三岁,肉又嫩又鲜美,后来灾荒过去,他能正常吃上饭,可不管吃什么,都没有香味,猪肉羊肉牛肉驴肉,各种肉类,他甚至去学广东人,吃各种稀奇古怪的美食,凡是人们说好吃的,他倾家荡产也要去试试,可不行,没有那个味儿,终于,他忍不住又吃了人肉,他自己大腿上的肉。”
李子峰打了个哆嗦,闭上眼。
杨蕴秋看着那老头的眼神,也忍不住低下头去。
“你们不懂,我爸一口人肉下肚,这才明白,他必须此人肉,他吃不下别的东西了,只有感受过那种滋味的人,才能明白他。他是我爸,当然要给我最好的一切,我从小就跟着他狩猎,跟着他吃饭,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审讯室里的声音低哑难听,杨蕴秋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他父亲饿的狠了,所以身体本能地记住了让他脱离死亡的食物,永远记住,这种病,如果发现的早,或许有可能控制甚至治愈,但他没觉得自己有病,反而觉得别人白痴,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事已至此,他们会怎么判刑?”
“那是法院的事。”
李子峰皱眉,如果不出意外,不能确定他们的精神有问题,大人们应该会是死刑,可那个小女孩儿会怎么样……他也无法确定。
“那个孩子的将来,真让人担心。”
小阿元今年才四岁,只是从去年开始,她的父母就训练她从人体上割肉,根据口供,那孩子手上已经沾染了血腥。
李子峰砰一声,重重砸在墙上:“什么东西!当父母的,怎么会让个三岁大的孩子去杀人?”那些大人恐怕无法挽救,但这个孩子,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跟着家长学的,如果没办法拯救,那也未免太过悲惨。
杨蕴秋想了想:“要不然让你们政府部门出面建一个收容院,专门收容这样幼年留下阴影,心理治疗不起作用,将来长大可能会危害社会的孩子们,我把他们送去别的时空,从婴儿重新开始,矫正三观?”
李子峰眼睛一亮:“管用吗?”
杨蕴秋苦笑着耸了耸肩:“那又有谁知道。或许对有些孩子管用,对某些病入膏肓的孩子却不管用,无论怎样。总比放着不管要好。”
“这事,值得琢磨。”李子峰背着手自顾自地去琢磨。杨蕴秋就自己叫了辆车,回园子去。
回到园子里,杨蕴秋把娃娃抓过来俩人一块儿去玩游戏,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住在补习班不肯回家的学生也加入。
在补习班里,老师带着学生打游戏,万一让哪个家长看见。非得给气吐血不可。
正玩得高兴,娃娃大喊:“有电话接进来,啊啊,秋哥。是你奶奶的。”
杨蕴秋一怔,赶紧退出游戏,接了电话。要知道,他和奶奶上午刚刚通过电话,一般来说。要等一周才会通一次。
虽然伍月现在手头钱不少,杨蕴秋一直在给奶奶打钱,但她还是很节俭,根本舍不得浪费。
“小秋啊,明天奶奶要去南市。陪你丽梅阿姨去看病,咱们县医院的医生说,她是得了胃癌,不过是早期,要做手术才行,你给找个便宜点儿的住处。”
杨蕴秋连连答应。
奶奶说的丽梅,应该是村长的小姨子,在他的印象里,村长的夫人李月梅性格刻薄吝啬,为人很不讨喜,可她妹妹丽梅却不同,就是个很普通的乡下村妇,为人俭朴,心地善良,从小做了比较好的饭菜,总忘不了送给乡亲们尝尝。
以前杨蕴秋他们祖孙两个,日子艰苦,丽梅阿姨就常常请杨蕴秋吃好吃的。
这会儿听说她生了这种病,哪里还顾得上打游戏,赶紧给刘胜打电话,让他把明天一天空出来,不要接别的工作。
…………
伍月坐在医院里的休息长椅上面,看着排队看诊,人山人海的病人,略略有些发愁,都说中心医院最好的专家是赵主任,来看他的病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李丽梅躺在椅子上睡觉。
她丈夫张柱,还有她姐姐和姐夫,崔峰和李月梅都出去买吃的去了。
没几分钟,几个人带回来十几个菜包子。
南市的饭菜也贵的要命,张家的钱本来就不算多,现在还要给李丽梅看病,哪里舍得吃什么好的,有包子就算不错。
崔峰和李月梅显然已经吃过,嘴上的油渍尚未擦干净,伍月也不觉得不妥,这两口子愿意陪妹妹走一遭,已经算尽到了亲戚的责任,难道还让人家饿着肚子不成?
张柱叫起他媳妇,把包子喂给她吃。
李月梅的身体胖,这会儿热的满头大汗,一个劲儿呼扇手里的病历本,嘴里嘟嘟囔囔:“还要等多久才看得到赵主任,这么多人!”
李丽梅叹了口气:“要不去别的医院算了,别的医院也不是找不到大夫。”
李月梅登时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得的是什么病?胃癌,知不知道什么叫胃癌,当你得了个普通感冒不成,随便找个社区医院就能看,我告诉你,现在南市中心医院是附近最好的医院,看消化科,赵主任是最好的医生,你让赵主任给你看病,给你开刀,最后死了,你也没人可怨,让别人看,你要是死了,你男人非后悔死不可!”
她气冲冲地这么一吼,李丽梅也不敢说话了,再说,她心中本也这般想——看病和买东西不同,这关乎性命。
你买东西,没有外国进口的,国产的也凑合用,坏了不能修,大不了重新买,看病能行吗?要是不找最好的医生,一旦失败,你后悔都没地方悔去!
李月梅喘了一会粗气,扭头对伍月道:“我看没那么容易轮到咱们,伍月,你先让你儿子给安排个地方,让丽梅两口子住下。”
伍月这才想起,她本来和儿子说第二天坐火车过来,没想到,李月梅着急,连夜便买了火车票,一路直接到医院,都没让她知会儿子。
这会儿赶紧打电话。
伍月电话过去的时候,杨蕴秋正和刘胜准备去火车站等人,一听说他们在中心医院了,连忙赶过去。
“伍月啊,你们家小秋今年要毕业了吧?有没有找到工作?”
伍月摇摇头,“是今年毕业,小秋说这阵子正逛人才市场,哎,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大学生也不吃香了。”
李月梅坐下来歇口气,嘴里笑道,“没事,没事,大不了回家种地,现在咱们家里条件好了,让他种两亩地,建个大棚,总能养活自己,再说,他是大学生,就是种地也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们强,将来再娶一房媳妇,你也能享享清福。”
也就几分钟的工夫,杨蕴秋和刘胜就到了。
“奶奶!”
伍月站起身,满脸堆笑,一把搂住孙子拍了拍,心下也高兴,“好,好,我们家小秋真是长大了。”
杨蕴秋笑着和老乡亲们打了声招呼。
李月梅瞅了他好几眼,看了看他穿着打扮,见就是一身普通的运动服,周身不见名牌,不由皱眉,心道他在外面读书,恐怕日子紧巴,还不知给找个什么破房子,又斜了伍月一眼,老太太上赶着非要帮忙,又帮不上,真不知该不该说她多事!
“咱们先回我那儿住下,我再来给你们安排治疗。”杨蕴秋可不知人家在腹诽,看了看天色,见有变天的迹象,连忙道。
老村长崔峰一摆手:“你安排什么,就找赵主任,赵主任是最好的,我们排了号,差不多明天也该轮到我们看了。”
杨蕴秋扭头看刘胜,刘胜摊摊手,小声道:“我这些年一直在首都混,离开中心医院也有两年了,不过,中心医院,精通消化外科的赵主任,应该是赵奇那小子吧,他最近提了主任医师。”
这时,病人忽然一阵骚动。
“赵主任,我妈什么时候能开刀?”
“赵主任,什么时候轮到我们看,都等了一天了。”
“赵主任……”
第一百四十一章 震惊
张柱的眼睛一亮,两步就窜了过去,拼命往前面挤。
李月梅面上不耐烦,也坐立不安地踮着脚向前看。
很可惜,赵主任显然没时间听他们啰嗦,身边的医生和护士也见惯了眼下的情形,温声细语,却毫不退缩地把病患和病患家属挡在外面。
“请大家让一让,找赵主任看诊可以去挂号,请去前台挂号。”
这些话显然也说惯了,十分流畅,根本想也无需多想就脱口而出。
张柱挤了半天没挤过去,垂头丧气地又退回来,李丽梅拉着丈夫坐下,神色晦暗,口中却道:“不用急,咱们不是……排了号?明天再看就是。”
说是排的号,其实是花了两千块从黄牛党手上买的,明天下午的号,也算靠前了。
骚动过去,杨蕴秋这才耸耸肩道:“我看大家都累得够呛,先回去休息,吃点儿东西如何?”其他人想在这里受罪无所谓,他可舍不得自己奶奶也跟着呼吸浑浊空气。
张柱还是有些不甘愿,崔峰却热的受不了,板着脸道:“先走吧。”
这一伙儿是打定主意要在南市常住治病,南市生活开销太大,东西贵的离谱,所以从家里把能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吃的更多,大包小包放了一地,这会儿把杨蕴秋和刘胜当成拎包的,一大堆东西全塞在他们手里。
杨蕴秋和刘胜当然不觉得怎样沉,不说杨蕴秋,刘胜也是一身好功夫,自古医武不分家,他是医生,也专门和高铭学了点儿工夫。
一群人向门口走了两步,那位赵主任又匆匆忙忙地返回。正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张柱脸上一喜,刚想上前,竟然看见赵主任冲他们这边招了招手。大跨步地走过来,登时更喜。大声道:“赵主任,我媳妇的病麻烦您给……”
他话音未落,那个赵主任已经走到眼前,整个大厅里所有病人都扭头冲这边看,赵主任却没搭理他,而是盯着他便宜侄子杨蕴秋带来的一个同学:“刘医生,你真回南市了?我听老孙说。你要他在十楼给你安排个病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这会儿世界医学峰会不是正在纽约举行,你不是答应了带团参加……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南市。要你亲自过来?再说,你们首都军区医院的环境不比我们这儿好得多?”
他显然是个急脾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后面跟着那些医生,顿时看刘胜的目光都绿了,显然是知道刘胜的身份。一个个跃跃欲试,激动的不行。
刘胜耸耸肩,失笑道:“我家老师发了话,天大的事儿也得放下。”
一句话,把赵奇和他后面那群医生都给吓了一跳。惊道:“你有老师?也是,你的医术也不可能是平白来的,是哪位老教授?还是哪个世家的老中医?你也瞒得够紧,明明是咱南市出去的,可连我们都不知你的师承来历。”
刘胜摇摇头,不打算讨论这个话题,随意地四下看了看,“对了,老孙已经把病房准备好了?不是说十楼现在满员,他至少要到明天才能给空出来?”
赵主任也不为难他,皱眉道:“现在十楼那些人真烦,都跟他们说了,做过手术动过刀,回家养着就行,没必要留在医院里花冤枉钱,非不肯走,既然好了,多呆上几天又有什么用?昨天晚上老孙就过去劝,为了让病患家属打消顾虑,还把我,把窦主任都叫过去给他背书,昨天四台手术,都开的大的,差点儿没让我累昏过去,半夜好不容易出了手术室,还消停不了……都是你找的事儿!”
话虽如此,赵主任还是帮他办了。
“昨天晚上加班加点,总算劝服了那个占床的病人,现在给你腾出一间最好的vip病房,你要用的话,直接找老孙。”
刘胜大笑:“多谢,多谢。”
两个人之间对话很轻松,显然最少是地位身份相当。
张柱,李丽梅,崔峰,李月梅这两口子都傻了眼,瞪着杨蕴秋发呆,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杨蕴秋带来拿行李的跟班同学,怎么忽然就认识了赵主任?
也难怪他们把刘胜当杨蕴秋的跟班,刘胜是习惯了,走路跟在老师的右后方,抢先给开门,抢先给拎包,还抢着替他擦椅子,这种表现,不是跟班是什么?
如今跟班明显身份不一般,甚至能和市内,甚至是省内最好的外科主任拉上关系,他们脑子里打卷,也很正常。
后面那群医生却是知道内情的。
他们这位赵主任虽然年轻,但性子孤僻,还是个暴躁脾气的,如果不是当真对某个人的医术和医德都相当佩服,根本不会随便搭理人,就是好几位硕果仅存的老神医,他也不屑亲近,今天能主动和刘胜说这么多话,刚才更是像出去寻他,显然是对刘胜推崇备至。
当然,刘胜这位医生,也的确值得推崇。
既然病房安排好了,刘胜扭头去看杨蕴秋:“先生,您看咱们是先回去,还是直接办入院手续?”
杨蕴秋扭头看张柱和李丽梅:“张叔,婶子,你们说呢?”
张柱还迷迷瞪瞪的,左看看,右看看,但一说起妻子的病,马上回过神:“住院,咱们当然要住院。”他抬起头,满脸殷切地看着赵主任,“赵主任,您能不能给我媳妇看看,她这病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治好啊?”说着说着,眼圈开始发红。
赵主任一愣,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来指自己的鼻子:“你是说,你要我做你妻子的主治医生?”
张柱呆呆地点头:“那,那当然最好,最好不过。”
赵主任眨眨眼,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灿烂的很,重重地拍了张柱的肩膀一下。“有眼光,行,病例呢。给我看看。”
病例自是随身携带,一时也不敢稍离。张柱愣愣地递过去。
赵主任看了看,又看了片子,刚才的兴奋度就稍微降低了些许,嘴里咕哝道:“怪不得,是用不着他……”
张柱见他表情不对,更是忐忑,使劲搓了搓手。吓得声音发抖:“赵主任,是不是我媳妇的病不能治了?是不是,是不是她……”
赵主任的脸色更不好,只不过他实在不好对病人家属发脾气。只能勉强笑了笑,把阴沉的脸色收回去,道:“你们发现的早,她的病还是初期,尽快做手术切除病灶。还是很有可能痊愈的,至少五年的生存率可达百分之六十到九十,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快商定出治疗方案,安排手术日期。先让李丽梅女士住院吧。”
刘胜看赵主任‘抢’了自己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