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啊。我又不是聋子,你不会好好说啊?”
侯龙涛晃晃荡荡的站了起来。“你别跟我耍这三青子,我老实跟你说,这回你们的事儿大了,朝阳分局的警车就在楼下,是来提你们的。”
“啊?不就是打个架嘛,朝阳分局的来干什么?”
“坐吧坐吧,”
冯主任的语气又缓和了,“杨晶伤的不轻,颅骨骨折,现在还没过危险期。”
“胡说吧,”
侯龙涛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昨儿下午还看见他活蹦乱跳的呢。”
“你坐下,我没说我相信他,但他爸爸是朝阳分局的一个科长,人家有专门验伤的对口儿医院,跟那儿的医生也一定有联系。不管怎么样,验伤报告是开出来了,这在法律上就有效,杨晶也在医院住着呢。”
“那您说怎么办。”
侯龙涛也有点儿怕了,毕竟他才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儿。“你们啊,要是让杨晶他爸把你们带走,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不打你们个半死才怪。我们学校呢,本着对你们负责的态度,正在和警方交涉,看看是不是可以不带你们走,由学校来处理。现在就看你们是不是能正确的对待自己的问题,认真的检讨。”
冯主任拿出纸笔,“写吧,把全过程都原原本本的写下来。”
侯龙涛现在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只好接过纸笔,“不光就我一人儿吧,还有谁?”
“杨晶一共说了四个人,你是其中一个。校方已经通知你们的父母了,等他们到了,学校会尽量调解的。”
上初中时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学校为了不出犯罪率,导致教委的拨款减少,会尽一切办法防止学生在警方那儿留底儿…
第036章 旧恨新仇(中)
完全不顾是杨晶先动手的事实,侯龙涛他们被迫承担全部责任,以换取和杨家私了的机会,如果真要弄到以正常的司法程序解决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被送去三年少管的结果。
杨晶的父亲杨立新在与四家的家长会晤时,不停的引经据典,把无数的法律条文砸向他们,欺负他们对法律法规不了解,进行间接的恐吓。最终谈妥的条件就是,因为是小个子那一击造成了最大的伤害,他家掏了四千元,其余三家儿都是两千元,一共一万,算是给杨晶的医药费和调养费。
四家儿的家长留下和学校谈儿子们的行政处罚决定,杨立新就带着他的手下离开思教处。侯龙涛他们四个都在楼道里靠墙站着呢,“这几个就是和你儿子打架的孩子,这是杨晶的父亲。”
一个看着他们的老师说。
杨立新停住脚,指着他们,“你们几个小王八蛋,这次算饶了你们,以后给我小心点儿。”
他本来也没真打算要法办这四个孩子,根本没记住他们的姓名,“你还不服气是怎么招?”
看见一个孩子的眼神里充满怨毒,逼上去问了一句。“没有。”
侯龙涛认松的低下头…
“你…当年打我儿子的就有你吧?”
杨立新还不能完全肯定,几年间侯龙涛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样貌变化了不少。“杨科长,好久不见啊,怎么九年了还没升官儿啊?那一万块,你儿子花的还开心吧?”
侯龙涛可是一眼就认准他了,语气中的轻蔑、憎恨显而易见。
杨立新被他这一问,还真不好回答,是呀,为什么九年了,还只是个科长呢?不会巴结上司,只会从当事人身上榨点儿小钱儿,是他不能升官儿发财的根本原因,“少废话,说吧。”
“说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们找我来干什么,你让我怎么说啊?”
侯龙涛一脸的茫然。“你别装傻,我外甥张越是不是你指示人打伤的?”
“你有什么证据啊?有的话,你就逮捕我,没有的话,就别耽误我时间。”
“哼哼,”
杨立新冷笑一声,“你跟我顽抗是吧,是不是你干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想玩儿是吗?好,我赔你玩儿,我们警方有权扣留你四十八小时,我不给你吃、不给你喝,看你扛的住扛不住。我这么做虽然不人道,但完全符合法律程序,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哈哈哈,符合法律程序?好啊,我要见我的律师。”
“不准,你这是协助调查,不是拘留,没权见律师。”
“好,那就先不说律师的事儿,你凭什么要我协助调查啊?”
“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公民的义务。”
“你现在是代表警方吗?”
“废话,我要是土匪,早就暴打你了。”
杨立新恶狠狠的吼叫道。
“如果你是为了你外甥的事情找我来,你就不是代表的警方。你是朝阳分局的,西城区的案子你凭什么管啊,你有西城分局要求你协查的书面材料吗?你是什么科的科长啊?那种刑事案件在你的管辖之内吗?这案子涉及到你外甥,你是不是应该回避的呀?”
侯龙涛一口气儿问了一堆问题。
“你不要避重就轻,我告诉你,只要我把你的口供问出来,其他的一切都不成问题,任何手续都可以事后再补。”
虽然杨立新知道自己先前是太轻视这小子了,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有警察怕贼的道理。
“你是把我当成不懂事儿的小崽儿了吧?在法律上,口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证据了,只有口供没有证据不能定罪,其他证据充分而没有口供的也可以定罪。当年你到学校抓我就属于跨区执法,可谁叫我那时见识浅呢,本以为这一辈子也没机会讨回公道了,你不知道我刚才见到你时多高兴。”
侯龙涛的表情很阴沉。
“你什么意思?”
杨立新还是没把面前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你还想报复我?开玩笑吧?”
“开玩笑?我笑了吗?”
侯龙涛把录音机掏出来,“咱们的对话都在这里,这就是你滥用职权、越权执法的证据,上面还有你威胁要虐待我的话,应该算是逼供了,不知道你们局长听了之后会有什么感想,万一要是被新闻媒体知道了,你大概就更糟了。”
“知道录音是好的,但拿出来给我看,就只能证明你是多么的愚蠢。”
杨立新一挥手,侯龙涛身后的两个警察突然拉住他的胳膊,铐在了椅子腿儿上,“你以为这录音带能离开这间屋子吗?”
杨立新把磁带揪了出来,放进烟灰缸里点燃,“我会被你这种小流氓吓倒吗?你也太小瞧警察了,只要有了你的口供,要想找人指证你,简直太容易了。”
侯龙涛一点儿也不慌张,让对手轻敌的目的已基本完成了,“你想严刑逼供吗?可是有很多人知道我被带到这里来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脱不了干系的。”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们还敢冲进来救你?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指示人打伤张越的。”
“哼,你让我说多少次,不是我。”
侯龙涛仰起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我就把我儿子和我外甥两笔帐一起跟你算算。”
“来吧,电棍、皮带、火钳子,有什么尽管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手段。”
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别把警察当傻子,我会给你留下外伤,让你有告我的证据?我现在是真的不敢小看你,你懂法啊,哈哈哈,我哪儿能用对付小痞子的手段对付你呀,你得要特殊的照顾。来啊,给咱们的贵宾点烟。”
杨立新打定主意,就算这小子招了,也要先整他个半死不活出出气。
身后的两个警察一人点上了五根烟,杨立新走过来接了烟,“小子,抽烟吧。”
“你…你别乱来啊。”
侯龙涛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帮他一把。”
一个警察立刻上来用胳膊锁住的脖子,迫使他不得不抬头,另一个用力捏住他的鼻子。
就在侯龙涛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呼吸的时候,杨立新捏住他的脸颊,一把将十根烟全塞进了他嘴里。这下可苦了侯龙涛,一大股烟直冲进气管儿里,“咳咳咳…”
一口吐出香烟,品评的咳了起来,鼻涕眼泪全出来了。
“别浪费了。”
杨立新从地上捡起烟,“再来一次。”
就这样重复了三、四回,侯龙涛已经双眼失神了,唾液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出来,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啊…难受…”
“难受?那就老老实实的说吧。”
“说…说你妈了屄…”
“小王八蛋,在点十根儿。”
“头儿,这小子脸儿都绿了,再来几次就该尼古丁中毒而死了。”
一个警察提醒杨立新。“那最好,就说他接受调查时拼命的抽烟,突然就玩儿完了。哼,不过我可没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让他清醒清醒。”
一个警察帮侯龙涛脱了鞋袜,又把他的裤腿儿都卷了起来,另一个警察打来一盆凉水,把他的双脚放进去,又把脚腕铐在椅子上。“冷…冷…”
侯龙涛被冻得直哆嗦。“这就帮你增强血液循环。”
杨立新拿着一根而电棍在他身边转着圈。
电棍直接接触人体会留下很明显的灼伤痕迹,现在有水做了导体,就不怕留下证据了。杨立新把电棍打开,头儿上“噼哩啪啦”的闪着电花儿,猛的杵进水盆里,又立刻提起。光这一下儿,就够侯龙涛受的了,“啊!”
他惨叫一声,连人带椅子都被击得向后倒去,躺在地上直抽抽…
因为月玲回父母家了,如云一个人在书房里重新审阅着这个月的自己所批准的大额投资项目。突然接到大胖打来的电话,说是侯龙涛被朝阳分局的警察抓走了,而且还没有说明原因。
如云一听就急了,国贸大厦位于朝阳区大北窑,IIC又是国贸最大的客户,平常和朝阳分局打过不少交道,关系一直不错,还向朝阳分局捐赠过二十辆警务用车,自己和他们的曾局长还有不浅的私交。现在公司的高级职员被抓,居然没有人事先通知她,虽然法律上并没有这样的规定,但这是起码的礼貌和尊重。
合公司的法律顾问约好,在朝阳分局门口碰了面,一起来到大厅。大胖他们急忙迎上来,“进去半个多小时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如云走到问讯台前,“我是IIC的总经理许如云,请问我公司的侯龙涛经理为什么被抓。这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常律师,我要求见他,在他接受审讯时要有律师在场。”
负责接待的女警官认得许如云,知道她是重要人物,不敢怠慢,“我帮您查一下。”
翻看了一遍边儿上的记录,又在电脑里查了一遍,“对不起,记录里没有传讯或是逮捕侯先生的记录,他是不是被别的分局带走的?”
“不可能,”
刘南凑过来,“我们五个人跟着那辆警车过来的,亲眼看见他被带到楼上去了。”
“可记录里确实没有啊。”
女警官又查了一遍。“那我们能不能上去找找看?”
如云已经觉得有点儿不对了。“那可不行,这是司法机关,哪儿能让你们到处乱跑啊。”
女警官当然不同意了。“你们曾局长在吗?”
“他已经下班回家了。”
如云掏出手机,“喂,请问曾局长在吗?曾局长,我是IIC的许如云啊,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您。”
“小许啊,没什么,还不到九点嘛,一点儿不晚,有什么事儿吗?”
“您能不能来局里一趟,我公司的侯龙涛经理被带到这里,却没有任何记录,我怀疑您的手下里有人非法拘禁、滥用私刑。”
“这么严重啊?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您局里。”
“好,我现在就过来。”
放下电话,曾局长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这些小子,就会给我找事儿。”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手下干的那些事儿呢,气的是他们找谁麻烦不好,非要惹这些动不动就讲这法那法、爱往媒体捅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老曾一进大门就看见一群人在争吵,原来是武大看见了一个带走侯龙涛的警察,问他侯龙涛的情况,那个警察因为杨立新跟他说过要保密,所以是一问三不知。“你不说就别走。”
“怎么招,你要袭警啊?胆儿够大的。”
“都住嘴,”
老曾走了过去,“这是政府机构,你们在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群人全不说话了。如云走过来,“曾局长,就是这位同志把侯经理带来的,我这儿有五个人可以证明,他却不认,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你是哪个部门的?”
老曾沉着脸问。“特行科的。”
“刚才你带来的人呢?”
“是杨科长的命令,我只是跑腿儿的。”
“你废什么话?我问你人在哪。”
“在二楼的三号审讯室,杨科长正在给他做笔录呢。”
局长发话,小警察哪敢不据实回答。
“为什么没有传讯他的记录?”
“这…这…”
“说!”
“我只知道那不是咱们区的案子,杨科长的外甥被人打伤了,他怀疑是那个姓侯的指示的,就…”
“你们有什么证据啊?”
如云可不干了,她虽然不了解警察逼供的手段,但也知道爱人落在他们手里,是不会好过的。
“小许,你不要急嘛,咱们现在就上去,要是他们真有严刑逼供的行为,我就不会股息包庇的。”
老曾知道严刑逼供的行为是一定有的,现在只能先稳住这个不好惹的女人,尽量不把事情弄大。“许姐姐,要不要我让我爸爸找十几个记者过来报道一下儿?”
二德子在边儿上火上浇油。
“什么都一会儿再说,咱们赶紧去找人。”
老曾瞪了二德子一眼,看他穿的普普通通,真没瞧得起他,心想:“死孩子,敢拿媒体吓唬我,有机会再收拾你小子。”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往楼上走去…
“我说…我说…我全说…”
侯龙涛在被电了两次之后,别说真是有点儿扛不住了,就是能扛也不扛了,想要的证据已经够齐全了。“早知道你他妈就是个孬种,给他录口供。”
杨立新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回桌后。一个警察拿出卷宗,另一个把侯龙涛扶起来坐好,又给他穿上鞋袜。
“姓名。”
“侯…侯龙涛。”
“年龄。”
“二十四。”
“职业。”
“美国IIC公司北京…北京分公司投资部经理。”
杨立新一惊,“你是干什么的?”
“IIC投资部经理。”
“就凭你这个小流氓?”
“哼哼哼,你怕了?”
侯龙涛痛苦虚弱的脸上换上了一幅阴险的表情。
“怕…怕你?我怕什么?哈哈哈。”
傲慢的笑声掩饰不住杨立新的紧张。“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把我当成不懂事儿的小崽儿,可你不听啊,Iwillsueyourassoff。”
“你他妈说什么?”
杨立新没听懂最后一句话,可心里也明白,这回可有麻烦了。
另外两个警察也有点慌神儿了,“头儿,怎么办?”
杨立新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让侯龙涛闭嘴,永远的闭嘴,可又没有那个胆子,真后悔没先把他调查清楚。
就在犹豫不决之际,铁门突然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杨立新,你在干什么?”
老曾一马当先走了进来。“龙涛,你怎么样?”
如云顾不得身份,冲到侯龙涛身边,看到爱人被铐在椅子上,真是心疼的不得了,“快给他打开啊。”
“不能开,他是嫌疑犯。”
事到如今,杨立新也只能死撑了,幸好没留下什么特别明显的证据,可以胡搅蛮缠一下儿。“你审讯嫌疑犯为什么没有律师在场?你有逮捕他的必要文件吗?”
常律师站了出来。“他…他是协助调查,无权找律师,也不用什么文件。”
“既然是协助调查,你为什么给他戴手铐?戴了手铐就是采取强制措施,他便有权请律师。”
“你是什么人?”
“我是IIC公司的法律顾问常昆律师,我们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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