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邵兵的信息时,手机却忽然有来电了,邵兵亲自打过来了。
她急忙接起来:“邵医生?”
那边的男人笑着说:“时间,地点?”
不知怎么的,这样言简意赅的回答忽然让她松了口气。
餐厅是河畔空中花园,价格还是有点贵,但胜在气氛好,可以弥补她和邵兵这对假情侣之间没有的爱情火花。
余田田谁也没告诉,就把这事告诉了陆慧敏。
陆慧敏迟疑地说:“我看这事儿肯定会发展成假戏真做,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而且那个邵医生答应得那么爽快,估计是真对你有意思。”
余田田笑着说:“那正好啊,这顿饭也没白花钱。”
“哎我说,上次喝咖啡你请客,这次吃饭也你请客,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真好意思吗?”陆慧敏嘀咕着。
“上次是我赔礼道歉,这次是他帮我忙,难道不该我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作为男人总该有点掏钱的度量啊!”
余田田听出了不对,“你是不是不喜欢邵医生?”
“哪儿能啊,我又不认识他!”陆慧敏支着下巴想了想,“可是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陈医生既然讨厌他讨厌到开个会都不想见到他的地步,那一定有他的原因……”
一听到陈烁的名字,余田田的心情就不好了。
“陈医生陈医生,这个陈医生哪里好到你要把他的喜好放在心上了?他讨厌谁你也要跟着讨厌吗?”
陆慧敏正色说:“小鱼,你这是对陈医生有偏见!真正跟他相处过的人从来都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懒得跟你说。”余田田摆摆手,进屋去找适合吃浪漫大餐的裙子了。
陆慧敏还在外面朝她嚷嚷:“我说真的,你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陈医生虽然嘴巴毒,但很少真正苛刻地去对待一个人,如果他那么做了,一定是对方触犯到他的原则了——哎哎!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
陆慧敏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星期三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还是去了一趟陈烁的办公室。
陈烁听说余田田要和邵兵有进一步发展时,眉头顿时蹙了起来,面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她是脑子进水了吗?从来不把人的劝告放在心上!都跟她说了离姓邵的远点,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陆慧敏一下子松口气,看吧,她就说那个姓邵的有问题!
她担忧地问:“陈医生,那个邵兵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啊?”
“他——”陈烁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一边起身把白大褂换成衣架上的外套,一边说,“背后诋毁别人只会是口说无凭,既然余田田这么不信邪,我就让她亲眼看看邵兵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管闲事不是陈烁的作风,可是放任余田田那种有脾气没脑子的女人被人欺骗,他也做不到。
第二天上午,余田田正在护士站值班时,陈烁忽然风风火火地踏上了四楼,抓起她的手就往外拉。
一群人朝这边看过来,表情都很丰富。
余田田大惊:“哎哎,你干什么?”
“跟我走。”陈烁言简意赅。
“我在值班呢,往哪里走啊?”余田田没好气地嚷嚷。
陈烁忽然站定,转过身来看着她,本想大声数落她的没脑子,但看见周围那么多人,他还是忍了忍,把声音压低了,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很是不耐烦地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邵兵吗?我这就带你去见你那‘人品好’的邵医生!”
“人品好”三个字咬得抑扬顿挫高低起伏。
余田田忽然就没有再抗拒了。
第09章
第九章
陈烁几乎是拉着她大步走进了停车场,言简意赅地命令她:“上车!”
余田田一边开门一边犹豫地说:“我还没请假啊,这不是无假外出吗?”
陈烁一直等着她把安全带系好以后才发车,其间瞥她一眼,“你放心,医院护士那么多,一时半会儿少了个技术含量为零的你也死不了人。”
“……”余田田忍。
再瞥她一眼,发现她脸色难看死了,陈烁才终于说了句:“我帮你请了半天假。”
车速和陈烁的脾气一样火爆,余田田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开得太快了吧!”
陈烁目不斜视地说:“不开快点,怕那个人速战速决,你就逮不到现场了。”
“所以说陈医生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话音刚落,陈烁一个急刹车,“到了。”
汽车停在市中心繁华的街道上。
余田田要下车,却被陈烁一把抓住手腕,“不用下去,下去了反而打草惊蛇,你就在车上看。”
“看哪儿?”
“街对面的西餐厅,靠窗第三个桌子。”
余田田依言看去,雅致的落地窗内坐着一对男女,姿态优雅地用着餐,谈笑甚欢。
那个大概是妙语连珠所以把女伴逗得咯咯直笑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邵兵。
她愣了愣,转过头来问陈烁:“你要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陈烁不耐烦地说:“什么叫就是这个?这你还看不出点什么吗?”
“哦,邵医生在和一个女人吃西餐。”余田田从善如流地说。
这次轮到陈烁愣了愣,“你,你都不吃醋吗?不生气吗?”
余田田好笑地看着他,“先别说我和邵医生八字没一撇了,就算有一撇,他和女性朋友吃饭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谁规定了一个男人不许和多个女性吃饭吗?”
陈烁定定地看她半天,冷笑两声,“我就知道捉奸一次你肯定不会相信。”
他等了等,又说:“他们马上要结账了,你仔细看着。”
余田田又朝邵兵那桌看了过去,他想掏钱包,但是动作慢了点,被对面的女人抢先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些什么,女人笑得很好看,两人这就要起身离开。
陈烁开车又把余田田送回了医院,余田田问他:“你为什么要让我看那些?”
他知道余田田此刻并没有怀疑邵兵,所以也不多说,只停好车,大步朝电梯走去。
快到二楼时,他转过头来看着余田田,“余护士,虽然护理技术不好跟智商没有直接联系,但识人不慧有。你多长点心眼,不要被人的表象所欺骗。”
又来了!
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老是字字句句夹枪带棍,动辄怀疑别人的智商,实在是让人很生气。
余田田莫名其妙又被他损了一顿,板起脸来还击:“你放心,陈医生,对于你这个人我还是很有信心的,绝对不会被表象所欺骗。我一定会透过现象看本质,认清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陈烁理都没理她,电梯门一开就走了。
整整一下午,余田田都在回想着中午看到的那一幕。她没有什么吃醋的感觉,只是在想,会不会邵医生本来就是对谁都和和气气的那种人,之前是她想多了,所以才认为他对她有意思呢?
小白凑过来问她:“哎哎,小鱼啊,你和陈医生中午去哪儿啦?”
她一愣,刚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没,他叫我出去吵了一架,上次还没吵够。”
小白:“……”
没想到的是,下午下班的时候陈烁又来了。
她听见有人在走廊上问:“余田田呢?”
她赶紧在更衣室里嚷嚷:“等一下等一下,我在换衣服呢!”
结果一推门,居然是陈烁在走廊上等她。
“干什么?”
“走!”陈烁又是那种言简意赅的风格,风风火火地拽着余田田就往电梯里走,一路从停车场离开。
有了前车之鉴,余田田大概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也没有抗拒,只是一路冷着脸,最后问他一句:“又去‘捉奸’哦?”
陈烁瞥她一眼,不理会她嘲讽的语气,“呵呵,你也就现在嘲讽一下我了,等你认清邵兵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指不定谁嘲讽谁!”
余田田再忍。
事关终身大事,哪怕很讨厌和这家伙共处一车,余田田也依然心甘情愿地坐在了这里。
因为她把邵兵纳入了未来男友的人选中,特别那张名单里目前还只有这一个人,所以这件事情也显得挺重要的。
如果邵兵真的对她无意,她最好也不要再抱有什么期待,免得徒增尴尬。
汽车停在了一家露天咖啡馆外。
余田田左顾右盼都没看见人,正准备嘲讽陈烁,陈烁就瞥她一眼:“我说你有点耐心行不行?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急躁鲁莽的气质,扎针是这样,谈恋爱也是这样,现在等人也一样。”
余田田又动怒了,正在酝酿着一对激烈的词汇准备还击时,陈烁又打岔:“看看看,我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又要急躁鲁莽地跟我打嘴炮了!”
啊啊啊!
余田田要抓狂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可以讨人厌到这种地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陈烁伸手一指:“他们来了。”
余田田侧过头去看,邵兵还穿着中午那身行头,身边的女伴却已经换了人选。
中午的女人小巧玲珑,属于可爱型;眼前这一个高挑性感,就连妆容都很精致。
他们一同坐在了河畔的遮阳伞下,画面里有水有情有夕阳,男的好看女的漂亮。
余田田忽然之间没话说了。
邵兵还是那么逗人喜欢,几句话也能把女伴说得捂嘴直笑,不管是冷艳的女郎还是活泼的女孩,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还都派得上用场。
这么看了有一阵,她平静地说:“走吧。”
陈烁却不依,偏要等到人家结账的时候,还提醒余田田:“你看好了!”
中午那一幕再次上演。
邵兵脑子和舌头都转得快,可就是掏钱包的动作总是跟不上,这不,一不留神又被女伴抢先了!
他又说了点什么,女伴笑得甜甜的,气氛完全没有大老爷们让女人请客的尴尬状态。
陈烁把车开走,一路上余田田都不吭声了。
他自动理解为余田田这是为情所困、倍受打击,于是语重心长地说:“这下你相信了吧?邵兵就是个吃软饭的东西!早在一年前我去骨科医院进行教研指导的时候,就看见过这家伙和护士打情骂俏。当时有人告诉我,他就是个花花肠子,一天到晚想泡女人、吃软饭,也就皮囊还过得去。”
换个人也许会说邵兵很帅,而不是这种勉强算得上好评的“过得去”,但因为说的人是陈烁,就没人会反驳。
因为论长相,他实在是超过脂粉气稍重的邵兵太多。
见余田田还不说话,他又把话锋一转:“我说你智商低你还不承认,狗咬吕洞宾说我不是好人,现在你看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没?余护士啊,你说说你这人怎么做事这么不经大脑呢?扎针凭感觉,做事凭直觉,你要是有点脑子我也就随你去了,可你脑子都没有,哪来的自信可以信任自己的感觉直觉?”
他还说:“我知道你这种剩女的想法,无法就是看上人家长得不错,风花雪月地谈恋爱最好了。他就是瞅准了你这种肤浅的想法,所以才接近你。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看上你?看上你那出色的扎针技术,还是你这中人之姿?”
那些话一字一句难听至极,压根没把面前的余田田当成是需要留情面的女人。
余田田终于发火了,压低嗓音咆哮了一声:“你给我停车!”
“哟,说你几句你还就生气了?”陈烁似笑非笑地侧头看她,“该不会是恼羞成怒吧?”
贱人!
有生之年她见过最贱的人非陈烁莫属!
余田田忍无可忍地对他说:“陈医生,你少说几句话会死吗?你家人没有教过你怎么用文明方式跟人类友好沟通吗?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讨人厌吗?!求求你停车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多跟你待下去了!”
几乎是一瞬间,陈烁来了个急刹车。
余田田因为惯性朝前猛地一栽,还好有安全带保护了她。
饶是如此,她的身体也被安全带勒得疼出了泪花。
陈烁咬牙切齿地说:“余护士,我这是吕洞宾又被狗咬了!我费心费力帮你打听一阵邵兵的动向,又是浪费生命又是浪费汽油地陪你跑了这两趟,你就这么回报我的!你智商已经低到分不清好人坏人了吗?!啊?”
余田田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抬头看着陈烁时忽然间冷静下来,“陈医生,你开口闭口不断戳人痛脚,你以为你自己就是什么好人了吗?是,我是护理技术不到家,难道我没有努力吗?你从我上车开始,到底说了多少次我蹩脚的扎针技术?麻烦你再数一数你对我的智商又攻击了多少次。做人可以没有你那么聪明的大脑,没有你那么出类拔萃的骂人技术,但我至少懂得人与人相处需要起码的尊重,你呢?”
夺门而去前,余田田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你处处高人一等的不过是你的外在条件,论内在,你才是真正叫人看不起的那种人。”
她气得不顾陈烁在后面对她大吼大叫着什么,只是扭头就走。
陈烁也是气得跳脚,明明是他帮了她,却换来如今这种被人臭骂一顿的下场。
他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只觉得不把她叫回来再骂一顿心里过不去。
可也只是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她临走前扭头对他痛骂时,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陈烁忽然闭上了嘴。
好半天,他只能重重地锤在方向盘上,勉强算是发泄出了怒气。
他想,这辈子再也不能管闲事了!
特别是有关女人的事!
特别是余田田这个性格烂得要命的臭女人!
第10章
第十章
陈烁一晚上都很暴躁,就连回到家时,热狗扑上来迎接他,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热狗是一只大大的金毛,陈烁的爱犬。
他骂骂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臭着脸问热狗:“你说我还要怎么委婉含蓄啊?就这点程度她都受不了,我要真告诉她我还在会场的厕所听见他跟人打赌一个月内追到会上随便哪个护士,最后挑了看起来特好得手的她,她那颗玻璃心是不是该碎掉了?”
热狗耷拉着耳朵歪着脑袋看他两眼,无辜地哼哼两声。
因为陈烁心情不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下班路上给这只假热狗带两只真热狗回来,热狗像是不开心,急得小眼神四处乱看,还不住地用鼻子去拱陈烁。
陈烁说:“别瞎拱,没给你带热狗回来。”
热狗瞬间不动了,默默地跟他对视片刻,扭头跑掉。
“喂,喂,你跑什么跑啊?”陈烁冲他嚷嚷,“你别给我来这套啊!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跟个姑娘似的玻璃心啊?”
热狗一溜烟跑上了二楼,理都不理他。
陈烁有点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不是没见过余田田吗?怎么把她那坏脾气学了个淋漓尽致?你给我回来!”
他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坏脾气,这话传出去可要笑死人了。
***
余田田洗完澡以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心情平静很多。
先前的情绪波动与其说是因为邵兵,倒不如说是被陈烁气的。
她问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邵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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