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饿的慌,看样子庙里是不准备供伙食了,现在离酉时还有一个两个时辰。她心里虽然恨死了卢宛青,但是食物当前,忍不住走上前,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的包裹,正要伸手去拿,卢宛青眼睛一瞪,“你干什么?”
“我我饿了……”
卢宛青身体本能有些触动,但是她毕竟不是原主,和对方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倒是对方的尖酸刻薄落井下石让她记忆深刻,现在又岂会为对方这么一句貌似可怜的话所动?
“那又怎么样?”
“你你能吃,我为什么就不能吃?”春花想着以前自己是随便将对方拿捏惯了的,脖子一梗,伸手便向包裹抓去。
卢宛青将包裹一挡,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春花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绝情,强来不成,再生一计,哇地一声蹲下去哭开了,“你好狠的心哦,我做牛做马的服侍你,现在累了一天了,连一个馍馍都不给我吃……”
卢宛青索性把包裹拿到一边,慢悠悠地吃着,等对方哭号够了,才说道:“我说过了,要想跟着我就要做到自己的本分,认清自己的位置。吃东西可以,但是要要吃的有价值,我要的不是一个既要吃我东西,还要在一旁训斥我铺排我的人。我倒不奢望被人服侍,能够使唤的动就行了。”
春花哼了一声,终究是抵不过腹中饥饿,应道:“你要我做事总的先给我吃的吧……”
卢宛青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拜托不了对方,况且小院的确需要人手收拾,便从包裹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馍馍递给对方,后者接过,狼吞虎咽起来,太干了,噎的翻白眼。
卢宛青没有理会,重新系好包裹背着,推开房门,检查哪间可以住人。一通查看下来,只有正房靠左边一间里面有一张石头木板搭的床架子,上面放着一张草席,有破桌子椅子,可以勉强住人。便去过地上的一张破旧道袍,将桌子上的灰尘抹掉,放好包裹,这才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将所有东西全部搬到屋外,抖掉灰尘。忙活了一大通,卢宛青见春花还在那里啃着馍馍,皱着眉头道:“去提两桶水来。”适才明姑交代的时候说明了在小院西边山坳里有一个水潭,庙里所有用水都从那里汲取。
春花说:“馍馍还没有吃完就让干活,你真是太狠心了……”
卢宛青真想拿扫帚将对方扫出院子去,但是她前世没有少看宅斗的文,仆役的地位比她这个庶女更加地下,对方如此嚣张跋扈全是遇到了一个乖顺的主子,把她惯坏了,要是遇到稍微厉害一点的主,伸个手指头就能够要定她生死。卢宛青虽然不喜对方这样的人,但是她的心还没有很辣到取人性命的地步,至少现在还没有。
“你不帮忙收拾晚上休要和我同住一屋,以后也别想找我要吃的。”
春花吃了点东西下去,感觉有些力气了,犟劲又上来了,“你不给我吃庙里有吃的,这里本来就是分给我们两人住的,你凭什么不给我住……”
卢宛青见对方牙尖嘴利,气极而笑,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真不假。事不过三,自己一忍再忍,且不说是主仆关系,即便是同为落难人,也应该相互帮衬一二,如此,卢宛青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回缓余地……脑海中腾地浮现出原文中说对方还会在自己最为难的时候出卖自己……想到这些,卢宛青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春花跟了“卢宛青”五六年,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脾性,一见对方神情冷漠的如同看着一个死物,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情不愿地到水缸旁边拿了水桶扁担出院门了。
卢宛青将左厢房里里外外全部用水擦洗过,重新铺好床铺草甸。她知道如果“剧情”不差的话,自己将会在这里度过四五个月,自己必须要好好的经营一番才是。
收拾好屋子,卢宛青检查了一下门窗,还好都能用,这样,晚上她便能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私人空间了。
收拾好这一切天便黑了下来,算算时辰,正好到了酉时初,于是洗了手脸拍掉身上的灰尘,与春花两人向正院方向而去。
食堂就在后院的偏厅里面,去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有四五个面无表情的姑子各自拿着碗筷,到街沿下的大锅里舀饭,见到两人,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自顾做自己的事情。
卢宛青扫了一眼,正要寻碗筷,一个穿着蓝色道袍,身形健硕的姑子一下子当到她面前,语气不善,“你们就是掌院说的新来那两个?”
卢宛青微微福身应道:“回姑子的话,正是。”她心中隐隐猜到对方应该就是书中说的那个监事姑子,不过先前没有人介绍,自己突兀地喊出来,位面太过张扬了,便直接叫姑子。
对方眉头一皱,“是就是,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是这里的监事,都叫我梅姑子,你们自己到那里去那碗筷来舀饭。”
两人连忙应诺而去,可是当拿来碗筷舀饭的时候,大锅里只剩下大半碗稀汤……卢宛青自己舀了小半碗,给春花留了一勺。
吃了饭,随众人到旁边的水缸旁将碗筷洗了,监事梅姑子过来对两人说道:“记得明天早上辰时初到外面大殿里面做早课,迟到了没有早晌饭。”
第十四章 修真初入门:内视
回到偏院已经是戌时初刻,也就是晚上八九点钟,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春花毕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子,再尖酸刻薄,对周围树影憧憧也感到恐惧,下意识和卢宛青拉近距离。
卢宛青知道自己铁定指望不上这个“服侍”自己的丫鬟,她也早已有了这样的觉悟。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关好门窗,拿出包裹里面的衣裳铺展在草甸子上,和衣而眠。半夜,听到门口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本来便没有睡踏实,这时完全醒来,略一凝神,不是春花是谁。
卢宛青自然不会给她开门,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她早就听过,自己虽然不能把这头白眼狼赶走,但是也绝对不会让她进入自己的屋子来糟蹋自己的。只是尽管现在很疲惫,却是全无睡意,索性坐起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想了一遍……
自己“来”这里不过十多天时间,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接踵而至,无一不把她死死地箍在命运之轮上。尽管自己对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了一些“预料”,已经尽可能的做了一些规避,但是仍旧按照既定的路线发展,让她心生恐惧。今天已经见过了监事姑子,身形健硕,粗鲁傲慢,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卢家没有送来相应的伙食费敬奉费,能够收容她已经很不错,给她点脸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人在屋檐下,以后行事还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思绪飘飞,想到上次在山洞里吃下奇草,身体发热的事情,后来在一次似睡非睡中再次感应到那种奇妙的感觉。卢宛青毕竟两世为人,又有书虫经验,想到,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莫非就是修真里面所谓的“入静”?
念头一起,卢宛青心中顿时激动异常,便学着书上说的盘坐于床上,挺直腰背,双手叠放身前,眼睛微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事情……
有意为之,卢宛青才知道其中难处,且不说稍微盘坐一会便感觉双脚麻木,连腰背也酸胀疼痛难忍,最重要的是明明是想让脑袋放空的,偏偏平时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各种念头不断浮上来……欲静不能。
卢宛青心性坚定,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只在这几个月里,可谓背水一战。所以,尽管盘坐的腿脚麻木腰背酸胀也全然不顾,这样的不适和当初刚刚穿越来时感受的肌肤撕裂之痛相比轻松多了。怀着这样坚定的信念,渐渐的,卢宛青感觉意识逐渐模糊起来,身体好似不存在似的……
在朦胧状态中,卢宛青感觉自己变成一团红色的气体,细细“看”去,红色中似乎又有一条条的粗粗细细的管子,管子里似乎有东西流动……这是人体经络?!
一个念头冒起来——内视。
卢宛青欣喜莫名,终于可以做到内视了。据书上所说,入静,内视,是修炼的第一步,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步,很多人可能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能做好这一步。而自己第一次静坐就达到了……
卢宛青猛地想到自己吃下两株奇草……很显然,不仅是自己心性经历痛苦磨难后更加坚韧沉稳,最最重要的是三叶草开启了她身体的封印……也就是说她现在也具备了修炼的灵根了……当卢宛青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感觉笼罩自己的阴霾豁然开朗,只要自己能够走上修真的路,还有谁能够左右自己的生命?
蓦地,所有念头归复,卢宛青从入静中恢复过来,身体一动,全身骨骼噼啪作响,短暂的酸麻后,身体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抬眼朝窗户望去,外面已经蒙蒙亮,应该卯时末。下床略微舒展一下筋骨,顿觉腹中饥饿非常,略一思讨便明白其中原有,果真,不管是生命的维系还是干活修炼,都必须给身体补充足够的能量,就是吃饭。想到早课需要一个时辰,至少要到巳时初才能吃早晌饭,万一再像昨天晚上那样,份额不够,岂不是要饿上几个时辰?
卢宛青现在想的很通透,无论如何都先要顾着身体,于是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米饼揣进怀里,将包裹放进窗台下的破柜子里,便准备到旁边的水塘旁边洗漱了把干粮吃了垫底。
一开门便惊醒了靠着门睡着的春花,脸上残留泪痕,混着灰尘,糊成一个大花猫,见到卢宛青穿好要出去,连忙问道:“姑,姑娘,你到哪里去?”
卢宛青并不回头,随口回道:“我去干什么还要跟你交代么?”
料想这一天的折腾让这个桀骜的女子有了几分收敛,春花拿衣袖一边揩着有些干涩的眼睛,一边跟上卢宛青,说道:“我我也去。”
卢宛青不想理会,到院子里拿了水桶扁担便出院门沿着林间小路直往东而去。春花紧随其后。
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山涧水潭,说是水潭,实际上就是一条稍微大点的水沟,比卢府偏院的双晕潭小了三分之二。不过水质清冽,里面水草摇曳,晨风拂来让人感觉一阵清爽。卢宛青站在凸起的石台上俯身汲了一桶水,简单洗漱后便拿出米饼小口吃起来。春花见对方始终不肯理自己,有怨忿还有些失落,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卢宛青已经不再理会。
卢宛青吃了东西,灌了两口清水,感觉胃里好多了,重新汲满两桶水挑着回小院。春花亦步亦趋,卢宛青知道把对方留在身边只有给自己徒增麻烦和不快,说:“今天你就回去,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睡的床铺被褥,食不果腹,回去总归是有顿饱饭吃,有个安稳觉睡。”
春花在这里待了一天便受不了,自然想回去,可是主人家把她安排来伺候小主的,这样回去肯定要受罚……指不定再遇到难相与的主,渐渐的,她开始怀念起曾经的“卢宛青”来了,那个时候虽然跟着受罚受罪,但是如果说对方是卢府姑娘的话,她的待遇也比姑娘差不了多少。而现在,当卢宛青彻底不理她甚至要赶她走时,她后悔了。
卢宛青看出对方的顾虑,说:“等下早课后我便休书一封。”
春花还要说什么,卢宛青却是不想和她墨迹,到了小院,将水桶放下,整理一下衣衫,便准备到前院大殿做早课。
两人到的时候,众姑子已经跪坐在大殿里面,掌院在最前面。见到卢宛青两人进来,眼睛微微睁开,复又闭上,嘴里喃喃吟哦。卢宛青到旁边拿了草蒲团在最末处坐下来。气氛庄严肃穆,卢宛青在这里感觉到一种叫神圣的感觉,不觉中,脑海中各种杂念慢慢抛开,身体获得真正的宁静。
一个时辰转瞬而过,众姑子各自将蒲团归位,散去。监事姑子叫住卢宛青,“那个,你们两个等下吃了早晌饭留下,我有话跟你们说。”
卢宛青一听,心中隐隐觉得其中有猫腻,莫非这个监事已经准备给自己穿小鞋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嘴里仍旧应诺。
早晌饭是一碗红薯稀粥,到卢宛青去舀的时候,里面又只剩下一点清汤了。幸好有先见之明,早上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只是春花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饿了一天,喝了一碗稀汤怎么够,饿的够呛。
饭毕,监事姑子对卢宛青两人说:“我们庙里不比那些名山大川的大寺庙,香火旺盛,不愁吃喝,这里要想吃饭就必须做事情。你们来也有一天了,想必对周围已经熟悉了,以后你们两人就负责打扫这大殿的卫生,每天需要用清水仔细擦洗……”
卢宛青心中冷笑,这桥段自己以前在小说里没有少见,一旦应下,对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卫生是打扫不好的,打扫好了,便随便一个由头撒上些脏水渣滓之类的,光是想想就难熬的很。最重要的是以后便没有自己的时间了,这是卢宛青不想要的。
待对方说完,监事姑子一副老神在在的等着对方求饶抑或是面露难色,卢宛青脸色不变,不卑不亢说道:“我这次是奉祖父之命前来静心祈福的,这姑子庙从当初修建到每年的修葺我们卢家都出了不少钱财,我这次我到这里来多则几个月,你们不仅给我安排废弃的小院,没有任何床铺被褥不说,还要打理照看田园,现在更要说需要每天打扫。这未免太过份了。”
监事见对方虽然出生大家,但是衣着寒酸落魄,定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便觉得好拿捏,没想到自己刚一提起对方便反驳回来。但是反过来一想,谁说的准对方以后会怎么样呢?万一卢家家人来了,抑或是对方找了个好门庭,自己一个小庙,还不是对方一句话翻覆的问题。于是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庙里是不养闲人的,要想在这里住下就必须听我安排。”
第十五章 修炼,盲人摸象
卢宛青索性也豁出去了,现在一服软,以后几个月就有自己受的了,说:“监事姑子,我刚来的时候掌院便已经安排好了,莫非你觉得掌院安排不妥想违逆不成?”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妮子,掌院执掌大院,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这些琐事自然是由我来安排,你要不服大可以不住这里,回去当你的姑娘啊。”
卢宛青说:“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再大院吃饭的话,自然就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了?”
监事脖子一梗,“自然。”她见对方只带了一个包裹来,料想对方也不可能独立伙食。
“那好,以后我便自理伙食,至于那五亩山地,我自然会在这里的时间去照料一二。”
监事膀大腰圆,指着卢宛青的手臂赘肉颤动,“你你,好,以后饿死在偏院了可不要来找我。”
春花没想到小主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想到对方带有一些干粮来,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挨饿也不分给自己吃,正想说什么,被旁边的卢宛青挖了一眼,被止住。
监事没有拿捏住对方,心里不忿,唤来另外两个姑子狠狠训斥一顿。
卢宛青本来是现代人,她现在最最重要的事就是让自己避过魂飞魄散的命运,这些小打小闹自然能避免则避免。至于这个监事以后会怎么拿捏自己,她也是不惧。
回到小院里,春花主动要求留下来,卢宛青也不强求,倘若对方能够醒悟,她自然是多了一份助力,她,知道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倘若冥顽不灵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当然,两个人的伙食卢宛青现在还没有好的对策,那一包干粮最多也就应付两三天……卢宛青收拾好心情,便吩咐春花一起对整个小院进行整理。
两人弄了一整天,累的够呛,小院终于有了一丝应该有的生气。入夜,两人早早歇息,卢宛青有了前夜入静的经验,索性也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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