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头咬着吸管发呆。
空间里只剩下沉默,还有,沉默。
“最近我遇到一件事,令我很困惑。”还是战禹心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嗯?”肖闻立马抬头,“什么事情?”
战禹心盯着她的眼睛,“有一样东西,我如果得到了会很开心,但同时我也会失去一些东西,而失去的那些对我而言也很重要,但我分不清哪些更值得我去守护,所以困惑,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得到那样东西。”
他说得如此隐晦,肖闻却几乎是立刻便懂了,心里面刺刺的,有些不好受,“自己的想法怎么会分不清呢,只不过是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找借口罢了,师兄会迟疑困惑,就说明那样东西对你来说并没那么重要,现在觉得迷惘只是暂时的,一段时间过去,师兄应该不会后悔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去争取那样实际上并不值得的东西。”
战禹心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话却并不点破,只说:“你说得似乎有道理,那等我以后考虑清楚孰轻孰重,发现那样东西其实不可或缺的时候,那样东西却早已不在了,该怎么办?”
牵动嘴角,肖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在笑,“师兄,其实你这个人挺自私的。”
战禹心一愣,接着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的确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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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肖闻收到战禹心的短信:“你现在还小,做一些决定时可以完全凭自己的心意而不去考虑后果,过几年你会发现有些决定看似简单,要想让自己之后不去后悔却不容易,如果我还能像现在的你一样,或许会减少很多遗憾,但我已无法做到。”
肖闻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意的东西太多,所以无法权衡哪些对他未来的助益更大。在他心里或许有许多东西可以与爱情相提并论,令他迟疑、无法抉择,不管未来她会变得如何,对现在的肖闻来说,他所认为重要到足以左右他想法的一切都可有可无。
心里真不舒服,肖闻用力揉了揉胸口。
短信声。
肖闻解锁屏幕,是聂宁歌的短信,“电话还打吗?不打我睡了。”
她这才记起聂宁歌离开时自己答应过什么,立刻发短信过去,“我刚刚回到宿舍,忘记了,你如果困早点睡吧。”
“嗯。”他回复很快,不知道为何,肖闻居然觉得他这句“嗯”竟有些生闷气的情绪在里面,正要打电话过去,他的下一条短信过了来。
“平时要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辛辣肥腻食物,早睡早起、注意锻炼、按时刷牙,可以用点维生素B和C,不要总熬夜。可以含漱洗必泰漱口液或复方硼砂漱口液,没有的话我明天拿去给你。”
“……”肖闻感受很强烈,“你打字好快!”
聂宁歌盯着她回复过来的短信哭笑不得。这姑娘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快点睡。”他回道。
“是,聂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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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在乎的东西很多,不可能把肖闻摆在第一位。
☆、失恋症候群
第七章—失恋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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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肖闻睡到十点四十分才醒,左半边脑袋又沉又痛,全身跟散了架一般,勉强洗漱完从师姐那里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导师上午去了实验室,点名要肖闻下午过去。
第一次“偷懒”就被抓包,还能再悲惨一点吗?
事实证明,能。
这个季节的J市天气平静,下午却忽然下起雨。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楼顶的仪器仍在露天运行,经雨一浇便停止了工作,肖闻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围观它的“尸首”。
二师兄只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护送仪器回生产厂家进行维修,导师倒没说什么,但肖闻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责备埋怨的味道。
肖闻维持着浑浑噩噩的状态到晚饭时间。进入食堂没能走出几步便被嬉笑的一群女生迎面撞上,走在中间的姑娘手中的热粥不偏不倚地撒在肖闻的白色外套上。
姑娘们手忙脚乱地找纸巾递给她,肖闻朝她们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走吧,我自己带了纸巾。”
这件白色外套是肖闻最喜欢的一件,已穿了四年,颜色早已不复最初的纯白,她却始终舍不得扔,而如今它脏了,仿佛无论如何都洗不净它。肖闻将它洗了晒干、收进袋子,捐给了学校的爱心协会。
她将微博上那些遣词造句矫情万分的、只写给战禹心一个人的心情删除,发了一个大大的太阳笑脸当作那段回忆的终结。
战禹心之后联系过肖闻几次,两个人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份多于师兄妹情谊的感情。之后师姐开肖闻玩笑,问她之前是不是对战禹心有意思,肖闻坦然承认,“他那么优秀,对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幻想也是正常,不过认清了也就算了。”不再纠结,不必挂念。
肖闻觉得一个人其实很不错,至少身体跟灵魂皆是自由的。一个人、两个人,各有各的过法。后来从别人口中听说战禹心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两人已谈婚论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肖闻手中正握着一把汤匙盛汤,手微微一抖,汤洒出少许,却能够镇定地吃完这一餐。
晚上躺在宿舍的单人床,眼泪无声流下,淌过脸颊的轮廓最后沾湿了枕头,最终平静下来时,肖闻侧起身,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睡去。
梦中记起两人曾一起走进过一家鞋店,肖闻换上高跟鞋,战禹心走到她身边说:“你这样我压力有点大。”肖闻望着镜中两人的身影笑笑,“那我以后一定不穿跟这样高的鞋。”
原来之前那些暧昧的时刻,到底只是肖闻一个人甜如蜜的感觉跟想像,而他自始至终像一个局外人,看着她挣扎却不提醒,直到他对此失去兴趣,毫不留恋的一个转身将她留在原地。
所以他如今准备成家,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否则肖闻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直傻等,等他想通他口中那些令他迷惘无措的事。这样的结束已经是肖闻能想到的、最不狼狈的结局。如今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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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失恋单独成章,其实是我还是想把故事写欢乐一些
男女主角对手戏就从下章继续
☆、友达以上
第八章—友达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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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医学院以每周一门考试的频率折磨着S大学子,聂宁歌也不能幸免。准备考试闲暇无聊时就会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骚扰一下肖闻,缓解压力的同时为生活增添一点乐趣。(肖闻:……)
通过一次次的聊天,肖闻了解到聂宁歌其实是大六才能拿到本科毕业证书,大七才能正式毕业的,他们即将再次一起毕业的事实令她很不开心。聂宁歌多了解她啊,看她开始沉默便好心安慰她,“放心,我们大七要考执业医师资格证,需要接受三年的规范化培养,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妈妈会拿来比较,而且我们专业不同,比较也没有任何意义。”
肖闻找到了一点(?)平衡,关心地问他:“什么样的规范化培养?”
“去三甲医院工作三年,工资低,没奖金。”聂宁歌对着屏幕喝了一口热茶,顺便将正在闪烁的好兄弟头像点开,让他先去洗个澡一会再聊。
肖闻倒不至于暗爽,对自己的状况有些欣慰就是了,回道,“……真棒,对了那如果执业医师考试不过那岂不是白学医了?”
“聪明,这你都知道。”聂宁歌在这头笑了笑。
“……”肖闻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好奇,“你们平时去医院实习都做什么,跟在医生大大们身后查房?”
“对,大部分时间是做那个,还有就是手术时帮忙做拉钩。”确认无错别字,标点也无误后才点击发送。
肖闻疑问,“拉钩?”
“是一种牵开器,打开手术视野、方便老师手术。”
“噢,”肖闻呆了呆,“聂宁歌你能拍一张你穿白大褂的照片让我瞻仰一下吗?”
聂宁歌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接着警醒道,“你想对我的照片做什么?”
嘁,警惕性这么强好么。
“不做什么啊,你担心我拿你的照片去勾搭小姑娘还是抢劫?”
“我怕你晚上睡觉忍不住对照片上的我做什么,我感应到会睡不好。”
“……说真的我想跟你绝交很多次了。”肖闻有气无力地敲完。
“我知道。”他接着敲完第二条:“但我不想跟你绝交。”
对着这样的聂宁歌,肖闻再次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两个字:“睡了。”
“不要照片了?”
“要也可以。”
两分钟后,对话框中显示出聂宁歌的照片,肖闻盘着腿放大了来看,仰头喝水的动作顿了一顿。照片的拍摄时间是白天,看得出拍摄者是趁聂宁歌不注意偷偷拍了他。他正全神贯注做着记录,握着钢笔的手虽然弯曲依旧无法掩盖它本身的修长,浓眉因为思索略略蹙着,嘴唇微抿,整个人透出孤傲、生人勿近的气场,与肖闻平时看到的人很不一样。
“怎样?”聂宁歌率先发消息问她对照片的评价。
“你哪来的双胞胎哥哥?”
“你是说……照片有些显老?”聂宁歌迟疑地问了出来。
肖闻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过去,“你见过谁家双胞胎的长相差十岁?我是说照片上的你与你本人相比有些成熟。”
成熟?大概不是贬义。聂宁歌再次对着屏幕笑了一下。身后经过的舍友戳了一下他肩膀,“老大你干嘛呢,明天考试了对着电脑傻笑个什么劲?”
聂宁歌按了一下嘴角,“多事,剩下的两百多页看完了?”
“……”总这样打击人好么。
两个人互道晚安之后,肖闻抱着膝盖对着那张照片又看了一会,中间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蹙起的眉峰。他忽然长这个样子,还真让人不习惯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小聂童鞋的星座,姑娘们。
☆、酒会
第九章—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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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圣诞了,还没有下雪呢。”肖闻站在寝室窗前感叹,“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已经下过两场雪,大家在校园里树干上面堆了各种海鲜出来,什么螃蟹啊,鱼啊……唉,天气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难得在寝室看文献的室友推了一下眼镜,“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吞口水的声音了。”
“……有么?”
“有,”室友头也不抬,“改天一起去阳光海岸吃海鲜?”
“好啊好啊,等等我接个电话……喂?”
“这周五晚上有安排么?”是聂宁歌。
肖闻安静几秒,搓搓手,“你请我吃海鲜吗?”
“……”
“不请就有安排。”
“请,”聂宁歌自然不怕一个小姑娘家就能把他吃穷,利落地应了,“周五我们院有酒会,你——”
“好的呀好的呀,”肖闻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可是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啥?酒会?”
聂宁歌小声念叨了两个字,“海鲜。”
“好吧,”肖闻立马妥协,“可是需要跳舞吗?我不太会。”
“没关系,我也不会。”
“那就好,”肖闻开了一根火腿肠,“以往我们学校只有经济学院才办得起酒会,没想到你们学院这么快就后来者居上了,”忽而想到什么,“不过女伴什么的如果不是你们自己学院的学生也没问题吗?”
“会有什么问题,”聂宁歌理所当然的语气,“不能保证医学院参加酒会的人男女比例恰好是一比一,如果限制参加者是医学院学生,你可能会看到性别一样的人抱在一起跳舞。”
“倒也是,”被他这么一说肖闻觉得很有道理,甚至觉得他白长一张帅脸居然连女伴都找不到真是太可怜,于是痛快地答应,“我一定会去的,别忘了海鲜啊海鲜。”
“不会忘。”
“你要去参加酒会,医学院的?”肖闻挂断电话,室友转过头问她。
“对啊。”肖闻开始blabla别人家学院怎样怎样;末了回归正题,“而且某些人太可怜,居然都找不到女伴。对了,我找到人请我们吃海鲜大餐了。”肖闻指了指手机,反正聂宁歌她都请了,再多请一个也无妨。
室友的重点跟她不在一个平面,“怎么会呢?医学院男女比例三比七吧,是长得多差劲才找不到女伴?”
“……”她怎么就没记起来医学院是这种男女比例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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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肖闻准时出现在会场门口,挽着聂宁歌的胳膊有模有样地入场,哦,还在如订婚宴般装饰的入口拍了表情特别傻的合照。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肖闻耳朵开始发痒,是那种由内到外、想让她抓心挠肝的痒。可是周围人太多不能用手掏,太难受了T_T
“怎么了?”聂宁歌看她表情痛苦,将她带到角落。
肖闻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耳朵痒。”
聂宁歌反应了两秒,从口袋里抽出一根棉花棒递给她,“需要我帮忙吗?”
肖闻凌乱了,这种东西他都随身配备么?愣完作势要翻看他的西装上衣口袋。
“你干嘛?”聂宁歌制止她。
“我看一下你口袋里是不是装了一个医院。”
肖闻躲在角落,棉棒在耳朵里转啊转,脸上的表情别提多享受了。聂宁歌品酒的间隙看她一眼,自觉站远了些,她此刻的表情太容易令人想到不太和谐的画面了。
掏完耳朵肖闻愉快地去了一次洗手间,等她回来已经换上生无可恋的表情,聂宁歌凑上前,悄悄问了声:“便秘?”
“……”肖闻有气无力瞪了他一眼,举了举手里的手机,“我刚刚把手机摔了。”
聂宁歌结果上下左右检查了下,“肉眼看不出来哪里有坏。”
“电池,”肖闻快哭了的表情,“掉厕所了……而且冲走了……怎么办?”
“……过程?”聂宁歌都不忍心开口问这两个字。
说起这个肖闻一瞬面无血色,“我把手机夹在下巴和脖子之间……后来忘记,惯性仰了一下头……”手机撞在地面,电池弹出来滑进了……水里……
聂宁歌对她描述的动作很有画面感,看她这么痛苦的表情不忍心打击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肖闻今天没戴隐形眼镜,感受到周围空气在颤动便知道旁边的人在笑,用力地在某人手背上拧了一把。
好硬!而且没肉!他肯定不痛,肖闻用新长出的指甲狠命地掐了一下,听到他倒吸冷气的声音心情才好了一些,可依旧无法拯救她那颗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灵。
“我有一部手机闲置,不如你先用?”
“真的么,”肖闻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不会是坏掉的吧?”
“不是。”
“那你干嘛要两部手机?奢侈!浪费!”
“不用算了。”
“用用用,最近手头有点紧,等奖学金发下来,换了新手机之后还你。”肖闻立刻狗腿了。
“嗯。”聂宁歌碰了碰被她刚刚掐过的地方,“跳舞么?”
“……我不会。”
聂宁歌把肖闻拖上场才知道她是真的不会跳舞。
“我还以为你在谦虚。”
“我一向诚实。”
肖闻踩他的脚踩得不亦乐乎,都有点玩打地鼠的劲头。聂宁歌则十分后悔,以后这样用身体哄人开心的事最好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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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可以只换电池,这个梗以后会有用处
好累,啥也不说了T_T
☆、月亮惹的祸
第十章—月亮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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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结束时已接近晚上十点,肖闻跟在聂宁歌身后去取手机。前面的人双手插兜、长腿阔步,他曾不止一次地鄙视肖闻的小短腿,说他只要随便走走就能甩她好几个路口,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