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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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唯一-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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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面而来的大雨,伞根本就挡不住,很快我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成了落汤鸡。步履越加艰难,到得岸线边时,遥遥可见原本的平地成了泥黄色的汪洋,而更远处的高台上,影影倬倬似站了些人,隔得太远,我没法看清许子扬的身影。
  环视两旁后,我找了个方向开始走,水刚漫来,不可能绵延万里成江,总有尽头处。只要绕到远一些的地方,就总能进到那里面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生这种执念,就算什么都帮不了,也想站在他的身旁。
  一边走一边自己为自己找理由,他说是随我而来的,如果他在被降职下派时选一个好点的地方,那么就不会遭遇这天灾了。所以,伯仁因我而来,我没法眼看伯仁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这是我为自己找到的最好解释。
  果然没有想错,只走过半个多小时,就能看到某处地势高的地方,拦住了水流,而且那里还聚集了些不知从哪逃过来的村民,他们躲在山背下,但无可幸免被雨淋湿。忽然看到有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秦宸。
  他在之前与校长等人都跟随领导上了前线,没想会在此处看到他。但只看一会,就明白他是在安抚村民们,且控制现场,应该是上头安排给他的任务。我走近了些,就被他发现了,快步朝我走来,惊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9。还好。。。。。。(为zyq1974更)

  雨声太大,他几乎是用吼的。我也尽量提高声音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他听后眉皱得极紧,“快回去,别添乱。”我顿时就觉来气,什么叫添乱啊,扭头就往那高处走,看样子不用帮忙,继续原计划。但只走了两步,就被秦宸从身后拉住,“你去哪?方向错了!”
  我哼了声气,挣脱他后道:“没错,我就是往这方向走的。”
  “你要去找他?你疯了!”
  是吧,我想我是疯了吧。在大雨来临头一天,我的腿关节就开始抽痛,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有些痛到麻木了,若非原本因为地势原因一脚深一脚浅的,恐怕早被看出我现在走路是一拐一拐的。一阵狂风吹过,把伞吹了老远,我回身想去拣,忽听身后传来惊恐的声音:“不好,山水又来了。”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村民口中的山水是泥石流,立时秦宸没时间顾及我,回过头就向那处跑。可原本还安定的人群一下就乱了,是之前那场泥石流太恐怖,在人们的心中造成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如鸟兽散,各跑各的,有人跌倒了,有人摔跤了,一片混乱。
  我加紧步伐往那奔,嘴里喊着:“别跑!别跑!”你们乱跑能跑过洪流吗?慌乱四散下,只会将生存的可能变为零。秦宸似有所悟般,拉开嗓子就吼:“都别乱跑,集中往山上走。”
  泥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但它不是条引好的河,流动会有阻碍,而且山体上总有漫不到的地方。到底男人的嗓门大,秦宸一吼,加上之前他本就做疏导工作,村民们倒也听他的。纷纷开始往山上跑,秦宸向我伸手:“来,拉住我。”
  我没推辞,此刻没有时间来忸怩,确实在借了他力后爬山要轻松许多,可腿弯处钻心的疼却在撕扯着我的神经。终于我们翻越了那座山,到了另一边,可情况不见好,虽然没有泥石流,但因为地势低的原因,水在逐层蔓延。
  忽听有人不小心滑倒,秦宸无奈放开我手去营救,让我留在原地别动。经过翻爬后,有些村民都散落开来,时有人滑倒,就我左前方位置有个男童摔在斜坡上爬不起来。我试着一点点靠近,终于够到他,想要将他拉起来,可却没想山体太滑,反被他给拉着一同跌下去。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几十米,男孩护在了身前,等到止住身形时,我们已经脱离了队伍。尤其是水位离我们极近,随时都有可能漫上来,扯开嗓子喊了几声,都不见有回应,主要是我此刻因为嗓子嘶哑,喊出来也如猫叫。
  只能祈祷秦宸在看我不在原地时,能够找来。可最严重的问题是,我和男孩的身体仍不受控制地在一点点下滑,身底下的泥土因为多日下雨变松了。这种情况必须自救,否则等不到救援,就会淹没在洪流中。
  搜寻着一切可能的生机,在我右方两米不到处,有一棵不太粗的树,如果只承受孩子的重量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我能将他转移过去,背靠顶住,就能争取到时间等来营救。而我只能指望那底下凸出来的石块了,希望它能够坚实。
  跟男孩沟通好后,小心翼翼地将他往那边送,然后一个使力推去,恰好卡在树桩上。我不可避免往下滑,看准了石块伸手抱住,总算止住了下滑身形。只是脚浸在了水里,狂风加暴雨后,天气变得十分寒凉,脚立即凉意钻骨。
  水势蔓延,漫过了我的腿弯,抱住石块的手开始无力,可我咬住牙不松手,知道一松手就会彻底淹没。后悔吗?我不知道。为了一份不确定的心情,义无反顾地跑出来,将命运交给了老天。如果我安坐在校舍内,那么此刻的冰凉寒意都与我无关,只是仍像看电视一样怜惜着别人的苦难与生命。
  忽然就眼角湿润了,有着说不出的悲意,我可能是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吧。想起谢雅,想起妞妞,也想起许杰,他们若知道我出事,会很悲恸吧。我终究还是太任性了,不该因为一己之私就让他们置身沉痛中啊。
  周周转转,又想起了那双黑眸,它有夜空下最深邃的色泽。在此时,我得向自己承认,那些理由都是假的,其实就是我受他蛊惑,被他感染,不知不觉就将他刻进了心里。所以没有办法静等他的消息,所以想要到他身边去。
  可终究不能如愿,只祈祷他能平安脱险。
  恍恍惚惚中,似听到有人在喊“许若”,我睁大眼透过雨雾去搜寻,可茫茫然一片,不见人影,是我幻听了。眼皮有些沉重,告诉自己不能睡,一睡过去就是对自己放弃。再次听到了人声,这回我不再觉得是幻听了,艰涩地想开口呼救,可声音只在喉间,嘶哑干裂。
  寻找的人声在逐渐远离,生机就在咫尺,却没办法抓住,我终于绝望。
  突然一道声音划空而来:“在那里!”
  竟是从我身后?艰难地转头看向漫无边际的水面,居然有一条小船缓缓向这边靠近。眯起眼,隔着雨雾,看清船首身穿橘红色救生衣的身影,他来了!
  “若若,松手。”
  我苦笑,不是我不想松手,而是长时间保持这个动作,手已经僵硬,根本无法动弹。许子扬似有所悟,一点一点掰开我的手指,将我紧紧扣在怀里,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还好。。。。。。”后面几个字淹没在雨声中,可我也听到了,他说:还好你没事,浅浅。。。。。。
  我想跟他争辩说我不是余浅,可仅余的力量只够指着上面没了声音的男童,这么长时间被雨淋着又受惊怕,应该是昏了过去。后来昏昏沉沉在他怀里,意识很清醒,但全身绵软无力,半闭着眼睛,依稀看到他紧抿的唇线,阴鹜着脸,是在动怒。可我却觉得很安心,他的怀抱挺暖的,如果能这么依偎一辈子,会不错吧。
  船一靠岸,就听到踢踏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中间有好多声在喊“许支书”,也有喊“许少”的。我在他臂弯里吃力地看了圈,那么多绿装军人,原来是救援部队赶来了,难怪他能从河堤高台脱险,还能跑来救我。
  那之前我听到声音,应该是有人从山上而下的搜救队伍,不知许子扬怎么独自与人划了小船寻来的。有人围上来要用担架来抬我,但是许子扬却让开了,坚持要抱着我前行。我笑了笑,真是固执的男人,但这样挺可爱的。
  “许若!”“若若!”连着两声钝钝划破我的耳膜。我艰涩地朝声音来源看去,目光从狼狈不堪的秦宸脸上划过,落在那个身姿英挺,军装齐整,却脸色阴沉的男人身上。无声叹息,这回我死定了,许杰来了!
  其实在这里能看到他,并不意外。他是知道我到此处来支教的,这里发生灾难的讯息定也传了出去,而手机讯号在这么恶劣的天气环境下,根本不用去肖想。这种情况下,他若能沉住气不闻不问,那才叫奇怪了。
  但我很快发现气氛不对劲,许杰黑沉着脸并没看我,而是定定看着抱我的男人,几乎同时我也能感受到许子扬的气场发生了变化,强烈的震怒气息铺天盖地。就在我想打破僵局开口喊许杰时,许子扬突然把我往担架上一放,低声对抬担架的人说:“先治疗。”
  医务人员立即就将我抬了往临时医站点走,我勉力去探看那方,只见许子扬与许杰站在原地冷冷对峙着,像两头猛狮,随时都可能扑上去嘶咬对方。
  意识终于撑不住,昏沉着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发觉已经回到了校舍,昏暗中看清床边坐着的是许杰。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你被谁打了?”声音出来才发现干哑之极,且咽喉肿痛,这是着凉感冒了吗?
  眼前的许杰虽不至于鼻青脸肿,但嘴角有伤,神色沉蛰难辨,一看就是低气压状态。果然他低目沉沉看我,寒着声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许子扬的?”
  见他这幅样子,心里有点发怵,回忆了下,老实回答。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沉默。最初认识那人时,不过是点头之交,应该没必要将不算是朋友的人报备给他听吧。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那人将我扰得心神不宁,只想着如何躲避,哪里会去想其它,主要是我把那些事讲给许杰听,他人远在外地又鞭长莫及。再说有哪个妹妹会把扰心的事讲给哥哥听呢?
  但看他那难看的脸色,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反驳。心思却溜转他处,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况?他。。。。。。还在抢险吗?
  头顶的数落在继续:“你可真是能耐了啊许若,一声不吭跑这来支教,碰上这天灾,还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哪里危险往哪里跑。你要干什么?做抗洪英雄?嗯,舍身救男童,挺伟大的,你知不知道自己那腿差点废了?”
  心上一抽,神思被拉回,条件反射伸腿,却发现两腿僵硬动弹不得,急得我冒出冷汗,揪住他的衣袖,急问:“我的腿?”

  ☆、10。庸人自扰

  许杰冷哼一声,果断两个字:“瘸了!”
  我。。。。。。心沉到谷底,什么念头都没了,这下我要瘸子了。等等,刚才他说差点?那就是还没废?带着希翼仔细去看他眉眼,大呼了口气,“你别吓我了。”
  要真瘸了,许杰就不会这么镇定了,而且我也不会在这里,肯定是被立即送往医院。因为这个世上谁都可能对我放弃,他许杰不会,就算再难治好,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当初复健时,如果不是他坚持,我可能真的就站不起来了。
  “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可知道你的腿因为长时间在水里浸泡,脉络都被冻住,起初医生用针扎你都没知觉,后来不停地按摩疏导,才渐渐疏散开来。就是现在,你的脚也难活动,以后还有得你苦头吃呢。”
  语调虽漠然冰冷,却不难发现其中含着心疼。听他这一番话,我才终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应该是不会有事了。只有经历过那分痛,才会珍惜“站立”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
  门忽然被外面推开,黑沉身影迈进,心漏跳了一拍,晦暗中的那张脸,俊挺依旧,但似乎有些不同。细看后,才发现他的右边脸颊有块浅青,联系许杰嘴角的伤和之前昏睡时看到的狮斗对峙场景,立即了然。
  原来是这两人打架了!可是为什么啊?
  许子扬进屋后,整个气氛变了,许杰的脸色越发冷削,却没说话。许子扬眯了眯眼,沉声道:“换你出去指挥。”口吻独断,像将军对士兵般发号司令。
  “哼,凭什么?”
  “凭你是这支救援部队的头,你就该站在最前线去指挥抢险!”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去?”
  许子扬轻笑了下,淡睨着眼道:“我只是这个小地方的党支书,有领导过来坐镇,自当可退守回来了。”
  许杰倏然站起,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就在我以为许杰会有什么举动时,突见他往门边走,只扔下一句:“子扬,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大为讶异,不光是许杰会把我丢下离开,还有他与许子扬说话的口吻,实在不像是两个刚刚打过架的人。蹙起眉又看了眼他脸上那处,问道:“你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许子扬走到床边,先扫略了下,才淡淡道:“男人的事自当以男人的方式解决。”他坐在了床沿,揭开我脚上的被子,没有半分迟疑地手指按了上来,指尖力度适中。我被惊得愣在当场,茫茫然看着他低了眉眼认真为我腿部按摩。
  本来在许杰离开后,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散了,这下两人又都不出声,暧昧气息瞬间蔓延。之前承认我对他无法控制的担忧是一回事,可眼下这般突然亲腻又是一回事。
  腿在他轻柔的按捏中,倒是不再僵硬,渐渐恢复了知觉。但关节处的隐隐作疼却是厉害,也应了许杰那句“有得我苦头吃”,应该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养,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疼?”轻喃询问声传来。
  我迟疑了下点点头,居然连我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被抓获了。
  “等这边事情完了后,我们就回程,必须要去大医院治疗。”他直接下了决定。这样的他并不是我第一次见,沉稳若定,果断强势。
  “那我支教的事。。。。。。”话没说完就被他截断,“你这样还能支教?坐着轮椅?”一句话把我给堵住了,其实倒也不是精神有多崇高,只是觉得凡事该有始有终,既然是自个向校长毛遂自荐过来的,不能任务没完成就落跑。
  就像之前救男孩那事,也是因为发生在眼前,我以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拉一把的事,没想事情会发展成那样。这些都不过是人之本能的反应,并非精神面貌有多向上。
  我低声咕哝了一句:“只是问问而已,那么凶干嘛。”
  没想到某人不但眼睛锐利,耳朵也尖,突然他俯首凑近低问:“我凶?”虽然隔了有一尺的距离,可仍能感觉气息扑在我脸上,我呼吸骤紧,身体僵硬。
  他一动不动,就那般看着我,眸光墨色,像琉璃般美丽,时间仿佛在他身上风化了,表情极怅然,许久许久,终于开了口,却是唤:若若。。。。。。
  我突然就释然了,心中存堵着的那口气,从他来救我念着“浅浅”时就压着,一直到此刻他喊若若,终于消散。因为那像黑白的电影般的双眸,分明的温柔是那么清晰,我可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眼中看着的是我,嘴里念着的是我,又何必再庸人自扰呢?
  雨停了,救援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许子扬虽然嘴上那么说,可他也不能置身事外,许杰亦是。他们俩像是默契好了般,不会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像那天那种对峙场面没有再出现。而他们不在期间,就由苏老师照料我,不知从哪找来了个轮椅,行动上也方便了许多。
  到第十天,进度基本上都完成安排好,失去家园的村民也都归置在了临时板房内。全国各地涌入志愿者纷纷来相助,更有物质被运进,大伙的生活暂时有了保障。后期就是重建工程了,政府也将会对此地重视,可以说是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上级的关注和支持,不再是默默无名的穷乡僻壤。
  只是,这个代价有点大,甚至付出了一部分人的生命!我也是在事后才得知的,泥石流和洪水的同时侵袭,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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