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本侯说?”
英王离开之后,江宁侯便先行开腔,点破韩江雪的用意:“别的都好说,本侯倒也颇为欣赏你这样的女子!只不过,如果想替你师傅求情的话。那么还请韩姑娘免谈便可,不论如何,在这件事情之上,本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的退步!”
说到这,江宁侯还特意停了停。看着韩江雪一副郑重不已的模样补充道:“本侯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论当年之事到底真相如何,总之如今本侯都只会以当年所定下的赌约来解决此事。本侯说话向来绝无反悔,你师傅最后是生是死,决定权不在本侯手上,在你的手上!”
听到这些,韩江雪微微笑了笑。似是并不意外江宁侯的态度:“侯爷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其他相关之事想要请教侯爷,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江宁侯见韩江雪竟然不是要替她师傅求情,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而后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韩江雪可以抬步而行,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他这个侯爷可不是什么轻闲之人,要忙的事情多得很,所以也没有太多功夫可以耽误浪费。
见状,韩江雪自是会意。很快便跟着江宁侯的脚步往宫门方向而行,同时也慢慢的将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侯爷,如果有些问题触碰到了您的底线,或者您并不想愿意提及的话,还请您见谅,您可以不必回答。”
韩江雪目色流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她虽然不是直接替师傅求情,但要问的肯定也是会涉及到自己的师傅,不然的话,自己与江宁侯之间也根本没有必要再单独相谈什么。
而江宁侯明显也是有所预料的,但估计是出于先前的一些种种考量,所以在主动提出不可能会同意主动放弃赌约一事后,没有拒绝韩江雪有可能会涉及到的一些提问。
江宁侯再次稍微点了点头,同样也没有出声,甚至于连目光都没有移转一下,只是示意自己听到了,让韩江雪继续便可。
如此一来,韩江雪也不再耽误,很快甩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我师傅与您妹妹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不知侯爷真正清楚多少?”
“知道多少又如何,不知道多少又如何,总之,您师傅欺辱了我妹妹,害她怀孕之后又将她们母子给抛弃,让我妹妹害恨而终,让我外甥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活在自卑之中,让整个江宁府都成了一个笑话,这样还不足够吗?”
江宁侯并没有正面去回答韩江雪的问题,但这样却已经足够,有些事情就算另有隐情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改变悲剧,就可以减轻那个浑蛋所犯下的罪过,就可以让一切一笔勾消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谁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
韩江雪倒也并没有失望,相反还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侯爷说得很对,只不过,江雪提这个并不是想要替我师傅说任何话,替他抵消什么罪过。江雪只是觉得,侯爷最好还是花点功夫弄清当年的真相,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江云长。不论如何,他都有这个权利知道所有的事实,而并非糊涂而不清不楚的恨。”
她看了一眼江宁侯,语气很是平静:“不仅如此,他同样也有选择对于自己生父是恨或者原谅的权利,而不是一切都由别人来安排。他的人生有一辈子,您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替他做主安排,总有一天,应该由他面对的始终都得由他面对,不是吗?”
听到这些话,江宁侯微微怔了怔,而后却是说道:“这些事都是我们江宁夜府的家务私事,不劳韩姑娘操心!韩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本侯得先走了!”
“侯爷莫急,我只管说我的,您只管听您的,并没有谁能够强逼得您,您又何必如此着急。”韩江雪边走边道:“还有一件事,烦请侯爷耐心听完。”
江宁侯见状,虽然仍然没有出声,不过却还是稍微将之前放快的脚步拉慢了一些,与韩江雪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也算是默认了再多听几句的意思。
“还有一事,江雪想提前问侯爷,过些天的赌约比的到底是什么内容。”韩江雪微笑着说道:“侯爷也知道我只是个半道出家跟着师傅习琴的,这水平当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而您的女儿则是打小精心调教,江雪就算是输好歹也不希望输得太过丢脸,毕竟连你们太子都会去。”
“所以,如果侯爷方便的话,还请侯爷可以提前将大概的内容透露一下,如此一来江雪也能够有两天功夫稍微准备,不至于太过出丑丢人。”
她简单的将自己的一个要求道了出来,若是江宁侯愿意回答的话倒是再好不过,若是不愿说,倒也没有大多的妨碍。
而借着太子之名,借着今日皇室给她面子之势,韩江雪觉得江宁侯不论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都应该不会再在这样的时候去隐瞒比试的内容,显得小气不说,空让人觉得笑话。
果然,这一次,江宁侯倒是没有再闭口不提,板着一张脸将那个所谓的比试内容告诉韩江雪后,再也不做他言,也不再理会韩江雪,很快离去。
从宫里头回来,韩江雪便直接找到了东凌,命其在两天之内将她所要的那些东西一一找到。
东凌自是领命离去,而一旁的紫月倒是好奇不已地问道:“大小姐,您让东凌去找那些东西做什么呀?”
“不应该你理的你就别理,有闲工夫的话,你倒不如多想想东凌最近为什么总显得有些奇怪吧。”韩江雪笑了笑,不但没有回答紫月的话,反倒是调侃起紫月来。
紫月一听,顿时窘迫得不行,想要辩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后这才红着脸道了一声:“算了,我不跟您说了!”
“不说就不说,脸红什么呀?难道……”韩江雪故意顿了顿:“难道你跟东凌之间有……”
“小姐,您胡说什么呀!”紫月这下可是急了,赶紧打断了韩江雪的话不给她乱说。
两人正闹着,府中随从敲了敲门,进来禀告,说是江宁侯府的江公子来了,想要见韩小姐,不知道韩小姐是否要见。
听到这,韩江雪与紫月倒是不由得对望一眼,自然明白这个所谓的江公子应该是江云长。
“请他进来!”没有半丝犹豫,韩江雪很快便点头应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章 失踪
江云长的到来让韩江雪很是意外。
稍微思索之后,她绝对相信此人的到来应该与江宁侯没什么关系,而这让她最好奇的便是江云长的来意,反骂?发难?挑衅?亦或者旁的?
出乎意料的是,韩江雪好像都猜错了,江云长来了之后竟然直接问起了当年她师傅与其母亲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具体之事。
这应该都是江云长自己的想法与意思,因为今日自己个在宫里头所说的那一些根本不可能如此之快的传到江云长耳中,更何况,江宁侯就算真觉得她的建议还算有理,也不可能这般迫不及待去打自己的脸。
“江公子为何会突然想要问这些?”韩江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云长,问了一声。
这二十多年以来,江云长的心中肯定是想过这些东西的,如今问出来也并不奇怪,只不过,她就是有意要问,有意想听听江云长如何说。
现下,她师傅并不在府中,而自己也刚刚从宫中回来,江云长踩着点来了,倒也说明了他心里面即复杂同时又很清醒。
“也不是突然想问……”江云长深吸了口气,看着韩江雪不再有昨日那般的激怒,整个人显得平静真实了下少:“以前,我也时不时的想过这些,只不过没有人能够告诉我罢了。你是他的徒弟,关于这些事情,想来也应该是最为清楚的。”
江云长闭口不再提昨天之事,这会的举止言行倒也算是从一个侧面表露出昨日韩江雪的那番一针见血的责骂当真是对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至少,无论恨与不恨,江云长最起码生出了去真正面对的勇气,去探寻更为详细的真相,弄清这么多年以来心中最大想知道却又不敢去过多触碰的东西。
韩江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同时如实说道:“我虽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但是关于他当年的那些过往却并不知晓。一则师傅从不曾与我们说道提及。二则身为晚辈也不方便去探寻长者的私密之事。不过……”
见江云长神情似是变得有些黯然,韩江雪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江公子真想知道的话,何不直接去问我师傅呢?你是最有资格知晓当年真相的人。我想如果你亲口问他的话,他一定不会隐瞒的。”
“问他?问他他就会说实话吗?”江云长的语气带着说不出来的嘲讽。当然,这样的嘲讽并不是针对韩江雪,而是针对于那个男人。
“你不相信他,难道就相信我?”韩江雪不由得笑了笑:“你可别忘记了,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不论如何,我都是会维护自己师傅的。”
听到这话,江云长不由得愣了一下,明显有些不太自在。但片刻之后却还是很快恢复常色,也不怎么看韩江雪,淡淡而道:“你是你,他是他,即使你维护他。我也宁愿相信你的话。还有,昨日是我脾气不好,无故牵怒于你,对你说了一些不应该的辱骂之言,还请莫要介意。”
“江公子这算是特意与我道歉吗?”韩江雪笑了笑:“好吧,你的歉意我接受,不过先前的话却还是一样。你想知道的东西最清楚的永远只有我师傅一人,所以你最好还是直接去问他便可。”
“而且,依我看,你根本不必担心他会骗你。要么他不会说,要说的话必定是实情。不然的话,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可以主动编造无数的谎言给你,替他自己说话,而不是默默无言的去承担这一切。”
韩江雪的话是最为实在不过的道理,也是对于自己师傅真正的了解。
江云长神色再次起了变化,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犹豫不决,看那样子也知道内心挣扎得厉害。
韩江雪见状,即不催也不追问,默默的坐在那里看着。
“抱歉,打扰了!”好一会后,江云长终于从自我纠结中回过神来,也没有再多说其他,只是简单的与韩江雪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便径直告辞,匆匆离开。
见状,韩江雪不留也不问,任由其如唐突而来、唐突而去。
“小姐,你说他会去找川先生吗?”紫月收回了目光,很是不解:“我怎么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这种事情竟然跑来问您,也不想想昨日他是怎么对您的!”
“找又如何,不找又如何?依着他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那场赌约的最终结局。”韩江雪如实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他在江宁侯那种强悍之人的教管下生活了二十多年,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太多真正的改变。师傅的事还是得从江宁侯那边下手,至于江云长这边,无非是希望能够在大局定下之后他可以对师傅好上一些!”
紫月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其他。
傍晚时分,川先生回来了,看那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韩江雪并没有多问,只是将刚才江云长来过、说了些什么的事情说道了一遍。
说道的过程中,韩江雪稍微观察了一下师傅的表情,其他都并没有多言,不过看师傅这副惊讶不已的样子,也知道江云长是没有再去找师傅的。
川先生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此事,而后又问了一下今日下午韩江雪入宫是否一切顺利,之后这才起身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关上了门休息。
第二天一早,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原本安静无比的宅院从沉睡中惊醒。
守门人才开了一条缝,便被外面的人一下子将门给推了开来,整个人都险些摔倒,而后更让人不安的是,他竟然看到江宁侯亲自带着一大堆人马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看那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之事。
没一会功夫,莫说是川先生,就连韩江雪都得到了消息,知道江宁侯带人来了,因此立马收拾了两下快速去往前厅。
“您说什么?江公子不见了?”
听到江宁侯怒气冲冲地质问,韩江雪当即便震惊不已,难怪江宁侯一大早便带着人如此凶神恶煞的跑过来,没想到竟然是江云长不见了!
从昨日江云长出门到现在,江云长一直都没有再回过侯府,身旁跟着的小厮也一并没有回去,并且半点音信都没有。从昨晚上起,江宁侯便派人四处找人,可整整一夜过去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正因为如此,所以一大早江宁侯才带着人跑到川先生住的地方来,因为他从江云长院里服侍的一个下人那里得知,昨日江云长出门正是悄悄来了川先生所住的这里。
如果换成是自己的儿子,说不定江宁侯并不会担心什么,毕竟这才一个晚上没有回去,这么大的男人也算是正常。
可江云长却不一样,这么多年以来,他极少离开江宁侯府,更加不曾在外头过过夜,并且就算去哪里,也都会有所交代。
“没错,就是不见了!不然的话,本侯哪里可能有这样的功夫跑到你们这里来!”江宁侯的口气极为不好,说罢便直接冲着一旁的川先生说道:“李川,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快把他给我交给来,不然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说江云长一夜未归,川先生本就担心不已,如今再听到江宁侯的质问,这才反应过来江宁侯竟然误以为是自己扣留了云长,将云长给藏了起来。
“江宁侯,云长他不在我这里。”他连忙说道:“有没有派人去他平时常去的地方到处找找?说不定这孩子可能是心情不好……”
“胡说八道,云长从来都不会夜不归宿,你别在这里给我装!”
江宁侯打断了川先生的话,愤愤而道:“都找了一整夜了,除了你这里以后,其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通通找遍,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他不在你这里?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他最后来的地方就是你这里,不是你将他给藏起来了还能是谁?”
“我……不,不是……”川先生这下更是又急又乱的,想解释却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心里头慌得不行,生怕云长出了什么事。
“侯爷,江公子昨日的确是来过这里,不过当时我师傅并不在,而且江公子也不是来找我师傅,而是找我来着。”
见状,韩江雪自是帮忙解释道:“江公子来问了我两个问题,而后便直接走了,走时我师傅并没有回来,所以根本不可能是我师傅强行将江公子留在了这里。请相信我的话,我没有必要说谎,而且,这种事情很好调查,还请侯爷莫要先入为主,反倒是影响到了寻找江公子的真正行踪。”
“昨日,云长最后去过的地方便是你们这里,从你们这里出来后便不见了,就算你师傅当时不在,却并不代表这事就跟他没有关系!”
江宁侯直接将目标指向于川先生,并没说不信韩江雪,但明明确确表明不会相信川先生。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人头
江云长的突然失踪更是加剧了江宁侯与川先生之间的矛盾。
韩江雪绝对相信江云长的下落不关自己师傅任何事,但她相信却没有半点的作用,得江宁侯信才行。
奈何江宁侯根本就不愿意相信,甚至打心底里头排斥,所以这会的气氛极为僵。
更为主要的是,川先生此时十分担心江云长的安危,知道江宁侯反正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所以干脆都懒得再多解释什么,顾不上去做这些无用功,转而直接唤人进来,让他们召集人手,赶紧四处去寻找江云长的下落。
江宁侯见状,却是一点都不领情,反倒是让人挡着门,不给那些人进出,压根不信这些,直接说川先生故意这般装模做样,无非是想骗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