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问他为什么选择和她结婚。毕竟两人从来没有说过爱。
但她隐隐觉得一旦问出来,现在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他或许是需要一位像她这样的妻子,又或者她在某一方面和他很契合,比如性。
掉进爱情蜜罐里的女人一向没有主导权,卑微却心甘情愿。那个时候的秦苒,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
从时泰出来,秦苒伸了个懒腰。
这桩事好歹是解决了。意料之中的,回去之后,主编的态度变得更好,就连周围同事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之前因为外传她和谢简的夫妻关系并没有表面那般和谐,所以很大部分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带了些同情和幸灾乐祸。可这次,她一出马便把事情搞定,又让那帮人看不明白了。有人私底下说,她毕竟是正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还有人说,她或许是捏着谢简不为人知的把柄。总之,所有人把八卦和臆想的能力发挥得很到位。
几天后,杂志社的一帮人在附近的酒店包了一处位置,打算开个庆功宴。在这个紧要关头,一旦走出这一步,对杂志社的确是个很重要的转折点。这么一来,秦苒自然成了最大的功臣。
有人旁敲侧击地问:“谢总会不会来?”
她敷衍道:“他比皇帝还忙,大概是不会来的。”
那天下班后,秦苒和一群同事来到酒店。在包厢外,她就听到领导在和人谈笑风生。包厢的门被推开之后,领导眼尖地在一群人中发现了她,赶紧说:“小秦啊,赶紧来这里。”
领导旁边,谢简一身正装,双眼带笑地看着她。她触及到他灼灼的眼神,有点心绪不宁,却只能硬着头皮坐过去。
她一坐下,谢简便将手搭在她的椅背边缘上,低声说:“都不通知我一声。”
她忍不住反驳:“谢总日理万机,肯来光临我们一个小小杂志社的庆功宴,我实在是没想到。”
谢简没说话,拉过她的手。在众人面前,她自然不会折损他的面子,只得乖乖任他拉着。
领导笑得脸上的褶子丛生,说谢总夫妻俩的感情真是如胶似漆。下面一群人附和。
谢简笑了笑,说:“苒苒就是闲不住,本来我是不允许她出来工作的,怕她出来受委屈。现在看来,贵杂志社不论是领导还是同事都是很友善的人。感谢大家对我妻子的照顾,在这里,我敬大家一杯,聊表谢意。”
秦苒笑得脸部僵硬,如坐针毡。
即便他这一番话出来后,会让她以后在工作岗位好受很多,但她总觉得怎么听怎么虚伪。虚伪到她忍不住想撕烂他那张嘴。
这男人,肚子里一包黑水,不仅黑到心肝脾肺,连骨髓都是黑。谁都算计,终有一天,连自己都要算计进去。
等到庆功宴终于结束,众人都开始散了,秦苒才得以松一口气。
回到家中,进门之前,两人互道了“晚安”。几秒之后,她叫住他。
谢简转过身来,“怎么了?”
她平静地看向他:“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我有了答复。”
他的表情一滞。
“我最近思考了很久。你也知道,我是个很懦弱的人,凡是吃过一次亏,就很长记性,不会再去碰第二次。我很怕再次受到伤害,不仅对你,而且对我自己也没有信心。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畸形的,现在继续下去也是重蹈覆辙,到头来没有任何差别。所以,我拒绝你的提议。”
她自嘲地笑了声:“可能是我根本不够爱你。又或者,你只是我的一个执念。”
“没关系。我说过,不管你拒绝还是答应,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很久之后,谢简从沉默中缓过来,说,“我爱你,余生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你的爱真廉价,还很迟钝。”她忍不住轻声说。
他忍住心中的剧痛,同她再次道了“晚安”,关上门回房。他的呼吸不太顺畅,进屋时背影慌乱不堪又狼狈至极。
秦苒叹了口气,也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她接到方骏的电话,说是希望她能照顾晴晴几天,那丫头和他闹了矛盾,始终不肯吃饭,哭着嚷着要秦阿姨。
秦苒答应下来,问了方骏时间,去外面买了小点心和礼物,又亲自做了块蛋糕,准备招待这个小客人。
☆、第46章 小番外
“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
‘上帝啊!我们都是好国王好王后,请您赐给我们一个孩子吧!’
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女孩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头发乌黑柔顺,因此,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白雪公主……”
“停!”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男孩儿一脸不耐烦地说,“她的脸白得像雪?你确定这位公主不是营养不良?”
双颊红扑扑的女孩儿从凳子上费力地下来,把那本童话书给他看:“我也觉得她不白,可是我妈妈说她是世上最白的公主,所以叫白雪公主。”
男孩儿斜睨着眼前皱巴巴的童话书,表情嫌恶:“只有愚蠢到长不大的人才会看这种无聊的骗人的童话书。”
“什么意思?”女孩儿问。
“你怎么会认得这上面的字?”对于一个才读幼儿园的小孩儿来说,他感到不太实际。毕竟不是人人都有他的智商。
女孩儿理所当然地答:“因为我妈妈每晚都要给我读一遍啊,然后我就记住了。”
她上前,拉过他的手,“我带你去看我的朋友。”
两人来到一处荒废的草坪上,周围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因为快下雨,女孩儿把这棵树称作“打伞”。
“这叫梧桐,不是伞。”男孩儿纠正她。
“可是我不懂什么叫梧桐,它就是伞,可以替我们遮雨呢。”
“我果然不能和你沟通。”
女孩儿才不管什么叫做“沟通”,兴奋地拉着他,趴在树下面,扒开草。一只巨大的蚂蚱从两人眼前跳过,她惊呼一声,说:“蚂蚱先生,下午好。”
男孩儿嫌弃地说:“蚂蚱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你说话。”
“嘘……”她转过头来,一脸的神秘,“你吵到我的朋友们了。”
“谁是你的朋友?”他问。
女孩儿指了指地上的一列蚂蚁:“它们就是我的朋友。我本来打算给它们取名字的,可是它们都长得一样,我怕搞混了。你看,现在它们正在搬家,因为快下雨了呢。”
果然,雨很快就下了起来。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为他们遮挡住了部分的雨,天色阴沉沉地,像是随时要压下来。
男孩儿开始不耐烦了:“我们回去吧,雨下大了。”
“你回去吧,我要给蚂蚁挡雨,不然它们会淋湿的。”
他往四周看了看,迅速将她扯起,两人一起跑进雨里。
“蚂蚁会淋湿的……”女孩儿试图挣开他的手。
“你是傻的么?你会感冒的。”男孩儿继续拉着她往前跑。
“可是……”
“你想你妈妈骂你么?”
“不想。”
“那就乖乖跟我回去。”
对于她的世界,男孩儿一直不能理解。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数字和汽车模型。他觉得她蠢得不可思议,因此尽量避免和她接触。那时,他一度认为愚蠢会传染。
有次,她偷偷拿了一本杂志过来,在他面前翻开。杂志上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图片,然后她指着其中一幅,很荒凉的无人区。
“这是哪里呀?谢简你知道么?”
男孩儿瞟了一眼,指了指下面的一行小字:“可可西里。”
“离我们远么?”
“远。”
“那我长大了能去么?”
“应该吧。”
“那这里又是哪里?”她指着一个美丽的蓝色的湖问。
男孩儿探过头去,说:“青海湖。”
“在哪里啊?”
“青海省?”
“那我长大了能去么?”
“应该吧?”
“那你会带我去么?”
“……”
“那你会带我去么?”她又问了一遍,眼里充满期待。
男孩儿说:“能。”
☆、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方骏下班后将晴晴带到小区里来。小丫头一见到秦苒,就翻脸不认人,朝着父亲做了个鬼脸:“臭爸爸!”
“不好意思啊。”方骏笑笑,“这丫头死活不肯吃饭。”
“没事。”秦苒抱起眼前的小人儿,还有点吃力,“晴晴,怎么跟爸爸撒气了?”
“爸爸不会给我扎小辫儿,还说我任性。我不要理他了。”
秦苒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安慰了晴晴两句,又对方骏说:“还没吃饭吧?来都来了,上去顺道吃个便饭。”
做菜的时候,晴晴在客厅看电视,两个大人就在厨房里各忙各的。闲暇之余,秦苒问起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会不会辛苦,方骏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是挺辛苦的。不过一看到这孩子,就没别的想法了。把她带大,看着她嫁个好人家,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没打算给晴晴找个妈妈么?”
方骏有些窘迫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幸好锅里的汤及时翻腾,两人也就撇下这个话题,准备开饭了。
碗筷刚摆好,门铃就随之而响起。晴晴甩着两个小辫子跑去开门,门一开,和站在外面的谢简正对了个着。
“叔叔,你找谁?”
谢简手里端着一盆可乐鸡翅,沉着脸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儿,又朝里面看去。仿若温馨三口之家的场景让他的眉间生了万道沟壑。
秦苒放下手里的筷子,不好意思地朝方骏解释:“我前夫,你那次应该见过的。”
方骏没说话,木着脸“嗯”了声。秦苒明显感觉到这气氛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得擦干净手往门口走去。将晴晴推进去吃饭后,她将门合上,把谢简扯到走廊上去。
刚走两步,她就被他抵到墙上,动弹不得。
“谢简你发什么疯?”她边挣扎边小声抗议着。
他将唇贴她的耳边:“那个野男人是谁?”
“什么野男人?他是我的朋友!你有病吧?”
“你拒绝我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他的女儿当后妈?”
秦苒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你别胡说八道!”
见他手里还端着一盘鸡翅,她软下语气,说:“我还没打算这么快找下一春,你赶紧放开我。”
“我没做饭,让我进去吃。”
“你少得寸进尺。”
他低下头来,单手掐住她的腰,气息沉沉。
秦苒冷声道:“你要是敢亲下来,这辈子都别想和我说一句话。”
离她还有不到半公分的唇瞬间停下来。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接着转身回了屋。进门的时候声音震天响。
秦苒松了口气,回到屋里。
吃饭的时候,方骏问:“你前夫没为难你吧?”
“他能怎么为难我?”一提起他,秦苒兴致就不太高,挑着碗里的米饭,食不知味,“我们都已经结束了。别提他了,好好吃饭。”说完,她给晴晴夹了一个鸡腿。
洗碗时,秦苒有些心不在焉。她原本以为那番话会让他打退堂鼓,可他今天又像没事人一般。她有点无措,但想想,自己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了,凡事硬气些总是不会吃亏的。这人不好好治治,他总不会长教训。
方骏离开后,秦苒给晴晴洗了个澡,又给她换上自己新买的儿童睡衣,睡前发了个动态。
很奇怪,有个顶着仓鼠头像的陌生人一直在她的动态下面点赞。她点开头像大图,发现那只仓鼠根本就是自家养的灰太狼。霎时,一些不清不楚的情绪在脑海里蔓延开来。
几分钟后,她收到谢简发来的短信。
——我在门口。
秦苒心里又气又不甘,根本不想理他,可他连着轮番轰炸,她怕吵醒孩子,只好蹑手蹑脚地下床,来到客厅,去给他开了门。
见他双手插兜站在门外,她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嘛?这么晚了,你明天不上班么?”
他没说话,黑亮的瞳孔溢满委屈。秦苒擦了擦眼,没错,是委屈。
她轻咳两声:“没事的话我要睡了……”
对面的人依旧沉默。
秦苒心一横,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将门关上。
笑话,他还有资格委屈?天要下红雨了。
——
隔天是周末,秦苒一大早便起来,打算带晴晴出去买几身好看的衣服。
出门时,正好和谢简撞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再次刻意制造的巧合,她懒得去思考。相较于她的平常心,谢简倒是和昨晚判若两人,又恢复了寻常的冷淡和疏离。见到她,他打了声招呼,便侧过脸离开。
秦苒想,这样也好,一来二往,他总会失去耐性,不再缠着她。这样的结果之于两人都是最好的,不必再在这场无意义的感情上做任何多余的纠葛,免得浪费人生的大好时光。
因为知道晴晴的身世,秦苒内心的母性被彻底激发出来,对她怜爱有加,给她梳了小辫儿,又买了一大堆发卡,带她去商场里的童装店逛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甚至买了一套亲子装。
一天下来,晴晴累得在她怀里睡着。打车回到小区门口后,秦苒费力将她从车上抱下来,一只手还提着几大袋子战利品,走了几步,稍显吃力。
七八岁的孩子,抱着还是艰难,更何况秦苒细胳膊细腿儿的,平常又没怎么锻炼,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眼看着孩子要滑下去了,幸好被人及时接过去。
她直起腰,闻到熟悉的气息,抬眼便看见谢简一脸无措姿势奇怪地抱着晴晴。
“你别这么抱,会勒着孩子。”她小声纠正他,“一只手托住她的大腿,另一只手把背支撑住……对……就是这样。”
上了电梯,他站在她前面,原本挺直的背脊因为抱着孩子的缘故有些微弯。秦苒突然问:“你那时不想要孩子,是因为不喜欢么?”
“嗯。”
她笑了笑,没说话。
电梯到达之前,他轻声说:“我怕自己不能做一个尽责的父亲。”
想起他的家庭,秦苒沉默下来。
将孩子安顿好之后,她送他出门。他的态度跟早上又不相同,或许是气消了,又或许另外的原因,竟然变得格外……秦苒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词:黏人。
她揣摩着他的心理,却发现现今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和她脑海里已经固定的冷淡□□的形象根本对不上号。
出门前,秦苒随意套了一件十分居家的针织衫,脖颈处的肌肤白皙细腻,露出一大片,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像一块美玉。低头的时候,他瞧见了那一处风景,心里火烧火燎的,最后落荒而逃。
几天后,卢果果挺着已经显出来的肚子来她家玩儿,顺便带了一瓶好酒。
“这酒可稀罕了,拿钱都难得买到。上次我爸过生日的时候我准备送给他的,后来他查出了酒精肝,现在碰都碰不得。婆家那两位又不喝酒,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秦苒:“我平常也不喝酒,你拿过来做什么?”
“这酒不喝也可以拿来给鱼去腥。”卢果果塞进她怀里,“还有药效。”
“拿钱都难得买到的酒你让我用来给鱼去腥。看来是没地方放了才送过来的吧。”
卢果果尴尬地咳了两声,最后说出实话:“你看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吧。我家那个有帮损友,不知道从哪里搞了这么一瓶酒过来,他那天喝了,死活要和我那个。后来我才知道,这酒是壮阳的。他这一喝还上瘾了,我总不能冒着危险由着他,想了想,给你送过来,以后有了第二春,还能有妙用。”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