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67章()
第六十五章
龚嘉誉满职一年后便被徒清泽召回京中,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他命人背地里收集的甄家的罪证。虽然只是一部分;但也足以问罪。林语轩翻了翻那些账本;见到甄家借着私占盐田贩卖私盐,一年的谋利比得上国库的一半;也忍不住咋舌。
“甄家实在是背负皇恩;竟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实在是罪大恶极。”饶是诺安这样温文尔雅的人;也忍不住发火,“臣请求皇上;立刻严惩甄家,抄家灭族;永除后患。”
“太上皇的意思是,要朕放甄家一马。”徒清泽把手中的账本一把摔在桌上。真是为难甄贵太妃了;想尽千方百计要为甄家的人开罪,算准了他父皇心中柔软的弱点,为甄家留了这么一条后路。
“太上皇”诺安低着头思考了一下,“看来甄贵太妃为甄家真是费劲心思呢。”
“甄老太君是太上皇的奶娘,她的女儿甄贵太妃又是太上皇的宠妃,太上皇自然念着。”林语轩道,“只是甄家的罪行实在过于严重,私占盐田本就是大罪,更何况还有收受贿赂保荐官员暗杀朝中大臣,便是诛尽九族也是可以的。”
众人这才想起甄家的人为了图清汿曾经买凶刺杀林如海,虽说林如海最后没死,但太上皇当年却没有严惩甄家,甚至为了保护图清汿而暗地里夺了林如海的官职。要不是徒清泽太上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图清汿,不然大臣间就要议论纷纷闹翻天了。
徒清泽转动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此事朕心里有数,你们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刚走出正殿大门,徒清汮就拉着林语轩的手道:“今日难得没什么公务,我们去喝酒吧。”
“王爷,微臣今日有事,只怕不能和你饮酒了。”林语轩轻轻摇了摇头,“再说了,公主告诉我,王爷最近似乎偶有咳嗽,大概也不能喝酒了。”
徒清汮无奈地撇了撇嘴,拍了拍林语轩的肩:“那本王先回府了。你也别多想了,皇兄自有主张,肯定不会放过甄家的。”
“臣明白。”林语轩笑了笑。难不成这位王爷是担心他因为不能就现在严惩甄家而生气,“王爷还是叫太医看看吧,微臣见你脸色有些差。”
“没事。”徒清汮挥挥手。
林语轩看着徒清汮走远,才慢慢踱步走向宫门。今日没什么事儿,倒不如去巧致斋看看,好像他记着,今天有个特别来宾。
柳湘莲婚后就把自己在巧致斋的工作告诉了贾迎春,因为通过相处他就发现贾迎春本就是一个安静的人,也不像是会回娘家显摆的人。她的陪嫁司棋与绣橘,一个火爆一个内敛,却也不是爱乱嚼舌根的。不过柳湘莲也有所保留,毕竟林语轩是巧致斋大当家的事儿是轻易不能外传的。
一个穿着杨桃色衣衫的女子坐在巧致斋的贵宾房里。林语轩推开房门,便叫她立刻站了起来,微微露出笑意,原来竟是王夫人身边的玉钏儿。这玉钏儿一家原就是荣国府的家生奴才,本来与姐姐金钏儿同在王夫人身边伺候,后来金钏儿被王夫人指责勾引贾宝玉,性烈以致跳井自尽,让玉钏儿心中满是愤恨。所以后来林语轩派林辉问她愿不愿意合作的时候,玉钏儿一口就答应了。
“你今天来,贾家的人知道吗?”林语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
“本来今日是二太太身边的周瑞家的过来的,只是我在她茶里放了点泻药。”玉钏儿低着头道,“二太太的意思是想叫巧致斋帮忙打一套红宝石的头面,说宫里娘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生辰将至,要给皇后娘娘送去。”
“哦,这是有心了。左右也是贾家的钱,我会叫掌柜的挑一批最好的红宝石给皇后做好的。”林语轩抿了一口茶,“最近贾家可有发生什么事?”
“大房的琏二爷去年年前在贾珍大老爷跟贾蓉少爷的怂恿下偷偷娶了投奔宁国府的尤二姐,还请了媒婆明媒正娶地过门;这位二房太太如今已经被接入了荣国府了。为着这个女子,大房那边还花了好几百两叫人退了尤二姐与皇商张家的婚事。”
“哼,贾琏还真是色胆包天,温敦皇贵妃的丧期还没满一年就敢这样胡作非为。”林语轩不屑地笑了笑,“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已经找到了,等着哪一天大厦倾颓,我便可以为姐姐报仇了。”玉钏儿眼含恨意,咬着牙低声道。她与姐姐两人自幼感情就好,二太太竟然害得她姐姐为保名节而跳井自尽,末了还要假惺惺地给了几十两银子做殓葬费粉饰太平。
“那我就放心了。”
“五月二十九便是宁纯的生辰了,宁纯有什么想要的吗?”皇后搂着宁纯笑着问。
“母后就会宠着她。”淑仪看着在皇后怀里撒娇的宁纯,微笑着吃了一口点心,“现在才四月呢,母后老这样惯着她。现在便是我小小教训她一下,她都知道拿母后当借口,说要进宫来告我状呢。”
“哟,宁纯做错了什么要被母亲教训呢?”看着宁纯嘟起嘴,皇后逗她。
“宁纯才没有做错什么,”宁纯捏着手里的糕点,“那些糕点弟弟不能吃,我只好勉为其难帮弟弟吃光它。”
“吃了糕点就不吃饭了吧,怪不得奶奶见了你都还没长高过呢。”皇后比了比宁纯的身高,“再不吃饭的话你就会变成小狐狸那样又圆又肥咯。”
“我才不要变成小狐狸那样子!”宁纯连忙抢声道,“宁纯会好好吃饭的。”
“这才乖。”皇后摸了摸宁纯的头,“好了,我叫染冬带你去见太奶奶吧。”说罢便叫来染冬带着她出去。
“母后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吗?”淑仪问道。她母后特意叫人带走宁纯,肯定是有什么要讲却又担心宁纯听了以后乱说出去,所以才会这么做。
“你皇爷爷病了。”皇后喝了一杯茶道,“你父皇的意思是,叫诸位王爷和皇子轮流侍疾,只是你十四叔有公务在外所以不能进宫。不过你自己也得准备着,指不定哪天也要把你召进宫来。”
淑仪皱着眉。要把外嫁的公主召进宫的话,也只有在天子病重之时才会这样做,怪不得要特意支开宁纯。而且十四叔出京办事的事情她也听林语轩说过,据说是为了调查江南织造亏空的事情,只是那边十四叔刚出京,这边皇爷爷就病了,未免太蹊跷了吧。不过她素来沉稳,只是问道:“那皇爷爷的身子骨还好吧。”
“如今看着还不错,只是老人家的身子到底比不过年轻时,痊愈得也慢些。如今皇太后跟安贵太嫔已经在太上皇身边服侍着,成郡王跟简郡王都每日进宫陪着。”皇后道,“这些时间你大概也不必常带着宁纯进宫请安了,只是还是要多去看看你皇爷爷的。”
“女儿明白的。”淑仪微笑着点点头。等皇太后身边的姑姑把宁纯送回来,又一起去了太上皇那里问安后,便带着宁纯出宫回府。这事肯定是有什么蹊跷的,她要跟自己的丈夫好好商量一下,才能决定该怎么做。
“皇爷爷病了的事情你知道吗?”请安回来当晚,淑仪把孩子都哄去睡觉以后,便向坐在蜡烛下看书的林语轩问道。
“只是听恭亲王提起过,好像是说旧疾复发,所以发起烧来。”林语轩搁下手中的书本,见淑仪一脸烦恼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母后今日跟我说了一通话”淑仪把皇后今天跟她讲的话重复一遍后才道:“我总觉得母后的话中有什么深意。”
忠顺王图清汿被派出京的事情是徒清泽在得到甄家账本后决定的,明面上是去调查江南织造总管贪污亏空一事,暗地里却是给了他时间与甄家商议如何阻止皇帝对付甄家。林语轩不知道为什么徒清泽会有这样的决定,但既然皇帝做了出来,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是不是你想多了。”林语轩笑着道,“皇后叫你去给太上皇请安那便去吧,到底是尽你的一份孝心。”
“也许你是对的。”淑仪也觉得自己有些多心了,“皇爷爷也不小了,我从前虽然也时常见到他,他在我记忆中总是那样威武。可我今日见着他了,才发现原来他也会老,他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真的跟从前有很大变化。”
“每个人都会生病、苍老,这是人生必经的,你也不要太过感慨。”林语轩拍了拍她的手,“给宁纯请师傅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那位师傅是上一届秋闱落选的秀才,他的学识才能很是不错,我打算就请他过来叫宁纯功课。”
“好。只是上一届落选的秀才,今年秋闱会不会再考?要是那样的话他便不会在我们府里长待了。”
“我问过了,这位先生考了十余年科举但都名落孙山,所以也不打算再考了。此次聘请进咱们府以后,就专门叫宁纯和维儿功课,我还准备叫墨承当维儿以后的武学师傅,习练骑射也是好的。”
“还是驸马想得周到。”淑仪点点头。儿女的事情总是大事儿,一提起儿女学习的事情,关于自己心中的疑惑
68章()
第六十六章
“太上皇病了,皇后已经禁止命妇进宫。抱琴;你这两天得了空出去告诉老祖宗跟母亲;最近就别递牌子进来了。”贾元春对着镜子描着眉,“哦,对了。皇后娘娘的千秋寿宴虽说是取消了;但是那份贺礼还是不能少的,你记得问问母亲;我要她帮着订做的东西做好了没?”
“奴婢知道。”抱琴点点头,“小厨房里做好了菜;可要端上来了?”
“你去打听一下皇上什么时候批完折子;要是还没忙完的话就先温着,且不必这么快端上来。”贾元春满意地看着镜中自己的装扮,“昨晚还是贾探春侍寝吗?”
“是。奴婢去问过内务府的存档;这些天皇上都是翻了靖贵人与冯贵人、沈常在的牌子,又或者是宿在皇后娘娘宫里。”抱琴打开首饰盒让贾元春仔细挑选,“这支赤金衔南珠金钗是内务府新送上来的,娘娘今晚就带这支吧。”
贾元春接过这支凤钗,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冯贵人跟沈常在不在本宫的凤藻宫倒也罢了,那个小贱人瞒着我不声不响地就爬上贵人的位置,要不是本宫防范得好,只怕她那个肚子早就鼓起来了。”
“娘娘吩咐的避子药奴婢一直叫人妥善安排好给靖贵人喝,便是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每天喝的所谓‘补药’是娘娘特别为她准备的。”抱琴接过凤钗为贾元春戴上,“只是最近玫瑰回禀说,靖贵人似乎不大愿意叫玫瑰给她煮药了。”
“怕是察觉出什么来了,也罢,叫玫瑰收手吧。”贾元春把玩着护甲,“反正就算她知道那些药是有问题的,也查不出个什么来。”她可不会向从前的余嫔那样蠢,下重了的药材还傻乎乎地留着。她在叫玫瑰行事的时候就吩咐了,两份药一起煎,一份补药一份避子药,熬完以后避子药的药渣立刻丢火里烧掉,留下那份补药的药渣记档。
“可是娘娘不怕靖贵人得怀龙种?”抱琴可不觉得自己的主子是这样有善心的人。
“让你吩咐玫瑰停了避子药而已,也不是停了避子。叫人多送些芹菜、葵花籽等去到贾探春的小厨房里。”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爹爹的女儿,贾元春巴不得一碗绝育药给她灌下去了。
“其实娘娘不是希望能有一个孩子么?”抱琴偷偷瞄了瞄贾元春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反感才继续道,“娘娘之前的身子只怕是被余贵人害得亏空了些,所以一直未曾调养回来,倒不如先借腹生子。靖贵人怎么说也是娘娘的庶妹,又住在娘娘宫里,方便得很呢。”
“你倒想得简单,万一皇上想着她怀孕让她升了位分,那我不是白算计了。”贾元春才不愿意自己宫里的妃嫔得怀皇嗣,所以才暗地里解决了卉佳氏,又给偏殿的妃嫔下避子药,“这事儿你不必再提了。”
“是,奴婢多嘴了。只是奴婢觉着,皇上才刚刚晋了后宫小主们的位分,想来不会这么快就再下旨晋封吧。”
“下去吧。”贾元春皱眉想了想,还是打发了抱琴出去。自己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出神。
太上皇病后第十天,忠顺王爷才匆匆从江南赶回来,却不想刚到太上皇寝宫前就吃了闭门羹,往后一连五天求见都得不到允许。
林语轩搁下茶盅笑了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帝此时会派忠顺王南下办事,也明白为什么皇帝要封锁太上皇生病的消息,其实这也是一个很简单的计划。太上皇是忠顺王如今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也是皇帝唯一忌惮的人。只是忠顺王出京办事,消息自然就比不得在京中那样了如指掌,再加上皇帝可以封锁,他便更不知道太上皇生病的事情。病中的太上皇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围绕在他身边侍疾,唯独少了个十四的时候,太上皇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病着的人心里脆弱,也难怪太上皇会觉得忠顺王不孝顺,从而拒见他。
“其实十四弟这次回京的时间比皇兄预料的早了,皇兄本想着没有小半个月十四弟是赶不回来的。”徒清汮无趣地喝了一口热茶,“为什么我来请你来醉仙楼,你却还是叫我喝茶呢?”
“这是菊花清饮茶,降火是最好的了。王爷喝那么多酒,也不怕回去叫王妃生气。”林语轩笑着道,“方才听王爷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把消息漏了出去。皇上可有查清楚是谁捅了篓子?”
“还能有谁,不就是宫里的贤德妃么?”徒清汮哼了一声,“我就不懂皇兄,这个女子也老了,皇兄怎么就还喜欢呢。如今坏了大事,皇兄心里憋屈着却也不能罚她。”
林语轩耸了耸肩。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罚不罚都无所谓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个问题,便问道:“可是太上皇就不会怀疑皇上吗?毕竟太上皇也是从这些谋划算计中走来的。”
“父皇不会怀疑的,毕竟这件差事还是他自己替十四弟向皇兄求来的。”徒清汮最是看不惯图清汿这种万事找父皇出面的窝囊做法,就像小孩子一样,想要获得实权就要有真才实干,难不成他还以为父皇会为他主持一辈子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皇帝说要派忠顺王出京办事时一脸阴冷不高兴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回事,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叫皇帝借着这事想出一个法子来离间太上皇跟忠顺王之间的感情。
“反正父皇如今是恼了十四弟了,我就等着皇兄接下来的命令了。”徒清汮喝光杯中的茶水,“什么‘菊花清饮茶’,一点都不好喝!你下次再敢拿这样的茶水招待我,就别怪我拆了你这家醉仙楼了。”
“王爷息怒。”林语轩笑着回道,“醉仙楼里正在准备下一批新酒呢,要是王爷真的把酒楼拆了,那这批酒也就只好砸了。”
徒清汮语窒,看着林语轩不可思议地道:“修和,你学坏了。”
“都是王爷教导有方。”林语轩趁着徒清汮还未接话,“微臣叫厨子备了一席菜肴,王爷可赏面?有一道新做的清炖金钩翅,还请王爷指教。”
徒清汮这才点点头表示自己不生气。
太上皇的病还在休养当中,徒清泽也借机发作了江南织造总管大臣,罪名是贪污受贿。速度地抄家押解上京后,徒清泽便指派李慎接替总管大臣一职。于是林黛玉就开始忙着打包行李,全家一并南迁。
离开京城之前,李慎专门请了林语轩阖府吃践行宴。
“这下可好了,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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