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守卫忙去通报。不多时,守卫说道:“大人请法师客厅奉茶。”
胡不愁难掩喜气:“法海大师!”
“施主好久不见。”
“大师请坐。”
“刘翠儿姑娘可在?”
胡不愁好奇的问道:“大师也认识翠儿?”
白敬天抢答道:“有缘。”
胡不愁这才看到一旁的白敬天,歉然的笑了笑,问道:“这位是……”
法海说道:“同路的人。”
胡不愁愣住了,哪有人这样介绍朋友的。白敬天上前一步:“小生白敬天,昨天法海——大师在赌坊门前救了在下;又要同去杭州所以同路。”
胡不愁了然的点点头,说道:“如此请两位稍等。”走到问口对下人吩咐道:“去请刘姑娘来客厅,就说她有故人来看望。”
法海问道:“胡施主,你是怎么遇见翠儿姑娘的?”
“大师,一个月前,突然有人来报说什么诈尸;下官就带着衙役前去,就发现是在百花楼跳楼的翠儿姑娘。她似乎受了不少的惊吓,于是下官就带到府内请大夫诊治。之后……”
法海和白敬天不发一言的看着胡不愁,自然知道这之后才是他要说的重点。
“她的一言一行隐约中都带着纯玉的影子,我承认,在我心底存在着一种移情的作用;可是大师,我会对她好的……”胡不愁恳切的望着法海。
“胡大哥,是哪里的故人……”在看到法海时,刘翠儿不自然的愣了一下,随后施了个万福:“大哥……”
“阿弥陀佛,施主,好久不见了。”法海起身回礼。
“是……是呀。”刘翠儿紧张的回答道。
“刘姑娘,在下白敬天。”白敬天拱手施礼。
刘翠儿微微俯身:“白公子。”
看着刘翠儿的应答,法海问道:“胡施主,可否容贫僧和翠儿姑娘单独说话?”
胡不愁担忧的看看刘翠儿,随后说道:“请,翠儿;你带大师到花园吧。”
“嗯……我知道了。”刘翠儿做了个请的姿势。
法海看着满园的繁花,说道:“纯玉,你怎么借尸还魂的?”
“嗯?大哥在说什么,翠儿不明白。”
法海叹息着说道:“如果你是翠儿,你就不应该叫我大哥。”
“呃?什么意思?”
“我虽曾经告诉过你她是我的妹妹,可她并不知道我是法海。而且我也不是大哥,翠儿会称呼这个人大哥。”法海指指身侧的白敬天。
纯玉苦笑了一下:“我的确不是她,可是翠儿姑娘生无可恋,自愿将这个躯体让给我。我……我只是想呆在哥哥的身边,用这个身体的话,就不存在什么血缘、兄妹……大师,你成全我这次吧。”说到最后,纯玉双膝跪地。
法海皱起双眉:“纯玉,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纯玉跪在地上,默默的垂下头。白敬天问道:“有什么后果?”
法海白了他一眼:“逆天违命,借尸还阳;来生不得为人,转生畜生道。”
“这么严重!我还以为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被罚去那里。”白敬天难掩吃惊。
纯玉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后悔。下辈子不管做什么都好,我只想把握今生。转生之后的那个人或许还是自己,可是那人的爱恨情仇都和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的我无关……更何况,如今的这副躯体……”纯玉忍不住满足的笑了,有了这个身体,自己就是全新的一个人。他不再是自己的哥哥,他可以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的娶自己……
法海耐心规劝道:“纯玉,繁华里的爱恨情仇不过过眼烟云;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毁了自己?”
白敬天突然说道:“法海,是不是毁了自己、是不是值得……这些都只能是她自己的抉择,并不是他人可以下定义的。难道你看不出纯玉和刚才的胡知府都很幸福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替自己说话,纯玉还是感激的看看白敬天,坚定地说道:“大师,我喜欢翠儿;她比我更坚强、勇敢。当她将机会让给我时,我已经告诉她,还阳后我要做的事情。翠儿依然首肯了,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法海问道。
“翠儿说她爱上了高攀不上的人,那人俊美非凡,有一副古道热肠,更是体贴温柔……翠儿的心都已落在那个人身上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心爱的人遭遇了横祸,可是,再看到你时,我才知道了翠儿口中的人就是你。翠儿的心遗落在你身上了,人间也已经无依无靠……她还阳后得到的只会是无尽的相思和悲伤,可我不一样,我还阳后。就可以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哪怕他看到的不是我的脸,也没关系。更何况当我不经意中流露出纯玉的样子,他的感情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爱的是我的灵魂,而不是哪个人的皮囊……”
白敬天说道:“法海,人间大爱,慈悲却略显无情;她只是个凡人女子在意的也只是心仪之人,既然她不想获得大爱,你何不放她留下这小我。”
法海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后说道:“罢了,你好自为之,刘姑娘。”
“谢大师……”一声刘姑娘让纯玉热泪盈眶。
“法海……法海……”跟在法海十步开外的白敬天忍着酸痛的腿,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看看身后的夕阳,不甘心的在后面喊着,见法海无动于衷,白敬天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直到法海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白敬天才乖乖的收了声音。所幸的是法海终于停下了脚步。法海微笑着回头问道:“累了?”
“拜托,我现在可是凡人一个。怎么可能不累……”白敬天坐在树桩上忍不住揉揉自己的两条腿。
“现在?那以前你是什么?”
“呃……当,当然是人啦,还能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功夫……”
法海步步靠近白敬天,一字一句的说道:“白敬天,虽然你身上没有丝毫的妖气;可我看得出来,你在装……”
“装……装什么?”白敬天不自觉的往后退。
看着白敬天一额头的汗,法海停下脚步,说道:“不管什么事,我都不希望你骗我。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看着法海明亮的双眸,白敬天咽咽口水;那种事怎么说,告诉他他曾心甘情愿的被自己……会不会提前被他打死。白敬天摇摇头:“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法海眯眯眼:“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不是的,法海;你想的是恢复记忆中空白的部分吧?”
法海点点头。
白敬天说道:“可你不是受伤造成的,而是中了一个奇怪的诅咒;就算我说了,对你的情况也不会有好转。反而会影响到现在你的情绪……”
“你是说我受到诅咒了?”
“嗯。”
“什么时候?谁下的?”
“在你给张洁岚输入忘字时,是张青做的手脚。”
“那你真是金白?”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知道金白的一切,可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如果是金白的话,应该是……”
“蛇精。”
“你怎么变成人的?”
“为了度过天劫,地藏菩萨将我彻底的转成了人。法海,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其他的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金白?还是白敬天?”
白敬天望着法海身后的天空,说道:“现在的我是白敬天,一个被你顺手救下的同路人而已;在你没有想起金白是谁之前,金白这个名字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毫无意义。”
法海说道:“以前的法海和金白都不是现在的你我。也就是说,以前的关系对大家而言都是不重要的过往……”
“不重要?”白敬天苦笑着说道:“你可知道我情愿用一切来换回过往,只是以前的关系早已不复存在,与其追着你没有印象的过往,还不如期待之后的变化。现在我不过是你的同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⒊①章
“青姐,我们要去哪儿?”小葫芦跟在张青身后,不解的问道。跟在张青身边的几个月,让小葫芦疲累不堪;可关于蛇情的事情,自己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打探。
“小葫芦……”看着他圆鼓鼓的小脸,张青忍不住抱住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葫芦精让自己有种亲近他的冲动。
费力的挣扎出来,小葫芦说道:“青姐!我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有别,你不要动不动的就抱我嘛。”
看着嘟着嘴的小葫芦,张青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脸:“谁让你这么可爱来着……”张青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亲近他了,他的纯净、清纯、可爱……都和初见的石君宝一样,只是他还只是个孩子,而石君宝却是一个俊美的青年。张青突然抱紧小葫芦,为什么到如今每当自己想起他,心还是那么痛……
“青姐……”察觉到此时的张青和平时不同,小葫芦轻轻的喊道。
张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小葫芦,我要怎么办?我忘不了他……忘不了……”
肩膀传来的湿意让小葫芦僵住了,这几个月自己早就习惯了张青的嬉笑怒骂……怎么突然就变得感性起来了?小葫芦第一次没有挣扎,有模有样的轻拍着张青的肩膀:“青姐……”
“小葫芦,人如果做错了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吧?”
小葫芦问道:“青姐做错什么了?”
“做错什么?是呀!明明是他的错,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懊悔。明明是他舍弃我的……”张青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最后仍然带着浓浓的悲哀……
“青姐,如果舍不得就抢回来呀!我知道蛇类都会一种迷情术,天下没有男子能躲过去的。”
“可是对那人无效呀,我的媚术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青姐,我一早就想问你了。可是怕你生气……”
松开小葫芦,张青说道:“你问,青姐不生气。”
“青姐喜欢的是那个在你我相遇时,你追着的人吗?”
“不是的,我喜欢的人叫石君宝,初遇时他还是个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张青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如涌泉般不断涌出,一个个鲜活的石君宝就这样在张青的脑中出现。
等到张青说完了她和石君宝的故事,小葫芦抓住时机问道:“青姐,你说的蛇情是什么药呀?”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恢复正常的张青捏捏小葫芦的鼻子。
“谁是小孩子呀,青姐忘了,我最擅长的可是入梦……在梦里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没有呀!”
“你呀,就是个鬼灵精……”张青笑了笑说道:“蛇情是一种情咒,其实我也是无意中知道了的。”
“情咒?那为什么你说的那个金白和白姐姐都不知道呢。”
“我和他们不同,他们既修心同时也修身。可我不一样,我靠吸收男子的精气提升自己的修为……直到有天我发觉自己的身体里凝结了一团奇怪的气,不管我怎么炼化都无法让它消失。后来我遇到了地魔王,他告诉我那团气是聚集了九九八十一个男子真心倾爱的精气凝结而成的。”
小葫芦吃惊的说道:“那就是说要八十一个男子真心的爱上你才能形成?”
“嗯。地魔王告诉了我用法……”
“地魔王非邪非正,为什么……”
“他很好奇,可以让那么多男子爱上的我到底会不会爱人……”
“青姐爱上了那个叫石君宝的人?”
“……可他背叛了我,仅仅因为白姐的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那这蛇情有的解吗?”
“如果他可以做到无情无爱,或者他爱的人肯在渡天劫时放弃一切的屏障,以身体直接接受天雷。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呀,我还以为会有没有解法的咒语呢。”
“傻小子,只要是咒就会有解法;就像只要是毒药,就会有解药;只是看你是不是有那么大的能力了。”
“青姐,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白姐快临盆,我要去看看……”
“青姐,你恨白姐姐吗?”小葫芦担忧的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一开始我很恨她;可是看着她因为许仙肝肠寸断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她。那种苦我也曾亲身感觉,可看着他们蒹葭情深的样子,我又好恨,为什么只有我要忍受不幸呢。我是不是很矛盾……”
“青姐,你好像人哦。”小葫芦感叹的说道。
“呃?什么……”
“我是说青姐刚才的感觉跟人一样呀,我入梦时都会发现很多人都是自我矛盾的。我们精怪向来不会这样呀,想做什么就做了……所以,青姐你现在根本就是懂得了人的七情六欲了嘛。”
“法海,休息一会吧。就算赶到了杭州,也要等婴儿吸尽最后一口满月奶,你才能收了白素贞吧。”看着头顶的烈日,白敬天无力的坐在树荫下,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法海点点头,擦擦额头的汗。这种天气的确不适合赶路,更何况自己还带着一个原本是妖的普通人。在看到芦苇丛不正常的波动,法海运用耳力听到气息不稳的对话,只是隐约听不太真切。
“嗯……停下来,混蛋,有人……”
“没关系,这么远怎么可能看得到……”
“不,求你……啊嗯……”
“这种状态怎么停?一会儿就好……”
“呃嗯……啊啊……”
白敬天不解的看着专注的注视着芦苇的法海,问道:“怎么……”
“嘘……”法海将斗笠摘下来,对着不远处的芦苇荡喝道:“谁!何方妖怪……”
白敬天顺着斗笠望去,只见斗笠所到之处的芦苇纷纷被裁断,随后两人看到原本应该被芦苇掩藏住的人,两个完全□□的男人……激烈交缠在一起的两人似乎被突发的情况吓懵了,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呆住了。
法海的脸通红起来,自己还以为是什么道行浅薄的妖精;怎么会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躲在芦苇荡中行苟且之事……
“快跑……”白敬天拉起还发呆的法海,顾不得腿酸,跑了起来。自己还真是佩服法海,那么远的距离他竟然可以听到声音……
被白敬天拉着跑的法海,心里怦怦跳的激烈;在做那种事情,难怪他们的声音如此怪异。看着拉着自己奔跑的人,法海问道:“我们就这样跑掉,那他们……”
“当然是跑走,就你削的那片芦苇根本什么都藏不住了。谁还能继续下去呀……”白敬天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我不知道……”法海喃喃的低语道。
跑得看不见那片芦苇,白敬天才停下来;支着发软的腿,白敬天顾不得狼狈的说道:“不……不行了……我实在是……”
听着白敬天气喘吁吁的话,法海不起然的想到适才听到的暧昧话语;还不容易恢复的脸再次泛红。这还真是自己最丢脸的一次……
“你怎么发现那里有人的?”白敬天问道,那样的距离不管法海的法力怎么高深,都不可能会发现……
“因为芦苇……他们所在的地方芦苇的浮动和周边的芦苇不太协调。”强忍着发烫的脸颊,法海正色说道。
“你以为他们是心存不轨的异类?”白敬天了然的说道。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法海乖巧的点点头,那是自己的第一反应。
看着法海一脸讨好的样子,白敬天忍不住捏捏他高挺的鼻子:“你哦……”
被白敬天过度亲昵的举动惊呆的法海,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任由白敬天的手停留在自己的鼻子上。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