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沉静了一下,说道:“这种话骗不了人的,他不是傻子,事后稍微一想就会明白你的意图了……”
纯玉摇摇头,信任的看着法海:“如果是其他人说的确没有说服力,不过是你说的他就会信……”
法海为难的说道:“可是我……”
“我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种要求会让你为难,可是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帮到我的。他是一个好官,不该因为我毁了他的一生。他是我的哥哥呀!那样的事情让人怎么生存呢,求求你……”
纯玉连连的叩头,可是被铁链限制了行动范围;无法拉起纯玉。法海忙说道:“好!我帮你,不要叩了。我会帮你的。”
“谢谢……”纯玉抬头,原本光洁的额头已经泛起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
☆、第⒄章
张青看着满身伤痕,一脸倦色的金白;整整三天了,金白没有休息一下;却始终攻不破这个阵法。张青无所谓的说道:“放弃吧!反正这种阵法遇到下雨天自然就解了,你又何必弄得自己满身伤痕呢。”
金白念出的咒语被无形的网反噬回来,打在金白身上;金白退后两步,口中鲜血再次溢出来。喘息间想起刚才张青的话,问道:“这种阵法遇到水就可以破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青忙摇头:“我不知道,你累的幻听了不成。”
“你的确说了。”金白笑了笑,自己的精力这三天消耗了不少;却也不是没有作用。上层的防护已经稀薄了不少,招雨咒应该可以招来雨水。
果然不多时,天空中聚起了云层,很快的下起了雨。虽然雨份不足以破坏阵法,可是防层却有了裂缝,金白跃起硬是以自身的撞击力突破了裂缝……
跃出阵法的金白看着阵法中的张青说道:“为了防止你去添乱,我不会放你出来。等我们解决了百花楼的事情后,我立马来放了你。”说完顾不得张青说些什么,金白已经离开了。
百花楼后院的密室,阮丹婷进来,见法海除了虚弱了一点,没有任何忍饥挨饿的样子,笑着说:“看来纯玉照顾你照顾得不错呀。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再说你的身体似乎无法承受这寒铁链的伤害……我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身为异类的她知道纯玉给自己送水和食物在正常不过了,况且她并没有限制纯玉的行为;想必纯玉的行为尚在她的包容以内,法海问道:“你把翠儿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和刘三在乱葬岗作伴……”
“你……”由于法海的挣扎铁链发出一阵响声,从遇到金白开始这是自己第一次又有了灭妖的冲动。
“呵呵……想要杀了我?可惜呀,你被制住了;看来这寒铁链可以部分的封锁法力的传言不假。而你那位朋友似乎并没有打算救你呀。从你被抓之后,我派出的人手翻遍了苏州城也没有了他的踪迹。哈哈……看来降妖除魔能手的你识人不明呀。”
“抱歉,让你失望了!”冷冷的声音让阮丹婷吃了一惊,回头就见上次见到时一派风流公子的金白,狼狈不堪的站在密室的门口。
法海看着几乎可以用披头散发来形容的金白,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是说王强失败了吗,那他到底遇到了谁,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金白自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何等狼狈,倒不是金白没有法力换身衣服,可是突破雄黄阵将自己的法力消耗了不少;再加上担心法海也就顾不得这些小事了。见到法海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阮丹婷冷静的说道:“你来了又怎么样?法海被寒铁链锁着,刘翠儿已经跳楼身亡了;以你区区一个凡人就算有些道行又能拿我怎样!”
“谁告诉你我是凡人了,看不出来我的本体并不怨你,可是竟然连我身上的气息都没有发觉到异常;看来你做人的时间太久,完全荒废了修炼了。所以才如此急迫的想吸取他人的修为来提升自己吧。”
金白的话让阮丹婷愣住了,不是人……那他是什么?如果是异类的话,为什么可以跟在法海的身边呢?阮丹婷迟疑的说道:“金白!金……白……难道你就是……不,不可能;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可是他千年修行从来没出山林一步。”
不想纠缠自己身份的金白说道:“我并不在乎你相不相信我是金白,不过寒铁链缠绕的时间过长,对人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现在放了法海,我可以饶你一条生路,回去再好好修炼吧……”
阮丹婷不理会金白的话,反而看向法海说道:“知道为什么纯玉偷偷的给你送食物,我却纵容她吗?”
阮丹婷充满信心的话让法海皱眉,反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只不过我在她小时候下了同命结;如果我死了她也活不成。不知道法海大师是不是为了除掉我打算牺牲纯玉呢?”
“金白……你可以活捉她吗?”
法海难掩的怒气让金白一愣,说道:“费点功夫倒不是什么难事。”
“好,你抓住她,我自然有解同命结的办法……”
听到法海的话,阮丹婷仓惶想逃;金白快速的追了上去。法海也想追过去,腰间的响声提醒着法海自己还被困着;低声说道:“应该先让金白解开自己才对……”
没过一会儿,门重新打开了,“苗公子,我带了些水来。还有你一定十分喜欢的东西哟……妈妈忘记锁柜子了。”纯玉微笑着说道,扬扬手中造型古怪的钥匙。
“纯玉!太好了,快解开我……金白已经去捉阮丹婷了。”
“金白?哦……就是你那位失踪了三天的朋友呀。可是他斗得过妈妈吗?”纯玉忙放下手中的水,将钥匙递给法海。虽然没有证据不过阮丹婷数十年丝毫未变的容貌也彰显着她的异常,虽然听说他们都是身怀武艺的人,可是一个普通人怎么斗得过有异法邪术的人呢……
“放心吧,他没有问题的。”法海解开锁链,正要顺着他们的气息追寻过去……却被纯玉拉住了衣襟。法海回头就见纯玉瞬间惨白了脸色,担心的问道:“纯玉,你怎么了?”
“我……我突然胸口疼痛难忍……”
“怎么会这样?难道金白……”下意识的想到该不会是金白下手过重,以至于误伤了阮丹婷……
“法海,大事不好了,我追着阮丹婷出去,一直到知府那里;就在我制服她时,胡不愁用箭射中了阮丹婷的心口;之后阮丹婷当着众人现了原形……”金白再次出现在密室,见法海正扶着纯玉;自然也没有忽略纯玉痛苦的表情。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纯玉捂着胸口,口中开始流出血丝。
法海点点头:“我会告诉他的。”
“谢谢你,还有……千万不要告诉他同命结的事情……”
“你知道同心结的事情?”纯玉的话让法海和金白吃了一惊,这样说来她岂不是知道自己是间接死在胡不愁的手里了吗……
纯玉释怀的笑了笑:“我不怪他……真的,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拜托你们告诉他……我在事情败露后逃……”
看着纯玉艰难的说着最后的嘱托,法海难过的说道:“我明白,我会告诉他……你和阮丹婷是相同的,在得知我就是法海后独自逃离了苏州……”
“谢谢……”话音刚落,纯玉就断气了。
金白缓缓的靠近法海,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无言的安慰。这样的事情让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意义……
沉默了许久,法海站起来:“我没事!其他人呢?”
“得知阮丹婷并不是常人,所有的人都如同鸟兽般散去……如今这百花楼只怕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们走……放火烧了这楼,一切都在这里烟消云散吧。”
金白看着地上没有生气的纯玉,问道:“那她呢?”
法海怜惜的看着纯玉:“她并不想留下什么,如今灵魂已逝,这副躯壳留着又有什么用。”
看着法海离开的步伐,金白将火把扔向易燃的地方。等他找到法海,百花楼早已是一片火海了……
金白带着法海回到‘雄黄阵’那里,张青早已没有了踪迹;法海看着金白说道:“看来张青也已经离开。我们去找翠儿……”
两人在乱葬岗寻回刘翠儿的遗骨,将她安葬在她父亲的附近;等一切安顿好后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清晨,金白醒来就见法海拿着禅杖和钵盂;法海说道:“如今我可以恢复原本的装扮了。”
没有说笑的冲动,金白点点头顺从的还原法海高僧的装扮:“你要出去?”
“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是纯玉的事情吧。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是我答应纯玉的。趁有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雄黄阵可是和你相克的,虽然你没有如实的告诉我你被困的三天到底如何……在密室见到你的狼狈样子也可以想象得到。”
无法回绝法海的好意,金白觉得通体暖暖的;也就不再要跟去了。反正法海要做的事自己也知道七八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⒅章
法海走在街上,耳边全是人们兴趣盎然的讨论着知府老爷如何除去阮丹婷为民除害和百花楼那场古怪的火灾。只是,人们又哪里知道在这表象下面的悲剧呢……法海来到知府衙门:“阿弥陀佛……贫僧有事想求见知府老爷。”
衙役看着法相庄严的俊俏和尚,忙请到花厅奉茶;自己去请知府老爷。胡不愁匆匆的赶来,客气的说道:“不知道大师到访所谓何事?”
“请大人屏退左右,贫僧法海有要事相告。”
早就听闻法海禅师的事迹,可是没有想到一位道行高深的高僧竟然是如此俊朗的和尚;虽然不理解他的用意,胡不愁还是依法海的话屏退下人,恭敬地问道:“请问大师所谓何事?”
“贫僧暗查知道大人在百姓口中原本是一名好官,却在近一年半的时间里似乎性情大变……随后得知大人的一切转变都与一名叫纯玉的女子有关……”
法海的话让胡不愁瞬间白了脸色,自己和善智禅师费劲脑汁的才破了阮丹婷的幻术;原本以为可以接她回来,更何况她并不知道自己和她本是兄妹;只要今后以礼相待。虽然难免尴尬可是对妹妹来说也算是另一种苦尽甘来。可是没想到整个苏州都没有她的踪迹……如今站在眼前的高僧似乎知道了自己和纯玉的关系……胡不愁没有企图辩解,直接说道:“所有的事情与纯玉无关;的确是我做出了天理难容的事情……”
“施主误会了!贫僧并非此意。”
法海的话让胡不愁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法海到底要说什么。
法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计划好的圈套,为的只是借用你手中的权利。阮丹婷和纯玉,嗯……她们从本质上来说是相同的。想必施主明白贫僧话里的意思。”
胡不愁呆若木鸡的说道:“当然知道。可是如果尊驾不是法海禅师的话……我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话。这一切更像是纯玉为了让我解脱而撒的一个天大的谎言……”
法海平静的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信与不信贫僧无权决定;贫僧话已至此,告辞了。”
“大师……她,她还活着吗?”胡不愁的声线带着一丝的颤抖。
“……”法海抬头看着胡不愁的眼睛说道:“她还活着……”说完法海转身离开了。
胡不愁没有送法海出门,除了说纯玉还活着是看着自己说的;从头到尾法海都没有看向自己的双眼,难以掩饰的心神不宁告诉自己他并不善于说谎;所以法海的话自己一个字也不信,却无法反驳他。胡不愁握紧拳头:“能让法海禅师亲自来告诉我这些话,想必是玉儿恳求于他。既然你不愿相见,我就不再强求;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会让你看到一个爱民如子的官员。我的妹妹……”
“事情做完了?”金白看着从回来后就一直发呆的人。
“嗯。可是我有点想不明白……”
金白好奇的问道:“不明白什么?”
“胡不愁和纯玉都知道事情的真相,甚至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或多或少的也认为对方知道真相……可是,为什么最后两人都情愿装作对方不知情呢?”看向金白的眼中满满的困惑。
“或许是为了给彼此见面留下一丝的余地;又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吧。如果可以确定双方都知道事情的真相,要如何面对呢……那是双方彼此都不能承受的真相。”
沉默了一段时间,法海突然说道:“……我的身体又出现了前几天的感应了。”
金白无力的说道:“拜托你说这种话的时候不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而且你上次的症状并不是这样的。”
“上次并不知道,一直到身体受不了才说的;既然知道是张青的缘故,我又何必强忍着;反正你也可以控制住。”说完,法海自己脱去上衣,盘腿好。
金白摸摸鼻子,认命的坐到法海的对面;沉下心来;吐出内丹。法海看着上次明明被绿色覆盖的内丹已经恢复了晶莹的珍珠色。和上次一样的步骤,一个时辰后,内丹重新被一层绿色包裹着。法海只觉得这次的绿色比起上次更鲜艳了。金白收回内丹后依旧快速的陷入昏睡中。
法海看着金白疲累的睡脸,金白虽然没有说过,可是为自己清毒后的沉睡告诉法海,就算是金白也并不是轻易地可以吸收。法海伸出手指捏捏金白的脸颊:“你为什么要这么费心的救我呢?”
看着金白湿透的衣服,上次金白在睡着前用法术烘干了衣服才睡着的。这次连衣服都没顾得,看来破雄黄阵耗费了他许多的法力,已经两三天了法力还是没有恢复过来。担心金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会不舒服,法海脱去金白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情景让法海吃惊,金白的身上留着一条条的伤痕。以金白的修为要消除伤痕是轻而易举的,张青早让自己见识过了;也就是说这一条条的伤痕是金白无法用法力消除的,只能像常人般慢慢的回复;他竟然只字都不告诉自己。
雄黄本来就是蛇的天敌,如果处理不好伤口就会恶化。如今有些伤口因为被汗水浸泡的时间过长已经恶化了。法海用干净的汗巾擦拭金白身上的汗水,沉睡的金白皱紧眉头;法海见金白的反应后再次放轻力道。
金白醒来觉得身上舒服多了,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知道是法海帮自己处理的,让金白心底甜丝丝的。不过看到法海不在房里,又难掩心底的失落;突然怀念起上次自己昏睡时的情景。
走出卧房,看到法海正忙碌的摆放碗筷。见金白起来,法海笑着说道:“你起来了?我正想等会儿叫你起来呢。来尝尝我的手艺。”
看到法海灿然的笑容,金白困惑的说道:“谢谢……”
“这没什么,我以前在寺院里也常做的。我们有轮值的规矩,我的手艺是师兄亲传的。”
金白发觉今天的法海似乎怪怪的,担忧的问道:“法海,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是说你怎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不会是中邪……法海!你怎么又打我?”金白捂着剧烈疼痛的头,禅杖的威力果然很大,只不过是稍稍碰到一下……
法海说道:“现在我正常了吧,吃饭!”
看着常见的摸样,金白腹语道:“你是正常了,问题是我快不正常了;竟然觉得这样的你既有生气、又可爱……”
法海原意是在苏州多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