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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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小乌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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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皓气得发笑:“我对他做了什么?说得好像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他算什么人,居然是你的底线?谁亲谁疏你分得清吗?”
  “陛下。”吴鸣突然起身,在子皓脚边单膝跪下,“身为臣子,吴某决不会背叛国家。如果小诺做出什么危害到楚国和陛下的事情,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受尽欺凌的孤儿,吴某无能保护,已经是五内俱焚,请陛□□谅臣的心情!”
  呆了半晌,子皓干笑一声:“别把他说得那么可怜,他得到什么,都是他自己活该罢了!再说,梁王对他用情至深,一国至尊为了他抛妻弃子,他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吴鸣低头沉思,冷冷答道:“梁王的情,未必是他想要的。”
  “那你以为他要的是什么?你吗?”子皓暴跳起来,忘了是在车内,头被马车顶棚给撞了一下,他也顾不得了,捂着额角怒吼着,“见过单相思的,没见过单相思到你这种地步的!那混账东西哪怕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当初你救他回来以后,也不会就这么白白地过了三年!”
  吴鸣眼皮跳了一下,腮旁的咬肌明显凸了出来,却没有答理子皓的话,只是默默立起身,朝车外吩咐:“走吧。”
  车轮吱吱呀呀转动着,车队继续前行。远方淡金色的落日余晖掩映着天边连绵起伏的山脉,看不到路的尽头。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几瓣粉色桃花在空中飞舞着,终于倦了,悠悠落到水面。
  这诗情画意的场面被一声囧笑打破,郑直在打坐的师父身边蹲下来,期期艾艾问道:“师父您在这塘边半天了,不饿吗?”
  正在静修的楼道长只好呼出一口长气,睁开眼睛看着徒弟:“有什么事?”
  小道长大概是有点饿了,扯了一根苇草的茎搁嘴里嚼着,口齿不清地问道:“那位爷又来了,您招这么一□□烦到观里,图什么呀?”
  楼道长点点头:“小文将军答应见他吗?”
  “见啊!”郑直不嚼草茎了,叼在口里袖手蹲在水边石头上,造型仿似一只笨重的大鸟,“为什么不见?表面一个赛一个的傲,我看这两人心底里黏糊着呢!”
  “越是情深,缘分尽时伤痛越重啊!”楼道长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师父的时间不多了,以后的事就靠你和小方将军了。”
  郑直的表情一滞:“哈?”
  楼道长似乎不想解释,转而问道:“这次小方将军没来?”
  郑直正要回答,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慌慌张张飞奔过来,叫道:“道长!道长不好了!”
  “胡说八道!什么道长不好了!”郑直也站起来,叉腰斥骂道,“会不会说话啊?”
  小道士急得满脸通红,连咽几口唾沫:“不、不是,是那个,那个楚国人找到观里来了!”
  “什么?!”楼道长大惊,“他们人在哪儿?”
  “娘家人来找茬啦?”
  郑直的话惹得楼道长停住脚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待会儿别乱说话!”
  

  ☆、第四十七章

  公元二O一O年冬。
  虽然已近岁末,然而最近的娱乐圈却颇为沉寂。没有谁打人没有谁被抓也没有谁闹分手,唯一热点是新上映的张导作品《浮生六梦》中男女主演是否又一次戏假情真。由于这段三角恋中牵涉到的另一女主角是总公司掌门人的爱女,各路娱记的报道也是遮遮掩掩,观众只如同雾里看花。
  陈婷婷在剧中表现好得出人意料,将一个失婚女子复杂的内心世界表达得淋漓尽致,被剧评家们称之为“突破花瓶形象的历史性演出”,她本人也因此拿了好几个最佳女主奖项。
  相比之下两手空空的男主演吴鸣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与粉丝在网上的沸反盈天相反,每次他都很有风度地陪陈婷婷出席各类颁奖礼,微笑着说祝贺,样子很真诚,也因此关于他和陈的绯闻越传越厉害。
  业内分量最重的金叶奖鸣锣开奖,照例是财大气粗地放在京城最昂贵的会展中心大厅召开,各路神仙鬼怪云集。
  主持人报出最佳女主的得奖人名字时,陈婷婷当场落泪泣不成声,由着绅士吴鸣带她上台领奖,替她说出感谢致辞。
  娱记们在下面拼命谋杀菲林,可以想见第二天的报道标题。
  温柔地扶住夙愿得偿女星肩背的吴鸣保持着微笑,目光却无意识地转向台下,像在搜寻着什么。
  那个人果然在他习惯的角落里呆着,半似倾听半似发呆。
  出乎意料的是旁边那个人。只怕任谁也不会想到陪囧孩子出席这个重大场合的居然会是本市交警队老大。
  申东官没穿制服,胖大的身体塞在一套定制的黑色西服中,看上去比工作时间要随和了许多。他正对着文诺耳朵窃窃私语,不知说到什么精彩处,把后者逗得笑了起来,毫无形象地嘴角咧到了耳根上。
  这囧孩子一向笑点很低。但这原本是跟我在一起时经常出现的笑容啊。怪得了谁呢,先放手的人没有资格抱怨。
  吴鸣满腹心思地与同伴一起回到座位上,差点被不知什么东西绊得摔了一跤,幸好旁边梅迪瑞挡了一下,结果,梅瘦子倒“砰”地一下摔了,于是吴鸣又忙不迭地边道歉边去扶起这倒霉的副导演。
  一片混乱中,有人用清晰嘹亮的嗓音宣布:“好了,该结束了,梅迪瑞。”
  之后的一切对吴鸣来说,就像一场混乱的噩梦。他看见了明晃晃的手铐,有女人在尖叫,保安拦阻记者的粗暴喝叱与警察快速而严厉的警告声混杂在一起,似重重钢板推压过来,令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他针对的不是你,是文诺。”流氓警察背着手,脚跟很神气地一踮一踮,“不过,这次文诺身边有我们队长,所以,他才转而向你下手。”
  隔着铁栅栏,吴鸣看着警车后座上那个模糊的身影,表情阴郁:“我一直以为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怎么会怀疑到他?”
  “我!我提供线索的!”一个不合时宜的兴奋声音加入进来,是那个孩子气的酒吧侍者,正两脚并拢着跳来跳去欢呼雀跃,“我好喜欢看007的!这个瘦子跟踪文诺的时候被我发现了!”
  可续出现,拍了一下小孩的头,然后在流氓警察腰眼上轻轻捅了捅,制止了这两个多动症患者的发作:“小音是我表弟。”
  “你的表弟?”吴鸣惊讶地摸摸鼻子,“你们破这个案纯粹就因为这个巧合?”
  郑直的职业自尊心被刺伤,挺起胸脯说:“当然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认定了嫌疑人在剧组内部,从对你的骚扰短信电话到那次灯架倒塌事故——”
  “等等!你说什么?电话?”吴鸣举起双手,示意流氓警察暂停,“你们怎么知道有人骚扰我?我好像没报过案吧?”
  “是我告诉他们的。”
  女孩清洌如林中泉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吴鸣蓦地转身,有些无奈地看着满脸坚定的姜大小姐。
  姜力琪身边的男人见此情景,冷冷地再加一击:“那个刺伤靳成深的影迷也是姓梅的指使的。”
  吴鸣脑中一片空白:“可是为什么?小诺碍着他什么啦?”
  游危怪笑一声:“这还不明白?碍事的不是小诺,是小诺他舅舅!十几部片子拍下来,苦活累活你来干,奖项荣誉没你份,换了你,心理能平衡?梅某人只不过是用了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来发泄而已。”
  这边希大人还在侃侃而谈,吴帅哥的目光已经游离,不知望向了何方:“这么说,我的离开除了伤害,什么也没能给他?”
  话音未落,他的衣领已被游危牢牢抓住:“你TM什么意思?合着你还以为把小诺甩了是为他好?有你这么耍着人玩的吗?”
  “我怎么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吴鸣也火了,大力推开对方的手,“这是我跟小诺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游危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幸好被旁边张正楷山一般的肩膀扛住了。
  怪力熊捏巴捏巴拳头,脸色像爆发前的火山:“吴鸣,别太自以为是了,不是我们总监亲自去找小李记者了解情况,能这么快发现真相?”
  “什么真相?”吴鸣已经彻底懵了,“不就是梅迪瑞搞的鬼吗?”
  又一个熟悉的人物出场,赵暴君一袭亮闪闪的金色晚装,裹着白狐披肩,笑吟吟看着满脸茫然的吴鸣:“我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同情你?为什么总是有人因为爱你而伤害你爱的人?”
  “还有谁要害小诺?”
  “不,我指的是撞伤你的未婚妻然后嫁祸文诺的那个人。”
  吴鸣忽然意识到方才流露了心底最隐秘的真实想法,然而脱口而出的问话已无法收回。他有些迟钝地转向姜力琪:“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晚亭笑得更加得意,犹如偷吃到了鱼儿的猫:“做你的爱人还真是个风险很大的职业。”
  姜律师毫无表情,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陈述:“撞伤我的,就是李东行本人。他仗着与文诺关系好,明知对方不会告发,故意作假证说摩托车是文诺借走的。至于幕后指使人,就是你平常很熟络的道具师小杨。”
  “小杨?”吴鸣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也会牵扯进来的?”
  游危冷冷回答:“他也已经被警方控制了,现在还不清楚梅迪瑞和他是不是一伙的。”
  心忽然抽搐地痛起来,吴鸣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原来,小诺,他什么也没做………”
  可续看着他,有些好奇:“你真的怀疑过是他?”
  吴鸣没有回答,流氓警察多嘴多舌:“当然啦,不然他现在知道误会了人家,怎么会难过成这样?”结果很理所当然地,又挨了小白兔一个白眼。
  机场灯光永远带着梦魇般的苍白,映在来往的人脸上,每个人都好像是七天七夜没有睡觉。
  钱大胡子叹口气,将目光从过道上收回来,转头看看身旁的人。
  文诺举起手中的罐装饮料,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小诺。”
  “咹?”
  大胡子按住外甥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真的决定了?”
  灰蓝色冰冷的机场背景中,男孩的笑容是午后明朗的微风,令人看了心生温暖。
  回答问题的,却另有其人:“这次学习机会很难得,雅理斯学院很少对外招生,更何况是外籍学生。虽然要关进象牙塔两年,好在小文还年轻,到时候毕业了也才23岁,但那时的理论和实力就不是今天一个量级的了。”
  “嗯,我知道,袁老师。”大胡子跟着外甥称呼,“就是这孩子一向不太会照顾自己,我有点担心——”
  文诺再喝一口饮料,笑着说:“担什么心,我这样还不是像你,看你这膘肥体壮的!”
  袁若熙“扑哧”一笑:“好啊,小文,就这么定了,这就是老师给你的两大任务,一个是学习知识,一个是好好长肉!”
  大胡子挠挠后脑勺,嘿嘿笑着,内里却忧心如焚: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心碎满地还能这样若无其事说笑!
  正各怀心思的当口,一阵钢琴声响了起来。
  文诺低头向两位长辈道歉:“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说着站起来,走到了一旁角落里。
  留下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在对方神情里读出一个问题:谁打来的?
  是个陌生的号码。一开始文诺还以为是对方打错了,因为整整五秒钟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电流的滋滋声轻轻流淌。
  就在他准备挂机的时候,那个人开口了:“我和姜力琪,刚刚分手。”
  很想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文诺咬了咬下唇,忍住了:“哦。”
  “她——”吴鸣叹气,“她说不愿再守着一份没有希望的爱情。因为,她知道,我心里始终有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让人没办法往下接的话?文诺只有再一次“哦”了一声。
  似乎感觉到对方的冷淡与无措,吴鸣转移了话题:“你要走?”
  文诺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的。”
  又是这样说了等于没说的话。这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文诺的腹诽,吴鸣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小诺,我想见你。”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文诺畏缩了一下:“我——”
  对方却突然挂断了。
  文诺一时忘了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听着那空洞的嘟嘟声,他有些茫然。
  两只温暖的手臂穿过腋下,从后面搂住了他。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侧,清澈温柔如水晶:“不想见我吗?”
  这样的相拥,曾经多么的习以为常。这个坚实的怀抱,曾经让他多么的安心。
  吴鸣低声追问着:“真的不想?”
  这男人,怎么能当做中间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文诺缓慢但是坚定地掰开扣在胸口男人那修长的手指:“别这样,你是名人,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会有人看见的。”吴鸣转到文诺面前,手指轻抚过他的耳后,引起后者一阵战栗。
  要怎样,才能让这个身体忘记曾经的一切,不再对眼前这男人的撩拨起反应?文诺从没这么恨过自己。
  然而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一点毋庸置疑,文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明显升高。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男孩闭上眼睛,后退半步,声音有些颤抖:“警方找到真相了?所以你终于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坏?”
  吴鸣整个人一僵,迟疑了片刻才回答:“小诺,我想我们俩之间有些误会。”
  “误会?”所有被厌弃被质疑的委屈突然全部涌了上来,文诺咬住嘴唇,拼命忍住泪水,“在你看来,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莫名其妙叫我不要再联络你,不要在你面前出现,然后让我在电视里看到你和别人恋爱的消息!这些全都是误会?”
  “对不起,小诺,我也不想这样的……”
  文诺后退了一步,避开吴鸣伸过来试图抚摸他脸颊的手:“你不明白,当初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恋人,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是冷的,何必要给我温暖,然后又把我推开,让我从此害怕所有的温情背后,都藏着一块冰!”
  似乎是说出了一直想说而未能说出口的话,小孩终于冷静下来,眼泪被他自己强行咽了回去。吴鸣却红了眼圈:“对不起,小诺,我真的不想这样,我——”
  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话语变得完全多余。
  看着对方满脸痛楚,文诺心一软,柔声劝道:“算了,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里。”
  “你叫我怎么做得到!”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吼,把男孩吓了一跳,在他再一次后退之前,吴鸣捉住了他的手臂,“难道你不明白,你越是假装若无其事,我这心里就越是痛得厉害?”
  这家伙,不小心把下一部电影的台词背出来了?文诺额角冒着汗,挣扎着想摆脱对方束缚:“我、我该走了,舅舅和袁老师他们还在等我。”
  来来回回的推攘间,吴鸣已经将他逼到了墙角:“不要走,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更爱你!”
  距离已经近得无法看清对方面目,只是那一缕缕茶香,固执地钻入鼻端,沁入心脾。是多少次梦里,曾经这样与他相拥?醒来却只有孤衾陪伴,漫漫长夜,唯有独自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文诺转开脸,男人的亲吻落在了他的耳侧,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挺拔的鼻子正抵在他的鬓间。有什么东西,湿湿的透过衬衣领口,温润了肌肤。
  是很难受吧?可是那一堆爱的灰烬,已经彻底冷却,再也无法重新找回一点点温度。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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