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语文试卷只有三个大题,分别是积累与运用,阅读与理解还有作文三个板块。靠着过硬的记忆里,第一大题里面的注音、古诗文默写、文学常识填空等对简白来说都再轻松不过,自然也很随意的就能拿下。
而第二大题的阅读理解也还好,不像高中时长篇让你摸不着头脑的散文,初中的阅读题大多挑的事故事性比较强的文章。而之前也已经背过答题模版的简白,只需要将文章的脉络和主旨大意往答题框架里面填塞,也能填得个*不离十。
而作文,她是真下不去手。
她努力琢磨着之前笔记上说的一二三,考虑怎么运用在在自己的作文里。不过在这之前,简白有些无奈地想到,她还先得把作文题目给理出来。
所以这一次,我特么到底怎么了
简白拿着中性笔在作文题上机械地杵着黑点时,突然想到了一首齐秦的歌。叫什么“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要不就叫这名?够新颖吧
而且她连开头都想好了,她记得里面有句歌词叫什么“命运刻在我手掌”,让她记忆挺深刻的。干脆就用这句来做段首的开头好了,用这个还能连想手法的步骤都省了。毕竟这引用也是种手法了吧
省去了手法和词藻的堆砌,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谁有她经历的事多?而作文的素材也更简单,随意将其中她经历的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改编改编,就可以放进去了,这多好?
思路一通,简白基本上就得心应手了,埋着头唰唰唰地就“创作”了起来。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认真写着卷子的同时,身后有个人也在认真地望着她。
宋成拿着试卷,熟悉的恐惧感又袭上心头。不过另他害怕的不是简白所想的,试卷上的题目,而是一段往事。
在刚进入这个学校时,他们就进行个入学测试。当时的监考老师就是每个班的班主任,而他们班的自然也就是周鹏了。
当时最后科考得是数学,也是他最拿手的学科。拿着卷子,他一刻不停地便做了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很突然。
当时他正沉浸在数学试卷的最后道大题中,周鹏却突然走到他面前猛拽了一把试卷,然后一把将试卷往他脸上糊来。薄薄的试卷根本遮挡不住一个成年人的力道。他被这一巴掌呼得,差点直接坐在了地上。
宋成完全没有预想到这一切,甚至来不及做抵挡的姿势,就被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
周鹏还恶意地用大手抵着卷子在宋成的脸上揉搓着,直至将试卷揉成一坨,将他稚嫩的皮肤揉的红肿了一片,才缓缓地放开。
放开宋成后,也不待他开口,周鹏便恶毒地咒骂出了声,“第一次考试居然就敢作弊。简直是无法无天!像你这种人出了社会,也会是社会的败类!渣滓!”
“老师我没有作弊。”当时的宋成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
可谁知周鹏却恶意的一笑,将地上的一坨揉好的纸团,连展都不展开一下,就戳到他面前,“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
未尽的话被周鹏强行塞进他嘴里的纸打断,纸屑间夹杂的灰尘瞬间布满了他的口腔。他被这味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半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打着干呕,费力的将半吞进喉咙的纸呕了出来。
等纸屑出来以后,他已经有些脱力了。模糊间,只听见周鹏隐约不清的话回荡在耳边。
“敢作弊的,吃进去,宋成,记零”。
他没有力气去反驳,只能默默地承受强加于他身上的罪责。
年仅13岁的他,就这么蜷缩着身子,坐在冰凉的地面。还附着他口水的“小抄”就在他的手边。
最后的二十多分钟,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去的。等交了卷子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后。宋成才颤抖着打开糊着口水的字团,上面“求第22题”的几个字的墨水被液体浸染开来,花得不成样子。
“我”真的没作弊。
但自打那以后,每到考试,他提着笔。口腔里就会充斥着灰尘夹杂着腥气的味道就会提醒着他,让他总是不能集中注意力。只能胆战心惊地观察着监考老师的一举一动,就连老师突然的大动作都能吓得他打个哆嗦。
而这次也同样不例外,当他手里握着笔,颤颤巍巍地写好名字后,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随着监考老师移动。
可就在他又沉迷于其中难以自拔时,简白有节奏地戳动课桌的声音却惊醒了他。
和简白相处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她的实力怎么样。她比这教室所有的人都聪明,只要她愿意,成为班级甚至年级第一也并不是什么难题。
可是他呢?如果他再这么继续下去,他永远也只能是最后一名。
而到时候,他与简白的差别就已经不是用天壤之别就可以形容的了。他和简白的座位会越隔越远,插在他们中间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甚至可能简白会和其他人一样忽视他或是忘了他的。
他不要这样!
第二十章()
宋成的手心满是汗水,握笔都有些握不稳。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上的监考着的英语老师,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他费力的移开了目光,将视线投向埋首做着试卷的简白。
从这个地方看去,宋成只能看见简白宽厚的背,甚至连她的一个侧面都看不全。
可他却透过背影,仿仿佛佛地看见了之前笑着对他说想和他在一起的模样。
但如果此时的简白听到了宋成的心声,却一定会很无奈。
拜托,请别随意篡改词好么?她明明是说的想和你坐在一起。才不是什么在一起,好伐?
不过就像简白不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宋成也不管这是不是她话里的用意。反正这就是他听见简白的话后,内心第一反应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也必须努力追上简白,不至于被她甩得太远。
他开始看题。这是他从开学那件事后,第一次能够看清楚试卷上的字,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全是模糊掉的墨水字迹。
题的难度都不大,可难的是他每次做题都很专注。
说到这,肯定会有人纳闷,专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成为问题?
可那是对于普通孩子而言的。但对于他来说,当他每每从题目中回神,都会被自己刚刚对外界居然毫无所察的状况吓得一身冷汗。如果有人在他刚刚那个时候,突然来打他,他会连躲都躲不及的。
这次也是,他很快就把基础题给扫完了。阅读题也做了一大半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熟悉的陶瓷杯盖碰撞的声音。
宋成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周鹏来了。
冷汗一下就从额头滑落,“啪”的一声砸在试卷上,将墨迹未干的答案又润湿了。埋着头,手里拿着笔,却一个字都动不了,只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此时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都不到,而他现在还有个作文连碰都没碰。
不能慌,不能慌。
我不怕,我不怕。
没关系,没关系。
宋成默默地在心底做着思想建,心理书上说积极的暗示才能摆脱困境。可那些话不仅没让他放松,反而让他更紧张了。
想了想,他又在心里默念道,
简白,简白,简白,简白,简白,简白
随着他在心里不停的念着简白的名字,知道脑海也被这个名字牢牢占满后,他才微微地平静下来。
果然,还是这个名字比较好用。于是,在简白不知道的地方,她被当成吉祥物用了用
抑制住了平时下意识的想要看周鹏的动作。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真的和周鹏对视了,那今天的考试也算是完了。
宋成埋着头的动作没变,眼神却跑到了简白身上。他这么低着头,不敢动作的姿势,是不能看到简白全身的,只能看见她上半身的一小部分。只能看见她因为汗湿而黏在皮肤上的白色衣服,看见她衣服背面不知从哪沾染上的污渍,看见她
那是什么?
宋成的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一股脑的红将他整个人裹住。脑子里已经没法运转,一直控制不住的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黏在皮肤上的衣服,因为被汗水浸染而变得透明。因此,衣服里面包裹着的情形也一览无余。
是、是白色的
宋成小猫似的圆眼睛装作不经意地飘向简白。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触电般地立马收了回来,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我刚刚什么都没看的姿态。
这样来回几次,讲台上的周鹏早就被他抛到了爪哇国。
简白猛地翻了一下试卷,宋成像是被惊醒一样,一下抓紧笔装作在认真做试卷的样子。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简白现在是看不见他的。
抛开杂念,宋成用手拍了拍脸,小声又猛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使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这次他是真的抛开了所有的干扰因素,像以前那样,真正地将自己投入了进去。
而他一旦投入,就能做的很快,他基本上和简白是同时落笔的。但在简白写作文时,他却才开始做第一题。由此可见,他的速率有多高。
等将笔放下后,他的意识才真正的回来了。此时离交卷还有四五分钟的样子,之前专注于试卷,他没注意,现下却能感受到周鹏投过来的目光中侵染的寒意。
查知到这一切,宋成本来因为放松而不自觉上扬的头,再次深深地低下了。
“叮叮叮”
下课铃响了,也象征着考试的结束。
“最后一排的把试卷给我收上来。”周鹏收回视线,背着手,气定神闲地站在讲台上发着话。
宋成颤抖着身子刚准备站起来,却被简白的动作打断。
“我来。”
早在考试时,简白就感受到周鹏基本上算是扑面而来的恶意。其实她也一直没搞懂,周鹏到底为什么对为难宋成这么执着。
不过现下也来不及细想,她站起身来就开始收他们这一列的试卷。
“你”宋成圆滚滚的大眼睛透出满满的讶异。不过等他反应过来以后,讶异也很快就变成了笑意。这是他的简白。
虽然简白胖,可是挡不住人家是个灵活的胖子啊。外加他们组基本上都是些不学习的,在把能做了认真做了以后,又不敢睡觉,就在那无聊的干瞪眼。
所以她收试卷时,这些人不仅没有像班上小部分同学一样在那硬挺着继续做,见简白来收试卷,还都非常积极地想快点交了,好出去玩。
当然这也让简白也是第一个将作业交上去的。
“不是说最后一个收么?”周鹏皱眉。
“嘿嘿,我这不是乐于助人么。”简白笑嘻嘻地应到,丝毫不受他的低气压影响。
周鹏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憋屈。对于简白这种学生,他只有深深的无力感。不管你怎么说怎么骂,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由你说。可你说要说不听就上手的话,这粗壮的身材又看得人渗得慌。外加交试卷这种小事,他也不好上纲上线。
想到这,周鹏只能随手接过试卷,有些心累地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简白耸了耸肩,就移了下去。
等简白下去后,周鹏才皱着眉将最后份试卷抽了出来。看见不同于以往,宋成的试卷居然还填得满满当当,顿时就心生不满,不满中还夹杂丝慌乱。
但他也不能去质问宋成,你今天怎么敢做试卷啊。这时候也就只有在别的地方挑刺。
考完语文以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周鹏让周志名把交上来的试卷送到语文老师办公室后,就开始背着手在教室里巡视起来。
他一会瞅瞅地上,一会摸摸窗台,想要挑些刺,好寻个由头斥责一顿。但走了一圈,他愣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想了想,他把最后一排的凳子挪到墙边,然后踩着凳子将墙上挂着的挂钟给取了下来。
用食指在挂钟边缘一抹,手上就黑了一片。
周鹏顿时来了劲,“瞅瞅,都瞅瞅,这么脏!”
然后眼睛瞟向宋成的位置,吼道,“今天谁做的值日?”
宋成惨白了一张脸,抖着身子想往上站的时候却突然被一股猛力给制止了。
“是我,怎么了?”简白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站了起来。
周鹏气急,颤抖着指向简白,“怎么又是你?不是宋成么?”
“咦,老师还知道是谁值日啊。”简白撇过头,吐掉口里的糖,漫不经心地笑笑,,“不过我说,这挂钟都挂了快一年了,也没见谁擦擦呀。这脏,当然也不稀奇了。”
“你还敢顶嘴?”周鹏的脸气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也一鼓一鼓。他当老师当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这么拽的!第一个!
“不敢不敢,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呀。”简白当然不会让周鹏有机会发作啊,收起了笑脸,连连摆手,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
“你!”周鹏顿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在他面前,再皮的学生都乖得跟个鹌鹑似的,他什么时候遇见过这种泼皮无赖。
还没等周鹏说话,简白眼睛一转就开始地图炮了,“瞧瞧,瞧瞧,瞧见没?吕文文。”
正在一旁看着好戏的吕文文,就被简白猝不及防地拉进了战场。
“我、我怎么啦?”她先是有些心虚,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待她反应过来后,立马涨红着脸吼道,“这关我屁事啊!”
“你没听见刚刚班主任的话么?”简白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亏你还是我们班生活委员呐!老师真是看错你了。”
“我、我”吕文文憋屈死了。她当初是因为给周鹏送了东西,被封上了个生活委员。可因为平时该她管的值日什么的,都被宋成包了,她基本上就是挂个虚职。要不是今天简白说,她自己都快忘了她还是什么生活委员。
周鹏青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简白还当着他的面就狐假虎威起来,心里的火那冒腾的,压都压不住,“我之前不是让宋成值日么?宋成!宋成!”
偏头朝宋成吼,却见他亮晶晶的眼睛正神采奕奕的看着这边,脸上还漂染着两抹荡漾的红,顿时心头一梗。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周鹏心里在呕血。
先是简白,再是宋成。
那接下来呢?想到会在班上会威信全失的可能,顿时气血上涌。要是今天他在这落了下乘,那以后可就真是反了天了。
跟周鹏调色盘似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简白平静到甚至还隐隐透出不耐烦意味的神情,“老师啊,这就是我昨天跟他换了一下值日,有什么好问的?“
周鹏冷笑一声,似乎终于逮到了她的漏洞,“你有什么好换的?一直都是宋成在值日,到底关你什么事?”
“啊。”简白装作惊讶地捂住嘴,“原来一直都该宋成值日么?”
周鹏对简白意料之外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怒火充斥的大脑却来不及思考就答道,“不是一直都是宋成打扫的么?你装什么装。”
简白收起脸上的笑意,一下沉静了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周鹏都快疯了
第二十一章()
教室里此刻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周鹏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简白突然似笑非笑地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宋成一直打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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