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张恪,在场的百姓全都沸腾了。
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他们的骄傲!几年时间,从小小童生投笔从戎,一路高升到少保,再晋封侯爵,简直就是超级传奇。
而且这个传奇并非远在天边,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着张恪的快速崛起,义州卫也成了将官的摇篮。
几年时间,一共出了五位总兵,两位副总兵,其余参将,游击不下二十位,至于千总,把总。百总更是数之不尽。
人人参加,个个当官,几乎成了义州城的特色。就算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戚家军,都没有这种威风。
参军打仗,立功受赏,使得多少贫寒之家一跃成为官宦。以往娶不上媳妇的年轻人,现在甚至有关内的媒人主动跑来,把黄花大闺女送上家门。
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所有人都对张恪心存感念。
见到他的队伍回来,大家不停挥手。扯着嗓子大喊,热情欢呼,当张恪的战马经过,就仿佛火山爆炸一般,欢呼声如同潮水。不管男女老少,争相挥手。
更有年轻的女子呆呆凝望着,定辽侯大人年纪轻轻,英俊潇洒,蟒袍玉带。简直就是想象中的完美郎君,梦中才能碰到的夫婿!
有人泪水唰地流了下来,谁都知道侯爷早就成亲了,只恨爹妈没有早生几年。不然她们也有机会。
还有志气更高的,成亲又如何,大丈夫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就算不能当正牌侯爷夫人。只要能陪在身边也就足够了。
张恪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回家。
从天启元年开始。先是经营草原,爆发营州之战,接着废两改元,部署攻击长生岛,前前后后又打了多半年时间。
屈指一算,小两年没有回家,老娘和小雪都咋样了,儿子肯定会说话了,只是不知道小家伙知不知道叫爹……
一想到这里,张恪的心突然变得热乎乎的,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勾心斗角都扔在了一边。他只想着好好看看妻儿,享受家的温馨。
战马飞奔进城,不用费劲找,只要沿着最宽阔的青石路向前,走到尽头就是侯府。
比起张恪走的时候,府邸又扩大了不少,门前十几个家丁侍卫来回巡视。只见一骑飞至,吓了他们一大跳。
有个年轻的急忙冲了上去,心说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侯府面前纵马。他没走出两步,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傻小子,是侯爷回来了!”
一听侯爷两个字,就好像中了定身法,全都愣住了,紧接着跪倒一大片。
“恭迎侯爷回府!”他们毕恭毕敬地喊道,声音之中充满了激动。
“起来吧!”
张恪只留下了一句话,就迈着大步,几乎是一溜儿小跑,冲到了府中,一路穿宅过院。正向前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娇笑之声。
循着声音,到了一扇月亮门前面,张恪强压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向里面看去。
整洁的小院里,摆着秋千、木马、跷跷板等玩具。在玩具的中间,有个小小的身影,戴着虎头帽,身上穿着彩莲衣,伸着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正在奔跑嬉闹着!
孩子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宛如最好听的音乐,张恪再也忍不住了,迈着大步,冲进了院中。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时,一把将小娃娃抱起来,用满是胡茬的脸亲昵地蹭着小东西。
小家伙被突如其来的家伙吓傻了,黑豆豆的小眼睛瞪得溜圆,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突然他扁扁嘴,泪水扑簌簌流淌下来。
“哇……哇……”
小东西扯着嗓门大哭,可是非但没有得到同情,还引来一阵大笑。
“好,哭得真有劲,像是我的儿子!”张恪得意的大笑。
一大一小的声音惊动了院子中的所有人,泪水模糊了所有人的眼睛。
中年的妇人挣扎着从板凳上站起,伸出两只枯瘦的手,用力踮着脚,搂住了张恪的脖子。
“恪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沈氏的泪水不停地涌出来。
张恪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老娘的肩头。
他的膝盖弯曲,缓缓跪在地上。
“娘,不孝儿回来了!”
“快起来,都是侯爷了,还跪什么啊!”沈氏责怪道。
“侯爷算什么,再大的官不也得有个娘吗?”
一句话说到了沈氏的心坎里,顿时破涕为笑,抓着张恪,说道:“这话娘爱听,恪儿,你等着,娘去包饺子,咱们一家吃团圆饭!”
“娘,让他们下人去吧,咱们好好聊聊。”
沈氏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傻愣愣站在屋檐下的小雪,突然心疼地说道:“不了,娘得亲手做饭。傻小子,好好陪陪雪儿!你们小两口说说话,娘就不在这碍事了。”
沈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雪一眼,转身离开。张恪缓缓站起身,一双眼睛落在了佳人的身上。
许久未见,小雪变得更加成熟,清瘦的小脸精致的如同瓷器,散不开,化不去的忧愁让人心疼欲碎。
张恪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喉咙堵着东西,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唯有大步向前,将佳人用力搂在怀里。
两个人碰触的一刹那,就仿佛最强烈的化学反应,互相用力抱住对方,耳鬓厮磨,贪婪嗅着对方的气息,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瞬间,天地都消失了,甚至自己都没有了,只剩下对方……
如此美妙的境界,突然极不顺耳的哭声响起,把他们唤回了现实。张恪不快地盯着小东西,小东西同样警惕地盯着他。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竟然敢抱着妈妈,要知道那是只有小爷才能抱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爷俩互相较劲,只不过实力太悬殊了,小家伙又要哭泣。小雪一把抱起了他,笑道:“琰儿,你不是天天念叨着爹爹吗,现在爹爹回来了,怎么不敢认了!”
小东西扭过头,根本懒得看张恪。
张恪摸了摸鼻子,心说我有那么差吗!
小雪看出了张恪的尴尬,急忙说道:“孩子都认生,过几天就好了。”
两个人手挽着手,迈着步子,到了房间之中。
“恪哥,看着眼熟吗?”
“嗯,好像和出征之前差不过。”张恪含混地说道。
这时候乳娘从外面走进来,把张琰抱在怀里,笑着说道:“侯爷,岂止是差不多,就是一模一样。看到没有,桌上还有半杯水呢,那是侯爷喝剩下的。夫人每天都换新的,从不间断,就等着侯爷回来呢!”
张恪向小雪望去,只见她红着脸,把脸蛋埋在了胸口。张恪默默抓起了水杯,猛地喝干,胜似最烈的美酒,一瞬间就醉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老娘的教导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恪成了定辽侯,老娘和妻子都成了超品夫人,穿戴的衣服,身边伺候的丫鬟,吃喝用度,全都有规矩。要是出门那就更麻烦了,光是车驾都要排半条街道。
沈氏一贯节俭持家,受不了排场,小雪更是一切听老娘的,轻易绝不出门。身份越高,受到的限制反而越多,反而让沈氏格外不自在。
儿子回来,倒是让她心花怒放,也顾不上佣人的劝阻,亲自下厨,捡张恪喜欢的菜色弄了一大桌。
一家人团团围坐,沈氏看了看侍女,冲着她们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厨房给你们备了席面,再不去就凉了。”
侍女们急忙点头,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走,偷眼看着张恪。
“怎么?老夫人的话也不听了?”
“奴婢们不敢!”侍女们慌忙低下头。
张恪不耐烦地摆摆手,侍女们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样,乖乖溜走了。沈氏看着她们的背影,笑道:“还是恪儿威风大,平时老身说她们,她们都说什么规矩,规矩,我看她们眼里就没有我,光有规矩!也不知道这侯府是谁当家!”
小雪道:“娘,她们说的也未准是错的,戏文里不是常说侯门深似海,恪哥封了侯爷,那么多人盯着他,不规矩,不体面,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沈氏看着脸蛋红润的儿媳妇,忍不住笑道:“听听,小雪这丫头光知道给你长脸,就不怕给为娘找麻烦!”
看得出来,老娘一肚子怨气。
张恪笑道:“娘,您老也别委屈了自己,咱们不是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顺心如意就好。没什么人敢嚼舌头根子。说句不客气的话,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管家也是一样,那些婢子看得不顺眼,只管家法教训就是了!”
沈氏一听,连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老身可下不去手。”
坐在门边的卉儿突然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抱怨道:“娘就是太心善了,就是上次两个婢女竟然把琰儿掉到了井里,只是驱逐出去。换成别的人家,早就打死了!”
卉儿到底年幼,嘴里没个把门的,此话一出,沈氏和小雪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吓得她一吐舌头。
张恪顿了一下,伸手把儿子张琰抱在了怀里。小家伙难得没有哭闹,只是低着头。
“琰儿,掉进井里怕不怕?”张恪漫不经心地问道。
黑眼珠转了转,小家伙突然脆生生说道:“不怕。娘说了,男子汉什么都不怕!”
“哈哈哈,是我的儿子!”
张恪哈哈大笑,摸了摸怀里。掏出一串光华闪闪的珍珠,每个都有鹌鹑蛋大小,塞到了儿子的胖手里。
“拿去玩吧
这么大的珍珠每一颗至少值上千两银子。一串几十颗,尤其是中间最大的一颗还是夜明珠,简直价值连城。可是小小的张琰竟然撇撇嘴,根本看不上眼。
“娘,娘说了,这,这,是女人戴的。”
小雪沉着脸,呵斥道:“琰儿,爹爹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嫌弃呢?”
小张琰平时最怕娘亲,一听呵斥,急忙低下了头,手里抓着珠子,闷头不语。
“琰儿,是爹错了!”张恪把可怜兮兮的儿子抱在眼前,笑道:“是爹爹疏忽了,哪能随便拿点东西就打发琰儿,爹爹向你道歉,不过爹爹可没有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张恪一摆手,外面亲卫跑进来,吩咐两句,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气喘吁吁。
轻手轻脚把箱子展开,大家都向里面望去,尤其是小张琰,更是把眼睛瞪得老大,舍不得眨一下。
张恪抱着儿子过去,从箱子里拿出一件件东西,摆在儿子面前。
足足有二十八个黄澄澄的小动物,狮子老虎,野熊大象,乃至骡马鸡鸭,应有尽有,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做工极为精细,简直和活得一样。
最出奇的是每个动物都有机关,只要轻轻转动,小动物就能在地上走动,不多,只能走八步而已。
不过这也足够让小张琰傻眼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顿时伸出了两只小胖手,挣扎着就要抓。
可是一只大手抱着他,非但不让他抓,还往后走。小家伙扁扁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琰儿,叫声爹听听,只要叫一声,就让你玩!”
天可怜见,张小少爷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威胁了,黑亮的小眼睛盯着眼前的家伙,又看了看地上的动物。
小家伙终于妥协了,一声细如蚊讷的声音喊出。
“爹爹……”
“哈哈哈!”张恪笑得从来没有这么开怀,趁机在儿子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两口,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回家之后的张恪完全换了一个人,每天都妻儿黏在一起,有空就去和老娘聊聊天。不过他绝口不提打仗的事情,更不会说朝廷的事情。
一连半个月时间,全家都沉浸在欢乐当中。
这天晚上,张恪去老娘问安,张琰就像是树袋熊一样,紧紧搂着爹爹的脖子,十几天下来,小家伙从排斥到亲昵,简直片刻离不开爹爹了,弄得小雪都吃醋了。
果然是臭味相同的爷俩!
张恪满面春风,来到了沈氏的房间里。
“娘,我和下面人说了,要从京里请几个老宫女过来,她们会伺候人,也下得去手,好好管管家里头的侍女丫鬟们,省得给您老添麻烦。”
沈氏微微点头,苦笑道:“恪儿,娘不是拉不下脸,我就是想着咱们家能到今天,除了你有本事,也要多亏老天爷厚待咱们,人不能忘本。对别人要心存善念,对待朝廷的事情,也要多上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当官不替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可要记在心里头啊。”
老娘这是话里有话啊,张恪顿时坐直了身体。
“娘,您老是不是听说什么风声了?”
沈氏长长叹口气,说道:“你也别怪下面人,我这几天就听他们议论,说是朝廷抓了好多百姓,逼着他们去修城池,造长城。不少人家都,都被砍头哩!”
沈氏说着,脸色惨白,战战兢兢问道:“恪儿,这,这不是你干的吧?”
“当然不是!”张恪毫不犹豫摇头,说道:“娘,孩儿现在只能管着金州复州,征调民夫是孙阁老的事情……”
“娘不管谁的事情!”沈氏盯着张恪,一字一顿说道:“恪儿,你当了大官,可不能忘了本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惨案
清澈光亮的西洋镜中,一双素手,缓缓梳着青丝。小雪的头发很长,带着微微的波浪,柔顺润泽,披散开,宽宽的一面,比起绸缎还要柔顺。
恪哥一直喜欢抚弄着长发,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跑了出来……
一想到张恪,小雪的脸上绽放出一股难言的甜蜜。女人就是娇花,男人才是花匠,离开了浇灌,多艳丽的花都会衰败枯萎的。
张恪回来十几天,小雪的笑容比起过去一年都要多,都要绚烂,日子要是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啊!
扑哧,女人轻笑了一声。
“有什么高兴事说出来听听。”
熟悉的声音传来,小雪急忙回头,张恪穿着细布袍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和那些喜欢锦缎丝绸,繁华艳丽的达官显贵不同,张恪最喜欢穿布衣,而且最好还是**成新,洗得柔韧贴身,通风散热,最是舒服不过。
当然这不代表张恪就是节俭克己的道学先生,该花钱的时候,他从来不手软,比如这次虽然草草回来,可还是从日本朝鲜,乃至西洋买了不少稀罕玩意,珠宝首饰,精巧的座钟怀表,西洋玩具,能摆满好几个屋子,上至老娘,下至宝贝儿子,全都有份。
小雪见张恪回来,急忙把梳子放在一旁,小声问道:“琰儿可睡了?”
“嗯,那个小祖宗不睡,我哪敢回来啊!”
张恪一屁股坐在床上,小雪贴心地站在身后,轻轻揉捻酸硬的肩膀。
“唉,哄孩子比打仗都累,真是难为你们了!”
小雪笑道:“知道女人的艰难了?不过恪哥,小孩子也别太宠着,该管就要管。人家都说严父慈母,结果黑脸都让我办了,这可不行啊!”
张恪笑着抓住了小雪的手,宛如软玉,滑嫩舒适。
“呵呵,我这个当爹的,一年到头都陪不了孩子几天,要是再给他黑脸看,岂不是太失败了?再说了,有我这个当爹的。琰儿未来能差吗?”
张恪话里透着强烈的自信,可是小雪并没有向往常那样,欣喜若狂。
轻轻转过身,款款坐在张恪对面。
“恪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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