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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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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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您不是逗我们吧?”

    张恪翻了翻白眼,讥笑道:“你们当本官愿意吗?舍命不舍地的东西,毛都白了。还想上蹿下跳的闹,你们当本官手里的刀生锈了不成!摸摸自己的脖子,有没有建奴硬?”

    几句话虽然带着讥诮,可是在场人都听了进去。尤其是祖宽之更是浑身哆嗦,鬓角汗水流成了河。

    他们总觉着士绅大族是朝廷的根基,法不责众。只要他们抱团,就没人敢来硬的。

    可是张恪就是不信邪的,他竟然驱使鲍承先等人当先锋,半个月间就杀戮无数,要不了多久,刀就会砍到他们的脖子上!

    想到这里,每个人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多谢大人宽洪大量,小的们感激不尽!”

    张恪背着手,在众人面前缓缓踱步,笑着说道:“人人都知道我张恪杀了不少人,以为本官飞扬跋扈,嗜杀成性!可是诸位可曾知道,张某从来都是有钱大家赚,你们去河湾村,去大清堡看看。义州的军工作坊承包出去多少活计,就连城堡都可以交给商人修造。真心跟着我张恪的,绝对不会吃亏,同样两面三刀我也不会客气,你们懂吗?”

    “懂,懂,我们都懂!”这帮人战战兢兢,乖得和孙子一样。

    张恪沉吟半晌,继续说道:“不少人都是耕读传家,本官心里清楚。可是你们想想,百姓都变成了你们的佃农,一点税赋都不用交,本官的部下吃什么,喝什么?一句话,土地的事情你们让一步,我保证不让你们吃亏。还有人想当地主,你们随便买地去,只要不在辽东,本官还愿意给大家帮忙!”

    “言尽于此,愿意合作的,把田产报上来,去偏厅折算成股本,签好文书,咱们就是朋友,要是还想守着老黄历,后果如何,你们自己清楚!”

    说完之后,张恪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满屋子的士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该怎么办,是舍弃祖传的家当,还是另投新欢,重新开始……

    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还是站在门口的吴襄最先站了起来,拔腿往外面走。

    “吴老弟,你真想好了?”

    吴襄嘴角抽搐几下,叹道:“犬子才十二岁,总不能让他没了爹吧!”

    一句话满屋子都愣住了,是啊,足有半个月没回家了,还不到乱成什么样子。祖宽之晃着苍白的脑袋,念叨着:“胳膊拧不过大腿,拧不过啊!”

    ……

    士绅大族都选择了妥协,乖乖交出了田地和佃农,至于还有一些小地主,张恪可没心思跟他们谈,也没有那么多股本去赎买。

    一句话,跪在地上唱征服,不然张少保弄死你!

    没有大家族牵头,零碎的士绅根本没啥战斗力,乖乖投降。辽东的田地终于都落到了张恪手里,百姓也是一样,彻底洗牌的时刻终于到了。

    吴伯岩送祖宽之等人出了大营,一脸歉意地说道:“少保和中丞大人本来是要亲自送诸位的,可是不巧,经略大人刚刚到了广宁,不得不去迎接。诸位放心,佥的约书绝不会改变,咱们一切按规矩办!”

    吴伯岩说完,催马就跑。留下了一群傻愣愣的家伙!

    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有人一拍大腿,痛苦地狼嚎。

    “娘的,老子被耍了!”

    这些士绅大户终于明白了,张恪怎么会突然变了脸,肯拿出真金白银和大家交换,敢情是朝廷派来了新的经略。

    张恪和王化贞头上多了一道紧箍咒,让他们没法为所欲为。

    只要再坚持三天,只要三天!

    等到经略大人到了,就有转机了!

    这帮人心头都在滴血。可是让他们反悔,谁也没有胆子。

    祖宽之眉毛都白了,竟然让一个小年轻给耍了,老头子都有心买块豆腐撞死了!

    “祖老,您看是不是找经略大人说说啊,我们这一肚子苦水,总该有人管吧!”

    “呸!”祖宽之一口浓痰甩到了出主意的家伙脸上。

    “臭不可闻,张恪是什么人物,敢和他出尔反尔。咱们上了一次当,求着漫天神佛,能保佑咱们别上第二次当!”

    祖宽之说着,摸了摸怀里的约书。薄薄的一张纸,就是祖家的全部未来了!五味杂陈的大家伙转身纷纷离开。

    广宁城外,张恪和王化贞并肩站立,眺望着远处。没等多少时间,远处出现一队人马,不多。一两百的样子。

    “永贞,王在晋此人可不简单,小心应付才是。”

    “我知道!”

    两个人催动战马,带着辽东的文武诸臣,缙绅耆老一起迎了上来。离着很远,对面的人就主动下了战马,笑咪咪地站在当场。

    张恪和王化贞急忙下马,小跑着过来。

    “卑职(末将)见过经略大人!”

    “免礼免礼!”王在晋急忙伸手拉住了两个人。

    “张少保,王巡抚,你们可是辽东柱石,名满天下。老夫此来,只带了一双耳朵,就是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王在晋把姿态放得极低,全然没有一点架子。不过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小看了他。

    张恪仔细打量,王在晋面目清秀,三绺墨髯,个头不高,但是精气神十足,倒退二十年,绝对是潇洒自如,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就算是年近半百,一样风采不减。

    王在晋也同样在打量张恪,这两年之间,张恪名声骤起,立下大功无数,又惹了争议不断。

    不过毫无疑问,张恪绝对是天子最信任的武人,圣眷之隆超乎想象。一见之下,张恪却谦恭有礼,让王在晋也不由得暗暗赞叹。

    “哈哈哈,部堂大人,下官和张少保已经备好了接风宴,还请部堂进城吧!”

    “嗯,有劳王大人了!”

    王化贞在前面引路,大家呼啦啦向城里走去。一路上王在晋都不停地暗暗打量。义州兵的装备让他也吃了一惊,明盔亮甲,战马膘肥体壮,军容之整,远胜京营。

    准确的说,京营只是徒有其形,多好的装备都是废物点心,而义州兵的彪悍自豪却是从骨子里涌出来的。

    难怪张恪有如此名望,果真是有实力,有本钱。

    一路到了巡抚衙门,走进大厅,就连院子都摆满了桌椅,侍女们像是辛劳的蜜蜂,来回飞舞,不多时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最地道的辽东大菜摆满了桌子。

    王化贞知道王在晋是江苏人,还特别备了几道淮扬菜,招待王在晋。

    菜色摆好,优雅的乐曲声响起,大家都沉浸在美食和妙音之间,喜笑颜开。

    突然杜擎脸色凝重,跑到了张恪耳边嘀咕了两句,张恪顿时脸色一沉。他急忙起身,到了王在晋身边。

    “部堂,有些俗事要处理,还请部堂赎罪!”(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血性

    “不忙!”

    王在晋拉住了张恪的胳膊,笑眯眯说道:“永贞,我这么称呼可是妥当?”

    “部堂乃是前辈,又是经略重臣,自然可以。”张恪笑着说道。

    “嗯,老夫不过是痴长几岁而已。身为大将,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总归不差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你若是一走,只怕大家伙就没心思喝这顿酒了!”

    这个,张恪略微沉吟一下,说道:“部堂,是我鲁莽了,自罚三杯,请大人赎罪!”

    张恪说着,取过三杯酒,仰脖喝干。

    “呵呵,永贞为大明屡立战功,实乃当世名将,老夫也回敬永贞三杯!”

    王在晋笑着站起身,喝干了杯中的酒,远处的官员士绅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到张恪和王在晋互相敬酒,只当是两位大人惺惺相惜,上面关系好了,他们做事也免得为难。

    一时间大家伙纷纷举杯,觥筹交错,划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这顿接风酒足足喝了两个时辰,不少人都喝到了桌子下面,被家丁拖走的时候,还不停要酒喝!

    “部堂,辽东边地,民风粗野,比不得江南富庶之地,还请部堂不要见怪!”王化贞说道。

    王在晋喝得脸色通红,兴致颇高,满不在乎笑道:“本官就喜欢直来直去,阳奉阴违,皮里阳秋的那一套根本在本官这儿玩不转。对了,永贞,刚刚可是有什么军情吗?”

    提到军情两个字,王在晋的眼睛变得分外明亮,显然这位王经略并没有喝醉。

    “部堂,的确有了点事情,根据密报,蒙古兀良哈部和喀喇沁部意图攻击我方屯田据点。因此末将想调集兵力,准备迎战蒙古人!”

    “哦,原来如此!”

    王在晋笑着说道:“永贞,本官初来乍到,蒙古的情况不太了解,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二?”

    虽然是疑问,可是根本不允许拒绝,别看王在晋说的客气,可是他的话中都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老夫是经略。军务归我管。别管老子多客气,最后拿主意的还是我,一个武将不能越俎代庖。

    不愧是做过封疆大吏的人物,就是有城府,也更难对付!

    张恪思索之时,已经到了书房,正面墙上挂着硕大的军用地图,辽东乃至整个东蒙都在画面上。

    很明白画面分成了三个部分,东边黑色的代表建奴。南边黄色的是大明,至于西边白色则是蒙古林丹汗。

    三方鼎足而立,建奴风头盛,蒙古势力大。大明底子厚。三方各有优势,相互牵制。

    王在晋在京里还没有看过这么详细的军用地图,不由得来了精神,仔细地辨认。不时点点头。

    “天下三分,鼎足而立。永贞,三国演义里面诸葛亮对付曹贼的方略是什么?”

    “部堂大人。自然是联吴抗曹,只是孙刘都见识短浅,一个贪图荆州尺寸之地,破坏同盟。一个赌上倾国兵力,功败垂成。”

    王在晋满意点点头,笑道:“永贞所言不假,老夫就想请教,既然建奴势头旺盛,为何不和蒙古联手,共同对抗老奴?实不相瞒,老夫在京城看到屯田草原的策略就十分不解,此时有必要得罪蒙古人吗?”

    经略大人直接向战略开炮,张恪不得不提高了十二分警惕。王在晋可是把孙师傅问得哑口无言,成了笑柄。

    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张恪略微沉吟一下,然后笑道:“经略大人所言极是,可是你若是仔细看看白色的一片,就可以看到,那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零碎的无数部落!”

    “没错,从我朝开国以来,蒙古草原就四分五裂,各自为战,征杀不休。也亏得草原如此混乱,我大明才能有安生日子。”

    “部堂明察!”张恪笑着拿起了竹竿,指着地图,侃侃而谈!

    “一代枭雄俺答汗去世之后,蒙古陷入了彻底的四分五裂之中,连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都没有,林丹汗,也就是虎墩兔虽然号称蒙古大汗,实则能控制的仅是插汉部而已,而插汉部又是蒙古六个万户之一,换言之,林丹汗只有蒙古六分之一的力量。在他的东边,是嫩科尔沁部,此部背靠建奴,双方勾勾搭搭,联姻密切,和林丹汗离心离德,甚至刀兵相向。

    而在林丹汗的南面,辽河以西,则是以炒花部为首的内喀尔喀五部,他们结成联盟,虽然和林丹汗一起对抗建奴,但是若即若离,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向长城,张家口一带,是喀喇沁部和兀良哈部,他们把持着朝贡贸易的通道,经常截杀林丹汗的使者,双方冲突不断,其余俺答汗留下的土默特部,鄂尔多斯部,漠西蒙古,还有瓦剌部,离着辽东还远,暂且不提。”

    张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讲解各部的情况。王在晋虽然身在中枢,自以为对军情了若指掌,可是一听之下,也是暗暗伸出大拇指。

    放眼大明,不管是文臣武将,能把蒙古的情况说的头头是道的,绝无仅有。

    难怪张恪能平步青云,这小子真有不凡之处。

    消化了所有内容,王在晋长长呼吸一口,活动了一下酸痛僵直的脖子,笑道:“永贞,你这么了解蒙古,想必是有方略了,讲出来听听。”

    “部堂,您说联合蒙古,此计虽然不错,可是蒙古四分五裂,根本是烂泥扶不上墙。别看林丹汗号称四十万控弦之士,可是实际手上的就是插汉八大营,兵力十万出头而已。论精锐程度,远远不是建奴的对手,一战必败!”

    “哦!”

    王在晋眉头紧锁,他心里苦笑,如果蒙古真如张恪说的这么复杂,他的抚蒙大计显然就泡汤了。光是蒙古人的内耗,就足以让他们疲弱无力。就算是出兵,也是给老奴送菜而已!

    “永贞。看来老夫对草原还是不够了解,惹了笑话,真是惭愧啊!”

    “部堂,您的方略没有错,蒙古人还是要联合,只是不能被动求他们,而是要主动争取!就拿炒花部来说,我们打赢了广宁大捷,炒花部实力大损,不得不依附大明。若是继续征讨。把喀喇沁部,兀良哈部都争取过来。几部蒙古合起来,就有十几万人。我们以此为谈判资本,逼着林丹汗配合大明作战,如此一来,不愁林丹汗不上钩!”

    林丹汗作为身负黄金家族血统的天之骄子,从接掌汗位的那一天开始,就立志统一蒙古,恢复祖上的荣光。

    理想是伟大的。现实是骨干的,林丹汗根本没有这个力量,不过若是大明能帮他,那就容易太多了!

    王在晋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他觉得张恪办法不错,可是总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永贞,想控制十几万蒙古人谈何容易。需要耗费多少兵马钱粮,辽东可能承受得住?而且蒙古人反复无常,若是他们不听指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部堂请放心,蒙古人跑不了!”

    张恪当然有这个信心,原因很简单,他掌握了蒙古人的命根子!

    从入冬以来,草原上连降了好几场暴雪,可怕的白灾提前到来,牧民的牲畜被冻死,他们只能躲在帐篷里,和亲人互相依偎着,盼着糟糕的天气快点过去。

    相比于其他各部等着长生天发善心,炒花部可不一样。他们早早的把羊毛卖出去,多于的牲畜都制成了肉干,卖给了明朝。

    换来了足够的衣服和粮食,铁炉,煤炭,帐篷之中,他们对着吱吱冒油的烤全羊,大快朵颐,纵情高歌。

    有了牢固的经济纽带,张恪根本不担心蒙古人会背叛他,历史上已经无数次证明了,银弹是比铅弹更有效的武器。当然没有铅弹做后盾,银弹只会成为别人的战利品。

    “部堂,末将立刻领兵去草原,一定给蒙古人沉重一击,让他们知道厉害。”

    “永贞,你需要多少人马?”

    “五千人马足矣。”

    “不,我给你八千!”王在晋突然厉声说道:“建奴凶悍狡诈,若是他们从草原取道,攻击长城一线,九边重地极有可能被突破。收复这些蒙古部落,就等于多了一道防线,有他们充当眼睛,必然能轻松不少!”

    老王竟然有这个先见之明,不到十年,满清的确就是这么干的。一条耗费几千万两银子,被吹上天的关宁防线就成了摆设,令人可发一笑。

    “请部堂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张恪当即请令离开,调集人马,连夜向草原而去。

    ……

    嗖!

    一支箭射在了小腿上,女人摔倒在地上,她疼得浑身哆嗦,一条腿失去了知觉,咬紧牙关,用手肘撑地,拼命向前爬。

    看见了,看见了,家就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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