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桂情急之下,只能把手里的弓猛抽过去,头狼敏捷的咬住,用力一甩,竟然将弓夺走了。
随即头狼又往前一冲,一口叼住了乔桂的袖子,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凶悍的头狼远比想象的还要强壮,乔桂奋力挣扎,可是狼嘴离他越来越近,腥臭的口气几乎把他熏晕。
越来越无力,乔桂眼角含泪,只能大声的喊道:“别管我,你们快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大哥!”乔福撕心裂肺的叫着,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帮忙了。乔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再看。
这时候还有一个人没有放弃,那就是张恪!是他带着乔家兄弟出来的,就不能让他们有闪失!
张恪强忍着疼痛,跑到了一具狼的尸体前面,他的刀还在狼的头骨里。张恪攥住了刀柄,用脚狠狠的踹下去,每一下都要牵动肋下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刺激,额角汗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脸色惨白的吓人。
张恪依旧咬紧牙关,砰,刀终于抽了出来。张恪勉强的冲了头狼,他有心劈下去,只是眼下的状态怕是别想砍断头狼的筋骨了,受伤的野兽会更加可怕。
突然张恪发现了一个最好的攻击点,他把所有剩余的力气都集中起来,头狼这是正好屁股转向了他。
“去死吧!”张恪的刀狠狠刺向了头狼的菊花!
第十四章 姑娘,我保护你吧
冬天的阳光姗姗来迟的驱散了黑暗,晶莹的雪花折射耀眼的光。
站在了墩台的门前,乔桂和乔福清晰的看到昨夜的战果,都被吓了一跳。眼前的雪地上,到处都是狼的尸体,到处都是一滩滩的血迹。有的狼中箭之后,还不断挣扎,结果被冻成了奇异的冰雕,拧巴的身躯似乎在诉说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乔桂瞪圆了眼睛,狠狠的掐了大腿一下,没有什么感觉。
“老二,我就说嘛,一定是做梦,咱们三个怎么能杀那么多的狼!”
乔福一脸的委屈,“哥,你掐的是我的大腿!”
“嘿嘿!”乔桂黝黑的脸膛,顿时泛着红润,急忙说道:“老二,别废话了,这些狼皮可都是好东西,赶快剥下来吧,要是被其他野兽吃了就不好了。”
“嗯,恪哥也说了,还要防备往来的行人趁火打劫!”乔福说道:“咱们先从外圈的尸体开始搬吧,都送到墩子里,然后再剥皮。哥,你的左胳膊不是被头狼咬了吗,没事吧?”
乔桂撸起袖子,笑道:“以前打猎的时候,我用熊皮做了一个护臂,三层皮子,都被咬穿了。当时真以为这条膀子就废了,没想到只是咬破了肉皮,真是老天保佑啊!”
乔桂是劫后余生,忍不住叹道:“咱们俩都是皮外伤,就是张恪,新伤加旧伤。本来还想着咱们俩保护他,结果要不是他杀了头狼,咱俩都成了狼粪。等回家了,伯母问起来,我都没脸说。”
乔福哈哈一笑:“大哥,你这就是糊涂了,说不定恪哥这时候正偷着乐呢,那么漂亮的姑娘陪着,换成我,伤得严重十倍都成!”
这哥俩满心的羡慕,可是张恪这时候可不享受,他昨天狠狠捅了头狼的菊花,结果头狼拼死一击,两条后腿正好踢在了张恪的胸前,只觉得骨头仿佛都断了。
不过张恪依旧咬着牙,瞪着眼睛看着,头狼拼命的来回乱跳,甚至用屁股去撞地面,结果刀插得更深了,肠肚脏腑全都碎了,痛叫几声,终于不再挣扎了。
“畜生就是畜生!”
张恪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突然一阵困倦袭来,就要昏过去。这时候一双手默默的托住了张恪,把他抬到了一旁的小屋之中。
借助火把的光,能清楚的看到张恪的胸前都被撕扯的烂了,衣服和血迹凝固到了一起,有自己的,也有狼的,浓重的腥臭气,让人直皱眉。
“姑娘,搬他过来干啥啊,脏死了!”
“脏?秀梅,你到底知不知道,没有他们,我们早都被狼吃了!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连救命恩人都不认了!”
姑娘从来没和她说过这种重话,可是偏偏遇上了这个少年,她就不断的被抢白,秀梅扁扁嘴,泪水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秀梅,你太让我失望了,回家你就嫁给账房吴先生的儿子吧。”
一句话就被打入了冷宫,秀梅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不断的流了下来。
少女狠狠心,没有管小丫鬟,而是自己把火炉架起来,吃力的搬来铁锅,又把皮囊的水都倒进锅里,只有浅浅的一点。
“这么点水,怎么够清洗伤口啊!”
少女犯了难,眉头微蹙,突然看到了白茫茫的积雪,顿时有了主意。
一捧捧的雪扔进了锅里,渐渐的水花翻滚,已经烧开了。少女的一双玉手却冻得像是胡萝卜,又麻又痒。她想落泪,可是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少年,似乎她的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拿着自己的手帕,沾着热水,仔细的擦干血迹。遇到了伤口,她格外的小心轻柔,生怕弄疼了张恪。
可是擦干了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就要处理胸前了,少女这下子犯了难,难道要扒开衣服,还不羞死人了!
“姑,姑娘,我自己来吧!”张恪已经清醒过来,貌似从穿越过来,就是小雪这样照顾自己,现在这位更是连姓名都不知道,虽然女人缘不错,但是张恪还是有些脸红。
“别动,你受伤了,就要听我的!”
少女突然凶巴巴的说道,她伸出了双手,撕开张恪胸前的衣服。白皙的肌肤上面全都是狼爪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有的更是被抓破了皮肉,鲜血还在外涌。
少女突然鼻子一酸,也顾不得害羞,足足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把伤口清洗干净了。
“姑娘,我的包里有金疮药和纱布。”
少女默默点点头,帮着张恪取来,又细心得包扎好。
虽然被狼伤得挺惨,但是也都没有什么重伤,最多是留下疤痕,作为男人根本不用在乎。不过最麻烦的是肋下的伤口,再度裂开之后,鲜血不断外渗,皮肉翻开,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少女连着帮张恪上了两次药,可是血都止不住,她急得都要哭了。张恪也冒了汗,伤口崩裂最麻烦,至少要静养三五天,才能再度愈合。
可是眼下荒郊野外,哪有这么多的时间。
张恪想了想,最后咬咬牙,说道:“姑娘,扶我到火炉边。”
“嗯!”少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点头,扶着张恪,到了火炉前面。
“姑娘,你先转身,一会儿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少女满腹疑惑,还是乖乖听话,张恪见她把头转过去,才找了一截硬木棒,放在火炉上烤着,不多时木棒燃烧起来。看看差不多了,张恪将明火晃灭,咬了咬牙,黑漆漆的碳棒贴在了伤口上面。
刺啦!
火烧肉皮,一股剧痛顺着伤口猛轰大脑,一瞬间脑袋都要炸开了。
“啊!”
“恪哥,你怎么了?”
正在另一边处理伤口的乔福和乔桂都被惊动了,他们急忙看过来。这俩人敢发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甚至比起同狼群搏斗还要恐怖!
张恪攥着炽热的木棒,不断的触碰伤口,烧的滋滋作响。张恪脑门的青筋暴露,额头浸出了一层细腻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阵阵的低吼,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
乔家兄弟瞪圆了眼睛,而更加震撼的就是少女,张恪发出痛叫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伤口被高温烧灼,发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少年上半身的肌肉剧烈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时间并不长,只有两三分钟,张恪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呼气喘。
猛地一抬头,只见少女眼中全是泪水,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都说了不让你看的,害怕了吧!”张恪勉强的笑道。
少女,突然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张恪的身边,看着老树根一样的伤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疼吗?”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句话。
张恪勉强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事的,幸好伤口不在脸上,不然怕是没有媳妇了!”
少女被逗得噗嗤一笑,这时候还能开玩笑,这家伙的构造和正常人绝对不一样。
拿过了绷带和药物,少女轻轻的帮着张恪包扎起来。
“答应我,以后要爱惜自己,别拿身体开玩笑了!”‘
“嗯,我会的!”张恪用力得点点头。
经过烧灼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再度包扎好,已经折腾到了拂晓,眼看着天就亮了。
“桂哥,你们还没问题吧?”
“嗯,我们都没事,就是胳膊射箭都肿了,想要恢复怕是要几天。”
张恪想了想,说道:“桂哥,昨天晚上咱们杀了多少狼?”
“没算过,至少也有十几条吧?”
“桂哥,你说狼皮值钱吗?”
“怎么不值钱啊,一张好皮子要十几两银子呢!”
张恪微微笑道:“桂哥,你们要是还有劲头,就赶快把狼皮剥下来。”
“对啊!”
一直默默坐着的乔福一下子跳了起来,大笑道:“这个办法好,该死的狼杀了大黄,还伤了咱们弟兄,不把它们扒了皮,老子这口气就出不来!”
乔桂也二话不说,两个人撒腿就跑,疲惫伤痛早就忘光了。
他们两个一直搬到日头老高,才喘着粗气回来。狼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望着这些尸体,乔桂咧着大嘴就笑了起来,这哪里是尸体,分明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乔福更是把头狼的尸体放到了大家的中间,夜里来不及仔细看,此时大家才看清,头狼浑身雪白的皮毛,一点杂毛没有,干干净净,发出油亮的光泽。
最为特殊的是张恪的致命一刀是从粪门扎进去的,也就是说狼皮一点损坏都没有。
一张完整的白狼皮!
乔家兄弟顿时眼睛都红了,乔福嘿嘿傻笑:“恪哥,咱们发财了,就这一张皮子我敢保能卖三五十两,咱们没白拼命一场!”
两兄弟二话不说,立刻动手剥皮,张恪靠着墙边恢复体力,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惨白的少女,笑道:“姑娘,还没请教你的芳名呢?”
“沈青烟。”少女说着,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才想起问名字,根本不在乎自己。偏偏自己还傻乎乎的帮他清洗伤口,帮他包扎,关心他,想着他,这个男人真没心!
张恪不知道少女的腹诽,又笑道:“姑娘,你的两位镖师都死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啊?”
少女一听这话,苍白的小脸更加难看了,玉手紧紧攥着拳头,一语不发。
张恪嘿嘿一笑:“沈姑娘,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要不这样吧,我保护你,记得你是要去广宁吧?”
还算有点良心!
少女脸色好了一点,“嗯,多谢!”
“嘿嘿,别忙,姑娘,你请那两位镖师都花了钱吧,我们三个也不多要,就按照他们两个的价钱给,你看怎么样?”
钱!
还以为你是真正的大英雄呢!竟然看错了,就是一个庸俗粗鄙的武夫!
“哼,我给你三倍价钱,咱们两清!”
第十五章 广宁,我来了
日上三竿,剥下了最后一张狼皮,乔桂和乔福都累得瘫在了地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共找到了十六具狼的尸体,剥下来基本完整的狼皮十一张,其中最好的就是那张白狼皮,毛又长又亮,没有一丝的杂毛,放在那里,就像是一片洁白的雪。
乔桂打猎多年,别说看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哈哈哈,光是这张皮子就足够还万百川的银子了,这下子可是无债一身轻啊!”
张恪也是欢喜,虽然差点丢了小命,但是好歹银子有了着落,头上的乌云散了一半,终于能长出一口气了。
沈青烟抱着双腿坐在张恪的对面,听到了这话,突然抬起了头,呆呆的问道:“你欠了很多钱,很需要银子吗?”
“当然了,要不大冬天的谁愿意出来冒险!”张恪无奈的说道。
原来他真是很缺钱,怪不得要工钱呢!
沈青烟顿时觉得脾气耍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少女脱口而出。
“姑娘很有钱吗?”张恪挑了挑眉头,语气不善。
“啊!”
沈青烟顿时一愣,男人多要面子啊,怎么会平白无故接受女人的钱呢!沈青烟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妥,只能低下头,嗫嚅道:“我家里是商人,有,有些钱。”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要是接受了小姐的钱,不成了施恩望报的小人吗!”张恪傲然的说道:“有了这些狼皮,足够还债了,说起来还要感谢沈小姐!”
“不过……”
张恪拉长声嘿嘿笑道:“姑娘要是愿意多给点保镖的工钱,我可是求之不得!”张恪扶着柱子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冲着沈青烟躬身施礼。
“沈小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安安全全把小姐送到广宁,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小姐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竭尽所能。服侍贴心,办事用心,路上小心,价钱真心。小姐,请您上车,咱们立刻启程!”
张恪点头哈腰的说着,十足的商人模样,和昨天勇斗群狼的英雄少年就是两幅面孔。就是刚才说话的傲气都藏了起来。
沈青烟被逗得呵呵一笑,“像模像样的,比我家的伙计还有样呢!”
“那是自然,人生就是舞台,张开眼就开戏了,三百六十行演的不像就要砸饭碗了!”张恪笑道:“沈姑娘,你先上车吧,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沈青烟坐在了车厢里,看着外面忙碌的张恪,眼中突然变得五味杂陈。
“是啊,就是一场戏,可是我的角色呢!”
少女惆怅的叹口气,她也疲惫极了,靠着车厢竟然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好奇的撩开车帘一看,只见张恪正抓着一匹马缰绳,笑得格外灿烂。
沈青烟一行有四匹马,两匹拉车,两匹是镖师骑得,楚镖师骑得那一匹被狼吃了,最先逃跑的那一匹竟然奇迹般的脱身了。老马识途,竟然又循着路径跑了回来。
多了一匹马,张恪和乔福他们可是高兴坏了。
大黄昨天已经死了,二黄的头骨被咬穿,挺到了早上也死掉了。爱犬丧命,乔福可是哭坏了,张恪也是心疼这两条忠心耿耿的黄狗,要不是它们,只怕昨天自己就要死在狼口了。
张恪亲手找来了一块木板,用短剑刻上了“忠犬”大黄(二黄)之墓。乔福含着泪用狼皮包裹着大黄和二黄的尸体,放在了围墙下面。然后三个人一起用力,推到了围墙,把大黄和二黄的尸体保护起来。
没了两条狗,大家都犯了难,难道要人拉着爬犁吗?只怕没到广宁,就被累趴下啦。
就在发愁的时候,哪知道老天保佑,竟然跑回来一匹马,马的劲头可比狗大多了,拉着两驾爬犁的东西一点不费劲,而且还能托着一个人。乔福当仁不让,乐颠颠的背着狼皮爬到了马背上,顾盼自得,全然不知道接下来要遭的罪,骑马可不是舒坦的事!
张恪旧伤复发,必须小心,他和沈青烟还有秀梅都坐在了车厢里。乔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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