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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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小三-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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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种玉米啊,这个小玉知道,去拿了把小锄头,背了个小背篓。

大人走前边,小孩子走后边,秀娘也把小四用背带绑好,背到背上,一起下田干活。

农村的许多妇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当农忙的时候,有的妇人才生过孩子两三天,也要随着家里的男人下地。孩子大些就一起背着出门,下地干活。

好的肥田是用来种稻子的,一块好的田,再加上农人的辛勤劳动,秋季之时,便能结出累累硕食,一家人一年汗水与希望就在这里了。

贫瘠些的田地是种不出好稻子的,只能用来种些杂粮,蔬菜,能出点就出点,总算能为家里添补些进项。

人多力量大,才过两盏茶的时间,田边就放满了大小不一的苞米团子。

“行了,不用再搓泥团了,这么多应该够种两块地了。”李婆子发了话。

大人们有点解放了的情绪,在地里蹲了那么久,脚都蹲麻了。几个小孩子第一次做这种事,觉得十分有趣,听说不用再搓了,还有些意由未尽之感。

“收拾好东西回去了吧,明天再继续出来,扯草,别以为家里有吃的就不用再出来种田了,得思苦,吃苦。一个个才做点事就在那叫苦了,我看,以后你们最好都不用再拿锄头。”李婆子扛着锄头,一个人走在前边叨叨念着。

齐家大大小小,跟在李婆子后边,个个都有些灰头土脸。

齐家的气氛有些低沉,李婆子这两天不像前段时间那样爱笑,动不动就板了脸。

以前齐家就是李婆子一言堂,自从被顶撞了之后,心里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小玉知道李婆子的心情在慢慢调试,这些是急不得的。

“他婶,你有没见着我家家志啊?”金花问道。

李婆子回头冷冷的看了金花一眼,“你家儿子没跟着你走?我又没把他拴在我裤腰带上,怎么知道他在哪。”

金花摆出吵架的架式,正欲上前争辩。

宋来凤先抢了声道:“二婶,您别动气,今天二弟说他不舒服,先回来歇了会儿,这会还没瞧见人呢,你们都先回来,不知道有没瞧见人。”

李婆子听着这是宋来凤说话,缓了脸色,语气也软和了些,“我们一家子一起出去的,也一家子一起回来的,却没看到家志,难道又溜到镇上去了。”

金花闻言有些讪讪的,齐家志经常偷偷摸摸的往镇上跑,有时候去喝点小酒,有时候去小赌两把。

一旁的钱春花肿着半边脸,拍了下脑袋,冲似的跑进屋里,翻箱倒柜一阵之后,坐到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骂:“齐家志,你这个杀千刀的,今天回来我不跟你和离了,我就不是钱春花,我的天,这叫我可怎么活啊,你这个黑心货,杀千刀…。。。”

小玉听着那哭嚎声,总不经意想到赶集时,那些街边唱大戏的。

李婆子挥挥手,有些不耐烦,这样的戏码每月都会上演个一两次。

“金花,你还是先去劝劝吧,等会又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李婆子是不想管这些的,可谁叫这些个人还和自己住同一个院里,叹了口气,觉得头有些突突的,隐隐作痛。

天黑之时,齐家人围着桌子上的油灯等着,人到齐了才能开饭。

齐成河家也围着油灯等着,金花绕着桌子走来走去,齐家志还没回来,以前出去都是天黑了就回来,今日还没回来,金花有些担心,自己儿子是不是在外闯了祸,出了什么事,匆匆转身,向隔壁走去。

“他婶,你看看,你们能不能出去帮我找找家志,今个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钱春花后脚跟着金花过来,撇着嘴,吐了口唾沫,“那死男人,死在外边才好,这一辈子最好别回来了。”

门开着,一阵风吹来,油灯昏昏摇曳,衬的钱春花那半肿的脸有些狰狞可怖。

小草弱声说了句“他是不是不回来了呀,以前那多山里的人就是,跑出了门就没见回来了。”

小玉心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些想跑的人,要么真的跑出去了,要么不是喂了野兽,就是饿死在了路上。突然觉得脑中亮光一闪,不再回来了,难道齐家志打算不回来了!

急忙脱口“阿奶,快,快去看看我们家的钱还在不在!”

李婆子还有些懵,这齐家志走了和自家的钱有什么关系,转念一想,暗道糟了。火急火寮的往屋里跑,从床底下掏了个陶罐出来,看着空无一物的陶罐,李婆子脑袋发瓮,周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齐成河那家子的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儿子敢做这种事。

小的几个看着有人晕了,不知如何是好,慌慌乱乱,哭成一团。

“还在那杵着干嘛,先去找大夫啊。”小玉急声大吼道。

齐家贵和齐家声才进屋,就见屋里不片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齐家贵问道。

小玉见着齐家贵和齐家声回来了,拉着齐家声的袖子往里托,“三叔,快,快给阿奶看看。”

金花瘫软在地上,嘴里念着“完了,完了,完了……。。”

钱春花一脸惨白,宋来凤看了看金花,又看了看钱春花,一时不知该扶着谁,照顾谁,有些形笨手拙。

齐家成跪了下来,跪行到齐家贵面前,面色沉重,眼有些红,却没哭,嗓子有些发干,有些哑“家贵,我们家对不住你们。”说着就往地上磕头。

齐家贵伸手去扶,齐家成算是自己大哥,没有白白这样受礼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好说,大哥,你先起来。”

齐家成俯跪着,不再抬头。

齐家贵听到屋里的哭声,大步跨进屋里,只见几个孩子哭成一团,李婆子晕睡在那床上,不知什么情况。

“家声,娘没什么事吧?”

齐家声把了脉,翻了翻眼皮看了眼,回过头说道:“没大事,是急火攻心,只要十宣放血就好了。”

齐家贵放下心来,转身向秀娘询问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乌烟瘴气的。”

秀娘脸色有些发白,咬着下唇。

“阿爹,隔壁家志叔,把我们家的钱地契全部拿走了。”小玉站在了秀娘前面,望向齐家贵。

饶是齐家贵定力再好,也蹬蹬的往后退了三步,颤声问道:“小玉,你说什么?”

正坐在床前的齐家声,听到齐家志这个名字,面色一变,青一阵红一阵,咬呀跪倒在地,“哥,今天,今天家志说进不了门,找我拿了,钥匙。”

小草愰愰的望着齐家声,哆嗦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第七十六章 何解

“怎么办,怎么办。。。。。”赵小珠喃喃道。

没了房契,地契,一家人便没了安身立命之所,没了银子,一家人便失去了可凭可靠之本。

齐家贵用力甩了甩头,端起桌上的温水泼到脸上,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直冒。

几个娃儿抱着缩成一团,知道家中出了大事,又惊又怕,低声哭成一团。

小草抱着齐家声,呜呜的哭着,齐家声心中愧疚,面上火辣辣的,咬牙跪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都别哭,也别闹了,我来想办法!”齐家贵大声喝道,双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眼睛左右扫视了了一眼。

床上的李婆子眼皮动了动,悠悠转醒,却不愿睁开眼,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切,泪水不停从眼角滑落。

半辈子,大半辈子都花在了这弯子村,睁开眼,这攒了半辈子的东西明天可能就不是自己的,要她如何接受?如何接受?

齐家贵迈步前行,正欲出门。

“贵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秀娘左手抱着小四,右手拉住齐家贵的衣袖,叫住了齐家贵。

“我出去一趟。”齐家贵说道。

“给我回来!”李婆子的声音陡然响起。

齐家贵停下步子,来到床边,双拳紧握,目露凶光,恶狠狠的捶了下床板,发出咚的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要去找人,把那小子抓回来!把他心掏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李婆子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手掌有些发麻,收回手,定定的望着齐家贵。

“你在谁面前充老子!你想为了那狗东西,把自个的命都赔进去么?啊?”李婆子眼中泪光闪烁。

齐家贵撇过头,不说话,眼中血丝密布,双眼通红,有些骇人。

屋内一下静了下来,死寂一般,让人无比压抑,难受。

小玉狠咬着手指,想借疼痛来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直到嘴里有了一丝咸咸的血腥味才停住。

脑中不断的思考,不断的回想,那齐家志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喜欢耍滑偷懒,占小便宜,但应该没那么大胆子,要不占的肯定就不是小便宜了。平时喜欢的消遣除了喝点小酒,便是赌!拿了钱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赌坊!

“阿爹,你先别急,你就算想找人,也得知道在哪里找不是?”小玉心中焦急,目带乞求之色,望向齐家贵。

如今已经很晚了,距离事发已过了多时,现在找人,怕是找不到了,小玉清楚,心下黯然。

秀娘把小四抱到赵小珠怀中,拍着小赵珠的肩膀,示意她好好照顾下小四。

走到床边,抱住了齐家贵,“贵哥,贵哥,你好好冷静下来,没有过不去的坎,肯定有法子的。”声音软软柔柔满是对齐家贵的关怀,鼓励。

齐家贵喉咙有些火辣辣的,鼻头发酸,面露悲伤的望着秀娘,“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把他们留下来,是不是我做错了?是不是我做错了?”

秀娘含泪摇头,怎么会错了呢,那是一片好心啊。

“阿爹,人想父慈子孝,兄弟友恭,儿成龙女成凤,一家和乐安祥,那是人之常情,那有什么错?”小玉慢慢说道。

“错只在错在那些,不懂知恩,不会惜福之人身上,与您何干,您就算把他千刀万刮了,也不过是图的一时痛快,阿奶怎么办!阿娘怎么办!我和大哥,二哥,齐家老少该怎么办!”小玉目光清澈,眼神炯炯的望着齐家贵。

齐家贵面带迟疑,脸色稍缓,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沉沉的说道:“放心,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婆子靠床而坐,一张老脸枯皱着,不露悲喜,双眼无神呆滞的望着前方。

齐家贵迈步而出,外边金花依旧瘫坐在地上,齐家成还是俯身跪着,宋来凤陪着齐家成,跪在一旁。

“你们,今晚过后就走吧,如今我也无法。”齐家贵从怀中掏出了个布袋子,一面说道:“这里,是两片金叶子,以后我们这亲戚的情氛算是断尽了,你们收下,以后各奔前途,老死不相往来!”看到这些人,齐家贵心中就像生出了根刺,让人作痛,欲拨之而后快。

齐家成听得出齐家贵话中所带的怒意与决绝,举目望着齐家贵,头有些晕眩,双眼无神,无力的说了句,“我们不能收。”

齐家贵微微一笑,冷洌的望向面前的几个人,语带嘲讽,“不收,是想一直耐定我们家了,还是嫌少。嗯?”

齐家成连连摆手,急声道:“不是,不是的。”有口难言,苦口难辩,都是自己家害的,唉。

“不是,那就收下,算全了我们亲戚一场的情分,以后再见就是陌路人,你不收?你有钱?你们一大家子以后住哪?吃什么?你想带着他们去乞讨,还是露宿街头。”

宋来凤接了布袋,对着齐家贵叩头,哽咽道:“多谢家贵兄弟,以后我们再不会来麻烦。”面带凄凄的拉着齐家成,“快起来。”

齐家成瞪大眼睛,扭头看着宋来凤说道:“我们不能要,二婶,二婶家以后怎么办?”

齐家贵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还要多谢谢你们的关心,以后?我自有办法。走的远远的,最好再不相见,我看到你们一家人,心头是硌的慌。”

齐成河一家连夜收拾包袱走了,不知道去哪,齐家也不想关心,再也不愿提起。

人走了,风波却未平息,李婆子有些惶恐,迷迷糊糊之间,竟看到,似乎有人要来收了自己的房子,双眼睁开,瞳孔放大,大声喘息。

昏黄的油灯照了一整夜,一大碗灯油见了底,这一晚齐家无人安睡,彻夜未眠。

“阿爹,我们一起去赌场吧,那里可能会有消息。”小玉侧过头,轻声试问道。

齐家贵皱着眉头,“小女孩家家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浑杂,你还是呆在家里,我自己去。”

李婆子撑起身来,双眼红肿,身子发虚,看了小玉一眼,虚弱的说道:“家贵把小玉带去,小玉在你身后,兴许能出出主意,我放心些。”

齐家贵偏过头,望向李婆子,李婆子眼神不带闪烁,盯直的看着齐家贵。

“那好吧。”齐家贵无奈妥协道。

黑泥白石反光水,天边月已快沉下,齐家贵与小玉一前一后的走在小路上,黑黑的小路弯弯绕绕,小玉心里打鼓,不知此行前去,会是如何,该何解?

心思沉重,脚步更加沉重。

第七十七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南郭镇只是一小镇,人常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南郭镇也是这样,虽然只是一小镇,该有的却一样不缺。一切皆因有镇上有个齐家的河运码头,每天来来往往船只颇多,造就了南郭镇不同其它山野小镇的繁华。

天色虽早,许多农家,商贩已担着担子前往东市集,东边市集是固定的卖菜卖肉之所,早些去抢着个好的位置,东西也会好卖些。

齐家贵和小玉正赶往西市,西市位置较偏,这地方一般良民人家不愿涉足,这里就是青楼楚馆,赌坊所在之地。

那是一片销金窟,不乏过往的商人,贩夫走卒穿梭其中,其中赌坊最为兴盛,毕竟人多的是想以小博大,一本万利。来来往往的人面上或悲或喜或惧或怒,这更像一方小世界,藏着众生百态。

小玉跟在齐家贵身后,沉默不语,街上似乎还能闻到四处弥漫的脂粉,糜烂的气味。

各大小城市皆有宵禁,过了子时,便不再喧嚣于尘上,街道十分安静整洁,没有了刚入夜时的繁华暄闹,若是从外地来的人,怕不知道这片就是青楼楚馆。

青楼都关着门,不时有男子从一旁角门溜出来,小玉皱眉抿嘴,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灰色地带。

齐家贵走到聚财赌坊门前停了下来,门两边挂着两个大号骰子,抬手将骰子用力相撞。

没一会就有人窸窸窣窣过来开门,“哟,这么早的来做什么啊?”那出来开门的男子年岁并不大,见齐家贵是知道里面规矩的,没敢随意呵斥。

“烦请向贵号掌柜通报一声,在下齐家贵,南郭镇河运码头的掌柜,有要事来访。”齐家贵背手而立,慢慢说道。

“唉哟,原来是齐掌柜的,来,您先请进,我啊,马上就去向掌柜的通报,您稍等片刻。”那男子换了副笑脸,说完蹬蹬的往楼上跑,踩的木楼梯吱嘎吱嘎响。

小玉跟在齐家贵身后进了赌坊,宽大的厅堂空空荡荡,大堂中央点了盏油灯,靠着墙边放了几张大桌子,不见人影,也不见赌具。一点也瞧不出,这里曾经喧嚣热闹人气高涨的痕迹,若不是看到门口那招牌,小玉估计不会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赌坊。

“佟掌柜的,有人来找,是河运的齐掌柜。”那男子在门外高声禀告。

佟掌柜两下穿好了衣衫,皱着眉嘀咕道:“我可不记得和那河运的齐掌柜有什么交集。”

齐家贵背后靠的是齐家,在南郭镇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不便得罪,佟掌柜清梦被扰心中不悦,却还是面带笑容,客气的招呼道:“齐掌柜,真是稀客啊稀客。”

齐家贵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如今也没那么多心思同人寒暄客套,便直接沉声开口道:“佟掌柜的,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有话直说了,昨天可有男子过来赌,带了上百两银子,还有房契地契?”

佟掌柜抚了抚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捻了捻嘴边的八字胡,回道:“确有其事,那浑人输了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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