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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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之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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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知道,终其一生,那个男人,都会在离那个人,最近,也最遥远的距离,默默地注视,直到死亡来临的一日。

流浪常常会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放他走,一切是否会有所改变?

流浪摇了摇头,不会罢?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个男人在意的,永远都是那个女孩子的幸福,只要她幸福,便够了。

他自己的幸福?

看着那个女孩子开心快乐自由无束,已经是他全部的幸福了罢?

流浪展颜一笑,若那是他所执着的幸福,她——惟有祝福他,仅此而已。

康斯坦帝诺一边开车一边分心观察流浪,忽而见她粲然一笑,仿佛万丈光芒,透过青空上一层薄薄的云,绽露无疑。

康斯坦帝诺有些高兴,那种似水一般淡然的忧伤表情,真不适合出现在任流浪的脸上。

康斯坦帝诺送流浪回酒店换过衣服,又驱车带她到附近一间名叫“指间的时光”的俱乐部吃饭。

俱乐部楼上,办公室里,歌舒亚正在克制自己,耐心听完安东妮娅姑妈在电话彼端绵绵不绝的唠叨。内容不外乎是她是他父亲的亲妹妹,翡欧娜是她的继女,既然翡欧娜爱他——虽然他十分怀疑那究竟能不能称之为“爱”——他应该给予回应,而且最近物价上涨得厉害,他给她们的津贴却没有提高,他们的生活有些拮据——倘若开法拉利跑车,挽路易威登手袋,戴江诗丹顿腕表,住豪华别墅还能称之为生活拮据,他实在不知道还应该怎样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准?似英国女王那样么——他如果不想看他们流落街头,应该将生活津贴翻倍。

“我知道了,安东妮娅姑妈。”歌舒亚揉了揉眉心,放下电话。

每人每月五万欧元的生活津贴,再翻一倍?

简直狮子大开口!

现在毕竟是不意大利黑帮的黄金时代了,他们难道还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免费的午餐?

可是父亲临终前将他们托付给他,对他说,安东妮娅姑妈始终都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他立他为继承人,将整个家族生意交到他的手里。可以说如果没有安东妮娅姑妈等人的一力支持,他即使获得继承权,真正接手家族生意时,也很难做到一帆风顺。

就此而言,歌舒亚对安东妮娅姑妈是心怀感激的。

可是安东妮娅姑妈再婚以后,她开始渐渐变得贪婪,并且蛮不讲理——跟那个黑发碧眼,以为自己是莫妮卡?贝鲁奇的翡欧娜一样——不可理喻。

然则终究是自己的长辈,且毕竟曾经对他还是好的。

歌舒亚不能像对待翡欧娜一样,任她自生自灭,只能耐着性子敷衍。

说到翡欧娜——

歌舒亚忍不住又捏了一下眉心。

翡欧娜的确美丽。*丰臀,摇曳生姿,黑发碧眸,浅褐肌肤,热情泼辣、敢做敢为,天生带有地中海女子的万种风情。

可是,她不是他要的那杯茶。

歌舒亚甚至不明白,翡欧娜究竟看中他身上哪一点?

身材?性格?还是家世?

他并不比翡欧娜的那些追求者中任何一人更有优势。

或者,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传闻翡欧娜对待那些过去式的入幕之宾,总是冷淡以对。

歌舒亚摸了摸下巴,考虑为了摆脱翡欧娜的热情而索性让她顺遂了心愿,是否值得。

“G先生。”保镖Elio敲门进来。

“什么事?”歌舒亚暂时将恼人的翡欧娜问题放在一旁。

“维阿家的康斯坦帝诺同一位女士一起来用餐。”Elio神色略显古怪。

维阿家的康斯坦帝诺?歌舒亚眉头皱了又舒。

“他一个月有泰半时间同女士一起来用餐,我以为你已经见怪不怪。”

“我想您最好还是关注一下比较好。”Elio坚持。

难得见自家保镖一副您必须听我的模样,歌舒亚总算有些好奇。

那便关注一下吧。

取过遥控器,按下上头电源开关,办公室内一整面墙便左右滑开,露出后头另一堵由显示器构筑成的墙壁。

巨大显示器上有无数画面,每个画面都能让歌舒亚清晰地看见俱乐部内部每一个角落所发生的事情。

“C七区域。”Elio小声在歌舒亚耳边说。

C七区域——歌舒亚随之望去。

画面里,康斯坦帝诺正与一名年轻女子相对而坐,虽然听不见声音,却可以看出他此时心情颇佳。

而坐在康斯坦帝诺对面的女子,有一头染成酒红色,火焰般的短发,支颐倾听。

酒红色,火焰般的短发——

歌舒亚有片刻错愕,坐在维阿家的康斯坦帝诺那个*,绝世淫魔对面的,是她吗?

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她吗?

是——任流浪吗?

“Elio,去查一查那位女士的来历。”歌舒亚自办公桌后站起身来,“既然维阿家的康斯坦帝诺光临,我身为此间的老板,怎能不前去一叙?”

保镖Elio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自家老板脸上出现这种充满斗志,教人望之隐隐生出无比敬畏的表情了。

“G先生——”Elio欲言又止。

歌舒亚挥手而笑。

“在自家地盘,你不必顾虑,尽管去。”

“是,G先生。”Elio衔命而去。

留下歌舒亚,迈出几步,却又返回,拉开办公室里更衣间的门,对着落地穿衣镜,由顶至踵,检视一遍。整了整领带,凝视片刻,又觉不妥,做势要扯掉领带,又担心不够正式,真真为难。最后犹豫片刻,歌舒亚还是将领带留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终于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走过幽长的通道,下楼。

俱乐部里,多数人都认识歌舒亚,纷纷与他打招呼。

“G先生。”

更有人站起身来,同歌舒亚拥抱,大力拍打歌舒亚的肩膀。

歌舒亚一路应酬敷衍,终于接近康斯坦帝诺所在的一桌。

俱乐部里,倏忽一片静谧。

Lazzio家同Via家,虽不至于有深仇大恨,却多少有些王不见王的意味,这两个年轻男子,很少出现在同一场合。

今次G先生分明是直奔康斯坦帝诺而来,这教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一丝好奇来。

流浪一直在听康斯坦帝诺向她讲述西西里的奇闻异事,津津有味,忽然觉得室内一片岑寂,不自觉地抬眸。

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迎上一双深沉羁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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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喜欢她;很多年

伊是一个英俊的混血儿,流浪迎视这双浓绿如墨的眼睛,隐隐觉得熟稔,这微深的蜂蜜色肌肤,深邃鲜明的五官,以及,眼角眉梢,似喜似怒的颜色。

康斯坦帝诺自然感觉到了一室异样的沉寂,缓缓地,顺着流浪的视线,回过头来。

“啊哈——Mr。G。”康斯坦帝诺推开椅子,站起身,朝歌舒亚伸出右手,“真是难得,竟然能见到你。”

歌舒亚视康斯坦帝诺如无物,只是直直地,仿佛要望进灵魂深处似地,凝视流浪地双眼。

这么久了呵。

久到她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清俊的,恍惚如天使般中性的少女了呵。

康斯坦帝诺也不恼,自如地收回手,反而饶有兴味地左右环视流浪同歌舒亚。

新到任的国际刑警与西西里的黑帮头目,竟然是旧识么?

这简直太太太有趣了,不是么?

歌舒亚自动忽略康斯坦帝诺的存在,只紧紧盯住流浪的眼。

“很久不见,流浪。”

那份熟稔,倏忽便化做鲜明的记忆,流浪挑眉。“歌舒亚?”

歌舒亚听见流浪说出他的名字,微微笑了起来。

她,还记得他呵。

俱乐部里响起一片大小不一的抽气声。

这个同维阿家的康斯坦帝诺坐在一起的异国女子,是谁?竟然有天纵的勇气,直呼G先生的名字?!

G先生当年接手老安东尼留下的一爿生意时,已经当众宣布过,他之于整个西西里,整爿生意,只是Mr。G,他的名字,只有他最爱的人,才能呼唤。

听说,只是听说,老安东尼当年遇袭,一直撑到这个男人关山万里,重洋飞渡,赶到他的床前,跪在他的身边,他亲自将Lazzio家家长的印鉴以及秘帐交到这个男人的手里,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据说老安东尼弥留时,唇间最后的话语,就是G先生的名字。

那以后,G先生的名字,成了他的禁忌,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直呼其名。

曾经有人挑衅G先生的权威,当众叫他的名字,以一种蔑视的方式。

G先生当时只是一笑,那人还洋洋自得,却不料未过数日时间,他的生意就被G先生击垮并全盘接手。随后G先生放出话来,(W//RS//HU)西西里岛上谁向他伸出援手,便是与整个Lazzio家为敌。那人最终潦倒落魄,灰溜溜地离开了西西里。

那么,这位勇敢的女士,她是谁?她有什么来历?可以令得G先生在听见她直呼其名后,还露出那样的微笑来?

俱乐部里已经有人在小小声交头接耳。

歌舒亚这时才微睐了康斯坦帝诺一眼,然后对流浪微微一笑,“今日有所不便,改日由我做东,为你接风洗尘。”

“好,我们改日见。”流浪经过多年警官学校培训和实战所累积的经验,自然能看出歌舒亚与康斯坦帝诺之间怪异的气氛,因此爽快答应。

歌舒亚微一颌首,算做再见,便转身而去。

康斯坦帝诺重新坐回椅子上,上下打量流浪。

“我开始对你感到好奇了,流浪。”

“因为我认识歌舒亚?”流浪似笑非笑。虽然一进这间俱乐部,就有不少人向她行注目礼,可是流浪能百分之一百地肯定,这是因为她是同康斯坦帝诺一起走进来的。人们因为康斯坦帝诺,所以对她表示好奇,但还未至于凝神屏息,大气都不敢出的地步。

直到——歌舒亚的出现。

这是否意味着,客人们,期待或者惧怕着的,其实歌舒亚与康斯坦帝诺的见面?

看起来,她的功课,做得还不够啊。

流浪淡笑,“我也对你很好奇,康斯坦丁。”

“Mr。G呢?对他,你不好奇么?”康斯坦帝诺觉得还不是时候,为了一个称呼,与Lazzio家的家长撕破脸,所以还是称其为“Mr。G”。

流浪笑得略深,“我有大把时间,慢慢了解,不是么?”

“啊——流浪太狡猾了!”康斯坦帝诺做不依不饶状。

流浪被他逗笑,心里却慢慢冷却下来。

总部派她来——别有用意?

最近几日,G先生的心情很好。

所有G先生左近的人,都感觉到了。

即使简报送上来,说有一间夜总会被突击扫毒冲了一晚的生意,G先生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有传言说,G先生的春天到了,他的真命天女已经出现。

这样的传言,自然很快便传进Lazzio家位于巴勒莫的海边别墅。

一位娇小的中年女子正在客厅里插花,蓦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随后是玻璃器皿被砸碎时发出的脆弱哀声。

娇小的中年女子微微摇了摇头,也怪不得儿子不喜欢。

脾气这样坏,又眼高于顶,镇日拿捏身份,惟恐旁人不晓得她是这家的继女。

然而毕竟是亲戚,安东尼走的时候,要儿子顾念着他们。

楼上陆续有佣人下楼躲避,看见娇小的中年女子,皆敬一声:“夫人。”

夫人看了楼上一眼,“翡欧娜又生气了?”

几个佣人相互看了看,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夫人不觉有些奇怪。

佣人们不喜欢翡欧娜,她是知道的。

只是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如果翡欧娜自己不能改变待人接物的态度,这个家里,永远也不会有人尊重她。

可是今天这几个佣人,却没有说翡欧娜的坏话。

“夫人……”其中一个在Lazzio家已经工作十多年的佣人犹豫了一下,“听G先生的司机说,G先生的女朋友从法国巴黎来巴勒莫了,G先生这几天满面春风。翡欧娜小姐……”

听说这则传言的翡欧娜,先是不信,然后便愤然推倒了正在替她做手部护理的美容师,挥手将房间里的一应器皿砸了个粉碎,又把他们都赶了出来。

“我关门的时候,听见翡欧娜小姐在哭。”又一个佣人小声说。

那样骄傲的翡欧娜,竟然哭了。

其实她也很可怜,追求G先生那么久,追得所有巴勒莫,乃至整个西西岛上的居民,都在赌她最后是否能成功地俘获先生的心,如今的赔率已经是一赔十五了。

夫人又抬眸看了楼上一眼,无奈地太息,挥手,“辛苦你们了,都做自己的事去罢。”

夫人静默片刻,又继续自己手上的插花工作,并不准备上楼去安慰那个已经歇斯底里的女孩子。

莎士比亚说过,能宽慰悲哀的事物,使悲哀升至极点。

就让那个女孩子大哭一场,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罢。

歌舒亚驱车回到别墅,推门进来,迎接他的,便是安静的低气压。

歌舒亚望向接过他外套的女佣,女佣即刻垂睫敛目。

端着热腾腾的番茄肉酱从厨房里出来的厨娘看见他,微微一愣,也很快转进餐厅去了,并没有似通常那样,出来给他一个拥抱。

“出什么事了,妈妈?”歌舒亚扬声问。

不过四十余岁,五十岁都未到的何女士,歌舒亚的母亲捧着一盆怒放的山花走进客厅,将花放在楼梯旁的圆几上。

“很美丽的野花,不是吗?”

“妈妈!”歌舒亚叹息。

当年,母亲和他分头出境,由Elio护送母亲到意大利,而他自己则稍晚一步。迎接他的,果然是死亡的威胁。

Lazzio家偌大一爿生意,不晓得有多少人眼红,单只家族内部,就很有几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想在安东尼死后接管家族生意。

可是安东尼一直都强吊着那一口气,甚至请来警方以怀疑有人蓄意谋杀他为由,对他进行保护,直到歌舒亚浑身浴血地赶到。

没有人知道,彼时只有十八岁的歌舒亚,一路上到底经历了多少危机和死亡威胁。可他终于还是活着,来到了弥留的父亲的床边,在神父医生以及律师的见证下,继承了Lazzio家。

这一切动荡尘埃落定之后,歌舒亚才联络Elio,将已经在意大利小城阿莱佐隐居了一年之久的母亲接到身边。

当阔别一年之久的何女士看见活生生的儿子站在眼前时,何女士仿佛一头愤怒的母狮,冲上来就是一顿捶打。

而歌舒亚,只是定定站着,一动不动,任母亲发泄。

母亲,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母亲,没有参加父亲的葬礼。

母亲,更没有看到他为了保住这个黑帮魁首的地位,而做的那些几乎可以称之为丑陋的事。

母亲为他整整担心了一年,每天看报纸新闻时,都担心会看见他的讣告。

那一刻,他向母亲发誓,再不会对她隐瞒任何事。

可是,歌舒亚看了一眼仿佛全身心沉浸在她的插花作品里的何女士,觉得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让母亲觉得不满了?所以她要以这种方式表达她的不满?

“妈妈?”歌舒亚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气压低得叫人喘不过气来似的。

“翡欧娜绝食了,你安东妮娅姑妈在楼上,已经劝了一个小时了。”何女士的视线终于从花盆转向了儿子。

绝食?歌舒亚浓眉微拧。

“她又想减肥?”随后轻嗤,“她的身材已经够标致了,凑什么热闹?由她去,忍不了一天,她自己就会放弃了。”

“我恐怕她不是为了减肥才绝食。”何女士瞥了歌舒亚一眼,“翡欧娜是因为你才绝食的。”

“同我有什么关系?!”歌舒亚忍不住挑高眉毛,“我派了二三壮男进别墅,就是希望能喂饱她的欲海深壑,别来纠缠我。我以为这个策略相当成功。”

“她听说你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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