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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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倾-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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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忍不住,想要跑出去找二哥,想再做最后的争取,刚跑了两步,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梦里,血红的嫁衣,绝美的平阳,突然吐血的二哥,忽然惊醒。母亲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阿娇,你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了?”
  母亲松了一口气“御医说你是久未进食,身体透支,又突然情绪激动才会晕倒,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哎,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着便从婢女手中接过一碗银耳燕窝粥准备喂给我。
  雪雁连忙道“长公主还是奴婢来吧”,然后接过来喂我。
  我看了看母亲,眼睛布满红血丝。于是说道“母亲看上去很是憔悴,先去休息吧,女儿已经没事了。”母亲叹了口气然后嘱咐我好好休息,便被婢女扶着离开了。
  母亲一走,我便问道“信和剑穗呢?”
  雪雁连忙拿了出来“我趁人不注意收起来的,翁主,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
  我惊讶道“好几天?”
  雪雁点点头“而且。。。。。。今天刚好是平阳公主出嫁的日子。”
  我顿觉五雷轰顶,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这么久,连忙去找二哥。一推门才发现竟然又下起了大雪。一阵凉气袭来,便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来。雪雁连忙给我披上狐裘披风“翁主小心着凉。”
  我一路小跑着来到二哥的竹凌苑,未见其人,先闻剑声。循着剑声来到凉亭边的一处空地,只见一身青衣的二哥在雪地上练剑,招式凌厉,像是带着绝望,一剑下去,卷起阵阵风雪。。。。。。
  终于他停了下来,这样冷的天气,他竟然满头大汗,不知已经练了多久了。我慢慢向他走去将手中的信和剑穗交给了他。他慢慢的看完信,眼睛渐渐变得通红,最后他把剑穗温柔而小心的系在了自己最钟爱的剑上,寒光闪过,宝剑入鞘,美丽的剑穗晃花了我的眼。他坚定地一步步离开,大手一挥,那封信就飘扬在大雪之中,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如有来世。。。。。。”“生死相随。。。。。。”的字样。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平阳和清之啊

☆、你方唱罢我登台(1)

  那场大雪彻彻底底地把我冻成了伤寒,于是我在屋里窝了半月有余,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用母亲的话说“刁蛮的野丫头成了弱柳扶风的病西施了!”。我倒是不甚在意,在现代时,我身体格外的好,没怎么生过病,自然也不觉得是问题。不过这病也有好处,太后便赐了好些名贵药材和补品给我,王美人等也送来很多,就连看我不顺眼的栗姬也送了些东西过来。我在现代学的是药学,对于这些千年人参,冬虫夏草,灵芝啊很是感兴趣,于是这些东西没有多少进入我的肚子,倒是被我收藏了起来,时时拿出来看一下,便觉得很是欢喜。
  等到春天刚露头,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跑出去了。初春的感觉就是清爽,迎春花嫩黄的颜色讨人欢喜,小草一片嫩绿,让人想踩又不忍心。湖水初化,发出清澈的咚咚声。抬头看看天,蔚蓝蔚蓝的飘着几朵棉花糖,顿觉一个冬天的郁闷一扫而光,我拉着雪雁跑来跑去,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
  母亲远远地看见了我,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打趣道“又变回野丫头了。”过了几天身体也大好了,宫里传信说宫里新建一座湖,太后甚是喜欢,想趁着开春带大家赏玩。于是准备着明日便要进宫了。
  这一次进宫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以前的景色犹在,只是当初一起嬉戏的伙伴已经各自为政。
  不知道平阳婚后可还好?许久未见的二哥可已经释然?隆虑有没有长大一点?那个讨厌的刘彘可还是那么讨厌?刘荣。。。。。。是不是还是那么仙气飘飘?
  新建的湖果然景色宜人,关键是刚好符合了初春的景致,且有一种江南水乡的秀美别致,在以宏伟大气为主的大汉皇宫中显的格外出挑。走过江南风格的白玉拱桥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拱桥两边的一排排柱子似乎细了一些,虽然数量很多,但从我现代见过很多大桥事故的人来说,还是看出了些危险,幸好水不深,估摸着只到腰间。
  正在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抬眼望去,原来是窦太后一行人向我走来,我连忙过去请安。太后看起来气色很好,满面笑意上下看了看我,然后心疼的说“听馆陶说你得了伤寒又病了半个冬天,今日一见,果然清瘦许多。。。。。。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挂心!”
  我连忙回道“皇祖母不要挂心阿娇啦,被太后您赐的哪些宝贝药材一养啊,我现在啊真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走路也有劲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我这一番话逗得在场的女眷们各个掩面而笑,一时场面变得轻松愉快。
  这时王美人说道“翁主一身碧绿衣衫,再加上清瘦了不少,显得越发的风姿楚楚,明媚动人,您说是吗太后?”
  太后点点头,大家都应合起来,我掩面而笑,然后对太后说“皇祖母你们就别取笑阿娇了,今天众多贵女在此,姹紫嫣红,皆是难得的璧人,阿娇早就黯然失色啦。”
  太后笑道“这小妮子不好意思了,好,今天贵女们都在,各个倾国倾城!走走走,我们去湖心亭坐坐,那的景致在大汉可是难得一见啊”,于是众人一同前去湖心亭。
  通往湖心亭的是一段长达百米的汉白玉平桥,两旁每隔十米左右镶着一对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想必夜晚会更加美丽,地上用各种颜色的鹅软石镶嵌的各种花鸟图案,栩栩如生。
  湖心亭是典型的江南设计,小巧玲珑,但百转千回,竟然出现一块很大的空地,也可容纳数百人有余。亭子竟然用的是彩色琉璃瓦,光彩夺目,水光浮动,琉璃瓦银光闪闪,让人恍如到了广寒宫,难怪皇祖母说要在这举办晚宴,当真是美不胜收。
  心里一阵惊叹,不知道这些设计出自那位大家之手,真是巧夺天工,看来历史上传言大汉历代皇帝出手阔绰的传言也不假,难怪汉武帝会为陈阿娇许下“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筑之”的诺言了,敢情这一家子都是爱炫富的。
  湖心亭里,一片热闹,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声“倘若有戏班子看或有乐师演奏岂不更佳?”。太后很以为然,正要派人去传乐师,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笛声,大家都好奇的看向远方。
  一叶小舟由远及近,舟上的人长身玉立,竟是太子刘荣,笛声正是他吹奏,婉转动听,宛如仙乐。
  一曲终了,他已登上湖心亭给太后请了安“荣儿给皇祖母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我听说太后在此观景,就想着给太后锦上添花来了。”
  太后笑道“的确是锦上添花!”。众女眷笑着给太子请安,我看了一圈贵女,皆是含羞带怯的看着太子,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特想把刘荣藏在身后,然后狠狠的瞪着着她们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想法一出,就把自己吓了一跳,我这想法太邪恶了,刘荣又不是我家的,赶紧恢复正常。
  这时一位大臣妻子说道“太子殿下这笛子吹得真是天下无双,我记得阿娇翁主的舞也是倾国倾城,若能看一段舞伴笛声,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众人皆应。
  我回道“阿娇也很期待与太子伴舞,但是今天并未作准备,怕合不上太子优美的笛声,倒辜负了太后的雅兴。”
  太后听后点点头“阿娇丫头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不急着看,终会有机会的。”大家应诺。
  这时刘荣那清冷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也等着。”,充满笑意的眼睛向我望来,顿觉脸又发烧了。
  许多年后,当我早已不再是当时年少轻狂的小女孩,才知道有些承诺,轻易不可做出,而有些承诺,需要千辛万苦才能实现,还有些承诺,实现了就意味着一段故事的终结。。。。。。
  这时一个略微熟悉的女声愉快的说道“太后,记得皇上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曲横笛无人能敌,荣儿啊这一点倒是继承了皇上的风姿呢。”
  我一抬眼,这不是栗姬嘛,这一路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看她脸色不是很好,比上次见她差了太多,故意涂了很厚的粉也难以挡住,看来这栗姬在最近在宫中不是很好过。
  太后听后点了点头笑道“荣儿有乃父之风啊”,栗姬顿时面露得意之色。
  这时,母亲的声音传来“荣儿可是皇兄的儿子,当然会像皇兄啦。”我一回头,母亲和刘彘并肩而来。
  太后问道“原来是馆陶啊,你怎么和彘儿一道来的呢?”
  母亲笑道“我正要赶来,在路上遇到了正为皇兄办事归来的彘儿,这孩子做事一丝不苟,关心民生,这一点也很是像皇兄呢。”
  太后想了一会应道“彘儿是懂事,荣儿温润,以后必定是个仁君,彘儿谨慎,你们正好互补。以后你们兄弟同心,好好治理国家,彘儿,你可要好好辅佐你皇兄啊”刘荣和刘彘皆应诺。
  我看着他们似是闲聊实际上是太子之争的口水战,顿觉无趣。母亲有意突出刘彘勤政以此反衬刘荣沉迷声色,而太后一句话既是肯定了刘荣,表明了立场,又不得罪人,果然皇家的人都是善于周旋的。
  正无聊着,母亲又说“荣儿和彘儿都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不知道荣儿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贵女问出来,真是尴尬又敏感,母亲这馆陶长公主的气势果然过人,丝毫不怕得罪任何人。看着四周的贵女们都无限娇羞紧张,我顿觉无地自容。
  还未等太子发话,太后便说道“馆陶,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这么心直口快,这未来的太子妃当然要是身份尊贵,才貌双全的贵族女子,是要好好的斟酌一番,你急什么。”
  母亲笑道“是女儿考虑不周,那问问彘儿总可以了吧。”
  于是她指了好几个名门女子,刘彘只是笑笑不语。我看着这个场景突然觉得有点眼熟,仿佛在哪听过在哪看过似的。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母亲已经指着我笑问道“那阿娇可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直的看着刘彘,没想到这次他到没有只笑不说,而是着看着我很认真的说“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我看着他的眼睛,但实在找不到一丝破绽,深邃而专注,要不是知道他的目的,我差一点就要相信他是真心想娶我了。在场的人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便是太后解围的笑声“哈哈。。。。。。这孩子”大家便跟着笑了起来。
  然后太后以累了为由,让大家先去歇息,晚宴再叙。但偏偏留下了母亲陪她一道去长乐宫,我猜太后一定会骂母亲一顿,毕竟今天的事情母亲做的的确有点过分,但母亲的目的却是真真的达到了,虽然因为太后的周旋,她没有一石二鸟的灭了太子的气焰,但这算是昭告天下了,胶东王刘彘要娶的一定是翁主阿娇了,今天来的可都是权贵家眷,相信明天朝堂上和后宫里的局势也会跟着风云变动。我无限感叹,金屋藏娇的典故竟就这么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方唱罢我登台(2)

  太后一走,那些个名门贵女,夫人等等就三五成群的相携离去,有的去逛御花园,有的去了要好的妃子宫殿,而太子刘荣笑着看了我一眼后也和栗姬离开了。反正是没一个人敢过来与我这个正在风口浪尖上的“高贵”翁主说话。我只好恨恨的瞪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刘彘,转身和雪雁离开。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今天好像并未看到平阳,连经常陪在太子左右的二哥也未曾出现。心里估摸着二哥是以为平阳会来,怕伤心就没有来。而平阳应该是去了她母妃那里,我想着上次和王美人的对话,虽然没有闹什么不愉快,但也是尴尬收场,于是暂时不想去王美人宫中,便前往平阳妹妹隆虑公主宫中。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园中传来女子们的对话,不经意间听见她们的对话中貌似提到了我,于是示意雪雁停下不要出声。
  只听得一个女子脆声说道“哼,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呢,不就是有个出身好的母亲罢了,看那得意的样子,连为太子伴舞还觉得委屈,推三阻四的。”
  另一个女子说道“说的是呢,上次元宵节,离得远没看真切,还以为多美呢,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哪里比的上丹凤翁主您啊。”
  这声音听着就不舒服,阿谀奉承,马屁连篇!
  这时一个女孩说道“容恬妹妹,我倒觉得这阿娇翁主比我想象中亲和许多,言语也很是风趣,易静易动,虽不如丹凤姐姐美艳多姿,但相貌清艳,气质尤佳!”,声音虽弱,但温和平稳,立时传来几个女孩的应和声。
  那个叫丹凤的女孩又说道“画荷妹妹不必帮着她说话,你们懂什么,她是卖弄罢了,我听说她的母亲长公主在外面可是养了个小白脸呢,有母如此,想必她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那一个应和她的叫容恬的女孩连忙说道“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叫董偃,年轻英俊,戏唱得好呢。”
  那个叫画荷的又说道“这是在皇宫,丹凤姐姐这样没根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以免惹祸上身,况且,我们的身份可是不该说这些。”,那个丹凤听罢连连说道怕什么。
  听到这我已经是火冒三丈,没想到外表看上去温婉有礼的名门贵女们私底下竟然都是大嘴巴,长舌妇。我挽起袖子就要冲过去,先揍她们一顿再说。
  还没等我迈出去,便被一个人捂住了嘴拉了出去。我挣扎了半天,他才停下,雪雁也紧忙跟了过来。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气喘的喊道“刘彘,你有病吧!”
  雪雁连忙问道“翁主,你没事吧”我摇摇头瞪着刘彘。
  他面无表情说道“你刚才要干什么?”
  我正在气头上说道“要你管!”,便不再看他,转身要走。
  他快步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给我拽了回来,不得不承认,男子力气终究是比女子大,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眼睛平静无波,竟然也能安定人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略微平静了下心情。
  他慢慢放开了我说道“翁主是想打人了吧?”
  我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他表情有些怪异,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到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一听气道“哼,你个跟踪狂,既然你都听到了,就应该知道是她们该打。”
  他摇摇头道“她们是该打,但绝不是由你来打,你也绝不能打!”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道“你堂堂翁主,竟然动手打人,传出去你还如何见人,况且,长公主的事情自然是不可以拿到台面上的,姑且不论真假,事情闹大了,对长公主都不利,而你今天要是打了她们,呵,姑且不说你能不能打过她们,都必然将事情闹大。”
  我一听是有些道理,只怪我生气并未多想,但心里又不甘心便说“那我也一定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知道我阿娇的娘可是好说的。”
  他一听反倒笑了起来,笑容宠溺“好啦,不会便宜了她们的,你看你,眼睛都红了,跟隆虑养的那只兔子似的。”
  我赶紧擦了擦眼睛说道“不许笑话我,你可有什么法子?”
  他像是想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笑说道“你只管看戏就好。”便转身离去了。
  我看着他坚毅的背影,突然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隆虑的灵裳宫中,居然意外的看到了平阳,她已是少妇打扮,穿着紫色华贵罗裙,妆容精致,但我还是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新婚的喜悦,她就那样淡淡的坐着,看不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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