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一章,明天还是继续更新吧。总之我答应过的绝不弃文,还是要写下去的。
128相面
素皑坚定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必再说。其实天灾这种事,像是地震,蝗灾,水灾等等,在现在我们看来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但在古代却往往被看作上天的警示。尤其是雷电;即便在现代也有“遭天打雷劈”的说法,更别说是在古代。
赫图阿拉城常年被重兵看守;被天下人看作是满洲龙脉所在;意义非凡。如今雷电哪儿都不劈,偏偏劈了它,劈的还是当年太祖起兵的点将台,满人又是马背得天下,一向对武力较为看重,这不是告诉天下人满人触犯天威,因此上天降下处罚。而最近一年唯一的兵事就是出征准噶尔,这里面又以四公主最为出乎意料。凡事有异则妖,说在四公主身上出了问题,一点都不为过,简直顺理成章。
素皑动了动脖子,显得有些疲惫,见她周围的人全都目露哀伤和不忿,笑了笑,抬手示意芷柔起来。
“外面还有些什么说法?”素皑问道。
芷柔摇头,抽噎道:“总之,说得都很难听。但是公主,您想啊,在宫里他们就已经说成这样了,在宫外还不更……”
素皑叹了口气,安抚她道:“没事,芷柔,别哭了。”而后转向钟嬷嬷,“嬷嬷,传话下去,凡事我宫里的人,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都不许辩解,更不许滋事。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就当咱们默认了,知道吗?”没等钟嬷嬷回答,素皑再转向小轮子,吓唬道:“尤其是你!不许在外面胡来,你就做一个月的聋子哑巴明白吗?要是让我知道你没听我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小轮子脖子一缩,乌黑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素皑恐怖的表情,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呐呐地点头。
素皑满意地点点头,宣布道:“大家都打起精神吧,估计咱们宫里要有一段时间的不太平了。这外面不待见我的人没有一车也有一打了,他们耍威风的时候咱们就要谨言慎行,不许再出别的什么事端了。”素皑看向钟嬷嬷,见她严肃地应下,很满意。
素皑刚说要去睡个午觉,宫人来报,皇太后过来了,素皑只得打起精神,好好应对。
皇太后面色不善,步子也走得比平常急,素皑眼观鼻鼻观心,收起了平日里的懒散,低眉顺眼地站着。
皇太后坐下,看了她一会儿,再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些伺候奴才,哼了一声,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素皑见状立马跪下。
……
“这会儿知道跪下了有什么用?!哀家平日里对你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做事要低调,要安守本分。可你倒好,仗着你皇阿玛的宠爱,是胡作非为,毫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现在好了,出事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姐姐们,或者妹妹们也行啊!你们这代的孩子,就你是个异数!哀家也不在意你平常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只要没出大事,哀家也都护着你,就连旁人说哀家教导无方哀家也没因此苛责你半句。可这回的事,实在是太大了!”皇太后叹了口气,一旁的宁嬷嬷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跟素皑递眼色。
素皑缩头缩脑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听训。
“谣言谣言,皇室最怕的东西之一啊!你瞧瞧,自大清开国以来,每一回的谣言,对皇室的中伤都不亚于一场战争。谣言一起,人心浮动,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人就会趁势而起,蛊惑人心,动摇国之根基……唉,丫头,你明不明白?”皇太后显得很疲惫,语重心长地对素皑道。
素皑点头,垂下眼睛,声音弱弱地,带着撒娇求饶的味道:“我明白,皇玛麽,我知道错了……”
皇太后跟宁嬷嬷使了个眼神,宁嬷嬷漾着慈霭的笑容过来,把素皑扶起来。
素皑咬着唇,垂着头,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皇太后挥手示意钟嬷嬷他们都退下,等到屋里只有她们三人之时才对素皑道:“这回的事怎么着也要压下去,你平素行事过于张扬,想也是得罪了什么人,趁机在中伤你。哀家不想去查,查也只能暗地里查。所以这回,恐怕你要受些委屈,就让这场风波慢慢过去吧。等来年开春后,哀家和你皇阿玛商议妥当了,就为你择个额驸。等你嫁了人,这事儿也就该平息了。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宫里,别再到处乱跑,省的又被人逮住什么话柄,多生事端!”
素皑默默地点点头,回道:“谨遵皇玛麽教诲,素皑会记住的。”
皇太后看了她两眼,满意地点点头,走之前,语重心长道:“丫头啊,哀家也是为了你好!”
“素皑知道。”素皑面容平和,并无不满,乖顺地回道。
皇太后走后,素皑瘫坐在椅子上,舒了口气。皇太后说她不会去查,终于让素皑放心了,万一皇太后去查,查到最后放谣言的人,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傍晚,素皑在院中摆好茶具,特意迎出门外,看着天边的余光,觉得气温正好。不是特别冷。她把狐裘脱下拿在手里,靠着侧门,像是在等良人归来。
康熙面色疲惫,眼神也很累,走得很快。可他远远就看见迎出门来素皑,她闭着双目,轻轻靠在门上,陶瓷一般白皙的皮肤在夕阳的余光中泛着微微的金色,红唇微张,睫毛长长地搭下,像一把扇子,嘴角还有一抹熟悉的甜笑,悠然自得,平和温柔。
康熙挥退身后的梁九功,驻足在离素皑一米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
如果这时候有人过来,一定会以为前方是一副画。一身耀眼明黄的帝王痴痴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余晖洒满了他周围,身旁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化的白雪……他嘴角带笑,自然地垂手而立,高大英俊,却出乎意料地温柔。而他凝视的人,同样一身鹅黄的旗装,同色狐裘被她松松地拿在手里,侧身轻靠门上,笑容甜蜜,神情轻松,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康熙轻轻走过去,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罩在素皑身上,把她从头到尾裹起来,然后打横一抱……
素皑终于支撑不住,窝在他怀里笑起来,睁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坏笑得更加明显。
康熙抱着她,大踏步地走回他们的躺椅,也不准备放她下来,俯身下去吻她……素皑闭着眼睛,享受他轻柔的吻。
冬日暖阳渐渐落山,俩人被温暖的狐裘包裹着,素皑第一次偷了一下懒,没有煮茶,而是躺在康熙怀里,静静地看太阳消失。
康熙把狐裘给素皑紧了紧,把她盘好的长发拆了,在手中慢慢把玩,轻轻地说:“很快,就会过去的……”
素皑点头,靠他又紧了些,手环上他的腰,闭眼说:“我知道。事情了结之前我不会出去的,不会让人有伤我的机会,你要放心。”
康熙说得没错,第二天早朝要结束时,就有人公然提出这件事。朝臣们顿时连大气都不出了,纷纷偷觑着皇上的脸色,装闷嘴葫芦。
提出这件事的人叫杨坚,乃是钦天监的二把手,执掌“中”的的五官正之一。此人为人坚毅,沉默寡言,在南怀仁的手下,却能与那个挑剔的洋老头相得益彰,实在让朝中众人有些不解。
杨坚本是籍籍无名的人,但今日却一鸣惊人。这还不算,他接下来的话才是让众一二品大员侧目。
杨坚的意思很简单,如今宫内宫外谣言四起,皆言的是前几日老城点将台被劈之事,如今看来,矛头直指四公主。但是,四公主之能是大家目有所见的,诛杀噶尔丹时更是让众八旗将士佩服不已。多年以来,所提所行之事为国为民皆有好处,实在不应该妄言她之过。若说天降惩处皆因四公主而起,那不是说噶尔丹不该死?这样的话,岂不让众八旗将士寒心?岂不让浴血奋战,辛苦打下大清江山的先祖们寒心?
杨坚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谁敢说噶尔丹不该死,岂不是打龙椅上皇帝的脸吗?谁也没那个胆子!所以,由几位内阁大臣带头,皆附和杨坚的话。认为流言不可亲信,更不可因流言而无端毁了公主清誉。
正当形势一片大好,素皑就要洗脱罪名之时,杨坚又说话了。他说他在监正南怀仁大人处见过四公主,四公主吧,面相不好,不仅面相不好,连生来的气势也是有问题的。
这话从何说起呢?杨坚是这么说的,四公主生于三藩之乱时,幼时多灾多病,她命里就是将星出身,若生是男儿,本有经天纬地之才,运筹帷幄,大将之风,必定是大清百年难得一见的不世出的军事天才。但很可惜,公主生是女儿身,命格就因此而改。倒不是说她的才华天赋会减多少,只是身为女子却身负才华,怕这一生命途多舛是逃不了的。
杨坚话一出,朝堂顿时热闹起来,有说命格面相一事信不得,杨坚在胡言乱语的人;也有说杨坚的话有几分道理,四公主确是生而异类。但更多的是舒了口气,不会影响大清就好,一个公主命不好又不是什么大事,大清命不好的公主没有十个也有九个,怕什么。
这时候,康熙终于发话了。难得,他没有斥责杨坚,而是问了三个字——怎么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四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头宝,他们不关心四公主的命运怎样,反正又不是他们家的女儿。可皇上关心啊,谁家的孩子谁心疼,何况是一向深受宠爱的四公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顺理成章了。无论朝上怎么吵,有没有人信杨坚的鬼话,总之是必须这么发展的。杨坚说四公主若是按照女子之路嫁人,恐身带煞气,会折了对方的福分,也会加速耗尽自己的福分。唯一的办法就是青灯古佛一辈子,为自己积福,也为大清积福。活在皇上的庇佑下,让皇上的龙气化掉她身上的杀戮气息,才可保一生平安。另外,公主的气势太强,若长期住在紫禁城内,恐怕会影响各位主子娘娘,还是另择居所为妙。
一句话,四公主会克人,若想保别人的性命,就应该离群索居,离大家远一点,顺便吃斋念佛,多做善事,方可保自己性命。
早朝结束,以一次算命相面结束的。
大部分朝臣把这当做无聊早朝的一次调剂,拿回家讲给他们妻妾家小逗乐子玩。近一个月内,京城又不缺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了。
胤禩胤禛下朝转身之际,互看了一眼,都扯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129搬家
之后的几天;杨坚在朝堂上说的话像一阵风似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流传开,又一阵风似的飘出了京城;飘到更远的地方。不用炒作;四公主素皑已经成了全国上下最受关注的皇室成员;一时间风头无两。只不过说她好话的不多;顶多也就是摇头叹气加同情。
皇太后曾经为杨坚的话大为光火,直斥他在胡言乱语,要把他革职拿问。可是素皑劝住了她;说换个角度想想,杨坚何尝不是在给她找台阶下,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的确;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皇太后也是吃斋念佛之人,对此深信不疑。只不过临了身边子女的头山,多少还是不甘心罢了。后来是素皑与康熙一同做出姿态,俩人都是一副无力回天无可奈何的样子,皇太后也只得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毕竟,这是动摇大清江山的事,若一意孤行,到时候真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所以,素皑就在皇太后唉声叹气时时皱眉的状态下,在康熙忧郁的眼神中,定了过完年就搬出皇宫。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一切都因为老城一场雷劈的意外而十分顺利。并且短期内,大概是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着提她的婚事。其中最大的障碍皇太后也只能这样看着,没话说。素皑知道自己十分对不起她老人家,心中愧疚甚深,所以只得许下诺言,以后常回宫来看望她。并让康熙如果有时间也常去陪陪她,因为除此之外,他们也无法再为她做些别的什么了。
年后,素皑也十七岁了,正是花一样的年华。若是普通的满族少女在这个年纪早已嫁作人妇,大清的公主也该在这个年纪择婿而嫁。她却在此时横生事端,因为一次意外而生生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搬出皇宫的那天天气格外好,素皑在一众阿哥格格的目送下登上马车。皇太后始终没有来送她,素皑知道她还在生气。她一直认为是素皑行事太过张扬不检点而惹怒了不知天上的哪位大神,在气她自作自受。
阿哥中只有九十两位阿哥最高兴,胤禟扬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告诉素皑没关系,因为他马上就要被指婚,婚后就能搬出皇宫开府了,到时候素皑住在宫外反而方便他们相聚。胤誐叮嘱素皑选秀的时候她一定要回来,帮他去挑媳妇儿。胤誐小胖子最向往的,就是如他四嫂那般贤妻良母般的完美女人,听说四嫂就是素皑挑的后,就央求她到时候一定得帮自己。素皑听后只得哭笑不得,暗忖着以后帮他挑个会来事儿的,让十阿哥府日后鸡犬不宁!胤禟知道后颇为赞同她的想法。
小十三站在小九小十身后,偏过头去不看素皑,但也没闹别扭,只是不想看她。素皑蹲□摸摸他的头,如今十一岁的十三阿哥身量还没长开,看起来还是瘦瘦弱弱,小小的一只。素皑从行李中拿出一只盒子递给他,里面装的是她最近打造的一把弓,小巧灵活,十分好用。素皑笑着说,下次看到十三弟的时候,要试试他的箭术。十三抱着盒子,使劲地点点头,眼睛红红的,但没有哭。
素皑摸着他的头,正想赞扬几句,她十分欣赏这样的孩子,在最想哭的时候能够忍住。没等她话出口,旁边就窜出了另一只小包子,一下子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哇”的一声就哭了。
……
素皑一时间愣在原地,转而瞪着小九小十,默默作口型——不是说别告诉他吗!?
小九心虚地摸摸鼻子,朝素皑作了个鬼脸。
素皑拉开十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小十四抽着鼻子,死命瞪着素皑,愤怒异常。
素皑伸手过去拉他的小手,讪讪道:“十四啊,四姐只是出去住一段时间,不是不回来了。以后,四姐还会常回来看你的……你看你,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哭鼻子,大家会笑你的……”
十四眼神有些松懈了,只见他稍稍转头环视一圈,估计是在看是不是有人在笑他。看见六公主在抿嘴偷偷地笑,这小子就狠狠地瞪了人家一眼。
素皑见他们的样子,也笑了,悄悄朝娇小的六公主竖了竖大拇指……
十四转过头来,还是老不高兴,嘴翘地老高,都可以挂一个壶了。素皑蹲下来叮嘱他,她不在的时候,警告这小子不许闯祸,不许不听上书房师傅的话,不许捉弄谙达,不许一天到晚跟德妃娘娘顶嘴,不许把御花园的花草拔光……嗯,大概就这些。另外还告诉他和十三,她在慈仁宫给他们俩人留了书,没事的时候要多看看。
素皑和一众弟弟妹妹告了别,和特意来送她的二公主告了别。二公主已经和乌尔衮定了亲,年底就会嫁过去。因为人人都夸赞乌尔衮人品家世没得挑,二公主心里自然也欣喜,定亲以来,她的气色都好了很多。三公主并不是特别喜欢素皑,加上她这些天有些抱恙,也就没有亲自前来,只遣了贴身宫女来相送。
临走之时,十四还是抱着她的大腿,期期艾艾地说:“四姐,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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