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娘子愁嫁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桃花娘子愁嫁记-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杜衡远不停捏着帕子擦额上的汗珠,目光时不时往外瞟几眼,身子却不敢移到门口去瞧的。
  红檀木的家具柔着清淡的檀木香,角落燃的沉水香与之柔和,浓沉密腻,让人竟生出了些倦意。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头抿了一口香茗,实则有些不耐烦了。
  “杜大人,令郎不在便罢了,我此番过来另有他事。”燕南玺蹙眉放了茶碗。
  “玺贤侄请讲,若用得着我们父子的,您尽管吩咐。”杜衡远心下一边咒骂儿子不知事,一边赶紧上前拱手拜了拜燕南玺这尊大佛。
  这杜衡远是杜蟾芝的异母兄长,杜蟾芝嫁入燕家平步青云,这杜衡远沾亲带故谋了不少好处。按理说,这杜衡远叫燕南玺一声贤侄也没错。只是燕南玺向来瞧不起杜衡远这类人,一声贤侄叫得燕南玺将眉头拧得极深。
  “你只需给我找出燕雪色即可,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揪出来!”燕南玺沉了秋水眸色,一双凤目冷如寒霜。这回他奉母上之命暗自来莲安城,务必是借杜衡远之力除掉燕雪色,以绝后患。
  杜衡远一惊,燕家族内斗争向来对他们这类外姓之流保密,这回竟透露于他。他也不敢多问,只是拱手埋头领命。
  杜家能据莲安城多年,除了早年老太爷铺的路子,还有便是与皇都燕家的这层关系。如今杜家沦为燕家枪杆,是福是祸?其实杜大人杜衡远还真不知。只是一旦与燕家扯上关系,那便是骑虎难下。
  他垂首谨慎退出去,一摸后襟竟湿了一大片。暗自舒了口气,杜如忌突然拐角过来吓了他一跳。
  “爹,皇都来人了?”杜如忌疑狐盯着满头大汗的杜衡远,欲探头进门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每日必更,更新时间一般是凌晨,所以喜欢的一定记着收藏,第二天就可以看到新鲜的章节哦~
楠竹的身份逐步浮出水面啦~于是,俺们这个基本没啥存在感的楠竹还面临着即将与女主分离回归自个儿生活的境地。好可怜的楠竹同学,后面给你加戏~~

☆、卖酒

  
  “你个兔崽子,刚刚跑哪儿去了!给我滚回去面壁思过!”杜衡远一把拽住杜如忌,不由分说抬脚就踹过去。
  杜如忌匆匆忙忙赶回来,连皇都来人的影子都没瞧着,就被老爹劈头盖脸一顿骂。加之,方才又在市集闷了一口怨气,这会子被杜衡远关在书房禁足思过,竟越想越气。了不得这杜大少爷又拖着俩个仆从解气的。
  春阳渐暖,翡叶婆娑。依山傍水桃花村染遍了翠色,昔时花团锦簇的桃花缭缭落了,半大青翠的小毛桃绿油油挂了一片。
  桃花村村民皆以种桃为生,春上整枝施肥,夏初摘桃换钱,秋时恰是桃花村农闲之余。不过会持家的当家人却不会闲着,届时趁夏尾种些萝卜白菜,早些储备过冬的冬粮。
  现下正是春深,指望门口三亩稀拉小毛桃养活日子似乎够呛。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柴米油盐,养家糊口确实是个大问题。
  将小黄鸡赶到院子里,又丢了一把青菜叶子。老母鸡咯咯叫了两声,扇扇翅膀带着小鸡仔围过去。
  “阿爹,后山的小菜畦咋样了?”她拿着菜篮子到篱笆侧掐新鲜青菜,又想起前日让秀才爹播下去的那包葵花籽。
  当日菜园子被王明修恶意糟蹋后,爷俩又抽了时候将园子打理了一遍。约摸翻出了三五垄菜畦,还用柴木绕了一圈篱笆,旁边应景扎了个稻草人。
  “下了几日雨水,土层好翻多了,昨日我去瞅了瞅,芽儿有筷子长了。”秀才爹收拣着近日四处鼓弄的干货,眉眼都笑弯了。
  “嗯嗯,我寻思来日得跟张爷到莲安城卖酒,家里顾不周全,阿爹还且在这上多费些心思。”
  那日与张家爷孙在莲安城面会了李老板后,两方商榷之事倒并无再多疑问了。事儿这算定下来了,可把卖酒生意做大还得再花心思在里头。
  “呵呵,你且安心去吧,家里有阿爹看着。”养了十多年的闺女,秀才爹短短月余又重新认识了自个儿闺女。起初闺女行事果敢,他多少有不放心的,但这些时候下来,闺女行为处事皆谨慎稳重,让人放心。可见闺女如今是真长大了。
  四月。等过了下月生辰,闺女就往及笈的年龄去了。想到此处,秀才爹又多了几丝忧虑来。
  自个儿闺女,咋看都是喜欢的。但旁的怕得评头论足一番,闺女额上的胎记秀才爹不免耿耿于怀。闺女再一年正是及笈的年岁,理应择好良人嫁为人妇。偏偏好端端的王家人过来退亲,家里又是一年不如一年。这日后闺女的婚事可是愁坏了秀才爹。
  “对了阿爹,上回在姨婆家吃酒,小叔说有日子没吃你熏的鱼干了。我瞅阿爹近日熏了不少,也想给小叔稍些过去。”她掸了掸衣襟的土屑子,把掐好的青菜筐子塞到秀才爹手里,又伸手将秀才爹拾掇好的干货抱进里屋去了。
  “难得他还记得,你拣些捎过去吧。”秀才爹似乎一惊,继而才笑道。
  她点头,又从里屋翻出一包前日晾干的熏鱼干,小心包裹好了一齐放到竹篾篮子里。预备明日去莲安城一并给小叔子带过去,虽对萧容无感,但小叔白勤雁老实憨厚她颇具好感的。
  “他是跟你还是跟我?”
  问这话的时候,秀才爹还在井边洗菜。雪色安安静静坐在门口给小黄鸡撕碎叶子,直到闻见话题扯到自个儿身上,这才仰头扫了一眼。
  说起这个燕雪色,秀才爹那是个满腹牢骚。自从这少年进了他家门,他只得打地铺每日与鼠同眠。少年眼睛瞧不见时,端茶倒水那也是他的活计,好容易眼睛治好了,闺女做工忙,他俩却只能大眼瞪小眼。起初秀才爹以为闺女有意于他,此后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他家花了好几百的铜板买的人,日子过得倒似在自个儿家一般。
  亏得少年生了一副好皮囊,秀才爹勉强耐着性子不用他计较。只是关于择婿候选问题……咳咳,权当他没想过。要是摊上这样的女婿,秀才爹只想就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跟着我吧,正好给我搭把手发传单。”她瞥了眼少年,瞅了眼篮子里那沓纯手工传单。
  雪色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翌日。
  她与雪色到萧家时,小叔子白勤雁正要出工。她言简意赅表明来意将一包熏鱼干子塞给小叔就道了别。
  待到两人赶到莲安城,天已经亮开了。
  李老板早早腾出了一排货架,这两日她与张家爷孙陆陆续续往美人舍搬了不少酒坛子。李老板起初以为她要忙着叫卖,但她却道不急。整整两日,一坛子酒都未曾启封的。
  “白姑娘,今日还是不卖?”隔壁卖蜜饯魏大娘过来串门,见她忙里忙外打趣道。
  “不卖,但送!大娘等会务必得尝尝。”她一边费劲将木桌子往外边搬,一边向对方打广告。
  “呵呵,好,你这丫头机灵得紧。‘摆酒两日,点滴不卖’可是吊足了大伙儿的胃口,今日我倒要尝尝究竟是什么琼浆玉液。”魏大娘笑吟吟去帮忙拿板凳。
  “我这酒瓮里的美酒,仙人要尝也得靠机缘。”她随声附和,手脚却不停,麻溜将酒坛子、瓷碗一一摆好。
  “哈哈,那我定要尝一尝。不过,白家姑娘你说的‘送’是哪个送法?”
  “今日张氏桃花酒正式入驻美人舍,首日我们将拿出五坛子上好桃花酿免费招待过往路众。”她解释道。
  “哦?那你可不是吃亏了?”魏大娘摇摇头不认可这种做法。
  “嘿,就图个好彩头。”她咧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宣传做得好,有利于后期打开市场。名头打响了,进账自然可观了,到时候哪还在乎这几个钱财。
  李老板笑眯眯帮忙擦了两把椅子,嘴角弯得更深了。这丫头还真是个经商的好苗子,前两日这丫头半滴酒没卖,连他都有所好奇。今日又听她说免费供酒,他才悟了意。先前这丫头必是刻意不卖酒吊人胃口,现在又以免费来吸引人目光。
  稍时,张家爷孙也赶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很快就将简易促销台子收拾好了。
  说是促销台子,实则就是一张木桌子四下摆了几张长板凳。以及一块立在美人舍门口的板子,板子上画了一朵桃花,旁边再画了一个酒坛子。简单明了,就是不识字的莽夫也能看懂大意。
  日头越来越高,她带着小翠枝在促销台子前站了良久,围观者众,可半天没一个敢上前讨酒喝的。
  想来,古代不同现代,当街吃喝属不文雅之举。再者,像她这般卖酒的怕是还未有过,众人难免有所顾虑。
  “白家姑娘,与我一碗。”适时,魏大娘拨开人群。
  她赶紧道了声好勒,便当众撕开一个酒坛子的封口。封口一开,清冽甘厚的酒香迎面扑来。麻利酌了一碗,小翠枝便递上去。
  魏大娘仅嗅着酒香就已醉了三分,待到醇厚细腻酒酿下肚,味蕾早已被这甘醇掳获了。
  “好!好酒!”魏大娘放了瓷碗冲她赞叹不已。
  围观路众见状,三两个嘴馋的早就按耐不住也去讨酒去了。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一会子,一大群人都簇拥着那方狭小的促销台子。
  张家爷孙乐呵呵的忙着派酒,奈何人众太多,李老板与魏大娘也帮忙做起洗碗、倒酒的琐事来。
  她忙里抽身,将一沓备好的纯手工宣传单递给雪色。对方不解,蹙眉盯着一张张道士画符般的纸张。
  她当然懒得解释何为‘宣传单’,只说让雪色逢人便给就是了。雪色拧着眉头,最终还是乖乖接了。
  少年听话,逢人不由分说就塞一张。好歹少年生得美好,旁众皆笑嘻嘻收下了。
  这日,四月莲安城。据说,这天是莲安城东难得热闹的时候,而与杜大少无关。
  街头,繁华尽处,一辆贵紫马车掩帘而去。
  这回,他绝不会放过他。
  *******
  免费促销,发传单,有奖活动。
  一系列现代营销模式,在古代颇为受用。起初人们因为新鲜瞧一瞧的,但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再者张爷酿的桃花酒甘醇,回头客确实捞到不少。虽不见得是大单子,但也让人为之振奋。
  连着三日,卖酒的事宜越发顺畅,她倒生出了些不安来。
  按李老板所说,这几日应提防那些衙役才是,她早便将打点的银两悉数备好了,却偏偏候了几日不见半个衙役的影子。要说衙役发慈悲不来捞油头她却不信,就怕此间还有什么隐情。
  再说张家爷孙,饶是老爷子怎地也没料卖酒之事如此顺畅,平日酿藏在村头酒垆的桃花酒才几日便被拣了小半去了。此前在村口小酒垆卖酒,不过是赚两个糊口的铜板子,酒也酿存不多。这会子才来美人舍摆了几日,酒坛子便空了不少,适时,老爷子也寻思着雇一两个帮手帮衬酿酒事宜。
  回家后她随口将此事提了提,秀才爹闻言乐呵呵的研了磨,铺了张纸,竟有兴致帮张老爷子琢磨起招工布告来。
  得了空,她将秀才爹拟好的布告悬在了美人舍外。不过半日,还真有人找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卡文了~~~,思虑了两天,还是决定修一下比较合理,修文章节我会注明的,嘿嘿,希望大家谅解~~~
求给个收藏,给个爪印吧(*^ω^*)

☆、杜少

  来者不是别个,竟是杜家大少杜如忌。
  杜如忌带了两个随从,三两步跨进屋子,毫不客气寻了椅子坐下。随从手里拿的正是方才她悬出去的布告。
  美人舍里本有两个打完酒闲聊的闲客,但杜如忌前脚踏进门,人家后脚就低眉佝腰出去了。李老板见状,脸色也变了,赶紧上前收拾桌子俯首呈上点心。
  她在一旁安顺立着。杜如忌这人她先前见过,平日卖酒也没少听路众嚼过此人故事。这人不过莲安城县令的泼皮儿子,成日借老爹名誉胡作非为。上回林绣香之事怕那杜大少对她还有印象,此番虽不晓得来做什么,但到底还是不惹这赖头的好。
  这般一想,她遂埋了头打算避到里屋去给小翠枝帮手。
  “你,给我站住!”杜如忌刚喝一口茶,余眼就瞥见一抹熟悉影子,腾地就起了身。
  她本能住了脚步,硬着头皮转身。
  “呵,真叫我见到熟人了。”杜如忌冷笑,移步仔细瞧了眼,马上认出了白桃花便是此前与王明修一路的。
  这几日被老爹罚了面壁,杜如忌几天没好过的。今日奉老爹之命办事,他才算得了机会出门。不甘不愿来了这酒舍,冤家路窄倒让他见到了这丫头。
  “杜大少爷,您来敝舍所谓何事呐?”李老板瞧杜如忌神色不对,赶忙上前鞠礼解围道。
  这一话倒让杜如忌真想起了正事。他甩了她一眼,捊起雀色长袖却不得尚且把此事放下。
  “对了,你这店里可还有其他伙计?”杜如忌回到椅子上,晃着二郎腿打量酒舍内外。
  “小店食客三两,哪用得着请伙计的,平日在下忙蹿两趟便够了。”
  “那这招工布告又从何而来?”杜如忌晃了晃随从递过的布告,显然不满意李老板的答复。
  一早,老爹便遣了人让他到城东带一个人。说是城东酒舍一名伙计,想着不打紧的人让下从去罢,哪还让他出马。可传话的说杜老爷嘱咐得少爷亲自去,且万不得误事。被老爹罚了两日禁闭,他也到底老实了些,想着不能再触了老爹的霉头,他后脚就出了门。
  杜如忌其实对皇都的人并无多好感,只是近些年自家老爹依仗得多些,与皇都人联系就紧了几分。莲安城距扬城到底也有半月车程,杜家虽与那燕家有几分关系,但实则也轮不上什么实在亲戚。那些个皇都来人,清傲贵气,多是一副瞧不上他们的模样,他虽不多见,但心底多也不喜。
  这回不须多想,必又是替皇都人办事。杜如忌全程拧着眉头,胸中十分不悦。
  “杜大少,那伙计是我招的。”想着这杜如忌必是来找茬的,她知躲不了,遂示意李老板自个儿便迎了上前。
  “哦?你?”杜如忌颇为惊愕再度瞧上眼前的麻衣姑娘,蓝布巾子,鹅脸星眸,只是脸廓稚气,分明还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但言行谈吐倒成熟老练不似十多岁。
  “正是,前日我与李老板达成协议占了他一排货柜。如今是两家生意,酒舍客众自然多了,而我挂一张招工布告又何来疑问?”杜如忌为何不摆明了税银之事,反而对这招工布告来了兴致,实在让她难解。
  “本少爷倒没闲心管你布告之事,我只问你酒舍当真只有你们几人?”杜如忌不耐烦摆摆手,一边使眼色让随从四处翻搜。
  这杜大少此番前来到底意欲何为?不为税银,不为私事……听他这语气倒像是来寻人的。寻人?她想到此处,心里倒惊了一分。
  “哟,可算见着了。”
  随着杜如忌一声轻呵,她目光刚移,便见雪色从外头进门。
  他依是穿着秀才爹的一身针脚粗糙的麻布衣裳,窄袖窄领,粗衫泛白。饶是一件丑俗衣裳,落在少年身上却显出清尘的味道。少年天生薄资淡色,皓雪艳绝,笼着一身粗麻,倒惹了一生垂怜魅姿。
  少年赶早就被她使去街巷里发单子去了,秀才爹给的糙纸不多,就剩这几十张,原想容少年发完便休息半日。只是一闻见杜如忌的语调,怕是来者不善。
  “杜大少应是认错人了。”雪色不是莲安城人士她有断定,若非近日发单子,他也鲜少出门的。按理说不会与这杜大少有半毛联系才是,难不成雪色外头惹事了没同她交代?
  她刚甩了一眼过去,见雪色也是一脸警然盯着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