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千金 作者:鱼丸和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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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千金 作者:鱼丸和粗面-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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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阿爹是哪种人?无凭无据不许你污蔑她!”站在胡九龄跟前,阿瑶杏眼瞪得溜圆。
  真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什么时候能这么紧张本候?从码头一路跟过来,方才发炭出现混乱时几乎忍不住要出手的某人面露嫉妒之色,一颗因确定那丫头心意而微微发甜的心又往醋缸里沉了一小截。
  怎么闻到股糖醋排骨味?跟在他后面的陆平抽抽鼻子,仔细嗅嗅。
  “侯爷,我们何时出手?”
  “再等片刻,等到蚕农契书作废。”
  怎么又扯到蚕农契书上去了?陆平面露不解,但出于对小侯爷的无脑崇拜,还是安生地做着真·墙上君子,目光紧盯着下面举动。
  “这还需要凭据?不然你说,怎么会凭空多出这么多炭?”沈金山面露不屑。
  “是……”
  阿瑶正待开口,有人却抢先他一步。
  “这船炭是胡老爷为让胡夫人住得舒坦些,专门从西北买来烧地龙的。那船上还有特意从西北跟来的人,一口西北话说得,跟往年青城绸市来咱们这的西北商人一模一样。刚咱们在码头上帮着搬炭,亲耳听到过,绝对错不了。沈老爷自己是小人,真当所有人都跟你那样,竟做坑蒙拐骗的勾当!”
  手下有几名暗卫是西北出身,特意安排他们混进去说家乡话的陆平面露骄傲。一名合格的暗卫,可不只是功夫好就行。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方方面面都得想到。
  开口的汉子正是刚才领头搬门的那位,仗着自己嗓门大,说完后他朝门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大家是不是都听到了?”
  “是!”
  还真是从西北运来的?不、不可能,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胡兄,你摸着良心说,自己没动我沈家的炭?你敢指天发誓?”
  胡九龄皱眉,“本来以沈兄身份,没资格要求胡某做这些。”
  旁边汉子面露赞同之色,“沈老爷这不是在无理取闹。”
  “算了,”胡九龄摇头,“既然沈兄不放心,那胡某便以身家性命起誓,沈家那船炭从州府一路到码头,胡某压根不知道这事,更别提在里面动手脚。”
  “阿爹干嘛拿自己的性命起誓,要起也是拿女儿的来。”
  阿瑶不赞同地看着他,而后目光转向沈金山:“先是无端污蔑我阿爹,眼见事实证据摆在面前又胡搅蛮缠,还叫阿爹起誓,沈老爷实在是欺人太甚。而且从方才进门我便闻到一股很浓的脂粉味,如今沈老爷满头大汗,脂粉更是都花了。都已经用处此法,且刚才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想必沈老爷身子骨没方才管家在府门前时说得那般差。”
  “沈兄又涂脂抹粉装病?”
  胡九龄罕见地惊讶,引得府门内外众人顾不得生气,哄堂大笑。
  “阿爹,他欺人在先、辱人在后,无论从情理上还是道义上,都不用再给他留任何颜面。”
  没等胡九龄开口,方才领众青壮上胡家讨个公道的老叟走上前来,“胡姑娘所言有理。既然沈老爷身体并无大恙,有些事就得明说。我等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解除与沈家之间的契书。”
  “不行!”沈金山下意识地反驳。
  老叟自怀中掏出一份契书,“这是沈家当日发给小老儿的,虽然未曾签字画押,但契书所写却是与别家一般无二。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自画押之日至春蚕结茧,所用黑炭与桑蚕叶皆由沈家供应。可不论是桑蚕叶还是黑炭,如今沈家可有一样能拿得出来?”
  “这……”
  正当沈金山迟疑时,听到风声跟过来的宋冠生冲进来,就着门板直接跪到胡九龄跟前。
  “姐夫,沈家采桑车架已被严词撵走,冠生幸不辱命。”
  “宋冠生,你……明明答应过我!”食指指向他脑门,沈金山目眦尽裂。
  “沈家姑娘心术不正,利用我儿一腔痴情,引诱他做下如此多错事,我又岂会反过来帮你。”
  “那是你儿子是非不分,与我沈家何干?”
  “不管是否与你沈家有关,总之养出这么个儿子,冠生自觉愧对多年来一直多有帮衬的长姐一家,自然要做些什么弥补一二。话说回来,若非你沈家心术不正,把手伸到胡家千亩桑田里,又岂会中计!”
  “你……”颓然地躺在地上,沈金山半晌说不出第二个字。
  “看来契书上这两样东西,如今沈家是一样都拿不出来。”老叟叹息道:“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已经很清楚。是沈家先未做到契书上的承诺,并非我等背信弃义。诸位乡亲父老可都听见了?这契书撕与不撕,不用它沈家点头答应。这事就算说到天边,也是咱们有理。”
  “对,是他们先说话不算话。”
  “回家就把契书给撕烂了。”
  “我身上一直随着带着,现在就撕了!”
  最后说话那人掏出契书,作势就要撕了,见此胡九龄忙往前一步。
  “且慢,且听胡某一言。契书是双方的,既然蚕农撕毁契书要额外付给大笔银子,同理,沈家这边做不到承诺的,让大家白盼一场,是不是也该有所补偿?”
  当初为防止这些蚕农反悔,沈金山也仿效胡家,不过他比胡家更狠,违约者要赔偿十倍银子。当时他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会率先毁约,对此点也就没怎么注意。契书上白纸黑字,只写着“若违此契,十倍赔偿”。
  如今这一条,却成了套在他头上的紧箍咒。沈金山怎么都没想到,今晨太阳升起来时捏在手里、充当他最大也是最实在翻盘筹码的一张张生丝契书,仅仅过去一上午,反过来却成了他的一道催命符。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劝说完激动的百姓收回契书后,胡九龄也从袖中掏出另一份契书。
  “先前沈兄曾要求,以今春绸市连带进贡那批货,胡家整体利润的七成为代价,供给我胡家一批极品生丝。可如今这等境况下,沈兄想必是拿不出来,这笔账你看又该如何处置。”
  七成利只换一点极品生丝?沈家真是面黑心狠,在场响起一片抽气声。
  与寻常百姓的感慨不同,这会沈金山却只觉黑云压顶,完了!真的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愚人节,又称表白节。大家有喜欢的人(比如萌萌哒鱼丸),可以大声说粗来。不开玩笑了,鱼丸准备了二两小酒,准备等下喝完,跟我男神表白去。
  ——仲基欧巴,窝来了!


☆、第90章

  被愤怒的百姓生生推到的沈家大门前,胡九龄拿着薄薄的一页纸,居高临下看向沈金山。
  双脚被压在厚重的门板下面,此时此刻沈金山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一纸契书吸引过去了。
  “生丝……”
  “对,就是生丝。征募军饷宴不过是昨日的事,沈兄前一日过府签下此契书,连带着今日,不过是三日的事,上面写些什么,想必应该还都清楚?”
  何止是清楚,那契书是他卡着胡家家底立的。
  自打接手沈家后,他便将当时青城第一的绸缎商胡家作为最大的敌人。这些年沈家生意蒸蒸日上,可离着胡家总归差那么一线。同在青城的胡家,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打探下来,他完全清楚胡家有多少家底。
  丝绸轻薄但不保暖,最适合夏日穿,春日进贡上去做成夏裳,正赶上穿衣的好时节。是以在每年四季桑蚕中,春蚕这一季最是重要。即便胡家家大业大,为了春蚕也得动些家底。他张口要七成利润,正好卡在让胡家伤筋动骨,咬咬牙却又能答应下来的数额上。
  这笔数额之大可想而知,而如今他拿不出生丝,按照契书中内容,要按照原价赔偿。
  不仅本来手到擒来的七成飞了,他还要倒赔出去那么大一笔银子,里外里,差不多把沈墨慈没偷走的半个沈家又搭进去一半。
  单是想想他心里便抽疼,直觉得有把锋利的匕首在一下下剜着他的心头肉。
  “胡兄,那不就是句玩笑话。”他讨好地说道。
  看他那副畏畏缩缩地模样,阿瑶直接气笑了。她可清楚地记得,在前世阿爹死后,沈家取代胡家,一跃成为青城第一大绸缎商时,身为当家人的沈金山那股子骄傲劲。顶着他那光秃秃的脑门上蹿下跳,恨不得听所有人奉承他。
  当然沈墨慈还是个有心计的,沈金山尾巴越往天上翘,另外一边她越是表现得柔和谦逊。本来有那么个当亲爹的,身为儿女的沈墨慈名声怎么也要受影响。但那时沈墨慈早已拜墨大儒为师,整个人的名头比沈金山还要响,最起码提起沈家大多数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是以那会沈金山非但没有对她产生丝毫不利影响,反而反过来衬托得她越发出淤泥而不染。
  这辈子,沈墨慈还能有那等好命?
  唇角扬起轻蔑的笑意,阿瑶开口,声音中依旧带着点天真:“那天你逼我阿爹时可不是这样,我在门外面都看到了,你气焰可嚣张。”
  “这……”沈金山一噎,然后抬手自打嘴巴:“都怪沈某这张嘴。”
  “沈老爷,您这脸变得可真快。”
  少女脆生生的声音传出去老远,直听得门里门外百姓哄堂大笑。可不是,沈老爷这变脸的速度……比蜀地来的绸缎商带来的那川剧戏班子还要快。
  指指点点中,不少人直接嘲笑出声。
  这下不管能不能运来黑炭,他的脸面好像全没了。意识到此点,沈金山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夫妻一体,不仅沈金山,这会孙氏也不好受。前院吵嚷声传来,守在前面的婆子一次次将不利消息报过来,她眉头越皱越深。昨日中午府门前争吵时,她还想着坏了沈金山名声,自己握紧沈家大权。可吵完回府发现房契被偷后,知晓沈家铺子丢失大半,她已经隐隐有了退意。
  这些年沈金山想针对胡家,已经成了一块心病。放着好好的踏实生意不做,非得走那旁门左道,四处攀关系。平常还好,可这次他明显招架不住了。
  深处后宅多年,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沈金山怎么样她不管,可她和儿子后半生得有着落。
  想了整整一晚上,当方才与蚕农间的契书作废消息传来,她终于下定决心。叫来心腹妈妈,她吩咐她赶紧去取几只箱笼,自己则亲自去后面打开库房门。
  “古董玉器一概不要,只装金子。”
  先装点金子运回娘家,这样待日后沈家无事,她自可靠这笔金子与沈金山周旋。自己的夫婿自己了解,换做别家可能暴跳如雷甚至休妻,可沈金山那财迷,绝对会看在金子的面上重新接纳她;而若是沈家不行了,手里握着金子,她在娘家说话腰板也硬。
  这样盘算着,孙氏终于从怀中掏出钥匙。沈家库房光有钥匙还打不开,第二道门上有道独特的机关。这道机关难得倒别人,可难不倒在后院呆了二十多年的孙氏。用独特的手法敲击砖墙,叮叮咚咚后,浑然一体的砖墙突然向两边分开,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色泽。
  “多谢夫人带路。”
  还没等孙氏开口吩咐,后面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下意识地向后扭头,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映入眼帘。而在这张脸后面,身后跟着的下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倒下,一身玄衣的小侯爷站在八名暗卫中央,双手环胸神色傲然。
  “侯爷……”
  孙氏瞳孔微缩,到这份上她要再不明白征募军饷宴是个圈套,那就是真傻的了。
  “昨日之事侯爷想必也听说过,民妇与沈金山并无多少感情。这库房中金银,民妇只取一点日后嚼用,其余还请侯爷自便。”
  孙氏想法很简单,小侯爷是她绝对无法抵挡的,而沈金山也不值得她舍命保全,所以干脆用这些家财贿赂小侯爷,换取自己跟儿子的平安。
  “与沈金山并无多少感情?敢问孙氏,你究竟对谁有情?”
  这……不知怎地,孙氏脑中无端闪过昨日中午胡家姑娘的问话。还没等想明白,恐惧之下她已经脱口而出。
  “沈墨慈并非民妇亲生,她平日所作所为……”
  “你即便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沈金山即便再狠,也不可能将沈家传给一位庶女。不管沈墨慈赚多少,日后还不是你儿子的?”
  虽然重生后阿瑶清醒很多,但她依旧坚信人性本善,遇到事也不太愿意把人往坏处想。昨日因嫁妆铺子被抵押产生纠纷,孙氏出声哀求时,她只是厌恶这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自己出事便要别人倾力相助的人未免太双重标准。
  可陆景渊不同,自幼便活在死亡危机下,他对人性中那些恶念再了解不过。如孙氏这等表面冷漠之人,心里怎么想的他打眼就能看个透彻。关注阿瑶他自然知道昨日之事,当时暗卫来报时他还有些疑惑,直到今早码头上偶然确定她重生之事,他终于知道她的愤怒从何而来。
  因为生气前世的冷漠?
  那个傻丫头,连生气都生不对。不论前世今生,孙氏的冷漠从来都只是在掩盖她的自私。
  “即便沈墨慈要出手杀了胡家人,只怕你也会帮忙递刀子吧。毕竟,这样整个胡家都会是你儿子的。”
  完全被猜中心思,孙氏无力地低下头。
  “侯爷为何如此护着胡家,莫非是因为胡家姑娘?”
  你也看出来了?陆平脸上脸上闪过一抹兴味,当然因为长相,一般人看不出来。
  可陆景渊还是看出来了,眼刀往那边一甩,他坚定道:“那可是本候同门师妹!”
  不仅是同门师妹,还是本候两辈子唯一看顺眼的姑娘。你想算计她?就别怪本候替她出气!潜意识里,陆景渊是这样想的。可想他定北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将如此小儿女心思表现出来。
  这……沈金山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看着最后面一道跟过来,这会也被敲晕的儿子,再看看如今危如累卵的沈家,孙氏悔不当初。如果她能少点贪心,平日劝着点沈金山,是不是日子也能平顺些?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跪伏在地,孙氏眼神绝望。
  没等她再出声,小侯爷一个眼神过去,那边陆平早已会意,一个手刀下去,孙氏步了其他下人后尘,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而不用小侯爷吩咐,身后暗卫已经自动开始清理现场,将昏迷的下人拖到隐秘处。边干活陆平还边想着,怪不得小侯爷方才说等蚕农契书撕毁后再出面,原来是在等这个,小侯爷果然神机妙算。
  再次被属下脑补过度的陆景渊对此毫无所觉,吩咐两个人守着库房,他带着其他人翻墙出去。朝廷钦差的依仗已经等在外面,稍微收拾下,不多时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摆足了官威出现在沈府门前。
  而在小侯爷到来的这段时间内,沈金山则是跟胡九龄杠上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如今沈家名声没了,他能守住的只有银子。所以不管契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有多清楚,院内院外的嘲笑声有多大,总之他就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打定主意要赖到底。
  谁稀罕他那条命!
  虽然报官可以解决问题,可现如今他那副模样,还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时,不远处走来官员出巡时开道的锣鼓声。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高头大马上朝这边走过来的玄衣小侯爷。
  治这没脸没皮的泼皮无赖的人来了!百姓们面露欣喜。
  最后的救星终于到了!沈金山眼中闪现出强烈的希冀光芒。

☆、第91章

  有些事不仅胡九龄和在场百姓清楚,沈金山更清楚。
  契书上白纸黑字清楚明白,一时耍赖也许可以多往后拖会,但真要告到官府,在事情已经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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