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情报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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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情报之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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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洵步履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虽经过牢狱之灾,但到底也是普通人,陪着陆霜年演了这一出瞒天过海的遮天大计,这些天精神紧绷,心里紧张不已,体力也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半年前,当陆霜年找到他的时候,杜洵便决定豁出性命去帮她这一回。他读过圣贤书,知道什么叫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陆霜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于是杜洵以养家糊口为由,自己开了家小诊所。这年代兵荒马乱,国立医院里的好些大夫都在外面接些私货,有的给达官贵人做做家庭医生,有的业余倒卖些黑市上紧俏国家管控又不严的药品,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苟且地讨生活。
  陆霜年被枪击的那天,他“刚好”与急救的一声换了班。救护车上的护士,也换成了他的妻子。
  陆霜年被送到医院,杜洵亲自进行了手术。
  几个夏泽的高官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杜洵当时还不知道急救室外面站着的那个年长的男人就是几乎在夏泽军界一手遮天的楚瑞。他对那些人撒了谎,说手术已经尽力,然而陆霜年的伤情太过严重,依旧命悬一线。
  接下来的三天,他先是偷梁换柱,将陆霜年换出了重症病房,秘密送到了自己家的私人诊所,又将一个早已濒死的同陆霜年身形相仿的女病人安排进了陆霜年的病房。呼吸面罩盖在脸上,又不允许医护人员以外的人进病房探视,竟就这么偷梁换柱地瞒住了那些等在病房外头的人。
  接下来就是制造陆霜年的假死。
  那孤苦伶仃的女病人没几天便去世了,杜洵按陆霜年的指示,只假作她还活着。
  第三天的深夜,两个职业杀手闯进了病房,在对着“陆霜年”开枪十多次之后逃之夭夭。医院里来了大批的军警,但很快,那些警戒就被撤走了。医院接到了命令,病床上的尸体被秘密火化,先前守在病房外面那些高官模样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杜洵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他只知道这一切都与陆霜年当初同他说过的一模一样。
  在杜洵看来,他的救命恩人手眼通天,多智近妖,他只要按陆霜年吩咐的一步一步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问,也不能多问。
  杜洵理了理思路,再次感慨了一下救命恩人的手段之后,打开门出去。
  “死者的遗物马上要移交了,我需要最后检查一次。”
  门口的守卫为杜洵开了门。
  医生走进屋子,桌上放着一只纸袋,里面是那天陆霜年被送进医院接受手术是换下来的血衣。他装模作样地翻检了一下,用微小的动作让掌心的那条链子滑进了衣服的褶皱里。
  现在,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陆霜年的“遗物”被送到了何勋的桌面上。他临时从酒店出来,风尘仆仆,来不及喝口水,便将那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桌上。即便到现在,何勋也无法接受陆霜年已经死去的事实。他感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所有的动作仅靠残存的逻辑和理智来指挥。
  陆霜年在被送入医院的第二天死亡,尸体竟然已经火化了。这其中必有隐情,然而何勋却已无力思考。陆霜年的死从楚瑞口中得知的,他并没有立场和理由去质疑。
  墨绿色的军装已经被凝固的血液变成了黑紫色,贴身的衬衣大半已经染了血,胸口处有一个子弹射入时留下的边缘焦黑的洞。再无其他。
  何勋盯着那件染血的军服看了半晌,突然用手拎起来抖了抖。银色的链子从衣服的褶皱间掉了下来。
  一条项链。
  何勋捡起项链来,很细的银色链子,他曾见过。陆霜年不管到哪里都带着,哪怕样式有些寒酸。项坠倒是第一次没有被隐藏在衣领里。——那是一枚戒指。
  何勋眯起眼睛。
  戒指簇新,看起来没怎么被佩戴过,内圈上刻了字。何勋对着光看了。
  是个“顾”字。
  走廊悠长。何勋从外头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寒气。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手里攥着那条项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顾宸北的房门。
  “阿年死了。”
  何勋声音低沉,他甚至没对顾宸北用敬语。
  顾宸北坐在旅馆房间的桌子后面,眼睛盯着空荡荡的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何勋一眼。
  “凶手查出来了么。”
  何勋低头,到:“夏泽方面还在查。”
  顾宸北冷笑了一下,他摆了摆手,示意何勋离开。
  何勋并没转身。他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顾宸北面前。离得近了,才瞧见这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眼睛里已满是血丝。
  “这是在她的遗物里发现的,我想您应该会想知道。”
  顾宸北怔了一下。他拿起那根细细的项链,手指拨了下悬在半空中的项坠,瞧着那枚银色的戒指晃来晃去。
  “谢谢。”顾宸北淡淡道。
  何勋沉默。
  “这东西便先放在我这里,不要让夏泽的人知道。”顾宸北对何勋说道,语气里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何勋点头。他转身离开。
  房间门被轻轻合上。顾宸北瞧着手里的项链,忽然没来由地笑了一下。他将那根项链放进自己胸前的衣袋里。
  他阴翳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眼下汶鼎一行人都被夏泽以“保护和谈代表”的名义软禁在这间酒店里,几乎接触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更别提夏泽有意封锁会谈中出现的刺客问题。
  顾宸北并不相信陆霜年就这样死了。
  那件沾着陆霜年的血的军装还挂在酒店房间的衣帽架上。顾宸北不止一次地在脑海里回复那天的所有场景。他清楚地记得陆霜年时刻搭在腰间枪套上的手,何勋奇怪的神色,以及女人倒下的那一瞬间,胸口绽出血花的位置。
  当然,还有他自己近乎惊惶的失态。
  如果他的记忆不曾在极度的担忧中变形,那么陆霜年当时在防备的并不是他,而是何勋。她的神情已经做到了完美的冷静,但顾宸北知道,女人在中枪之后仍然在试图保护一个人。
  陆霜年想要保护的是他顾宸北。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汶鼎,怎么可能会豁出性命保护那个国家的军方要员。
  陆霜年中枪后大量出血,一张脸白得像鬼魂一样。顾宸北想,那个时候他自己的脸色恐怕要比陆霜年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还要可怕。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手掌按压的位置,以及鲜血汩汩地从指缝中流出来的样子。那个位置很凶险,但如果抢救及时,应该不会致命。
  这是陆霜年的一个局。
  顾宸北一点点琢磨着其中的关节,反倒慢慢地放下心来。无论如何,陆霜年不曾背叛他,无论如何,她会活下去。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是被陆霜年蒙在鼓里。顾宸北想。但是这一点不高兴有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了。
  何勋一个人站在酒店空荡荡的走廊上。已是傍晚,外头的天色渐暗,走廊上的灯光亮起,在洗刷的一尘不染的地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何勋不知道纠缠着自己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愧疚,又或者茫然,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吞噬。
  陆霜年的项链他本不该交给顾宸北。那东西几乎可以直接证明陆霜年与顾宸北有着极密切的关系,她双面间谍的身份一旦暴露,就再无挽救的余地。
  但他还是把项链给了顾宸北。何勋想,或许这是阿年希望他为她做的。
  他和陆霜年都是间谍。间谍大多数都是活不长的,这道理何勋知道。但也许是他心底尚存一丝柔软,总觉得陆霜年还是当年,在小村子里那个瘦弱且沉默的小女孩,用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看着他,叫他何大哥。
  他从没想过,会看着陆霜年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或许这是件好事,毕竟陆霜年的存在让许多人并不好过,其中自然也包括何勋。陆霜年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始终算不上秘密,何勋知道那个小小年纪就能与他逃出敌人营地的女孩子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容易妥协的人,更谈不上为了所谓的“利益”去背叛她的国家。她追求的力量和强大,从来都不需要用背叛做前提。——而这意味着何勋终于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上。于公于私,陆霜年对于何勋来说,都是个巨大的威胁。
  但何勋下不了决心对她动手。
  现在他总算不需要再犹豫不决了,陆霜年不再是一个威胁,终于,又在何勋的记忆力变成那个聪明坚韧的妹妹一样的女孩子。
  所有这些算计和杀戮,都让何勋感觉到疲倦。就好像当初走上这条路时沸腾在身体里的热血在一瞬间冷却下去,曾经让自己做出选择的原因都成为了自欺欺人的骗局。
  何勋呼出口气,站直了身体。就算是行尸走肉又能怎样呢,一旦踏上了这条路,谁都知道是不能回头的。
  阿年死了,夏泽的计划已成泡影,顾宸北被扣留,两国间的局势尴尬。而他不过是一枚棋子,总有一天,他的路走到尽头,也便解脱了。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楚瑞家中。
  “你这个毒妇!”楚瑞怒不可遏,客厅里的摆设已经让他砸碎了不少,一地狼藉。
  “我又做错了什么,老爷你这样指责我?”中年妇人妆容精致,端坐在一旁的缎面沙发上,看着眼睛通红的楚瑞。她正是楚瑞的正室夫人,夏泽有名的望族杜家的小姐。
  楚瑞咬牙切齿,“阿年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我的血肉!你怎么能对她下这样的毒手!”他重重喘了口气,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杀手都是你指使去的!阿年已经身受重伤性命难保,你竟在这种时候派人去杀她,未免太狠毒了些!”
  女人脸上那种端庄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她冷冷地笑了起来:“楚瑞,你近些年来本事越发大了呢。先是跑到汶鼎去见了旧日情人,又带回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更让她手握大权平步青云,再过些日子,我看是要登堂入室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她瞧着楚瑞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又道:“我恶毒?你外面那野种不过是个丫头,你竟还真的要扶持她,我若不动手,恐怕这家里就再没有我的位子了!”
  “——你!”楚瑞被激得猛地往前几步,手已经扬在了半空,可终究没打下来。
  这件事,归根究底是他有错在先。他不该贪图仕途权力放弃自己的恋人做了杜家的女婿,如今借着杜家的势力大权在握又不顾正室夫人,去寻回了自己旧情人的女儿悉心培养。
  他这位夫人手腕狠辣,楚瑞心中对她已经一丝爱意也无,可仍然不敢对她如何。多年的夫妻,他二人现在早已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是心中恨之入骨,也只能强咽下去。
  他的妻子派人杀害了他的女儿。更麻烦的是他的女儿如今早已是夏泽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旦真相暴露,事情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追究到他楚瑞身上来。
  如此,也只有对不起阿年了。
  正是汶鼎与夏泽会谈的关键时刻,夏泽方面负责安全保障的高级官员却在加护病房被杀手暗杀,这件事如果走漏了风声,不要说一直准备挑刺找茬的汶鼎,就是夏泽国内,也不会让楚瑞好过。杀手的幕后主使一放上楚瑞的案头,他便已经做了决定。
  陆霜年的死,必须压下来。向来家中的这个毒妇,也是算准了在这种时候,他楚瑞只能打掉的牙齿和血吞,非但不能追究,还要想方设法地为她隐瞒。
  夏泽的情报新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尸体在第二天就急匆匆地火化。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与她有过交集的人,仿佛也在一夜之间消隐无踪。
  中年美妇瞧着楚瑞顿在半空中的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站起身,施施然地上楼回房里去了。
  楚瑞慢慢地放下手,只觉得浑身脱离,一个踉跄仰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陆霜年遇刺的事情任何方面不要再追查,如果有泄露情况的,一律处死。”楚瑞停顿一下,他的语气恢复了冷静,“她的心腹,全部除去。”
  他可以为了自己权力的稳固做任何事情,包括娶一个从来没爱过的女人,包括曲意逢迎地拉拢各方势力,自然也包括牺牲自己的骨肉。陆霜年的死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楚瑞觉得自己是迫不得已。
  与此同时。
  宋宇鸿正在他的寓所里急的团团转。他知道一定出事了。自陆霜年让他去联络那个叫赵嘉诚的杀手之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过联系。而本该是刺杀目标的顾宸北现在仍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两国谈判的会场。
  陆霜年没有半点音信。
  一定是出事了。
  陆霜年几乎等于宋宇鸿在夏泽的依靠。这一年来他在夏泽的官场中可称得上如鱼得水,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是陆霜年身边的“红人”,没人敢得罪。他自己也便觉得春风得意,风头这个正劲。
  而这些天,宋宇鸿几乎跑遍了夏泽军政的各个机构,几天前还对他笑脸相迎的人们突然像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致命的病毒一样,全都避而不见,躲得远远地。
  宋宇鸿已经可以断定,大事不妙。背靠的大树断了,他还能去哪儿找立足之地?
  高档公寓里装潢精美,水晶吊灯光华璀璨,周遭家用和摆设也都档次不低,然而屋子的主人此刻却如狼狈的丧家之犬一样,匆匆忙忙地打包着行李。
  所有往日交好的高官如今都是一问三不知,不管陆霜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对于他宋宇鸿来说,都是个极为不祥的预兆。陆霜年那可是刀尖上打滚的人物,他虽然从来没在陆霜年那儿接触过什么顶级的机密,但这么长时间随侍左右,旁人可不一定觉得他一无所知。宋宇鸿这些天是越想越害怕,半夜睡觉都会突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跑路。——至少先把性命保住啊。
  这段时日积攒的财物一股脑地塞进随身的小皮箱里,又往上面随意地盖了两件衣服,宋宇鸿扣好皮箱,直起腰来舒了口气。
  突然有人敲门。
  “谁?”宋宇鸿警觉地问。他从皮箱底下抽出□□,小心地走到门后。
  从门镜看出去,是个面貌平淡无奇的中年男人。宋宇鸿倒和他熟悉,那人正是楚瑞身边的一个干事,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是个平淡无奇的老实人,连宋宇鸿都时常给他摆脸色。
  “宋先生,长官派我来接您。”那老实人说道,脸上露出一个中规中矩的笑容。
  宋宇鸿松了口气,他先返回床边把收拾好的细软藏进了床下,然后才把□□别在后腰,为中年人打开了门。
  “我马上就好,你先等一下。”宋宇鸿边说边去旁边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你知道楚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他对楚瑞比较信任,毕竟楚瑞对陆霜年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是陆霜年的人,想来这种时候楚瑞也是要帮扶一把的。
  中年男人站在宋宇鸿身后,用他一贯木讷的风格回答道:“不知道。”
  宋宇鸿也没指望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他披上大衣转过身来。
  “我们出——”
  “发”字还没说出口。
  宋宇鸿感觉到一股大力,袭上自己的脖子。他甚至听见了颈椎骨头错位的那一声脆响。他的视线旋转着向下,最终定格在老实人一尘不染的黑皮鞋上,慢慢失去了焦距。
  面目平淡的中年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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