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砚,我们回去再说。”
“之前要找的那些人都怎么样了?备齐了么?”我有点担心,毕竟各有偏科,有的人拥有特殊技艺却并不出名,找起来困难许多。
“恩,皇上颁布了诏令,条件优渥,有部分是自己找上来的,过了测试能留的才留下。前段时间的马车也都培训好了,人员准备就绪,只等落成仪式了。”
“那就好,明天带我去看看那批孩子。”这次我得先亲自上一段时间的课,找到既不古板,放在这个年代又不显突兀的教学方式和理念,开门第一次非常关键,决定着这些孩子未来的一生。
“跟舒玄他们商量一下,先把那些参与建设的士兵安顿好,除了服装店,书店,还有学校,别的都按计划正常入主,准备就绪后很快就要全城开盘了。”我也有些紧张期待,毕竟在这里还是第一次做。
等这些做好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我受伤昏迷这件事仿佛像没发生过一样,从没有人问起,编好的借口一个也没用上,只是我还是知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比如说绯月……还有君孜漠。
说来可笑,我几乎隔天就去新区,可是绯月在那里开了家医馆我却不知道,无意从昀砚那里知道后本想上门道贺,转念一想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何必自找没趣……迷迷糊糊记得喝酒那天说了不该说的话,醒来后一开始不知如何面对到现在心里越来越生疏,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还有君孜漠,每次需要他做决定,都是舒玄西辞代为转告,同在一个城市却三百多天没见面,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似是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我这算是被两个男人抛弃了么?摇头失笑还是想想正事吧,帝都物流山庄,包括公车出入管理,城市环卫维护,和京都区内邮寄,这些都是比较特殊需要我自己监管实施的项目,别人插不上手,还得抓紧时间……
“楼柯,宓王柯月楼设宴……传你去。”
☆、往事如烟
“楼柯,宓王柯月楼设宴……传你去。”
“恩”心里奇怪,不是约好明天见面么?换了件水蓝绣边交叠宽袍,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便直接出门了。
出了门遇到昀砚,“你也要去?我可以搭你的车么?”
一路无话,我只顾想着新区开业的事倒也不觉得尴尬。
得找个机会把新区推到平民百姓面前才可以,礼部和工部官员到是先后去新区看过了,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单这些也是不够的,毕竟权贵只在少数……
“参见陛下,见过舒王殿下,宓王殿下,见过八公主”昀砚清越的男音响起,我回音壁一样随着昀砚的话停停顿顿。
“不必多礼,入座”森冷低沉如古井深水的男音让我回了神,君孜漠?抬头便对上一双无绪无波的星眸,真是好久不见,心里一突,尴尬移开视线才发现绯月坐在一边眼皮都没抬,唇边完美带着完美的笑容却漠不关心,褚濶舒玄还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儿,这会儿顾不得欣赏美女,只想着快点出去,气氛别扭像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压住想跑出去的欲望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星眸黑沉怒气一闪而逝,闭了闭眼君孜漠沉声道,“褚濶……”
“楼姑娘,是这样,不日皇上与舒王诞辰,各国使臣协礼来贺,……同来的还有各国公主,我们的意思是,女眷由礼部陪同不合适,烦请楼姑娘协助八公主接待事宜……”
我低头沉吟讽刺无比,这是通知我么?
事已至此抱怨无用抗议无效,转念一想这活儿利用好了也不是无利可图,只是……抬头看向房间里另外一位女孩儿,五官精致明艳动人,灼灼其华,端庄贵气,眼角眉梢带着些许高傲矜持,暗暗点了点头,虽然对这种性格的女孩儿不感冒,但要接待外使,她这样的再合适不过了,心思几转后便点头应下。
低头坐在一旁听君孜漠安排了一些迎接要务,与我无关……
本想出去昀砚却朝我微微摇了摇头,没法只得坐着回忆青染写的小说,要帮她润润笔,虽然自己文采不怎样,但毕竟看小说电视二十多年,构筑抄袭一些经典片段没问题,想着怎样才能让小说真挚动人,然后首发大卖……
君月端坐上首斜视兀自走神,姿色只能算中上自顾自抿茶的人,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黑眸黑发只是贫民而已,怎地配和自己同席,“听说楼姑娘多才多艺,寿宴那天可要好好表现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才是。”
“八妹(君月)”君舒玄和君西辞急道。
女音清冽婉转倨傲端方。我拉回思绪看向面上典雅眼中鄙视不屑气势逼人的女孩儿,微微一笑目光坦诚,声音缓和尽量表现得真诚些,“公主过奖,楼柯出身草野,这才艺是没有的,比不得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殿下见笑了。”自己一大把年纪难道还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不成,也许她只不过是骄纵些,毕竟这里是封建社会权力至上。
说完又想着小说里的男主……等润完笔再给书配上角色插画,这个是目前的小言还没有的,估计得花几天时间……
褚濶看着怔忪难掩惊讶失神的公主和浑不在意径直沉思的楼柯,心下叹气,这就是差别……这位已经算是几位公主中最为出色的了。
“开席吧”君西辞见斜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目光深沉瞟了一眼旁边的八妹,要不是这次接见公主怕惹祸上身,楼柯身份又不够,否则怎会轮到她在这里……她本来就不喜皇家……
随便夹了点菜趴饭,这是今天聚会的最后一层了吧。
有君孜漠在的地方气氛都会冷凝沉闷,现在还加上一个在旁边气息越来越冷的绯月……
“楼柯,你……”快到嘴边的菜被抢掉了,我呆住,凝神一看才发现旁边绯月的玉筷上俨然是一只大龙虾,……我海鲜过敏,海产品平时只能吃一些普通的鱼。
“喔,……刚才没注意”见整桌人都朝这边看来,我又是尴尬又是后怕,尴尬三百多天没见绯月一如即往我却心里陌生不知如何面对,后怕龙虾海鲜我沾一点点都会浑身疹子痒的想去死……
吃完饭散席后就只剩我和绯月尴尬对坐。
“你跟我来,有话对你说”绯月淡笑不在声音低沉,说完提气飞了出去,衣袍翩跹有如仙人之姿,飞掠轻过……
我跟在后面过了好久,停下才发现是千滟湖,心里诧异,他知道了?其实告诉他们事实也没关系,只是一来救的人是什么人,杀我的人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这样怎么说的清楚,二来净莲宝录的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毕竟不是凡间物,我怕给小熙惹麻烦……
他停在岸边转身,湛蓝的眼眸里满是认真“你知道我生气了么?”语气郑重隐有怒气,却依然如珠如玉。
我茫然摇头,为什么要生气?即便他知道了真相,那我也是救了人该表扬我,是因为我受了伤么?
“你……为什么要把识尘剥离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音量提高陡然转急如银瓶乍破,面上一片怒色。
我心虚呐呐,缩着肩膀一副鹌鹑样,当时喝醉了哪想过那么多?“有刺客……当时没办——”
他截断我的话,钻蓝的瞳眸竟渗着血红妖异瑰丽,“你轻功已经无人能敌,有什么事不会回来说一声么?非要逞强!”
我痴痴看着他的瞳眸无法自拔没听清他说什么,想不到他这么清淡风华的人还有这么妖冶的一面,却见他神色忽然一转,语调平淡“我怎么忘了,你既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又如何会告知我们?”风好像大了些,吹得墨发翻飞盖住了泛血的瞳眸,我愕然一清……
突地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看向平时淡然从容的男子悲戚萧索仿佛天地也失色了一样,心里涩涩得痛,那天自己真是不可理喻,见他木然转身,大惊急忙拉住他被风吹到眼前的宽袖,扑了过去,“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绯月,我没有……”经历了一番没有知觉的沉睡,我知道没有绯月我可能真的死掉了,真的会醒不过来……或者变成白痴生不如死……
“那是怎样的?”要走的背影轻轻孚开我的手,力道不大却如同巨掌拍到我的心上一样……钝痛刀割。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我酸涩难当,可是是我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我决定认真解释一次,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倘若他不肯原谅我,那我会记住他的恩情,一辈子……
反手按上左胸,死死咬着下唇涩然开口“绯月,对不起,我那天不是骗你的,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这里,我不该在这里……你不会懂的……我入了魔障走不出来喝了很多酒,跑出来误闯了别人设的局……”
心里茫然涩痛却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低声接着道,“我知道遇到危险没回来让你们帮忙,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不能像藤蔓一样依附一颗大树,靠这棵大树存活,没有谁会一直为你负责的……绯月……”
过往的云烟清晰可见一幕幕如电影映射出来……噩梦般生生世世纠缠不清。妈妈嫁入豪门幸福灿烂,全心全意侍奉公婆隐忍坚强,那是我以为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最坚强的人呢,可是回报她的却是父亲理所当然的背叛和公婆无情的驱逐,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眼中的那种情绪叫做绝望恨和……疯狂……
温室里的菟丝花被赶出家门后无法养活自己和女儿,变得歇斯底里自暴自弃,毒死父亲自杀时的唇角猩红带血却泛着满足解脱的笑,可我这辈子都感谢她、不怨恨她,因为她最后还是把小熙生了下来……即便她从没想过她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和一个眼睁睁看着父母双亡的女儿……
警察判定食物中毒,小熙一直以为父母意外身亡去了天堂呢,这些阴暗的秘密埋在角落十几年,却越发清晰如昨日重现……
为什么要记得这些呢?楼柯,你该忘了的……
“绯月,我们回去吧,风大了,有些冷了”打了个颤我淡声道,冷静清晰的可怕……
淡然无绪的声音,从容温和的表情让云绯月回了神,仿佛刚才空洞虚妄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样子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周身的疏离戒备为什么会这么通透明显,明显得像一堵冰冷完美的墙,没有任何缺口……
心脏像被丝线来回拉扯辗成了肉末,窒息得让人觉得无法呼吸,云绯月伸手将冰冷僵硬的身体拉入怀中,你为什么不哭呢?
“我不问了,再不问了,以后你想如何便如何罢,只要你……”只要你开开心心不像今天这般,即便我死后你就忘了我,那也没关系……云绯月无意识呢喃出声,紧了紧手臂,抬头望了望天,夕阳刺得眼睛酸涩痛彻心脾……
再不问了,如果那让你想起的不好的痛苦的回忆……
不知是不是错觉,风好像小了些,拥着我的怀抱温软坚实,指尖摸上耳边真实有力的心跳声,那里的热度一点点从指间传到我的心里血液里,那是包容不是质问,是给予不是索取……额头在他的胸膛蹭了蹭“绯月,我们做好朋友吧!一辈子那种,永远都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好朋友么?心里的失落苦涩多过释然开心,释然这本就是自己的想法,开心你终于愿意开始相信我,永远也不会对你生气,无法对你生气……
“……恩”音调黯哑仿佛用了所有的决心……我心里安定放软身体偎过去,这是他一辈子的承诺,楼柯,你不要辜负才好。
感觉时间过了好久,“绯月~~~~,我不想动,你运我回去~~”双手搂上他的脖子,抬头咬唇看着他,我知道他不会拒绝的。
“好。”云绯月低头看着面前鲜活动人的人儿,心悸酥麻,心下喟叹,以后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将睡着的人轻轻放回床上,掖好背角,负手站在床前,放任自己的目光中压抑的痴缠爱恋,贪心的看着黑暗中莹白精致的面容良久,被迷惑般慢慢弯下了腰,唇落下的瞬间却幡然清醒,顿了顿轻轻落在微微蹙起的眉间,温润的气息安抚了梦中人的不安,安静又祥和……
帐幔薄纱轻颤晃动,房中却不见了人影。
“出来吧”云绯月漫声道,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褚濶
作者有话要说:褚濶……………………
帐幔薄纱轻颤晃动,房中却不见了人影。
“出来吧”云绯月漫声道,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孜漠?来看她么?”一身黑衣融入夜色几寻不见。
“恩,睡着了?”
莫民斋。
“大婚你打算怎么办?不说朝廷内外,只怕到时各国公主你无法拒绝,毕竟现在还不是倒戈相向的时候,舒玄他们恐怕也难逃联姻。”
“放心,我不会逼迫她……”不仅仅是因为西辞他们,猛地回身,声音冰冷肃杀,“朝中的贵族世家,最好祈祷不要被查出什么,不然……”
“你打算肃清朝堂?”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契机,至于各国想安插探子么?”眼神一暗,那就让她们回国后再嫁不过来……
“呵呵,这次你薄情冷血的名声可是要传遍整个天玄大陆了。”云绯月摇头失笑,骄傲如他又怎会受人胁迫。
静默半响,云绯月方道“孜漠……花点精力查查她的身世。”不是想调查她,是想知道自己梦里心里放不下的女人为什么哀伤,为什么难过,她才十五岁而已……
君孜漠一怔,苦笑摇头,“再之前就查不到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隐居某个地方突然出山,可是她待人接物玲珑八面让人挑不出错不像久居山野,或者她是某个王侯贵族之女,丢失的消息被瞒了下来还有替身……她改没改名不知道,可整个大陆并没有姓楼的权贵。
“甚至查到的那些都让我觉得不是她……”陌生得仿佛是两个人。
褚濶回府拜见了老父亲,前任左相褚问。
拿着钓鱼竿的中年男子若有所思,自己这个独子接替自己的位子后越发深沉了,难得的是忧国忧民,自己也比较放心。
“父亲大人,皇上最近的作为儿子有的地方看不明白。”褚濶知道父亲虽然已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却依然忧国忧民。
褚问有些诧异,这可不像他,挑挑眉,“说说看。”
“皇上颁布的诏令有几条,比如说奖励农耕减免赋税,刚刚经历战争国库空虚皇上也是知道的,群臣反对皇上还是态度强硬。”褚濶内心忧虑,孜漠虽然清冷肃杀,但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只是……这些主意提头的是楼柯,怕只怕红颜祸主。
见父亲规律敲击鱼竿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只得接着道,“若说这条是为了天下百姓,儿子勉强能接受,可是士农工商,诏令上说只要商贾之家正当营业后,按比例缴纳税款五年就可以赢得一个入京赶考的名额,朝堂上的反对声很大,有人死谏,皇上却一意孤行……”
自古商仕两家,一入商家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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