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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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四时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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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砸在货郎的脚边。
  “小子怎么还在这儿?”
  老头从屋子里出来,手里头还抓着根没削的细竹子。
  货郎一见这架势,赶紧挑着挑子就跑,经过梁玉琢身边的时候,还对不住地笑笑。
  老头把手里的竹子一丢,拢了拢袖口,哼了一声,回头往屋里走。
  梁玉琢赶忙往前几步,捡起地上的榫子进屋。
  这正厅里头还是跟之前一样,黑漆漆的,靠着几个破落的窗户放点光进来。梁玉琢下意识抬头去看柱子间悬挂的那根绳子,上头已经挂了一二三盏灯,每一盏灯都是一个造型,瞧着十分精致。
  见梁玉琢进了屋,老头问道:“丫头过来干什么?”
  “上回您帮了二郎,又给我提了醒,我是特地来感谢您的。”
  “丫头年纪小小,学了你爹一身书卷气。”
  “这不是我爹亲生闺女么,女儿肖爹,也是正常。您上回帮了我,我也没什么能答谢您的,这是刚腌好的野猪肘子,您热一热就好下饭。”
  老头表面不动声色,视线却一连几回往梁玉琢手里的猪肘子上瞟,鼻子哼了几声,扭过脸。
  “你爹走后家里的开销可应付得过来?我听说家里没顶用的男丁后,你娘平日里连地也下不了了,只靠着让货郎卖卖针线活赚些钱养家?”
  见梁玉琢并不否认,老头皱眉:“既然家里都这么穷了,你手上这猪肘子又是哪里来的?要是偷来的,是想叫人打断你的腿不成?”
  梁玉琢哪里晓得老头的脾气这么古怪,怕他气着,忙解释说是邻居所赠。但也不是白拿,日后还会另外向邻居回报这份恩情。
  几番话后,老头也不再质疑她,随口叫她把猪肘子找个不会被野猫勾到的地方挂起来,自个儿背过身去,继续弯腰做灯笼。
  梁玉琢挂好猪肘,回头看着老头灰白的头发和稍显伛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老头的言行举止虽有些乖张,但为人却十分友好仗义。单说这一手做灯笼的手艺,就要比去年元宵俞二郎从邻村买回来的灯笼好看百倍。邻村那做灯笼的都已经盖起了新房,这老头却寄住在废园里,两相一对比,简直天与地。
  老头似乎旁人的猜测心知肚明,听见背后有一会儿没啥动静,拿着手里头的竹条就回了头:“你要是实在没事,就帮老头把园子打扫打扫。”
  正抬头打量头顶上一盏莲花灯的梁玉琢,一听这话,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拿了门后头杵着的扫帚就出去打扫园子去了。
  被烧毁的屋子梁玉琢没那胆量往里头进去打扫,只将门口的黑灰扫了干净,又提了水桶想打桶水洗洗地。
  废园这地方,过去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宅子。水利系统比村子里任何一户人家都要好一些,奈何这些年荒废下来,再好的宅子也成了废园。园子一角的水井已经积满了树叶跟黑灰,别说是干净的水了,就是想要打一桶上来也是难事。
  梁玉琢看了眼没什么动静的正厅,隐约能看见老头在屋里走动,她叹口气,索性提着水桶就往废园边上的一条山路走。
  她对下川村边上的这座山相对熟悉一些。刚穿越的时候,是冬天,地里也没啥好种的东西。她跟俞家兄弟熟络起来后,就央着他们带她进了次山,从此只要地里没什么事,她便常常上山去采摘些可食用的果子。
  山里头哪条路往上走能见着什么野果林,哪块地方有个小池塘,这半年时间梁玉琢就算不是一清二楚,也记住了七七八八。
  从废园边上上山,往前大约走上四五百米就有个池塘。那池塘水干净,俞家兄弟偶尔会在那边蹲着抓过去喝水的野兽。
  她提着水桶走了段路,果真就找着了池塘。池水清澈,偶尔还有鱼从跟前游过,一呼啦就甩了尾巴窜出去老远。栖息在池塘边上的两只叫不出明堂的鸟,被梁玉琢经过的动静惊扰地飞起,扑扑两下掉了几根羽毛下来。
  她瞧那羽毛看着好看,随手捡起塞进怀里准备带回去给二郎玩。哪想到,才提着木桶往池塘边上走了两步,头顶上忽然传来扑簌簌的声音。
  梁玉琢还没抬头,什么东西带着一股子羽毛的膻味就从头上掉了下来,还擦着她的鼻尖砸进了池塘里。
  “哗啦”一下,溅开一片水花,淋了她半身。
  “哈哈,我这箭准头怎样?”
  “准头是还不错,好歹没丢指挥使的……哎,哪里来的小姑娘?”
  身后头传来两个粗哑的声音,梁玉琢抹了把脸,狼狈地回头。俩穿着短打的汉子手里拽着弓,一前一后往池塘边上走,瞧见她蹲在这边,跟前水里还躺着毛发尽湿的戴胜,打头一人回头就一胳膊肘撞上了后一人的肚子。
  “让你瞎射,看你把人小姑娘弄的!”
  “我……谁晓得这里突然蹦出个女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请冷冷的_(:з」∠)_大家给点活力~

  ☆、第八章

  突然出现的这两人瞧着有些脸生。
  前头一个虎背熊腰,身上还背着箭囊,短打外头套了一件革衣。后头那个看着更高大一些,却有些憨直。
  这人被胳膊肘撞了肚子,这会儿正揉着肚子,心情颇为复杂地盯着梁玉琢。看了会儿,他几步上前,“哗啦”一下从水里把戴胜抓了出来。
  “你是哪儿来的女娃娃?刚才这一下,没吓着你吧?”见梁玉琢点头,这人脸上浮起得意神色,朝着同伴得瑟,“我就说我箭术了得,这女娃娃可没被我吓着!”
  他这一抓,梁玉琢看得仔细,那箭头极准地插在戴胜鸟的喉间,连多余的血珠子都没流出来。
  这等本事,可是连俞家兄弟这样打小跟着父辈打猎的汉子都没能学到的。
  这俩汉子看着粗野,倒没对梁玉琢说些浑话,只是捡了鸟,随口问了几句寻常的话,便送她下山,等人从山道上匆匆走远,这才翻身回住的地方。
  下川村半山腰有处宅子。前些年,这里头住的是这一代的地主,下川村以及附近几个村子大多都是佃户,自己手里头只有不到十亩的地,大多数都是租赁的田地。每年都要按照地主的要求种上东西,到了收成的时候,大部分的收成都要给地主,剩下的那些勉强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梁家分给梁文的那五亩是从自家的地里划拉出去的。梁文靠着五亩地的收成和学堂的束脩养家糊口,倒也从来没跟地主扯上过什么关系。梁玉琢穿越后,梁文早就过世,秦氏没什么力气干地里的活计,更不晓得外头的一些事——
  那地主因为贿赂当地的县官,又为了给儿子谋出路,乡试的时候塞了不少银钱。儿子乡试出了头,却很快被人打了回来。只因为宣德七年的“六王之乱”。
  “六王之乱”说到底是皇室的同室操戈。
  只是一场“六王之乱”因牵涉甚广,不少官员都在其中纷纷落马。无处不在的锦衣卫将此间搜罗到的种种罪证摆上了天子的桌案,一时间朝堂内外山摇地动。地主就是在其中因为有较深的牵扯,才一并活罪,一家老小被判了个流放。
  至于流放路上是死是活,却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而这边的宅子,自然也就收归了朝廷,却也很快给找了新的主人。
  这边俩汉子提着打到的猎物回了宅子,进门的时候还在不断说起方才遇到的女娃娃。
  有人从旁经过,咳嗽两声。
  “老四,嗓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去附近村子问问有没有枇杷花……嗷,老五,你又撞我做什么!”
  话没说话,肚子又被狠狠撞了一胳膊肘。
  看着眼前这个憨直的同僚,收回胳膊的老五心情颇有些复杂,不断向一侧眨眼。
  “你眼睛有毛病啊,怎么眨这么厉害?”
  他揉了揉肚子,直到老四又咳嗽了两声,这才往边上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撞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一身青色常服的钟赣坐在院子一侧的石桌旁,桌上摆了酒水和点心,却是一点儿也没动过,只一双眼睛,冰冷冷地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
  “指挥使!”
  如果说,见到人前,两个漫山遍野打野味的汉子不过是比寻常农家汉子看着更野一些,那这会儿见了人陡然间就成了另外一个身份。
  两人单膝而跪,打来的野味随手丢在脚边,低着头,强压下背上的寒意。
  待到寒意退去,头顶上方才传来钟赣的询问:“回来了?”
  “是。”
  哭笑不得地发现方才那冰冷的眼神不过是钟赣在走神,两人壮起胆子抬头道:“这边山里野物不少,但瞧着山里头好些地方都布置了陷阱,想来附近有猎户,标下只猎了些山鸡野鸟回来。”
  钟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侧过头,打量了一眼地上的野味。络腮胡子遮住了本来的面貌,若非身上穿的常服做工精良,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只怕还要被人误以为是哪座山头的匪首。
  只是如果剃了胡子,再换上一身麒麟服,那容貌……
  只怕就连宫里头的皇子王孙们见了,也要低头三分。 
  若非六王之乱,钟赣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
  这些人自称“标下”,又称钟赣一声“指挥使”,加上不凡的身手,自是出身锦衣卫。
  钟家祖上曾获封开国侯,赐国姓“钟”。钟赣十五岁入锦衣卫,至此履立大功,十六岁即从小旗升任百户,十七岁因护驾有功升副千户,成了朝中年纪较轻的勋贵武将之一。
  宣德七年,钟赣成为指挥同知。
  次年,即去年宣德八年,他又因六王之乱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然而,树大招风。
  钟赣二十四岁即成指挥使,不知不觉间招惹了朝中不少权贵。天子今上为保钟赣,假意顺意百官,将其撤职,命其归家不得召见不可进宫。
  因此地的宅子早已得今上赏赐,成了钟赣的私宅,他索性趁机避入乡野。平日他手下的那些锦衣卫,也都追随而来。明面上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暂时空缺,朝中稍有权势的文武官员都想安插些人手,可事实上,锦衣卫上下却无人愿意动一动。
  宁可空着指挥使一职,足以看出锦衣卫上下对钟赣其人究竟有多敬重。
  武将不比文人心眼多,武将的升迁多靠功勋垒起。拳头下的功夫,是真章,最能让人折服。
  乡野生活别的没什么,吃上面却有些单调。
  虽然锦衣卫往往风中来雨里去,但真能闲下来的时候,谁又不是盼着能吃上一顿好的。
  奈何下川村这边委实太穷,想要吃些好的,还需往县城跑,着实有些不太方便。
  钟赣对这些毫无反应,只每日早起练武,入夜熄灯,生活规律地就好像在京中一般。反观追随而来的一众锦衣卫,却是无聊得有些难以消瘦。
  于是乎,这才有了今日打猎的事。
  “指挥使,这兔子是要烤着吃,还是下锅煮?”
  “这里还有鸟……”
  野味既然已经打了,自然要趁新鲜的时候解决掉。钟赣对此并无异议,瞧见几个弟兄们围着地上的野味争执烹煮方法,随口说了句“简单些”,便再没管过他们。
  另一边,废园中,梁玉琢终于将一地青苔洗刷了个干净,半点不知山上宅子里,那两个汉子一边烤肉,一边将被天上的掉下来的鸟溅了一身水却面不改色的女娃娃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洗刷完废园,天色也已经近了黄昏。老头从正厅里出来,瞧见园子里干净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难得好心给梁玉琢倒了杯茶水。
  老头大概把身上仅有的钱都花在了灯笼上,这茶水粗劣,一口喝下去,满是茶叶梗,味道也苦涩难耐。梁玉琢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去碰,老头瞧她一眼,哼道:“穷讲究。”
  梁玉琢心知自己这是上辈子喝好茶喝习惯了,也不去辩解什么,只老老实实把园子都收拾干净了,这才走到一边,从桶里舀了一勺水洗洗手。
  “老头姓汤,家里行九,丫头你喊老头九爷就成。”
  老头已经大半天没说过话,这会儿开了口,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九爷没别的本事,只会这手艺活,你要是喜欢,回头给你也做盏灯笼。”
  见梁玉琢没给回应,汤九爷皱了皱眉,斥道:“怎么,你爹是秀才,你又是个穷讲究的,不知道汤字怎么写不成,半点反应全无!”
  看着汤九爷,梁玉琢汗颜。
  老头脾气有些怪,可这会儿功夫却发觉他不过是个有些倔强的老小孩。
  “认得,商汤的汤嘛。”
  梁玉琢这话音落下,汤九爷意外地看了一眼她,嘴皮子翻了翻,到底没说出话来。
  “你之前回来身上怎么有水,又掉水里了?”
  半年前梁家兄妹掉水里的事,整个下川村都知道了。先不说梁二郎才那么点大,是怎么从家里头出来掉进池塘里的,单说梁玉琢一小姑娘,明知道自己不会水,还为了救弟弟下水的事,就够村民们夸上几天几夜了。
  “你那弟弟现下还看不出好歹来,不过你倒是个机灵的。上回掉水里叫人救上来了,这回又怎么着?”
  梁玉琢笑了笑:“没掉水里。被天上掉下来砸进池塘里的鸟溅了半身水而已。”
  汤九爷大笑:“这是哪儿来的呆子鸟,还能从天上掉下来砸进池塘里?”
  “是叫人射下来的。”
  “叫人射下来的”汤九爷神情微变,“你遇上山里头的陌生人了?”
  “九爷认得他们?”
  汤九爷见梁玉琢满脸不解,摆了摆手:“不认得。”末了,他瞅着眼前的小丫头,忽然道,“你往后少进山,山里头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
  汤九爷眯眼:“他们都是些披着人皮的野兽。”
  锦衣卫呐,可不是朝廷的鹰犬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求个收藏~

  ☆、第九章

  梁玉琢当然不明白汤九爷怎么会这么评价山上的那些人,她回了家,同过来串门的徐婶一说山上的事,徐婶看过来的目光顿时变得谨慎起来。
  “你可少往山上跑。”徐婶伸手,摸了把梁玉琢的脑袋,小心道,“过年那时候没瞧见么,一队快马打从咱们村前经过直接往山上去。没多久就拿铁链锁着人下来上了囚车。”
  在徐婶去给秦氏搭把手的时候,梁玉琢仔细回忆了下过年那会儿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离自己刚穿越过来并没有多久。梁玉琢还是个糊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在这个陌生环境生活下去的萌新,然而日子不是想不通怎么过就不过的。眨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正月。
  下川村的正月和其他地方一样热闹。只不过这一次的正月,除了走亲访友外,还多了一队陌生的快马。
  快马经过村口,梁玉琢那会儿正好在附近,远远就瞧见一队人马一路飞驰。马背上的人皆是一身红衣,穿着样式一致,看着有些眼熟。她没认出来是什么身份,只看见马鞭挥舞,发出脆响,村里头还有小孩误以为是鞭炮声嬉闹着要往外头跑。
  村子里稍见过场面的认出这是一小队锦衣卫。附近几个村子凑了些壮汉上山去打探情况,不想还没来得及往山上走。那队锦衣卫,已经用铁链锁人从村口再度经过。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看着被关进囚车里的地主和他家管事、账房。
  那会儿谁也猜不到一个小小的地主,论身份,不过是盛京里的大官脚底下的尘埃,怎么就劳动了锦衣卫。
  那之后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月,从县中传来消息,地主一家因涉及到六王之乱,被判了谋逆。
  自此之后,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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