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然是想,我想不得你死!”柳尘卿不甘示弱恶狠狠的盯着他,一阵恍惚後终于看清了华阳静的样子,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从头到脚,略带银灰光泽的长袍上满是云藤缠绕的暗纹,他的腰间系了一根很细的红色丝带,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紫色荷包。
华阳静端着一碗正冒着香气的粥,微微蹙眉坐在了柳尘卿的床边。
“还跟我闹什么?我冒了这么大风险将你带来少室山,你该知足了吧!”轻轻夭起一勺热粥,他放到嘴边吹凉递到柳尘卿口中。“乖乖的吃了这碗粥,过几日的武林大会,我一定让你亲眼看看便是。”
清淡的粥香如同正放在鼻尖的毒药一般折磨人心,喝下去,就意味着妥协了吧。柳尘卿轻轻勾起嘴角,突然用力掀开那一只放在自己眼前的手。
热热的粥泼了一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啪!”华阳静终于忍到了自己的极限,伸手便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以为你是谁?”望着那个突然被打倒在床上的少年,华阳静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自然什么都不是,不过难道你会指望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华阳静,太可笑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抓我到底是什么目的,不过你有任何龌龊的想法最好都不要让我知道,因为你绝对不会得逞的,如果你抓我是想要威胁我的师兄师姐,那么你绝对会十分失望。”柳尘卿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什么?难道蜀山剑侠之间的情谊如此经不起考验么?还是你准备在我用你来要挟你师姐的时候先死在自己的绝食上面?”华阳静站起身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柳尘卿的神色黯淡下来,华阳静心中不禁一滞,嘴上却道:“好啊,你只管死,你自己找死我可省心不少,还剩下了口粮。不过现在你要死还不行,等我什么时候可以放你走了,再死远点。”
那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原本有些绝望的柳尘卿眼中一亮,他原本就是精灵一样剔透的人物,既然表面上华阳静这样说了,那么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会放掉自己也说不定,毕竟江湖上,这样的怪人似乎也不少。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柳尘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我的小美人。”华阳暗刃突然一脸笑眯眯的凑过来伸出指头在柳尘卿脸上摸了一下。柳尘卿飞快的弹开身子,却仍然被摸了个正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浑身软软的没有力气,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将手肘朝华阳暗刃的脑门顶去,去势一缓,耳旁只听得“哎呀,不用这么着急投怀送抱。”身体一轻,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华阳静抓住柳尘卿的胳膊,上半身的重量全压在他的胸口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你问我啊,也许十年,也许一百年,这个时间谁能说的准。若是放你出去,哥哥可就要头疼了,所以还是乖乖的认命在这里做我的男宠不是更快活一些,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放手,放手,你这个畜生,变态,放手!”柳尘卿额头满是大汗,拼命的想要挣扎。
华阳静此时却似乎来了兴头,柳尘卿便是眼前这又羞又气的模样让他十分动心,竟第一次违背了刘聪的命令将他暗地里留了下来。
反正他早已内力尽失再加上绝食后浑身无力,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华阳静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双腕,另一只手则顺着柳尘卿的内杉滑了进去。
“宝贝,你的皮肤保养的不错,真滑,摸起来像绸缎一样。”
“你,你,你,放开,放开。”
“你知不知道你越挣扎,你的衣衫就更乱,你的衣衫更乱,我就想要看它越乱呢。”
柳尘卿闻言原本十分苍白的脸色更加发白了,他突然不再动弹,眼神呆呆的望着不知什么地方的远处。
“喂!”华阳静看到他的异样,不禁好奇的摇了摇他的身子。“你怎么不挣扎了,难道说已经决定以后从了我,乖乖的听话了么?”
柳尘卿淡淡一笑,转过脸,很小很小的声音,但却清晰的传入了华阳静的耳朵:“你不如现在杀了我。”
原本晴朗的心情突然乌云翻滚,一个闪电夹着惊雷在心中炸开缺口。
华阳静的脸色黑沉如铁:“你还真是会扫兴的很,你想死么?我告诉你,你的父亲蜀山掌门人柳元梦这次可是亲自下山参加武林大会,若是惹的我不高兴,你信不信我这次连他一块宰了!”
“你?你说什么?”华阳静刚欲起身,袖子便被一只清瘦的手抓的紧紧的,惊骇下他的眼睛的瞪的很大,神色却是无比惊慌,少年消瘦的身体在宽松的白袍下显得愈加营养不良。
“想要我放过他也行,给我乖乖听话,若你再敢绝食,每每绝食一日,我便杀你蜀山一人,我说到做到。”重重撂下这句狠话,华阳静快速的挥开柳尘卿扯着自己衣袖的那一只手飞快的走了出去。
他关上这间客栈不起眼的下人房间落了锁,随后于门外闭目仰头。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不过就是长得比一般的男宠清秀些,漂亮些,怎么自己就如同魔怔了一般尽想着事事都讨好他,顺着他!
华阳静,你别忘了他可是蜀山的人,他已经知悉了你的真实身份,若是有一天他跑了,那便是致整个家族于险境之中。你应该听哥哥的话杀了他,现在,立刻马上杀了他才对。
可是他已经武功全失,自己这样小心不过,他又怎么能跑得出手心?只要精诚所至,金石都能为开,他就不信凭他华阳静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柳尘卿!
这不过是一场拼意志力的拉锯战,他华阳静却不缺的就是耐心,他要磨掉他所有的锐气和锋芒,他要一点点亲手折断他所有的骄傲与翅膀,他早晚有一天能上了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成为他的人!
想到这里,华阳静不禁心中一宽,脸上重新又挂上了标志性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四川雅安又地震了,这是一个让人非常难过的消息,为灾区人民祈福,希望不要再有人死去!希望中国不要再发生这种天灾!
☆、第四十四章 温馨
刘聪是第二日清晨时分才回到客栈,一身风尘仆仆;身上还冒着因连夜赶路蒸腾而起的热气。彼时华婉正同花彩蝶一齐坐在客栈堂中一角用早饭;刘聪气喘吁吁的走到二人身旁,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自怀内取出一个油纸包;纸包犹自散发着热气;他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华姑娘,这是你想吃的云枣糕;昨日我陪公子出门办事,正好顺路买了一些。”
那云枣糕微酸软糯;是他们一行人刚进入豫州时华婉在一个名叫二里坡的镇子偶尔尝到的美味;昨日因想起来赞了一句;没想到这阿丑竟记在了心里;华婉不觉心中一暖。
刘聪放下云枣糕便再无多言;一个人默默转身去到华阳府一帮下人的一桌。
花彩蝶笑嘻嘻的打开那个纸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华婉:“哟,这还带着体温的烫手呢!”说罢拿起了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凑到华婉耳旁小声道:“我看那丑小子莫不是对你起了心思,不然怎么会对你这般好?”
“你别胡说!”华婉脸上起了一阵红晕,瞥了花彩蝶一眼,随后亦拾起一块云枣糕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味浓香醇,正是她在二里坡吃过的味道,这么说阿丑真的是奔波一晚去到二里坡为她买的?华阳静昨日便回来了,他就算是帮他办事,又如何会顺路买到?一想到这里,俏脸不由自主的竟再次飞红,华婉突然觉得心中莫名有些慌乱起来。
“哼!我胡说,我花彩蝶看男人的眼光可是最准的!”花彩蝶翻了个白眼,见华婉脸皮薄嫩,倒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这几日少室山下,花彩蝶将五麓镇的街市几乎都逛了一遍,因而又同华婉聊起这早市的热闹,她是闲不住的人,只是一人逛街未免无趣,便想要拖着华婉一起。华婉本想拒绝,却被花彩蝶随意的一句话打动了心思:“这五麓镇的绸布庄的布料比起一般大城的布料丝毫不逊色,又柔又软,绣工精致颜色又多,我正想买一匹做衣服,不如你同我一起去?”
华婉不禁抚了抚肚子,如今自己一个人怀着孩子,怎能不为肚子里的宝宝打算?她就要做娘的人了,却连一件宝宝衣衫都未准备,想起来实在惭愧的很,再加上实在拗不过花彩蝶的软磨硬泡,便点点头答应了。
花彩蝶兴高采烈的用那只完好的手挽住她,华婉刚带好斗笠,便觉身子被她一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迈开步子被她拖着向外走去,路过门口那一桌华阳府下人的桌前时,花彩蝶扬了扬下巴,对着正不小心看向二人的刘聪道:“丑小子,本姑娘要和华姑娘一起去逛街,差一个跟班的,一天一两银子,你来不来?”
刘聪闻言眼睛一亮便看向华婉,华婉却觉得分外过意不去:“你逛街就逛街,如何还要麻烦别人?”
“怎么是麻烦?他一定乐意的很,我说的对不对呀,阿丑?”花彩蝶傲然问道。
刘聪忙不迭点点头,放下碗筷有些拘束的站起身道:“阿丑今日无事,愿意侍奉姑娘左右。”说罢便站到二人身旁,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于是一行三人便就此出发,正是清晨时分,五麓镇的早市却早早就开摊了,此时逛街的人却不多,大多都是些小商贩之间的买卖交易,人流少也清净,华婉倒十分满意。
花彩蝶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东看看,一会儿西摸摸,不时再买上两三个小玩意,不一会儿身后跟着的刘聪便大包小包拎了满手,她犹自不满意,又跑去一侧的面人摊子上看稀奇去了。
“妹子快过来,你看这个多有意思?”花彩蝶举起一个面人,那是个古装侍女,穿着彩绸华衣雍容高贵,面容秀美,捏的是惟妙惟肖:“像不像我?”花彩蝶举起面人放在鬓边,不禁朝她露齿一笑。
华婉不禁莞尔,她没有想到这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圣女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不禁也被她勾起了一丝童心:“怎么会像你,你比这面人可美多啦!”
花彩蝶受宠若惊道:“真的吗?”
华婉笑着点点头:“不信你问阿丑!”
花彩蝶撅了撅嘴翻个白眼:“谁要问那丑小子,他能分得清美丑吗?”说罢将面人放回摊架上。不过她突然又眼珠一转:“老板,你能照着别人的模样捏出面人吗?”
那摊子后的面人老头闻言不禁自信一笑:“这位姑娘,我捏面人捏了十几年,这现捏现做的功夫,一般的面人师傅可都及不上老夫!”
“快别吹大话,你若是能将那人容貌捏出来,这一锭银子就是你的!”花彩蝶笑着将一锭银子往面前的摊子上一搁,随后用手指了指跟在身后的阿丑。那捏面人的老头果然色变,阿丑一脸疤痕,如何能够捏出面目?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刘聪心中早就对这花彩蝶忍无可忍,只是此时华婉在侧却只能假装惊恐面露惊惶之色,哀求道:“花姑娘,你别戏耍阿丑了!”
华婉也生气了:“阿丑,我们走,莫要理她!”说罢便扯起阿丑向其余的摊位走去。花彩蝶不禁撇了撇嘴:“啧啧,这般小气,这阿丑是你什么人呀,这样维护他?”她声音又尖又高,直直在二人脑后响起,华婉更加生气,连头都没有回,没有哪一刻让她更加觉得认识这样一个魔教妖女真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
看着那二人远去的背影,花彩蝶面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落寂之色,随后无精打采的对面人老头道:“你能不能捏,不能捏我就走了。”刚准备拿回自己放在摊子上的银子,那老头却以更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取走了银锭:“怎的不能,姑娘你等着!”那老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只见那老头手指飞动,数团颜色各异的彩面在他手下不断改换着形状,不多时,三个惟妙惟肖的小面人儿横空出世:“姑娘,你这银子太多,老头子买一送二,这两个便算是赠品吧!”
花彩蝶接过三个面人,正是她、华婉和阿丑三人的模样,捏的果真十分形肖,她不禁眉开眼笑,戳了戳华婉小人的脑袋:“妹子妹子,你真是个榆木疙瘩,是不是,是不是!”说罢这才笑嘻嘻的举着三个面人转身去找那二人了。
却说华婉一路拉着拎着大包小包愤然远离花彩蝶,正准备就此回客栈,却在一眼间被早市一个老婆婆的摆的小摊所吸引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她,女人一步一步迈向那个小摊,便在这最简陋的木板之上,摆放着数十双整整齐齐绣工精湛的婴孩小鞋。
华婉站在摊前,认真的一双一双拎起来细细打量,每一双都爱不释手:“阿丑,你说是这双虎头鞋好看,还是这双凤头鞋好看?”她举起两双小鞋问询的看向跟在一旁的刘聪。
刘聪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他低声道:“都好看!”
“确实呀,都很好看!”华婉微微露出一丝苦恼的表情,整张脸不觉更显生动,她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腹,一脸期待的问道:“阿丑,你猜我的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此时的华婉褪去了冷漠和高傲的外衣,嘴角吟着一丝淡淡的温馨笑容,说道孩子时眸中宝光流转,神情是那样美丽动人。刘聪突然心底暮然浮现出一种冲动,他很想于此时不管不顾将女人狠狠的搂入怀中,他想要大声的告诉她他就在她的身旁,一直都在,他会一直陪着她和孩子,一直到天荒地老。如果此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便能乞得她的原谅,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立刻那般去做!
只是恐怕,他就算在她面前将一双腿跪断,她都不会选择原谅他。一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片黯然灰霾,心底最深处如同有把钝刀在搅动,他张了张口,面对此刻笑靥如花的女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华婉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后朝他笑道:“阿丑你怎么了?”
刘聪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苦苦压抑心内剧烈的波澜起伏,好半天华婉才听到他闷闷的嘶哑之声:“华姑娘既然喜欢,为何不将这两双鞋都买下来,到时候无论生男生女都可以穿。而且阿丑相信,华姑娘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嗯,说的有道理!”华婉微笑着点点头,随后果真将两双鞋都买了下来。刘聪欲上前帮她拿鞋子,她却执意自己拿着:“不过两双小孩的鞋子,还是我自己拿吧。”说罢又兴冲冲地朝一旁不远处的布庄走了进去。
刘聪忙打叠起精神一同追了过去,刚一进布庄便又看到华婉已经在挑选一些颜色柔和的布料,边挑还便和老板问询哪种适合做婴孩的衣衫,她那认真的模样让刘聪不觉心内一片柔软,清晨的阳光自布庄的窗户透射进来照在女人的身上,柔和明媚,仿佛给她整个人平添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刘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痴痴的站在布庄入口,心底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幕只是心中幻想出来的泡沫幻影。
华婉突然侧过头又有些难以抉择的看向他:“阿丑,过来帮我看看,这两匹布哪一匹好一些?”他这才惊觉,原来这一切竟都不是梦,她真实的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身旁,虽然用的是另外一个身份,他却能正大光明的陪在她身旁,不仅仅是她,还有他们共同的孩子。刘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一半儿酸涩,一半儿却是满满的喜悦。
“来了!”他应了一声,忙快步走到华婉身旁,只听得那掌柜的又道:“姑娘,若是给刚出生的小孩缝衣衫,最好用的还是大人的贴身旧衣,穿过的旧衣服更软和,适合给小孩缝制里衣。”掌柜话音刚落,刘聪便忙抢着说道:“华姑娘,若是要贴身旧衣,我那里倒还有一些。”话一出口,刘聪便意识到自己实在太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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