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夫!”华婉心中去了一块石头,不觉面露微笑,刘聪也笑了起来,他笑的却是山野庸医,果然便是庸医,若是让无涯子或者无忧子在此地为她探脉,那必然会发现华婉脉搏中的异动。不过如无涯子无忧子这样的神医,天下本就没有几个,而这个庸医所诊断出的中暑的说辞,也是刘聪想要的结果。
“那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更甚,是中了毒?我知道有些毒是凭诊脉可诊不出来的。”刘聪故意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华婉呵呵一笑:“刘大哥,你更多虑了,我们蜀山派的人自小就食用一种山里特有的冰蚕,百毒不侵。若说是中暑还有可能,若说中毒,那是绝没可能!”华婉自信的说道。
刘聪这才装作安心般的摸了摸心口:“唉,这样说的话,愚兄便放心了。”他要的就是华婉的这丝笃定,蜀山派的人百毒不侵,这是蜀山派最大的依仗,可也是最大的破绽。
世界上哪里有能克制百毒的神物,只不过是世人没有找到破解之法而已,说起来还要感谢她那个小师弟,若非抓了他回去试药,无忧子也不会灵光乍现研究出这专门针对蜀山剑客的神奇毒物,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却会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内力渐散,每用一次武功,都是对内力的一次消磨,一直到所有内力尽失,变成一个毫无功力的普通人。
送走了老大夫,华婉便也正准备告辞回房,孰料刘聪突然提议道:“婉妹,现在天色尚早,暑热尚未褪去,房中难免气闷难受,我看到这客栈后有片竹林煞是清凉,不如用过晚膳后一起去外面走走如何?”
华婉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应允了:“好,那婉儿便陪刘大哥一起走走吧。”
悦来客栈的后院果然很大,自后院开的小门向外走去,小路两旁全种满了湘妃竹,成片成片的竹错落有致交织成一大片竹林,有风吹过便沙沙作响,再闷的风吹到了这里也化作一片清凉之意。
此时二人刚用过晚膳,刘聪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似一轮白玉盘高悬夜空,身侧华婉纤细的身影慢慢陪着他一同沿着小路前行,女人眼中明亮又清澈,让刘聪此时莫名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安定中还带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以前也曾设想过和她这样肩并肩的前行,他还记得十年前初见她时的一幕,那时也是这样的月,这样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十年前她还是宫里沉默不语不招人疼的可怜公主,而十年后她再次归来,却已经挟带着蜀山剑侠特有傲气与大晋公主的雍容气质,然而不管时间如何变迁,在他心中,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她也许早就忘了当初那个冒失又倔强的男孩,可是自那次初见后他却再也忘不了这样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个提要很淫/荡,小聪聪好坏呀,这章的他滴表现太猥琐了~!
☆、第二十一章 乌龙事件
岳明山的葫芦口是走陆路通往徐州的必经之路,岳明山山脉绵长,沿着山脉附近的平原上有数个小县城,最出名的便是飞狐县,飞狐县因一个江湖门派而得名,没错,那就是飞狐派。
飞狐派虽然是江湖中不入流的小帮派,但是追根溯源起来却是年代久远,第一代飞狐祖师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据说是和诸葛亮同时代的英雄人物,不过这也许都是飞狐派的自吹自擂,因为自大晋开国后的飞狐派,不但子弟日渐稀少,便连帮派门户也快守不住了。但这样的情况,在十年前便有所改观,飞狐派的掌门林远山自依附了一个人之后,门派逐渐又恢复了往昔的荣光。
此时林远山坐在山门的大堂内,一杆长烟枪熏出撩人的烟雾,数十个小弟子们排排跪在地上,人人皆是一脸颓丧和惶恐,而在大堂的正中央,整整齐齐摆放了数十银箱,上面的盖子已经被人打开,露出排的整整齐齐闪闪发光的银元宝,有的因在运输途中翻了个面,便能清楚的看到底部铭刻的元康钦制的铭文,正是当今圣上的年号。
“师傅,那人几天前持了钱统领的令牌,我们验证无误,这才跟着他一起去了葫芦口,谁料回来后便接到飞鸽传书的密押,钱统领的令牌遗失,持令牌者格杀勿论,这中间就差了这么一天,就。。。。。。”那领头的弟子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有些愤恨不平的说道。
这次他们可算是被人摆了一道,劫持的是官银本就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是如果是奉的主公的谕令,那自然是肝脑涂地毫不犹豫,谁知命令竟然是假传的,这下闹了个大乌龙,还杀了朝廷的五百官兵,林远山一面暗恨咬牙,一面觉得此刻心中就只剩下一种滋味……苦!
“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小风你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不可遗漏一处细节。”好半晌,林远山才压下了比黄连还苦的心情,自烟杆中喷出一口浓烟。
于是那领头的弟子忙将神秘人如何假传口谕,如何带领他们埋伏,如何又提供了数十连弩一下将那些朝廷官兵射杀了大半,他们又如何厮杀劫银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林远山很郁闷,因为最关键的问题,那神秘人长得如何样子弟子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人蒙着面,我们便以为是暗使,师傅您知道,暗使一向都是神秘兮兮的,何况规矩就是只认令牌不认人,谁能想这张令牌竟然是被作废掉的,不过那肯定是个年轻的男子,虽然他可以压低声音,但声线上还是能听的出来,大概二十来岁年纪,也许更小。。。。。。”大弟子木风皱着眉头回忆。
不时还有几个小弟子在他身后补充:“那人虽然全程都没有出手,不过我感觉他武功一定很好,我们连夜赶路去到葫芦口时都累的半死,那神秘人却呼吸丝毫不乱,可见功夫极好。。。。。。”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然而那假传口谕之人全程都蒙着脸,仅凭一鳞半爪又如何猜测得出他的身份?林远山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弟子们都先下去。
大弟子木风有些不安的问道:“师傅,我们是不是惹了大祸了?”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师傅给你们顶着,该干嘛干嘛去!”林远山挥了挥衣袖,弟子们眼见师傅神色不豫,便再不敢多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退出了大堂。
便在众弟子退出之后,自林远山身后的屏风缓步转出一个人来,林远山这时早就没有了在弟子们面前的镇定,一撩袍子便欲下跪,谁料身子刚跪倒一半,手臂便被那人整个搀扶住,那人声音不疾不徐:“林师傅,你是孤最看重的客卿,和孤的手下不同,无需行此大礼。”
“王爷如此说,更叫远山汗颜,如今这事情。。。。。。”林远山面露一副愧疚的神色:“都怪我平日里教导无方,那些弟子又一个个急于跟随王爷您建功立业,竟这么容易就上了别人的当,我,我真是愧对王爷呀!”
“刚才我在后面都听见了。”穆玄眼中闪过一丝冰寒之色,是谁在背后如此步步针对于他?他才知道钱毕令牌丢失便立刻下令取消令牌的一切特权,谁料他的密令还没有完全传达到每一处暗舵,令牌就已经被有心人利用的彻底,竟然还利用他的人做下了这惊天的劫案。
如今眼前这白花花的几车银子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这若是个连环套,那这连环做的还真是精明,不但让他必须亲自出面处理此事,更恐怕会让华婉发现暗藏于此地的这处暗舵,从而顺藤摸瓜的发现幕后的自己。
遥想那个在暗中处处针对的对手,连穆玄都不禁想为其喝一声好,高明,非常之高明。可是他并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搓捏扁而束手无策。
—》文—“这岳明山附近一定还有山匪盘踞吧?”穆玄突然问道。
—》人—“王爷,您的意思是?”林远山眼睛一亮,似看到了一线生机。
—》书—“华婉已经秘密来此地调查银车被劫一事,绝不能让她知道是你们劫的银子,而这银子更是赈灾所用,因此必须还回去。”穆玄肯定的说道。
—》屋—“我明白了,岳明山中便有一伙山匪,建了个寨子叫黑风寨,债主王大牙,身手不错,若是让他那些匪众冒充劫匪的话,还有可能说得通。”林远山眼珠一转,便明白了穆玄的意思,如今既然已经上了人家的当做下这乌龙劫案,那么现在只能祸水东引,绝不能暴露他们这处暗舵引火烧身,若是引来朝廷的大军,那这几年苦心孤诣建立的暗舵便要忍痛舍去,林远山自跟随了穆玄之后可是在飞狐县花费了无数心血才苦巴巴经营起的这些基业,大事尚未得成,如何能够割舍的下?
穆玄点点头,随后神色郑重的说道:“此事一定不能让那些山匪知晓内情,至于如何引出他们,便要靠林师傅你了。”银车一事必然要找一个替死鬼,无辜的山匪便首当其冲成了第一选择,至于华婉信不信,穆玄知道凭那些山匪的身手,多半还会引起她的疑心,可是只要银车追回,华婉纵然会有怀疑但以她的个性也必然不会再深究下去。
“我明白,王爷您就放心吧,这善后的事情便交给林某,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林远山眼中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葫芦口的战场可清扫干净了?木风他们没有在那里漏下什么东西吧?”穆玄突然心念一动,又问道。
“劫银案发生后,县衙的官兵们就封锁了现场,不过木风他们出任务都严格遵守钱都统定下的规矩,做完后便当即清扫了现场,决计不会让公主发现蛛丝马迹。”林远山忙道。
“孤却认为,你倒是可以利用此点。”穆玄和林远山对视一眼,林远山这便如醍醐灌顶:“王爷您的意思是?啊,远山明白了,远山知道该怎么做了!”
穆玄这才轻轻点了点头:“不论此事结果如何,这处暗舵都不能久留了。”见林远山脸上露出一种心痛神伤的表情,穆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师傅,一处暗舵而已,便算换个地方,只要人都还在,便能立时另起炉灶,虽然此地经营的东西难免舍弃一些,可那毕竟已算是最小的损失了。”
“王爷教训的是,是远山贪心了。”林远山为自己的小家子气顿时涨红了脸,好在他脸皮够厚。林远山有些钦佩的看向穆玄,穆玄年纪比他小得多,面白无须,老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可是林远山却觉得自己十年前选择依附于他真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飞狐派自依附了穆玄以来,暗中得到了王爷大力的支持,他不善打理门派,王爷派来了心腹的师爷为他打理,要人出人,要钱出钱,如今已从摇摇欲坠的小门派发展成子弟上百的中等门派,竟在他林远山手上发扬光大,这可真算是对得飞狐派的列位宗师呀!近日更得少林寺的释忍大师遣人送上了拜帖,邀请飞狐派参加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这可是历年都不曾有过的事情,一想到此处,林远山心下不禁一阵火热,恨不得立时便能召开这武林大会,好让飞狐派一战成名。
穆玄又嘱咐了林远山一些细节的处理问题,这才拖着连夜赶路的疲惫身体在林远山的安排下住了下来。
夜幕沉沉,穆玄却毫无睡意,眼中波光变幻似在不停的思考,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幕后处处如此针对于他?是楚王?是齐王?还是长沙王?如此清楚他底细的还有一人,难道是少阳,不会,少阳若是现在叛他,对他自己也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这处暗舵,便是连少阳他都不曾告诉过。
到底是谁?
脑中各种猜测纷至沓来,最后交织成一团迷雾,突然一道闪电劈开所有的迷雾,脑中竟猛然浮现出一个让他极度讨厌的人的脸……刘聪的那张小白脸。
穆玄为自己的想法不觉一惊,随后又有些哑然,是太放不下婉儿了吧,这才想起那个讨人厌的小白脸。他曾让钱毕查过刘聪的底细,钱毕回报的资料毫无破绽,洛阳京城人士,老家檀溪刘家湾,父母早亡,早年曾考取秀才,后来便一直在京城与一班文人厮混,这样的履历十分干净,只是未免也太干净些了吧。。。。。。想到这里,穆玄的眉头又拧在了一处。
人一旦第一印象不好,那便是以后如何扭转都难以改变,刘聪给穆玄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不简单,那么不论他的底细下面的人如何回报,他都会觉得此人一定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人心一旦有疑虑,那这丝疑虑便会越扩越大,穆玄突然觉得很有必要再派人仔细调查一下这个刘聪,不为别的,便是为他那双总是贼兮兮看着婉儿的贼眼,以后也决计不能放过此人。
作者有话要说:穆玄对小聪儿开始起疑心了~~~!吼吼吼,摆乌龙呀摆乌龙,小玄子被摆了一道,滋味如何呀?
☆、第二十二章 入局
虽然葫芦口留下的那几百尸体已经被当地县衙守军收敛了,可是那长长的一条峡谷中,黑色的泥土都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味久久不曾散去,李旭再次来到此地,一下便跪倒在地,悲痛无法自抑。
“李将军,逝者已矣,我知道那些都是你的兄弟,他们更是我大晋的忠魂,如今你在这里哭泣又有何用,哭不回他们的生命不说,反倒还让死者灵魂难安,若要他们正真的安息,便随本宫一同找出那劫银的匪徒,替你这帮兄弟报仇!”华婉凝视着眼前长长的峡谷,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便在此处,便在这个地方,大晋五百子弟被莫名的劫匪绞杀的一干二净,这件事情本身比银车被劫更让她心痛万分,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呀!冷风从峡谷呼啸穿过,夹着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仿佛那数百枉死的士兵在诉说着他们的惨绝。
“公主说的是,从今而后,李旭只流血,不流泪,我发誓一定要找出那帮劫匪,将他们一个个凌迟而死。”李旭咬牙切齿的站起身说道。
如今站在这葫芦口里的只有三人,华婉,李旭还有刘聪,自发生劫案后,葫芦口的入口处已是由临近的县衙安排了县府官兵把守,不过要想混进这事发现场,对于华婉几人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刘聪四下里看了看,果然战场被清理的很干净,除了。。。。。。
他正要走过去捡那样东西,已经有个身影抢先一步赶了过去,华婉自地上拾起那块小小的木牌拈在手中仔细打量,木牌一面打磨的光滑圆润,而另一面却刻了三个字。
“黑风寨?”华婉一字一字的念出那木牌上的印记。
李旭忙抢上来探头一看,心内火热:“公主,这木牌莫非是劫匪所落?”
刘聪冷笑一声:“劫匪敢劫朝廷的官营,但却绝对不敢自曝身份,这木牌如此明目张胆的扔在这里,肯定有诈,说不定是真正的劫匪嫁祸他人也未可知。”
刘聪话音尚未落下,猛然间一道凌厉的箭光划破长空朝他飞过来,紧接着四面八方都似有羽箭朝三人飞射,华婉反应最为迅速,一把列火剑舞的密不透风,将射向三人的羽箭全都拦在了剑光之外。
一轮箭雨过后,便听的不远处有一人阴恻恻一笑:“没想到今次的肥羊还挺棘手。”那人一语既毕,华婉便几个点落朝声音处扑去,人刚一落地,便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浓荫中一晃而过,朝着岳明山脉深处远遁。而在那人刚刚呆过之处,几具县衙官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原地,伤口还在向外淌着鲜血,分明是刚刚才被人杀害。
“可恶!”华婉狠狠的将拳头捶在一旁的山壁之上。
“公主,你要去哪里?”李旭尚未追到华婉身前,便看到她几个起落向山脉深处追了过去,刘聪眼见情势不对,将手送到口中吹了一声哨子,不远处便有一个小巧的黑影朝他嘚嘚跑了过来,正是他那头一路跟随的黑毛驴。
便在李旭目瞪口呆的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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