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君离央处处维护,婚宴上楚殇的眼神儿,还有传言中听雪的举动,三个对天国那样重要的人,他费尽心机想要牵制的人,竟然都对眼前这个无状的女子倾心寸许,也许,她是上天派来帮他的。
婉之只觉一阵暖气醉醺醺的扑过来,然后是雍帝儒雅眉目深处难以探寻的深邃与阴冷,侧头欲走,头上发丝一阵揪心的痛。
“别动。”雍帝倏尔伸手扼住了婉之胳膊,“你最好老实点儿。”
婉之倒不是怕了他,只是头上发丝疼的彻骨,雍帝身子前倾,近乎将婉之笼在了怀中,“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好不好。”
婉之淡淡道,“皇上自重,若是被人看见了不好,王爷……”
雍帝身子一僵,手上微松,温雅笑道,“弟妹误会了,朕只是想要帮你把头发弄下来。”然后伸出手去将那缠绕的青丝一一解开,有意无意的将暖暖的气息吹在婉之耳际。
婉之心中一阵战栗,咬牙等着他将她的发丝解开。
解青丝万千,花枝摇摇,如同漫长的一场烈火冰雪交融,婉之任由那个人轻薄的笼罩着自己娇弱的身子。
就在婉之觉得头上松了,眸光一深,准备逃开的时候,雍帝却自动退后一步,恢复温文尔雅的斯文之气,笑道,“弟妹,可有兴趣陪朕玩儿游戏?”
“这么晚了,臣妾该回去了,不然王爷会着急的。”婉之低眉恭谨异常。
雍帝静静的看着婉之,闲淡而慵懒的嗓音让人容易放松,“朕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如果你考虑答应朕的条件。”
一切?苏家——心思辗转间。
“你是我的王妃啊。”她不可以这般不信任他。
“皇上,天色已晚!”
雍帝笑了笑,“好,哪天弟妹有了困难,不妨再想想,朕随时期待你的到来。”
婉之低眉退了去,摊开手心,已经是一层冷汗。
远处的雍帝眼底愈加深邃入冷月深处,她,可以成为这么多人的棋子,他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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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之回到宴席的时候,众人已经推杯换盏数度。
婉之敛了衣襟坐在了君离央身旁,见君临风坐那儿扇扇子扇的正勤快,也不知真热假热。
“这么久才回来?”低沉的声音传来,婉之心不禁一颤,收敛了心神,若无其事的恩了一声。
君离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看婉之面色清净,无波无痕,眼波却是掩在长睫下丝毫不得见,眉心微紧,恰次时刻,顾娉婷瘪着小嘴儿过来扯君离央胳膊。
婉之感觉君离央的眸光离开了自己的脸,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恰见君临风在扇子后冲她做鬼脸,不由想起刚才拾掇顾宸的那一幕,也不禁莞尔,唇边笑还未散去,心里却又是一紧,因为举杯刹那,恰看见高坐上雍帝正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一定给朕彻查此事
苏婉之手一颤,这人的眸光不止让你不自在,明明慵淡,偏偏在那深处有着震慑,摸不到头绪的震慑,也许那是属于天子的威严,婉之这样想着,低眉去喝茶。
君离央却早已将那婉之一颤收在眼底,心里微沉,她一向自如,如今这般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君离央总是未卜先知,他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夜已深,宴席也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时候却有侍卫来报,还有几人将顾宸抬了过来,顾宸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眼神呆滞的唠叨着什么。
顾娉婷见此,悲愤交加,扑上去开始喊,“阿宸,你这是怎么啦……阿宸,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席间大臣开始窃窃私语。
“到底怎么回事?”雍帝放下手中茶,不紧不慢道。
“回皇上,我们发现顾公子时他就已经被人伤成这样了。”
“皇宫之内竟然有人如此放肆。真是岂有此理。”雍帝眸光微沉,他这一带怒色,大臣们倒是老实下来。
君离央心底冷笑,眼底冰封怒气尽数逼在低眉不语的婉之脸上,这就是你干的好事,难怪惴惴不安,苏婉之,你真是胆大包天,千方百计的在这里想着怎么让顾家放过苏家,她倒好!君离央侧过脸去,干脆不管了,这人是没脑子是怎么地,心中愤怒失望焦集,难道真的是他看走了眼,她就是一没脑子的傻女人,和她那冰雪剔透的外表截然不同。
婉之强自镇定,却在感受到雍帝的眸光时,心底发颤,突然觉得雍帝此人深不可测,刚刚一幕浮现在眼前,这时恰是报复她的好机会,她是没什么好怕的,可是苏家定又会受牵连,思及此处下意识的眸光转向了君离央,却见君离央只是撇过脸不看她,心中微冷。
“顾宸可还会说话?”雍帝再次开口,口气已缓和下来,起身走了下来,却见顾宸只是仰着天说什么,雍帝不禁蹙眉,“谁知道他这是在说什么?”
众人均是摇头,顾娉婷凑上去,却听见什么我是乌龟王八蛋……什么仙子放过我……什么天上神仙大慈大悲……顾娉婷抬起头,顾相今晚没来,她却是没了主意,心里猜到几分是婉之捣地鬼,可是又没证据,巴不得顾宸能正经说几句,他却在这里不知念得哪门子经。
雍帝皱眉道,“弟妹可是听出了他这是说的什么?”眼底余光却流向一侧的婉之。
顾娉婷总不能说顾宸在骂自己,一着急跪在地上,“请皇上明察,堂弟这是被人给打傻了呀,皇上一定要给她做主呀……”
众臣哗然,这谁呀,能在皇宫内把顾相的侄子弄成这样,又是奇闻一件。
雍帝拂袖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一定给朕彻查此事!”
天子面前顾娉婷也不好怎样,起身也不再闹,顾宸被人抬了回去。
雍帝屏退众臣,申明一定严办此事。因为这么一件事,雍帝坏了心情,众臣不欢而散,只好到处小小议论发泄一下。
☆、你哥哥苏陵休妻了!!!
雍帝屏退众臣,申明一定严办此事。因为这么一件事,雍帝坏了心情,众臣不欢而散,只好到处小小议论发泄一下。
宫门口到处碎语窃窃,君离央冷着脸一直未语,赶紧上了轿子,回去的路上也没心思跟顾娉婷卿卿我我,一路上冷着脸不说话。
顾娉婷这时候脑子清楚,却是想明白了几分,一定是苏婉之,除了她,把地挖出个窟窿,也没人敢干这事。
咬牙切齿的瞥着低眉不语的婉之,终于忍不住,“姐姐,你那如厕的时间可真够长的呀。”
婉之看也没看顾娉婷,直接无视她的话。
顾娉婷火气愈大,见君离央也愰作不闻,越发觉得顾家最近怎么就老栽到这个女人手里,“王爷,有些事你也不必太过瞒着,做了自有人知道。”
君离央眉头一紧,怎么这火气还发到他头上来了,不过此刻觉不能怎样,顾娉婷素来对他恭谨,他这些日子也宠她,此刻,又怎能和顾家闹翻,今日之事顾娉婷不出口气,肯定得回相府闹,干脆撑了额头装傻,下了轿子,“你们都早些休息吧。”说罢转身而去。
苏婉之,也该吃点儿苦头。
顾娉婷终于看出眉目来了,开始发泄,“上次把顾宸伤成那样,你不甘心,居然在皇宫还要陷害她,你!苏婉之,平时叫你一声姐姐那是给你面子,你真当自己是……”
婉之柳眉一竖,冷冷看过去,骨子里的杀意又冒出来。
想了想,又敛回眸光。
刚住嘴的顾娉婷越发觉得自己没面子,她不是夏暖思,她才不怕她,“苏婉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翻墙出去赌博逛妓院,挑拨我哥哥和爹爹不合,你撒的哪门子野,当自己金枝玉叶呢,无法无天,不知廉耻,你以为王爷稀罕你!”
婉之知道君离央的意思,他今日是有意要顾娉婷折辱于他,也好,随便,只要他们别把这气撒在苏家。
干脆低眉驻足,也不走,任顾娉婷夹枪带棍的数落。
看顾娉婷那张小嘴儿跟樱桃似的小,说话的频率却相当高,语速也蛮快,语调也蛮高,见婉之低头不语,心里爽的很,一直没有动静,低头一看,却是阖目快睡了,合着她这半天跟死猪吵架呢。
夏暖思这些天的火气都冲了出来,一巴掌狠狠撇过去,婉之一惊,继而平静似水,伸手抹了把唇角的血,淡淡道,“够了吗?”
顾娉婷本有些后悔冲动的打了她,君离央追究怎么办,见她这般高贵的睥睨,好似今晚受辱的倒似她,伸手叫道,“苏婉之!你别以为你们苏家给你撑腰,苏家,苏源那只老狐狸马上就快死了,苏家就要完了!”
婉之指尖微颤,淡淡望过来,启唇微语,“顾娉婷。”
顾娉婷喘着气翻白眼儿,越发骂得尽兴,“苏婉之,你还不知道吧,苏家败落,你嫂子有了外心,你哥哥休了她,苏陵这个没出息的……”
☆、告诉你,你这回死定了
顾娉婷喘着气翻白眼儿,越发骂得尽兴,“苏婉之,你还不知道吧,苏家败落,你嫂子有了外心,你哥哥休了她,苏陵这个没出息的……”
“你说什么?”婉之清眸一细,森然杀意逼过来。
顾娉婷不禁打个冷战,继而恼火,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你哥哥那个人也真够没出息的,生意做不好,老婆看不……”
“啪!”婉之一个耳光将顾娉婷抡倒在地,想起苏陵莫名心痛,突然意识到自己再怎么卑微也是给人践踏,他们更本不会因此而放过苏家,尤其是现在的苏陵无端的让她心疼,这一切都是顾家造成的,婉之纤手劲转,再次对着顾娉婷举起了手。
却觉腕儿上一紧,回头迎上君离央玄冰的面色,还有冷至骨髓的眸光,“苏婉之,你真让我失望!”君离央咬牙在她耳边低声道。
顾娉婷的哭泣声已经将下人招来。
君离央亲自扶起顾娉婷,软语安慰,回眸冷道,“将王妃关起来。”
婉之越发觉得那一幕可笑,你是我的王妃啊————
如今眼前却是君离央和顾娉婷相依相偎的走远,她真傻!竟然相信君离央会帮苏家,他,为什么要帮苏家?他和雍帝一样,巴不得苏家和顾家斗个你死我活。
下人也搞不明白这王爷对王妃的情绪有几分真几分假,也没人上来抓婉之,平时都被她整怕了,婉之冷冷笑了笑,一步步走向兰苑,心里越发如清溪般明澈,又伴着丝丝心痛,苏陵把杜若休了,他那么喜欢她,突然心弦一紧,会不会是苏家真的走投无路了,不行,她不能再指望君离央那个悲喜无常的人了,他们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早该离开了,要去找苏陵,要离开——————
正所谓闭门不出户,祸从天上来。
未等她采取行动离开王府,无厘头祸事就无端降临在她的身上—
“苏婉之,证据确凿,这回你该无言以对了吧?”
淡淡的瞥了眼顾娉婷手里那从她屋里翻出的红花,清冷一笑:“清者自清,什么人做的,彼此心知肚明,多说无益。”
纤指狠戾的收紧,顾娉婷那张娇俏的脸蛋微微扭曲。
突然趋身凑近婉之的耳边,一字一句咬牙恨道:“苏婉之,我就不信,事到如今,你的心里能如你所表现的那般镇定!告诉你,你这回死定了!”
这时顾娉婷的贴身丫鬟小巧小步跑来,对顾娉婷点点头,下一刻,顾娉婷温婉的站起,如变脸般做出一副悲痛的神色。
姐姐,同为姐妹一场,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尽管夏妹妹往日里对你多有冒犯,但她肚子里坏的毕竟是王爷的孩子,你怎么就忍心……可怜那么小的孩子,未等出世就被人残忍的杀害,真是作孽……”抬袖拭着莫须有的眼泪,顾娉婷听着愈近的脚步声,广袖遮掩下的唇角轻轻上扬。
阴着脸踏进兰苑,紧绷着下颌,此刻的君离央浑身裹着阴沉的气息。
掠过一旁做作甚佳的顾娉婷,径直走向婉之,寒眸一细,无边的寒意铺天盖地而来。
“你做的?”
这个问题让婉之突感一阵好笑,唇畔不禁上扬一个嘲讽的弧度。
☆、来人,将王妃关押地牢
望着顾娉婷双手捧着的那如血颜色的红花,握在身后的拳头紧了又紧,转而将阴骘的目光射向婉之:“给本王一个解释。”
淡淡的失望从眸底滑落。
他不信她啊……这么拙劣的栽赃嫁祸的伎俩,他竟然无法识破,这个人真的配做她的夫君吗……
幽微的轻叹,语气中难掩疲惫:“我真懒得多费口舌,你爱信不信吧……”
--啪—
一巴掌打断了婉之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
倒在地上未起,只是抬指轻轻勾勒着红肿的脸颊,一抹发自内心的释然笑容绽放唇边:“真好……”
那抹笑刺目的厉害,也令君离央心里无端有丝慌乱。
深吸口气,瞥眸不去看倒在地上的婉之,冷声吩咐:“来人,将王妃关押地牢!”
地牢?唇边的那抹笑愈发的灿烂。
推开来押她的侍卫,优雅从容的从地上起身,婉之挺直脊背,淡淡道,“带路。”
漆黑的地牢,幽暗的空气,到处充满了晦涩,婉之回想这两个月来的一切,还是恍然若梦,然而在这潮湿里睁着澄澈的双眸,倒似觉得找回了什么,是梦,她要醒来,要离开,地牢上带着锁,那沉重的锁,一幕幕尽展,一幕幕再消逝。
“王妃,王妃。”黑暗中传来杏子焦急的声音。
婉之起身,光影里杏子莹白的小脸儿带着焦急,“王妃,你为何不认个错,让自己受这种苦。”
婉之唇角微微一笑,“无碍,不苦,杏子不哭。”婉之从铁栏里伸出手抹掉了杏子腮边的一滴泪。
杏子哭得更厉害,看着黑暗中婉之惨白的脸,澈如秋湍的眸光,总觉得她也许从不认识她,可是她们的缘分也许要尽了,“王妃,这是少爷给你的信。”
婉之眸光一颤,接过来,走到月光下展开信笺:
小妹:
一别数月,你可还好?苏家在南方的生意做得红火,我跟爹准备去搬去南方,那边绸缎生意会有大的发展,爹也已经年老,我会照顾他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只是把你自己放在天都,心里总是有些酸涩,你总是不让人放心,需要人宠,需要人护着,最近哥哥经常想,想你小的时候,拉着哥哥的衣服去听戏,那时候你牙还没长全,学人念剧本,逗得众人发笑,哥哥最近尤为怀念那些日子,如今玲珑也回心转意了,对哥哥很好,一切都很好,你务必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不在身边,定要珍重。
切记,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婉之眸光愈渐深邃,握信的手颤了颤,突然回过身来,一把拽住杏子,“苏家怎么了,少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王妃想多了,苏家没怎么,少爷……”流着泪强颜欢笑,“少爷好得很,他让奴婢好好照顾您。”
“胡说!”婉之凛声低喝,咬牙想了想,“杏子,你可愿意帮我,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并不快乐,如今苏家有难,我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你可明白?”
☆、他才没落,你便来找君离央
“胡说!”婉之凛声低喝,咬牙想了想,“杏子,你可愿意帮我,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并不快乐,如今苏家有难,我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你可明白?”
杏子只是流着泪摇头,“可是,少爷少爷……”
“少爷什么,你看看这信,他这是走投无路了,这明明是诀别信,杏子,我一定要出去见他,杏子……”
婉之凛冽的眸光中透出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