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赵一块儿来的小史——史强,仅仅十六岁,活泼可爱,天真幼稚。下班回来的头一天晚上,小史满脸兴奋地说:“这里很好,很美,家里那能抵得上这?而且上班时间迟。”赵一丹只淡淡地笑着说:“这是刚开头,天底下的下苦人,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虽然他们一块干活的有9人,但只有小史和他是可随便说笑的朋友。赵一丹这人向来多愁善感,而且又是高考失败后出外打工,一有闲时坐下来就沉缅于往事的痛苦回忆里。
突然小史拧了一把赵一丹的耳朵说:“你发什么呆,给我洗衣裳。”赵一丹不由有些生气:“我……我连自己的衣裳都懒得洗给你洗?”但又一看他那可爱的娃娃脸,气顿时烟消云散。因为他更天真幼稚,所以赵一丹突然有了种大哥哥的胸怀,“来,我给你洗。”
果然不出赵一丹所料,活儿越来越苦。整天搬砖,赵一丹的手指肚磨破了,手一碰砖钻心地痛,小史懒得连话也说不上来,小脸儿上一层灰土,活像一个猴娃子。
谁知道干了十多天,老板说小史干不动活把他炒掉了。当赵一丹特别的伤感。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已是深秋了,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他们搬进了工房。晚上躺在床上,一起风,房顶上就往下掉土疙瘩。而且赵一丹出门时钱带得少,衣服很单很脏,铺盖又潮又薄,他本想借些零花钱,老板又不借。
晚上赵一丹蜷在冰冷的被洞全身直打哆嗦。而且由于卖命地工作,两只手全裂了口,而且肿胀,全身的各个骨节痛疼难忍。半夜里往往被痛醒。当看着窗外满天的星辰时,他悄悄地流泪。
赵一丹知道靠苦力打工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这是如牛马一般的劳动。所以他不安分守已,一有学习的机会就去,而且有时面临着被老板炒的危险。
想不到赵一丹把他的想法就这么写出来时,送给《银城晚报》副刊,结果副刊的编辑很快地采用了。当赵一丹的第一篇记事散文《打工记》见诸报端时,他还不知道。结果是汪老板找上门来,赵一丹才知道文章创了祸。
汪老板见赵一丹的第一句话是“赵一丹,你小子长水平了,在报纸上发文章了?你为什么不写好一点的,惹的甲方看到报纸后生了气,为此扣了我了工程款。”
赵一丹说:“我没写什么,就写了我的打工经历,怎么会让甲方生气呢?他凭什么扣你的工程款,道理何在?”汪老板说:“你文中提到了,锅炉房大院里一人高的蒿草,这影响了他公司的名誉。”
汪老板说:“赵一丹你必需给我一个说法。怎么办?我先扣你一个月的工资。这是轻的,我的工程款那是几十万元的事。你这点工资算啥?要不是你家里条件差,我会扣你全年工资,还罚你的款。”
三老板说:“你小子是长本事了,但是你写的啥,我们都没有看到。甲方这么稀里湖涂的扣我们的工程款。我们必需给你一个警告。就因为你的一篇文章,让我公司遭受损失实在不应该。”
赵一丹也不明白,为什么甲方会扣汪老板的工程款。就单单的因为那一句话吗?会不是会文章中提到其它原因,甲方看了生气,估意这样做的?二老板是文化人,可能看过文章,他却关心地说:“没啥的,一丹,写就写了,不要有思想负担,出门打工不容易。”
为此,赵一丹很伤感,他特意去报社,找回那篇稿子收藏起来。就因为这一篇稿子,他的一个月几百元的工钱飞了。在报社赵一丹见到一位副刊女编辑,她说:“赵一丹你的文章写的很好,很有真情实感。我们副刊就需要你这样的文章。我出生在城里,家庭条件好,这学习,就业,工作都很平顺,也没啥阅历,看了你的文章就觉的很好。这是你十五元的稿费。”
文章的魅力就这么大,有人感叹,有人愁。编辑看到了辛酸和眼泪,教育孩子好好学习,挣取成龙成凤,别象赵一丹一样混得很残。甲方看到这文章,觉的丢了公司的面子,处罚了乙的工程款,而乙方遭受了经济损失,并对农民工赵一丹进行警告处罚。乙方的损失无法追回,赵一丹的损失同样很残重。那这文章的社会意义又在那儿呢?
看来文学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伤已伤人。今后得好好地利用好这一把利器,为不公平的事鼓与呼。不过出门打工以来的这篇处女做,还给了赵一丹成功的喜悦、心酸的眼泪。赵一丹不明白是赢了还是输了,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是有益于社会,还是危害了社会。
一个人一个看法,不知更多的人是什么看法。即然走出了这一步,那就努力地走下去,写出他的系列《打工记》。
汪老板和三老板对赵一丹的做法有些不满,而二老板仍然很关心赵一丹。在工程散工之后,二老板还专门来看过赵一丹两回。从家里带来一瓦罐肉臊子,是他的爱人专门炒成的红烧肉,冷冻起来,让赵一丹做饭吃时,调到饭里面吃。
对于城市里面养尊处优的都市女人来说,能听二老板的话,专门给赵一丹做一些红烧肉,并做好冷冻到瓦罐里,并由二老板专程送来。这是何等的爱心,何等的关爱。
第073章 贪污内幕
第073章贪污内幕
时近隆冬,银城瑞雪初降。一夜间,寒风加着雪花,飘飘洒洒来到这个世间。一片银色的光茫,笼罩着这个繁华的都市。往日里热闹的振动棒声、搅拌机声、吊车声等等,组成的美丽的交响乐声,一夜间消声匿迹。
瑞雪让忙碌一年,多半年的农民工,放了一个长假,该回家过年了,享受亲友团聚的天伦之乐。把那长长的思念,浓浓地融进年味儿里。乡间的街市开始忙碌起来,迎接新春的到来。
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远在他乡的游子,魂儿早跑回了故乡,融进历年旧事的思念里。不用闭着眼睛想家乡的旧事就浮现在眼前。
冬天里的故乡。早晨格外寒冷,霜花遍地寒风刺骨。赵一丹似乎又看到母亲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寒风中的母亲为什么不坐在热炕上,却跑来跑去的不怕冻?先前父亲儿子在时如此,现在一个人时更是如此。
自打赵一丹记事开始,母亲为了勤俭持家,节衣缩食。一件衣服常常是一穿好几年。衣服穿的时间长了,保暖效果就差了,冬天里母亲总是旧衣服套旧衣服,把人裹的象一个充气的皮球,但还是冷。
尤其是那双旧社会制度给她老人家留下小脚,在冬天里只有靠手工做的棉鞋才能过冬,可是母亲有个手麻病,一直没有给自己做一双象样的棉鞋。
当然赵一丹小时没有冻过脚,因为母亲还是每年一双的定时给他做好。唯独母亲自己就给自己没做过几双,冬天雪厚,为了暖脚,母亲常用旧毛毡做一个“暖窝窝”的鞋过冬。那双鞋也穿了好几年,都破了,母亲说:“一点儿不保暖,老冻脚。”
赵一丹印象最深的是,冬天里家里的厨窑不生火,室内小,冲门子,没个好棉门帘,挡不住寒风,如冰窖一样。母亲最愁肠的是做饭。用热水和面,如不及时用手揉面团,就立马会结成冰块。就是及时揉面团,也会结成冰。
当做成面条时已结成硬疙瘩,当下到锅里煮熟时便成了面糊糊。母亲的做饭水平很高,赵一丹最爱吃的就是母亲做的,酸水面,绞团,等等,一想起来那津津的香味,都流口水。可是到了冬天母亲的做饭水平施展不出来。
她老人家有一个手麻病,一到冬天一见冷水,手脚都抽筋,往死里痛人。可是母亲还是为了大家能吃到那可口的饭,一天三顿饭地定时做。为此,还经常手麻,抽筋,赵一丹都看到母亲私下里在哭。
有好多次,母亲还说:“唉,天冷得连个饭都做不好。你们几个连个象样的饭都吃不到嘴里。可怜的孩子,你连个身强力壮的好妈妈都没遇上,跟着受罪了。”
赵一丹在锅炉房里住,冬天很暖和,可是故乡的冬天很冷。这大冬天的故乡冷的能冻死人,不知道母亲是如何一个人过的。赵一丹都思想有些动摇,不是为了前途,自己就该回去,这大冬天的帮着母亲做顿饭,也好让她老人家过一个安然幸福的暖冬。
母亲的这病,她老人家说是在坐月子时得下的。父亲年轻时,就爱打母亲,脾气相当残暴,顿不顿就打,常常因一些鸡毛蒜皮小事。父亲的口头禅是,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这可能是传统吧!农村粗暴男人的做法。
最让母亲伤心的事是,就是在她生了三哥赵强时,坐月子还不满三天,她的婆婆,赵强的奶奶,就让她老人家下炕干家务活。大冬天的寒风钻肉。结果就得了这样的抽筋病,二三十年了一直好不了。
赵一丹记得特别的清楚,母亲生病时,手脚抽搐。母亲说全身就感觉如针刺一样,疼痛得难受,真想拿刀自杀。所以她老人家就盼着,能早一点找到一个儿媳妇,替换下她来,免去冬天做饭这一事。
可是她老人家的这个心愿一直没有得到满足。大儿媳、二儿媳都没能替换下她老人家,反而两位儿媳的进门,更加重了她老人家的劳累,更加心烦。儿媳也怕冷,冬天更不想去。反而生出好多家庭矛盾来。
赵一丹一直想不明白,如何能解决这样难题。现在想来,还是父亲的责任,他老人家没出息挣不来钱,也没有给一间样象样的厨房,在那里生个火,盆个炕,好让母亲做饭。这一切难事不就迎刃而解。
可是父亲这辈子就这么大的一点能耐。再着他老人家过世了,当小的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挣钱现帝一点儿,早给母亲盖一间好厨房,或者早一天接她老人家到城里居住。
现在,赵一丹是这个家里唯一男人,唯一当做主的人。家里人的幸福全在于他一个人的身上。那每月少得可怜的收入,赵一丹都为自己的无能有些自责。现在他的能力,只能给母亲做一件暖和一点的棉衣和棉鞋寄回家去。再给母亲一些钱用钱,最好让平亲住的那间瓦房里架一个火炉子。大冬天冷时,在家里生上碳火,一个煮饭吃。这也省去在那个“冰窖”里做饭时的遭受的罪。
国家一理,道理是一样的。全家人的幸福全在于他这个家长的身上。最好的方法是把母亲一块儿接来,和他到外面生活。就是吃好吃坏,都有他在身边。这样心理更安然些。就是在城里租一间小房子,也没啥,能维持住也不错。别为了自己的创业大计,让母亲跟着受苦。
想是没用的,必需行动。眼前的情况容不得赵一丹多想。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解决自己的困难。为了省钱,赵一丹一直没有租房,打算在这个又吵,又脏,又闷的锅炉房多住一阵子。因为总工程师强调过,锅炉房不能住人,但是赵一丹的情况特殊,暂时免强这样。
赵一丹没有回家过年,这村里炸了锅。村人说,赵一丹高孝落榜之后,到了银城打工。想不到从一个抱砖头的农民工,变成了一名司炉工人。当然也有人骂赵一丹是野狼,也不回家看看母亲,大过年的,钱再重要,也该看看老人来。也有人同情赵一丹,这娃娃心狠着来,出门不回家,可能是谋大事着来。
自赵一丹变成百吉宾馆的员工,持证的三名司炉工招全之后,赵一丹因没有司炉证,只好从师父又降成了小工,成为锅炉房的一名拉煤工。新来的三位司炉工师父,虽然有司炉证,但都是好几年没有干过司炉活了。
尤其是蒸气锅炉他们三个人还是第一次烧。于是他们就特别地与赵一丹拉好关系。必竟这锅炉是赵一丹等人安装的,这锅炉上的大小事,他都试烧过一个多月了解。再着赵一丹就住在锅炉房,有啥事找他解决就得了。
当然,赵一丹没有司炉证这是铁的事实。在此后的日子里,赵一丹帮这三位师父解决好多锅炉维修技术上的问题,把他们从三名生手,培养成熟手。但成绩是师父的,他一个普工能有什么成绩。
这三位师父是银城人,离家近,有时候家里就事就出去了。去之前就给赵一丹说一声:“兄弟帮我顶一阵班,如果有人查岗你就说刚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快点给哥打个电话,我立马回来。”
在这后来的日子里,赵一丹有苦有乐。新来的三位司炉工虽然都是城里人,但赵一丹从来就没有怕过。尤其是那个矮胖子于洪鸣,是个强驴脾气,说话很粗,顿不顿还跟赵一丹吵架。
吵归吵,赵一丹一点儿也不怕他,因为他比他技术高。平时矮胖子还有求于他,还能处得可以。就是吵了架,这家伙也不记仇,看赵一丹有空,他的心情好时,还请赵一丹去他们家吃饭。
矮胖子于洪鸣的老婆更胖,两人熟了,赵一丹还与他开玩笑:于洪鸣,你找那么个胖老婆做什么,人家现在都追求瘦美人。胖子脸红红地说:“你妈的知道个啥,老子喜欢胖,你知道不,胖子晚上当肉褥子软和。你小子成家后就知道了。哈哈哈。”
另一个司炉工是高个子的赵湘涛,其它同事都称他老嫖头,因为他的家里条件好,人也奸滑,又喜欢嫖风。那时锅炉房司炉班班长一职暂时空缺着,所以他就一直谋着这个位子。对赵一丹也是特别的好。给赵一丹他穿过的衣服,有空时叫他出去喝个小酒。
他们家还开着一个小电话亭,他老婆看店。于是他老婆一见到赵一丹就给雪糕什么了免费吃。赵一丹不好意思吃,她们夫妻还生气。
有一段时间,还让赵一丹晚上帮他们看电话厅。回锅炉房不方便时就睡在电话厅里。她们俩说:睡电话亭里比睡锅炉房好多了,干净、卫生,如果一年四季睡在锅炉房,那肯定会把人遭成病的。那无形中的煤灰、噪音会生病的。再着电话厅也要人看,以防贼偷。
第三名司炉工,则是一个中庸派。他知道,当司炉班长暂时他不行,因为老嫖头志在必得,他都花了代价在搞。
赵一丹起先也不知道,这个司炉班长有什么好处,只不是担的责任多一点,工资高一点,权力相对大一点,有解聘和聘用新司炉工的权力。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些给锅炉房送煤的煤老板经常巴结他。
那时候,赵湘涛已有些代班长的人气。表现的非常积极,经常下班后很少回家。还在锅炉房多呆一阵子。说是帮着大家干活,实际上是那里流嘴。于是送媒来的老板,他就热情主动地与他们打招呼,大有班长之样。
媒老板也看清了赵的心思,常请他出去吃饭,唱歌跳舞的。起先他们也请赵一丹,但是赵一丹不喜欢这一套。后来就推掉了,但是那个大个老嫖头赵湘涛,抓住了这个机会学会了搞私钱。
最让赵一丹郁闷的是,这家伙曾利用了赵一丹,轻轻松松地在财务上多抱了一车的煤钱。他伙同煤老板瓜分了钱。然后拿着近万元的黑钱,去泡妞,与领导拉关系。陈工也是一个30岁的小伙子,长此,赵与他的关系处的非常不错。于是有一天陈工宣布,赵湘涛就是锅炉班的班长。
赵一丹一直为自己做了假账,多报一车媒的事,一直心里不舒服。这事如果真翻了案,他是主犯,而赵只是教唆。
所以赵一丹以后拒绝了他们的这种小把戏。结果赵湘涛与媒老板相约,以次媒充好煤。这事赵一丹也发现了,还责问过媒老板。结果赵湘涛来训了赵一丹。你是一个小普工,有什么权力管锅炉房的事。
赵一丹只好忍下这事。但是这种次煤起火性差,颗糕小如粉尘,不易烧,如果不加水,拌煤,鼓风一吹满炉堂飘,火性差,赵一丹只好多加些水,拌湿润点煤,这样才能抖住火,烧起炉温,这无形中加大了赵一丹的工作里。
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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