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误会好了,这样或许就会对她死心,她已经决定这一世不碰触感情了,何必招惹这些桃花债?
贾富贵见吉祥那明显的逃避态度,桃花眼立刻眯了起来,面上笑意顿失,薄唇抿成一条线,先是斜睨了百里宸一眼,接着将视线转回吉祥身上,说道:“先处理眼前之事吧。”
接着,走到贾荣华身边,蹲下身子,将他手里施放迷烟的竹筒夺了过来,唇角勾起一抹阴森算计的弧度,把竹筒放在唇间,对着贾荣华的口鼻处吹出一口迷烟,然后又走到如意那,也送了她一口迷烟。
百里宸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又看到作为如意亲姐姐的吉祥没有反对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做声,童年的变故和多年商场的浸染,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待敌人仁慈,那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他很明白。
指了指昏在一旁的陈允浩,他问道:“这个人怎么办?”
贾富贵一边满脸嫌恶的将吉祥拖到假山后的花丛那,一边答道:“麻烦百里公子帮忙弄醒他,这个人还有大用。”
百里宸虽然不解他话中何意,但还是依言弄醒了陈允浩,这个花花公子醒来后,先是迷糊的看了下在场的几人,接着脸色蓦地一白,忙对着吉祥求饶道:“甄大小姐,我真的是喝多了才做下这糊涂事,你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他一睁开眼睛便百里宸满是杀意的看着他,贾富贵也从假山后走了过来,对他露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微笑,再忆起自己是被人打晕的,虽然不知道打晕他的人是谁,总归是被人撞破了。
贾大少就不用说了,他与吉祥有婚约,未婚妻险些被他占便宜,决计饶不了他,百里宸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势必也不齿他的好色之举,要是再不求饶认错,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
吉祥虽然恼他,但见到他那怂样和听到那乱七八糟的求饶之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回话,而是看向贾富贵,他不是说这个人有大用吗?她倒想知道这个色狼能有什么用。
贾富贵走到陈允浩的面前,蹲下身子,用折扇敲了下他的脑袋,看似轻轻的一下,实则含了三成内力,直疼得陈允浩眼泪都下来了,偏又不敢躲,也不敢喊疼,只得忍着疼痛,还要强行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拍马屁道:“大少打得好,我该打!”
贾富贵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寒意逼人,陈允浩立刻收起笑容,缩起脖子,一副任打任骂的乖巧模样。
“花厅那伺候的人你可熟悉?”贾富贵冷冷地问道。
陈允浩忙不迭点头,道:“熟,大少有何吩咐尽管说!”
“甄大小姐与妹妹逛后花园时,因为荡了会儿秋千,导致身子不适,所以由丫鬟扶着去了花厅休息,直到去大厅与众人集合,中途都未离开过花厅,你懂了吗?”
“懂!懂!”
“而本少与你在后花园入口处偶遇,相谈甚欢,接着便去了你院子里闲聊,明白?”
“明白!”
“你院子的人也都可以作证,对吧?”
“对!我的贴身小厮和下人都能作证,大少与我偶遇后相谈甚欢,然后一直在我院子里,没有离开。”
贾富贵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很好,本少最喜欢知情识趣之人,少不得以后会多跟三公子聊聊。”
陈允浩欲哭无泪,这意思是会一直盯着他了?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子。
叫你丫贪色!这回惹麻烦了吧?
就在这时,飞星突然出现,走到百里宸身边耳语了几句,他当即色变,对着吉祥歉意道:“吉祥,我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可以派人给我传话。”
“好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今天的事来日我再好好道谢。”吉祥笑着跟他告辞。
贾富贵巴不得他这个碍眼的电灯泡赶紧走,笑眯眯的冲他挥了挥手,道:“百里公子,慢走不送。”
百里宸颇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有些不舍的看了眼吉祥,叹了口气,带着飞星去与陈夫人告辞了。
“小吉祥,你先去花厅,那两个丫鬟稍后也会过去寻你,记住呆在那别到处乱走。”贾富贵说完又看向陈允浩,皮笑肉不笑的挑挑眉,“三公子,烦请你给我家小吉祥指明去花厅的路,然后带本少去你院子,可否?”
“砰!”昏倒在地的贾荣华被他一脚踢得飞了起来,百来斤的大男人,就跟被踢飞的毽子一样,一瞬间就被踢到假山后与如意做伴了。
陈允浩吓得浑身一抖,冷汗直流,哪里还敢说不,忙帮吉祥指路,清晰到连要经过几根柱子几棵树都说得明明白白,待吉祥走了以后,他又伏低做小的头前带路,领着贾富贵往他所住的院子而去。
几人刚走没一会儿,贾荣华便幽幽醒转,迷烟内还被添加了些催情的成分,所以依稀间他竟将躺在身旁的如意看成了吉祥,大喜过望,立刻扑了上去。
不多时,花丛里便传来男女共享鱼水之欢的声音。
卷二 落尽犁花月又西 第十八章 撕面具姐妹反目
大街上,挂着甄府家徽的马车正在缓速行驶着,荷儿和红儿坐在车驾旁。
红儿眼带惧怕,死死地拽着荷儿的衣袖,小声道:“小姐这回定不会饶了我,求姐姐救我!”
她今日站出来帮吉祥作证,便等于得罪了如意,以如意的小心眼,怎会饶了她?所以她也只能求助于荷儿及她背后的大小姐了。
荷儿一直就挺同情红儿的,但亦不齿她背主求荣之举,虽然如意的确不是个好主子,可作为奴婢的,又岂能为了钱便出卖自己的主子呢?更重要的是,她今日可以出卖如意,如果留在吉祥身边,那会不会有天也出卖吉祥?
这样的事必须避免,这样的人断不能留在自家小姐身边。
荷儿心思转了好几圈,但面上却不显,假意劝慰道:“放心吧,大小姐定会保住你的。”只是保住你罢了,可不代表会留你在身边,是送出府去还是另作安排,那就到时候再看了。
红儿哪能猜到荷儿所想,只当她是承诺了大小姐会收留她,当即放下心来,感激道:“妹妹以后定会好好伺候大小姐,以报今日之恩!”
荷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眼带担忧的看了一眼关上帘子的车厢,但愿二小姐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才好,否则……
她眼神一凛,就算豁出去以下犯上,她也定要护住自家小姐!
车厢内,吉祥和如意面对面坐着,但却相隔甚远,中间犹如隔着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如意的杏眼里此刻盈满怒气,双手死死地拽着锦帕,似乎恨不得将锦帕撕成碎片,贝齿咬着下唇,用力极大,娇嫩的下唇被咬出深深的齿痕,几可见血。
吉祥则好整以暇的靠坐在软垫上,神色淡然,双眼微眯,似在闭目养神一般。
“姐姐今儿可真是好算计呀!”如意说得咬牙切齿。
吉祥淡淡抬眸,道:“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当不得妹妹如此夸赞。”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也就没必要再演戏了,她也累了。
如意气结,的确是她算计在先,但做了坏事的人有几人会觉得自己有错?被反算计不但不觉得是自找的,反倒觉得对方无耻。
“妹妹我今日才知道姐姐有这番心机,倒是妹妹看差了,还以为姐姐当真良善,原来竟是匹披着羊皮的狼!”
“呵呵,妹妹是在说笑吗?自个儿是狼就罢了,何苦拖我下水?再说这世上又有几人是真正良善的?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何况人?”
“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妹妹我的错咯?”
“有些事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如意咬牙冷笑,“好你个吉祥,一直以来竟然都在我面前演戏!这般算计自己的亲妹妹,害我失了名节,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你有今日结果都是自作孽,怨不得我!若是我今日没有还击,那失去名节之人便会是我,妹妹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吉祥反唇相讥,半点不让。
“你!”如意被反驳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冲上去咬上几口解气,可又顾忌到这里是马车上,要是真的闹将起来,白白让旁人看了笑话。
吉祥勾唇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妹妹,我若是你就赶紧想想回府怎么跟爹交代,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今日陈府之事兴许已经传到爹的耳朵里了。”
她的确没有猜错,甄老爷确实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事情,陈夫人并未下封口令,陈府的下人里有几个嘴碎的,事情一发生,就马上将话传了出去,加上那些离开的公子哥儿也惟恐天下不乱,一离开陈府便直奔酒楼,估计明日说书的都会把这事儿当段子来讲,贾荣华和如意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如意闻言当即色变,忍住恨意低下了头,心内忐忑不定,她是知道甄老爷脾气的,就算她砌词狡辩说自己是被逼的,一顿责罚也免不了,而且她更害怕吉祥会把真相说出来,要是让甄老爷知道是她算计吉祥在先,定会雷霆大怒。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死死地瞪着吉祥,眼神如刀,恨不得活剐了她。
吉祥猜出她的想法,莞尔一笑,云淡风轻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今日算计我之事告诉爹,还会帮着你嫁给你中意的贾二少。”
“你会有这么好心?”如意当然不信,冷冷地嘲讽道。
“我自然不会这么好心,我这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让你嫁给贾二少做妾罢了。”
“我要做便做正妻,岂会做低贱的妾侍?”
“哟,妹妹,你这话可是连你亲娘都一起骂进去了,苏姨娘听到可是会伤心的。”吉祥假惺惺的说道。
如意暗恼,自知失言,但一想到苏姨娘对她的无情,那点子内疚便被甩到一旁了,瞪着吉祥,怒声道:“我绝对会是贾府的二少奶奶!待我嫁入贾府,今日之辱我必定加倍奉还!”
“好啊,我等着。”吉祥轻飘飘而又不屑的说道。
如意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转眼马车已经停在甄府门前,她只得收敛怒气,气冲冲的掀开帘子跳下车,看都不看吉祥一眼。
吉祥根本不在乎她的怒气,自顾自慢吞吞的下了车,然后搭着荷儿的手,慢慢朝大厅走去。
一进厅内,便见面色铁青的甄老爷坐在上方,见只有吉祥过来而未见如意,立刻怒声道:“你妹妹呢?”
吉祥忙走过去,劝慰道:“爹莫要动气,妹妹应该是回自己院子换衣裳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还有脸回来!”甄老爷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越说越气,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今日之事其实也不全怪妹妹,是那贾二少……哎,也怪女儿,要不是荡秋千荡得头晕先行离开,又怎会出这样的事儿?”
卷二 落尽犁花月又西 第十九章 上眼药甄父震怒
甄老爷当即皱眉,他是知道吉祥有恐高症的,“荡秋千?你不是自打儿时从秋千上摔下来便畏高吗?怎么跑去荡秋千了?”
吉祥面色犹豫,似有难言之隐,甄老爷又追问了一次,她才低着头,轻声道:“爹,你就别再问了,总之是女儿不好就对了。”
站在她身后的荷儿却面色不忿的说道:“老爷,是二小姐硬将小姐扯上秋千架的,小姐脸都吓白了,不停喊停下来,二小姐就是不肯,后来奴婢没办法,只好冒犯了一回二小姐,将秋千停了下来。”说着,荷儿跪了下来,“奴婢以下犯上,还请老爷责罚。”
荷儿姐妹当年是他亲自选给吉祥的,而且一直以来都伺候得很好,所以自然不会怀疑她会说假话。
甄老爷忙将她拉了起来,摇头道:“你维护自家主子,做得对,我又岂会责罚于你?”接着,眼里开始酝酿风暴,对着门外的下人大吼道:“来人,立刻将二小姐给我带过来!顺道将苏姨娘请来!”
女不教,母之过,如意会变成今天这样,做娘的也逃不了责任!
吉祥将荷儿拉到一旁,悄悄对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干得漂亮,她是对如意说自己不会说什么,但可没说她的丫鬟不会上眼药,忍了这个渣妹那么久,今天也该收点利息了。
趁着下人去唤人之际,甄老爷看向吉祥,沉声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一五一十给爹道来。”
“是,事情是这样的……”吉祥完全不带任何个人感情,以旁观者的角度将陈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没有添油加醋,但即便这样,也把甄老爷气得拍桌子。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怎么怎生了个这样的孽障!”
吉祥忙劝道:“爹,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该想办法补救才是,陈夫人今日估计也是气急了,未发封口令,而且又被那么多人看见,若不想办法补救,妹妹这辈子可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我宁愿没生这个女儿!”
如意一进大厅便听到这句话,眼圈一红,委屈和难过顿时涌上心头,同样是爹的女儿,为何爹却这么偏心,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吉祥,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庶女,便要承受这些屈辱吗?
不过她在回院子更衣后已经冷静了不少,知道现在必须要劝好甄老爷,否则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么就是嫁去贾府做妾,要么就是被爹逐出府去,无论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压下心底的不甘和怨怼,走到甄老爷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先是重重的磕了个头,然后哭泣道:“爹,女儿知错,但求爹不要生气,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还敢说知错?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你竟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我……我……打死你!”
甄老爷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将右手高高的扬了起来,眼看就要落在如意脸上,可一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二女儿,是自己的亲骨肉,那手便怎么也落不下去,最后硬生生的收了回来,无力的垂在腿边。
如意本都做好挨打的准备的,吓得眼睛都闭了起来,可等了好一会儿巴掌也没落下来,不禁悄悄睁眼偷看,却见甄老爷已经将手收了回去,面色颓败,似苍老了好几十岁。
她虽然一直嫉妒爹宠爱吉祥,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爹,血缘亲情是做不得假的,不由愧疚的低声道:“爹,女儿真的知错了。”
此时的如意还未及前世那般冷血,所以这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
匆匆赶来的苏姨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如意跪在地上啜泣,吉祥又一个劲的劝着甄老爷,当即诧异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见着苏姨娘,甄老爷立刻迁怒的吼道:“你养的好女儿!竟然做出那般伤风败德之事!”
苏姨娘被吼得一愣,立刻看向如意,严肃地问道:“二小姐,你做了什么惹得老爷这么生气?”
“我……”那种事情让如意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只得咬着下唇,默默流泪。
甄老爷见如意不肯说,火气又上来了,对着吉祥道:“吉祥,你告诉她,她的好女儿做了什么!”
吉祥苦笑,她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那种事情她又怎么好说出口?爹果然是气糊涂了,竟然把这麻烦事丢给她。
无奈之下对着荷儿使了个眼色,荷儿当即明了,走到苏姨娘身边,俯身靠在她的耳边,将陈府发生之事小声的告诉了她。
听完荷儿的话,苏姨娘脸色蓦地一沉,走到如意跟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跪了下来,垂首道:“老爷,是婢妾没教好二小姐,婢妾求老爷责罚!”
“姨娘……”如意没想到苏姨娘会为了她下跪请罪,不由有些征楞。
苏姨娘却根本理都不理她,只是径自低头请罪。
按说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做娘的岂会无动于衷?但苏姨娘只是在听到一切后变了下脸色,竟然一点都不为如意担心,她就不怕甄老爷气急了将如意逐出府去,不再认这个女儿吗?
吉祥将一切暗收眼底,想起自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