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苦着脸掏出一盒面霜，又煮了一壶浓浓的茶水，将少量的浓茶和面霜搅在一起，雪一样白的面霜变成茶色，又加入了一点点黑色的粉沫，再度搅匀，茶色的面霜变成深栗色。“十三爷，您是一会儿就洗掉呢？还是要顶着黑脸出门。”
“有什么差别吗？”
“要是一会儿就洗掉那小卫就给您脸上抹些就成，要是您想顶着黑脸出门，就烦劳十三爷解开衣领。”
“要来就来全套的。”说着十三就解开衣领，似笑非笑的望着小卫，那意思就是两字儿“来吧”。
小卫认真的将十三领子掖好，盖上手帕后，将和好的面霜一点点的抹到十三脸上、脖子、耳朵、耳朵后面，甚至耳朵里面也抹了薄薄的一层，又将十三的两只手、手腕也均匀的抹好。两只手相互搓搓，用搓热的手用力的按在十三脸上。
正好李福送来了玻璃镜，十三照了照镜子，又和四四对视了一眼，不作声等着小卫接下来的步骤。
小卫接着为十三画上眼线、鼻影。小卫忙碌着，十三与四四则仔细的观察小卫的动作和几盒奇怪的不知哪来的粉。
“小卫，这些个盛东西的盒子你都在哪买的。”十三随口问道。
“回十三爷的话，这些有些是我逛琉璃厂买的，有的是我家主子画出样子找作坊订做的。”小卫的口气中带着自豪和骄傲，“好了十三爷。”说完小卫把玻璃镜端到十三面前。
十三古铜色的皮肤现在变得黝黑，原本高挺的鼻梁在高度上没有变化，却更挺阔了，眼睛大了不少变成漂亮的单凤眼，配上两道直直的剑眉，整个人看上去少了那么一两岁，活脱一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少年郎，“小卫手艺不错嘛。”十三满意的点点头，趁小卫不注意瞟了四四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给十三上完妆，小卫将东西都收进挎包里，接着又拿出一个小木盒。
“十三爷，我家主子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是不能让熟人看得太仔细了，还有就是不能沾水，特别是眼睛一定不能哭，不然准露馅。”小卫接收到十三的冷光，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是不能沾水，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洗干净的。这里是主子做的奶皂，用这个洗两遍基本上就能洗干净了，第一遍的时候，像眼睛啦，鼻子啦这些地方都要仔细的揉一揉。不过十三爷，洗眼睛的时候一定得要把眼睛闭紧点，皂沫进了眼睛里那滋味可难受了。”
不待小卫啰嗦完，十三就把那个小木盒拿过去，打开来了。
只见一块白玉似的东西躺在小木盒的正中央，东西不大只有婴儿手掌大小的，摸上去不是玉那样冷硬的手感，而是一种很细腻、很温和的感觉，不软也不硬，不冷也不热。
十三把鼻子凑到小盒子跟前，果然闻到之前一打开盒子便飘出来的奶香味，再次深吸一口气，又闻到一股极淡的薄荷味。无论是外形、色泽还是味道都不是外面卖的香肥皂球、桂花胰这些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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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四四压住了心底的惊讶
十三将小木盒交给四四，不以为然的跟小卫说，“就这么点儿个小东西能管什么用。”
“十三爷，您可别看它小，它可好用了。主子给了马嬷嬷和小翠一人一块，每次厨房做完饭一手的油，只摸一下就能洗得干干净净。听小翠说主子还专门给马嬷嬷做了一种厨房用的皂，和街上卖的洋胰一样是黄色的，每次嬷嬷弄鱼、弄虾了之后，用那个皂一洗就一点腥味都没有了，就洗一次就行了。”小卫的脸有些红，气的。
“哼，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十三依旧用不屑的口吻说话。
“十三爷！”小卫看着十三的脸有些愤怒，自己的主子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容不得别人的诋毁，十三爷也不行。“十三爷你猜这一小块能卖多少钱？”小卫压低声音神秘的说，似乎生怕四四和文觉和尚听到。
十三瞟了一眼四四，接着用那招牌式的痞‘子口吻答道，“那么丁点儿一小块能值多少钱，”接收到小卫冒火的眼神，又道，“行行行，爷今天高兴就给你小卫面子，就这么一小块儿，二钱银子怎么样？”
“五十两！”小卫愤怒的叫道。
“啥？”四四、十三，甚至文觉和尚都愣住了，“多少银子？”
小卫瞪着十三直接说道，“不是银子，我家主子说了，没五十两金子不卖。”
三个人再次愣住，四四看了看手中的小木盒，这个东西有这么值钱？品林轩里的香肥皂球才二钱银子一个，香胰八钱银子，就算是洋人的贩来的洋胰子也不过一两银子一块，这一小块竟然要五十两还是金子。
一直都坐在太师椅上远观的文觉和尚，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四四身前，仔细的看了看小木盒中的奶皂，确切的说应该叫是香皂。
“小卫，你说这一小盒值五十两金子？”文觉和尚觉得不可思议。莫不是这宋馥想钱想疯了，一块香皂能卖这么贵吗？
“嗯。我家主子说了，五十两金子一块，每买四块就送一个小块的。”小卫点点头，字正腔圆的说着。
“都是洗手洗脸的，这东西和品桂轩的香肥皂球、胰子还有香雪堂的洋胰有什么区别吗？”十三收起脸上的嬉笑，认真的问着。
“我家主子用过香肥皂球、桂花胰、玫瑰胰这些东西，主子说清洁力不够，虽然加了很多保护皮肤的药材，但用起来质感也不是很好。我家主子也用过洋人卖的洋胰，主子说那洋胰太糙，干净倒是能洗干净，只是用过后皮肤不是很舒服，所以我家主子就自己做的这个奶皂。我家主子说了，这个奶皂有着细腻的泡沫，无论是洗手、洗脸还是用来洗澡伴随着丰富泡沫都能闻到淡淡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奶皂不但能将污垢洗得很干净，长期使用还能让皮肤变得更加的白嫩、细腻并且可以长时间保持宜人的芳香，实为家居生活、外出旅行的必备宝物。”小卫说得很溜，还配合着动作、表情、语气，看上去很有信服感。
“那也不值五十两金子吧？”十三还是有些不可宜信的说道。
“嗯，这一小块是不值啦，”小卫红着脸挠挠后脑勺，又从挎包里拿出个更精美的小木盒，“这一块才值五十两金子，那块是试用品，主子说是给人先试一次，自然会有人买。买四块赠送一块送的就是这种小块的。”
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小卫新拿出来的椭圆型鎏金的金花盒上，打开金花盒。打开看到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一个白色扁平的小方块儿躺在红绒布上，伴随着淡淡的奶香味可以肯定这就是奶皂，个头也不大，大概是小卫那块试用品的四倍大，奶皂上面还有一个曲线型的深深凹槽。
“这个拿起来倒是挺方便的，不像品林轩的那个香肥皂球那么大个儿。”十三拿起来握着大小刚刚好好，也就顺手把玩起来，闻了闻味道，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凹槽，“小卫这画的是洋文吧？”
“回十三爷，是。这个叫爱思，我家主子说是宋字洋文叫法的简写。”
“艾四？”十三一脸贼笑的换来一个大白眼，“四哥和小四嫂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四四微服时的化名就是艾四，也难怪十三用这个来打趣，不过宋馥应该不知道这个化名，想到这里四四心里升出一点得意。四四从十三手中拿过奶皂探究的看着，“泡沫是什么？”
十三听到四四生硬的转移话题，便抬头看了四四一眼，瞅到四四耳朵淡红色的边，十三嘴角高高的挑起，接收到四四发出的冷气后又立刻扯直，正直地望着小卫，画出来的单凤眼高晶晶的。文觉和尚看着十三一会儿贼笑一会儿严肃的表情不自知的扯出一个温和的笑脸，又见十三神采奕奕的望着小卫，文觉和尚那双号称看透世情的清明大眼睛竟弯成月牙儿。
“泡沫就是，”小卫完全没有受到那三人的影响，一个劲儿的挠着脑门琢着该怎么说才能说清楚，半晌，终于，“爷，要不小卫去打一盆水来，小卫一试您就知道了。”
四四点点头。小卫收拾好桌上大大小小的盒子，除了那个试用的小奶皂其他的都放回了挎包中，然后便退了出去。
“四哥，你说奶皂真能卖五十两金子吗？”小卫刚刚出门，十三就急不可待的问出口。
“不知道哇，一会儿看看再说吧。”四四淡淡的口吻中带着无比的惆怅，顺手拿起十三的扇子把玩起来，“这么多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四爷，只要开始永远不晚。”文觉和尚轻轻的说道，说完看了一眼十三。
接到文觉和尚那一眼的十三立刻接口道，“是呀四哥，和尚说的没错，只要开始永远不晚，和尚不是还总和你叨念什么‘活在当下’吗？现在对小四嫂好些也不晚。”
“但愿吧。”四四嘴里说着但愿，心中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小卫端着水盆进了书房，肩上还搭了一条干净的手巾。只见小卫将小块奶皂放到水中打湿后，便在手中轻轻的搓起来，只见小卫两手间渐渐起了白色的小沫沫。放下奶皂，小卫又往手心里撩了点水，两手快速的搓了起来，白色的小沫沫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一小捧细腻丰富的泡沫，“爷，十三爷这就是泡沫。”
说完小卫将那一小捧泡沫均匀的涂到手背上，两只手认真的揉搓起来，手腕、手背乃至每一根手指，都认真的揉搓。不多时，小卫将手放回到水盆中，洗净泡沫。洗净后又展示到四四和十三面前，此时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双干净洁白的手，和那张古铜色的脸截然不同的手。
看着小卫白净的手，四四压住了心底的惊讶，这清洁力真的和洋胰有一比，而且味道淡淡的确实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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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终于在12点前把这章写完了，好累人呐。
Maryane、懒猫爱睡觉你们俩就是我强大的动力，loveyou
第四十一章 这样才有诚意
“来，让爷试试。”见到小卫的示范十三心痒的就伸上了手。“小卫，你家主子除了写小说捣鼓这些个皂什么的还喜欢干嘛？”十三一边搓着泡沫一边随意的问着。
小卫看了眼十三，恭敬的回答道，“回十三爷的话，小卫白天基本不在府里，所以不太清楚。”
“不清楚？身为一个奴才连主子喜好什么都搞不清楚，四哥你给小四嫂找的这个小厮可不行呀。要不要弟弟帮忙找个尽职？”
小卫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愣愣的看着十三，耳边响起马嬷嬷的话，一定不能对爷说谎，不能背了爷的意思还要护得住主子。
四四瞅了一眼小卫，淡淡的说“先这样吧，毕竟这是宋氏自己挑的人，实在不像样子再换。”
十三见小卫的脸白了又白，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渐渐的变得有些水，接着开口说道，“大家都说我四哥是个冷面王，没想到我四哥才是最有人情味的，和尚你说是吗？”
“呵呵，”文觉和尚浅笑着走了过来，和蔼的对小卫说，“小卫，十三爷并没有恶意，只是和你聊天罢了。你不要担心。四爷和十三爷给你家主子出书赚了不少钱，想送你家主子一份礼物，所以才问你的。”
“唉呀，四哥，瞧老十三我这记性，我都给忘得死死的了，”十三拍了大光脑门冲着门外喊道，“顺儿，把我让你收的那个匣子拿来。”十三拿到小匣子后交给四四，“四哥这是这次小四嫂卖珍藏版的收入，四十本一共卖了53；728两银子，除去给小四嫂的保底钱三千两后，书局跟小四嫂平均分，小四嫂分得25；364两。28；364两银子的银票都在这个匣子里了。”
二万多两银子，快三万两了。小卫吃惊的望着十三，回头又看看四四和文觉和尚，“小卫这是真的，听说拍卖那天不光京城的达官显贵派人来叫价，还有好多江浙一带的人家也派人过来了。”
“是呀，现在这些人都等着、盼着小四嫂什么时候再出珍藏版呢，就算不是珍藏版哪怕是普通的书也行，只要是新书他们就上赶子买。”十三回味着当天数银子时心中的快感，脸上笑的都合不拢嘴。
“有了奶皂的生意，宋施主估计不会轻意的出珍藏版了。”文觉和尚转着佛珠笔着说道。
小卫想了想宋馥的原话，“以后有机会就靠这个赚钱，现在还是以写小说为主。”便对文觉和尚说道，“回文觉大师的话，我家主子说了，这奶皂是闲着做来玩的，产量不高，只卖给洋人。”
“只卖给洋人？”四四听了眉头不由得一挑，皱起的眉心能夹死一只大蚊子，“为什么只卖洋人？”
“回爷的话，我家主子说，品林轩的香肥皂球、香胰已经很好了，虽然清洁能力差点，但用料足做工精，算得上是上品。洋胰就不同了，清洁力强是强了，但明显不如咱们大清国的东西好还敢卖那么贵，真真是臭不要脸到家了。我家主子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好东西。”
“就算如此也用不着只卖洋人吧？”十三还是不能理解宋馥的逻辑，四四也不能，文觉和尚理解了但却不方便出口解释。
“我家主子说了，肥皂这东西那么多店家在卖，主子也掺一脚进去会被人说成是与民争利的。所以现在我家主子要走的是精品路线，专坑洋人钱，努力做到三十年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十年。”
“异想天开！”三个人听了小卫的说词后，心里不约而同的浮现出这四个字。
见三人脸上都有一种不理解或者说是不信任，小卫感觉很委屈，梗着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家主子说能就一定能。”
换来了四四的一枚白眼，十三的一声嗤笑，以及文觉和尚轻揉着小卫的脑袋说道，“也许宋施主说的是真的，毕竟我们三个男人都不了解这种事情。”
小卫立刻把小脑袋点个不停。
“小卫先说说看宋施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吧，这样明天十三爷就能去给宋施主准备一份合心意的礼物了。”
“喜欢什么，”小卫歪着脑袋思索半天，偷瞟了一眼四四后，开口说道，“我家主子说过真正的礼物是用心去完成的，或者费时费力亲手做成，或者劳心劳力的跑遍全城每一家店铺从上百万件商品中挑出来的。随随便便用钱就能买到的东西都不是最好的礼物。送人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
“这事和我四哥有什么关系？”这屋里的这三人都是人精一样的存在，小卫那有点小内疚的心思哪能瞒得过去。
“没有。”小卫立刻矢口否认。
“小卫长大了，都学着跟我四哥撒谎了。”十三调侃着。
“没有，就是。”小卫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是不想说呀，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话就说，还得爷等着你吗？”四四话一出口，书房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五六度。
“前阵子我家主子给马嬷嬷、小翠和小卫我们仨人一人准备了一份年礼，然后还要求我们三个人认真的为每个人找年礼，等到初一早上互相交换。不要贵的，只要用心的。”竹筒倒豆子般把话说完，小卫小心的瞅了瞅四四的脸色，好吓人。
“接着说。”四四板着脸。
“马嬷嬷问主子给没给爷备一份，被主子拒绝了。”说到这里，小卫又用眼角瞟了一眼四四。
“想看爷就光明正大的好好看，贼眉鼠眼的是什么样子。没规矩！”四四用加强低气压的声音说着平淡的话。
小卫打个冷颤，“马嬷嬷一直都在劝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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