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觉和尚听了半晌,也呆了半晌,才转起手中的佛珠,长长的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四四听到文觉和尚颂佛号,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难看。
文觉和尚虽然说是一个和尚,却有一个习惯,那就是除了早晚课的时间,基本上不念经,更不会颂佛号,除非他碰到的事情极为棘手、难办才会如此。
虽然那声佛号让四四的提心更甚,可他还是耐着性子,等着文觉和尚思考,终于,文觉和尚睁开眼,为难的看着四四说道,“四爷,您是知道的,和尚我一向有话对您直言,从不……”
虽然心急如焚但四四还是客气的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文觉,请直说。”
“四爷,此事做的大大的不妥,而且现在四爷几乎被逼入死角,基本上没有回旋的余地。”文觉和尚说话也真是不客气,直接就照着四四的死穴一棒子打了下去。
四四坐在书桌后面,双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茶盅,粉彩茶盅发出“嘎啦旮旯”的声音,好久四四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一样,无力的问道,“文觉此话怎讲?”
文觉和尚看了看四四的脸色,还是说道,“二月十四是西洋人的圣瓦仑丁节,是一个祝福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的日子,”看着四四的眼中突然迸射的出精光,文觉和尚无奈的摇摇头,闭上眼睛,转了好半天的佛珠,睁开眼睛,见四四的脸色已经从喜悦转为懊恼时,才又接着说,“宋施主在那个日子拖着四爷去山上,两人单独过一天,还要四爷亲手制了一个发簪,这里面的意义不需要和尚多言,四爷自能明白。”
是,是不需要文觉和尚多说,四四心中万分的悔恨,那悔恨完全遮盖了乍一听说圣瓦仑节时的欣喜,为什么她不直说?四四用力的握拳捶着自己的大腿,为什么他没有发现她的这份情谊?眉头锁得紧紧的。
四四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两截发簪,脑筋拼命的转着,一定还有方法,一定还有别的路可走!突然,他想到以前在宋馥那里也是有通房丫头,眼睛忽的一亮,兴奋的站了起来,说道,“那!可是……”
文觉和尚早就想到他所想的这些,那位宋馥是土生土长的清朝土著居民,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这通房丫头呀,小妾啦这外来事儿的,再加上她自己的身份,当然做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可眼这位宋馥能干吗?人家可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讲究自立的时代女性,用她的话说,用几年后的话说,她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海龟,男人算什么!
于是文觉和尚直接打断了四四的让,“没有可是,以前她没有真正将四爷您放进心里,自然您想怎样都行,可是一旦她将您装入心中,而您又……”文觉和尚皱皱眉,两世为人他都没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性爱,也不是那开放的人,自然很多话,在说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十分别扭。
文觉和尚觉得四四应该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用不着那么直接,便放过这一段,接着说下去,“四爷,和尚自信绝无虚言,她定在见到您……的时候,就已经将您在她的心中除名,并且您将永无机会,再次踏入她的心中。”
闻言四四直接跌进了太师椅里,面如死灰的看着文觉和尚,“永无机会?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也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见四四那个样子,文觉和尚有些心软,便失了觉知,那话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说完,看到四四那张脸,便有些后悔。
四四那种溺水之人即将抓住草绳的神情实在是文觉和尚为难,四四哪里会知道那草绳已经腐烂,不堪一抓,文觉和尚只能斟酌着说道,“宋施主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别人怎样对她,她就会怎么对别人。有一种情况她也许可能跟四爷恢复以前的关系,可是,再进她的心还是难。”
“什么情况?”四四站起来大步走到文觉和尚的身前,抓着他的肩,急切的盯着他。见文觉和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又逼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你找几个女人,她就去找几个男人,不会少一个,更不会多一个。”文觉和尚第一次觉得和四四相处有压力,压力极大。
果然,听完文觉和尚的话,四四大力的一拍身边的小茶几,“放肆!她这是不守妇道!是善妒!”说着抓起小茶几上文觉和尚的茶盅,用力的摔下去,浅浅的琥珀色液体洒到了青砖地上,上好的粉彩茶盅碎成,米粒大的白色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看着犹如困兽般在屋子里大步走来走去的四四,文觉和尚不知道是该为宋馥的处境担忧,还是该为宋馥成功捕获四四的心高兴,想了想,还是为宋馥,也为他刚才的话解释道,“四爷,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为了……,”只是有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想不到遇上同穿了竟然还有代沟,顿了顿道,“而是不肯吃亏,平常一点小亏也就算了,碰上这种情况,她一定会要求绝对的公平,如果四爷还要坚持跟宋施主像以前一样相处,她一定会这样要求的。”
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真的问过宋馥,她当时给出的答复是,“如果真的两人要这样过下去,那他府里的那些女人就算了,之前的那些女人就算她大方不计较了,可是,以后如果他还敢招惹其他女人,他招惹几个女人,她就要招来几个男人!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说实话,不要说四四不理解,就是文觉和尚也不理解,不合就散伙好了,何必要做这种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四四来回走了好多圈,才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这样的人,虽然不确定她会不会真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可就她那睚眵必报的性格,还真是有可能的,心口一阵阵巨痛的四四,无力的坐在文觉和尚身边,“文觉,你说她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文觉和尚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宋馥当时的表情绝对是认真的,现在看来她当时未必没有希望通过他的嘴,把话传给四四的意思。
想了想,他还是换了个话题,“宋施主说,不认识四爷是吗?”见四四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点点头,接着又在四四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洒盐,“她能说出口不认识四爷,那就说明在她心中,四爷连陌生人都比不上,陌生人还有可以通过交谈而相识,继而成为挚友,而四爷估计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可是,可是……那时她明明眼中有喜悦。”四四根本就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文觉和尚的话,不自觉的就在那里找着反驳的证据。
“恐怕,宋施主这几日也不好过,剜自己的肉尚且需要强大的意志力,何况是剜自己的心呢。”文觉和尚的话音刚落,四四突然就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文觉和尚急急的拽住四四的衣袖,半站着说道,“四爷,宋施主不会见你的。”
四四回头瞪着文觉和尚,本来就很憔悴的一张脸,显得有些狰狞,斩钉截铁的说,“这由不得她!”
“即便是四爷用强的,见了……,”文觉和尚皱了皱眉,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接着往下说道,“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只会让她更加坚定那份决心。”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她!”四四感觉自己都要疯了,第一次看文觉和尚那么碍眼,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什么事情都处处跟他做对,用力的甩开文觉和尚的胳膊,接着大步的往外走。
文觉和尚扶住椅子扶手站住,“四爷,和尚确实不是宋施主,但和尚不会错,至少这次不会错。”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敌人
出了房门,抬眼四四便看到远远的,李德全正快步往他这儿一路小跑。
四四停住脚步在门前站了一下,便又迎了上去,李德全来到四四身前,恭敬的行过礼后,弯下腰,“四皇子,万岁爷喧您觐见。”四四脸色一正,低头看了一下子自己身上的衣服,进宫没什么问题,便抬腿大步的往外走去。
李德全跟在他后面,又琢磨了一下,才急走几步跟了上去,小跑着在四四身边小声嘀咕道,“四皇子,万岁爷的心情不大好。”
四四回头看了看李德全,点了点头,急步往府外走,路上正遇到听说李德全来的四福晋,四四沉着脸交待了几句后便出了府。
乌喇那拉氏攥着拳头看着四四远去的方向,眼神冷冷的盯着府门。自从去年四四从草原上回来,四四那脸色就没有好过,在这府里无论见谁都沉着脸,特别是见到乌喇那拉氏,人前不必要的话一句不会多说,人后更是一句话也没有。
四四生气她对宋馥曾经做过的一切,同时也觉得如果没有她的那份狠毒,他四四也不至于现在只剩下两个儿子,还有个身子不好,带着毒出生,所以虽然每逢初一、十五还是在她的房中,却只是纯睡觉,不要说说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进了书房,康师傅理都不理四四,自己就坐到龙书案后,拿过一本又一本的奏折看看写写的,四四心知这是康师傅对他和宋馥俩人闹翻脸心生不满,便老实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的等待发落。
看四四老实儿在那跪着,康师傅想起四四的腿上还有伤,虽然说腿不重,也养了这么多日子,没什么大碍,可当爹的这阵又心疼起儿子来了,心里不由得开始怪起宋馥来,心说这才从哪儿到哪儿,多大点的事儿,也值得这么闹,还不吃饭,真是……,本想说小家子气,可又想想这个词还真不恰当,便算了。
大大的门“吱扭”的一声开了一个小缝,李德全急忙走了过去,接过一个纸条后,便交给了康师傅。
“喝了半碗小米粥!”康师傅气呼呼的把那小纸条交李德全递给四四,“你起来坐着吧。”
四四坐到椅子上,接着过李德全手中的纸条仔细的读起来,不过,他再怎么仔细也就那么几个字,大意就是宋馥终于放人进屋了,只让小石头一个人进去,然后喝了半碗小米粥和三四条腌黄瓜。
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四四长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后,又想到康师傅之前的怒气,又立刻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康师傅看了四四的样子,心里偷着乐,每次他随便找个由头,弄出点愤怒的样子后,那些兄弟、儿子、大臣们都是这副样子,他看了大半辈子了还是觉得可笑,只有十三这个臭小子,胆子大,还在那里嬉皮笑脸的。
想到十三,康师傅的脸色一暗,自从小十八奇迹般的痊愈,嗯,是在康师傅看来奇迹般的痊愈后,他就把十三康复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宋馥的身上。
在他看来,虽然宋馥一再的否认什么福气之说,可小十八的信都写得清清楚楚,在小十八的昏迷时帐篷里发生的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的都知道,比如说,太医们如何对他的宋姐姐不敬,皇阿玛要替他罚那些太医!宋姐姐说他的四哥一天到晚的装冷脸是多么的辛苦,皇阿玛一定要奖励四哥!并且这些事情记得比任何时候都牢,这不是福气的证明是什么?
所以自从知道这两人闹翻之后,康师傅就命他埋在紫云山庄里的钉子们,严密监视,以防止再次出现宋馥自己落跑的现象,连累无辜的十三。
屋子里静悄悄的,康师傅还板着一张老脸装愤怒,四四则依旧鼻观心的坐在那里,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就在这个时候打被僵局的人又推开了门。
康师傅接过李德全这次送过来的纸,看完后,脸上的怒气更盛,又看了一遍,用力的将纸拍到桌子上,“你!”手指指着四四的脸,瞪着四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德全加着十二分的小心,将那信递到四四手中,索性四四还记得他身在什么地方,才没有太失态,饶是这样那张脸也是一片铁青色,浑身上下不停的散发着超强的冷气,站在四四身边的李德全感觉全身都快结冻了。
只见四四的脑门上、手背上青筋不停的跳着,“嘭”四四手抓着的那个太师椅的扶手,竟然被他生生的掰了下来。
“皇阿玛……”四四也不管手上的木刺,直接跪在康师傅面前,做出一副领罚的姿态。
康师傅也气得不轻,但他还是比四四更老道,更善于隐藏,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四,“去吧,你这个媳妇也太不像话了,好好管管。”
看着四四远去的背影,康师傅一阵心疼,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呢,更不要说四四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他的儿子有了他喜欢的女人,只要不影响大局怎么都好,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着想着,突然康师傅乐了,要是他的儿子不这么优秀,又怎么会让两个女人醋意大发呢,说来说去还是他这个老爹养的儿子太好了。
回头又想道,宋馥这里还好说,只跟她自己过不去,而且看住了就不会给他其他和他的其他儿子造成什么大害,可那乌喇那拉氏那里就不可饶恕了,她竟然把黑手伸到给宋馥治病的赵医正家去。
哼!蠢!笨!真是愚不可及!
康师傅并不需要关心四四回府之后做什么,要是四四这次管不住乌喇那拉氏,才会让他失望。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宋馥和十三还有十八,会不会受这件的事情影响,还需要不需要再加派点钉子。
其次就是,是谁走漏的风声。
最后,康师傅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给宋馥在外面多留几个敌人,让她不得不停留在他和四四的保护之下,同时也保住他两个儿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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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不好意思就两千字了,我因为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已经在床上躺快十天了,明天去医院做检查。
虽然我感觉已经好了,没问题了,可还是让被我妈妈盯着在九点前完成然后睡觉,明天好一大早去医院排队。
所以,今天就这样了,争取明天回来补上。
ω^)↗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免了
谢谢灵猫猫的平安符,谢谢,lov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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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木匣进了主屋,坐在主位上,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拨弄着茶盅。
听说四四一早回来了,而且没去书房而是回了主屋,四福晋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该不会?不会,不会,四福晋随即又安慰自己。那两个人还有那件事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想起来今天四四是被皇上叫走的,便猜应该是另有别的事情吧,四福晋边想着边进了主屋。
进了主屋就给端坐在那里的四四行了个大礼,反正这几个月以来,四四对她的视若无睹,她也早就习惯了,不用四四说什么话,便自己起来了。
四福晋的脸上挂着和昫的笑脸,一张圆圆的脸显得很富态的,大红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很高贵,虽然高贵却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看着就让人想亲近,就听她温和的说道,“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反正也没指望四四回答什么,接着又指着桌子的匣子自说自话道,“这匣子里是什么?”
经过一路的冷静思考,四四已经问清楚前因后果,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怎么做了,虽然心有怒气,却淡淡的看起来了四福晋一眼,“赵医正家里是你安排的?”
一听四四提起“赵医正”三个字,坐在另一边太师椅上的四福晋脸色一白,很自然也很迅速的微微低下头,一手拿起茶盅盖,全神贯注的拨着茶盅里的茶叶杆,“爷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明白。”不自觉的那只养尊处优的小手指轻轻的抖着。
“哼,不明白,好个不明白。”看着四福晋的样子,四四脸上一阵阵的冷笑,笑够了,才把玩着手中的茶盅盖说道,“爷今天来就是要把这些不明白的弄明白了。”
“爷是什么意思?”四福晋抬头看了四四一眼,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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