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清朝- 第12部分

也许是宋格格的身体具有抗老化基因，也许是宋馥最近的保养起了效果。在四四看来，宋馥就像是个十几岁的青葱少女，乌黑的秀发，长长的睫毛，红彤彤的嘴唇，配上粉嫩的小脸，不是绝色却是佳人。美中不足就是下巴上被刚刚捏出的乌青。

俯下身，四四轻轻吻上那片乌青。起身后四四的脸上早已恢复平常的冷峻。

四四离开宋馥的小院不久，李全就返回小院，交给马嬷嬷一小瓶药，和一个小纸包。

“嬷嬷，这个药爷交待每隔两个时辰擦一次。这个纸包里是安神香，爷说明天宋主子最好睡一天。”李全恭敬的说完，转身离开。

马嬷嬷走进卧室，看到宋馥乌青的下巴不由得落下泪来。擦掉眼泪马嬷嬷自嘲的一笑，从小进宫到现在四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主子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到现在一大把年纪竟然还会心疼主子到流泪。可是这个主子真的让人心疼，让人愿意赔上性命。

马嬷嬷一直都是康师傅埋的四四府里的钉子，这么多年来马嬷嬷谨慎小心地探听着四四府里的大事小情，这一次如果上一次听墙根四四根本就不知道府里还这样一根钉子。

因为是秘探，所以宋格格受过的委屈马嬷嬷大概都知道，也一直都很清楚宋格格宽厚善良却懦弱的性格。半年前宋馥的反击让马嬷嬷吃惊不小，也让马嬷嬷百思不解，为何有这样的能力却还是失去了四个孩子。

经过这半年的朝夕相处，马嬷嬷更是读不懂宋馥。本以为是宽厚、善良、懦弱的性格，没想到竟然是淡然、随和却极有主意的外圆内方性子。

难道说已经淡然到连孩子也不在意？可半年前那次给宝珠格格过冥寿又怎么解释？

虽然看不透、读不懂，但马嬷嬷却极喜爱宋馥。马嬷嬷一生没有男人、没有孩子，所以这半年多来细细的照顾着宋馥竟然找到了做母亲的感觉。马嬷嬷也莫名的越来越信任宋馥，把宋馥的决定当成圣旨，一心一意的维护着宋馥的利益。

马嬷嬷琢磨要不要听四四的吩咐，给宋馥点上安神香，马嬷嬷生怕安神香会伤到宋馥。顺手打开那个小药瓶，竟然是上品的雪莲玉容膏。马嬷嬷呆了一下，又欢喜的笑着给宋馥上药。这雪莲玉容膏极为难得，即使是皇上的爱妃也不见得能人人都用得上。想到这里马嬷嬷不由得满意一笑，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就大了些，毕竟是要揉进去才有效。

这样一来宋馥就感觉到痛，眉头略微的皱了皱。马嬷嬷一见立刻点上安神香，这样也好，免得早上起来一脸的青不知所谓。

对于四四的夜访，马嬷嬷是乐见其成的。虽然知道宋馥对四四有抗拒，可是生活在内宅，男人的宠爱是最重要的。马嬷嬷暗自琢磨四四现在这样悄悄来，虽说不怎么光明正大却也有些好处，宠爱嘛，只要爷们心里有就行了。

更何况现在府里分发点什么东西，只要有第二件那一定是主子的，除非就一件那要留给福晋。这种情况下，爷要是还频繁进出小院那些嫉妒的女人还不吃了主子。

“嬷嬷，这都快辰时了，主子怎么还不起来。”厨房里小卫和小翠正在吃早饭。小卫因为酒的事情心里有愧，一听小翠问的话立刻低下头猛吃饭。

“你们一会儿也小点声，主子不舒服。让主子多睡一会儿。小卫今天去哪？”仅仅过去大半年的时间就让马嬷嬷从严肃、严谨、认真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慈祥和蔼，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东。

“去书局，主子新书写好了，今天要送到书局去。”

“嗯，那你路上都小心点。”说完端了一碗白粥进了宋馥的房间。

“唉，小卫我问你主子书里都写什么内容呀？”

“不知道，主子说了，等你长大十四五岁的时候才能看。”

“我没看呀，我是问你，你看完告诉我。”

“我也不能看。”

“那你这一路上都不看？”

“主子说不让看，我就不看。你认为都像你呀，那么不听主子的话。”口气颇不以为然。

在小翠心里宋馥就是天，府里是所有主子中最好的。小翠一天到晚以宋馥亲卫队队长自居，整日打听府里的大事小情就是怕有人对宋馥的不利，谁要说句宋馥不好，小翠立刻化身小老虎直眉瞪眼的跟人吵。

知道小卫身后还有一个四爷的事情后，小翠有事没事就挑小卫的刺，事事看小卫不顺眼。现在听小卫居然说自己不听主子的话，小翠当场就炸毛了，“我哪里不听主子的话了，我什么时候不听主子的话了，我只有一个主子，哪像你两个主子。哼！背主！”说完小翠扔下筷子就走。

厨房里只剩下小卫一个人。小卫看着小翠扔下的筷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不大会儿，大滴大滴的眼泪噼哩叭啦的掉下来。

小卫一边擦眼泪一边自己嘀咕“我没背主！”好半天，小卫止住眼泪背起宋馥给他做的挎包，冲出小院，跑进四四的外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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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需要走到那一步吗？

把宋馥的紫檀木小匣子交到四四书桌上后，小卫跪到地上边磕头边哭着说，“爷，奴才没用，爷就责罚奴才吧。奴才再也不给主子买酒了。奴才没有背主。爷，奴才没有背主……”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伤心又再次冒了出来，小卫边说边哭，鼻涕眼泪一大把，把太师椅上端坐的四四和文觉和尚说的一愣。

“小卫，像个男人好好说话。没规没矩的。”四四不满地说。

“来小卫，到和尚这里来，告诉和尚谁说小卫背主了？”文觉和尚温柔的扶起小卫，从袖子里掏出棉帕给小卫擦眼泪。

“小翠说小卫有两个主子，是背主。”小卫委屈地看着文觉和尚，“小卫没背主。”

“是的，小卫没有背主，小卫有两个主子，可这两个主子都知道，并且都没有意见，所以小卫不算背主。”文觉和尚温柔的说。

小卫不确定的看了看四四，见四四略点点头，小卫立刻放松的笑了起来，转念又想到还躺在床上的宋馥，又朝四四跪了下去“爷，小卫再不给主子买酒了，主子喝了酒到现在都起不来床。上次喝过酒也是头疼了一天。”

“你主子只是酒量差，不妨事的。”四四淡淡地说。

“这样不好，小卫发过誓不会害主子的，爷也说不会害主子的，现在主子因为小卫头疼又要在床上躺一天。”小卫看着四四的脸，身体轻轻地颤抖却依然坚定地说。

“你只是把酒买回去，喝还是不喝是你主子自己决定的，与你无关。”四四无奈地说。

小卫一直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大滴大滴的泪珠子不停的掉。

“你觉得我能害你那主子吗？”宋馥不信任他，现在连宋馥带的人也不信任他，四四有些不高兴。

“没有，奴才不敢，爷不会害主子的。”

“既然觉得爷不会害你的主子，那你在那里哭什么？爷这么做是有爷的理由，是为爷好，更是为了你主子好。”四四皱皱眉头，“这府里有多少人想害你主子，你不是不知道，知道还这样行事，你说我怎么放心让你保护你的主子。”

见小卫呆愣在那里，四四索性再加一把火，“找你去是干什么的？除了给你主子跑腿，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你主子的安全，你要是不能干趁早说清楚，别到时候填乱子，惹出事来累你主子。”说完四四再也不看小卫，打开宋馥的小匣子，认真地读起小说来。

“小卫，四爷可是很看重你，才会让你待在宋施主身边。虽然是宋施主从四人中选中的你，可正是因为信赖你的能力才没有把你换下来。小卫以后要注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分清楚。”文觉和尚微笑地说。

“那酒真的不会伤害主子吗？”小卫悄悄地问文觉和尚。

“出家人不打诳语，酒喝多了自然伤身，可宋施主的酒量实在称不上多。自然也就无妨了。”

小卫想半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副卸下重担的样子。“爷，是小卫鲁莽了，请爷责罚。”

“嗯，是鲁莽了，不过看在你用心是好的，就晚上到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吧。”四四淡淡地说。

“谢爷不罪之恩。”说完小卫磕了一个头，起来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痞样。

“爷，主子让问问大有书局的李老板，看能不能出个珍藏版。”

“什么珍藏版？”

“主子说了，这一共是四本书，每本书出十本珍藏版。用最好的纸，……”小卫细细的道来。

四四看了文觉和尚一眼，见文觉和尚低着头，嘴角噙着含着了然的淡笑。

“嗯，你主子打算卖多少钱？”

“卖珍藏版的书至少要卖三千两才行。主子说要买地，现在手头加上这本书的是八千两。”小卫指着小匣子说道。

“买地？买哪里的地要花这么多钱？”四四挑了挑眉头，差可的地二两银子一亩，上好的良田五两银子一亩，一万多银子少说也要买五千亩地，宋氏这是要干什么？

“主子没说，主子只说先凑足一万一千两银子。一万两买地，一千两应急用。”

“还有吗？”

“回爷的话，没有了。”

“嗯，你下去吧，保护好你的主子。不该说的就别说。”四四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

待小卫下去后，四四将已经看完那部分小说递给文觉和尚，书房内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翻纸的声音，四四喝茶的声音以及文觉和尚会心的笑。

宋馥写的小说全部都是白话文，看起来很轻松特别是对于四四文觉和尚这种平日里看的都是四六骈文的文人来说，一目十行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四四就看完宋馥的最新作品，端起茶盅轻轻吹着碧绿的茶叶。

“看完了？”四四轻轻的把茶盅放到桌上，“文觉先说说宋氏为什么要买地这个事情吧。”

“呵呵，四爷，这件事情和尚还真说不好。”

见四四挑了挑眉毛，文觉和尚浅浅的一笑接着说道，“四爷，宋施主真的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之前那个局和尚就不用多说了，单就看她对小卫的培养、考校。一步又一步，一关又一关，可以这么说如果小卫不努力达到宋施主的要求，那今天你我都看不到这本小说。”

文觉和尚冲着四四挥了挥手中的稿纸，接着说道，“小卫到那宋施主那里六日后才改的名字，十日后突然开始出府揣着一两银子满京城的逛。一两银子不算多可是在一个小乞丐身上那就是天价，这一个月又认了五百多个字，一个月后打发到德顺楼偷师。这之后接交洋人，这个时候我们才得以隐约窥见一丝宋施主的真实目的，仅仅是隐约窥见一丝。和尚并不是说宋施主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发生那样的事情换谁都不会轻意再信任别人。四爷您想，宋施主心细如发又发生过那种悲剧，怎么会让人轻易看透她的路数呢。”

“虽然宋施主对那马嬷嬷、小卫和那个小翠姑娘都很好，但和尚今天敢断言，现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宋施主信任的人。所以和尚还是那句话，四爷如果想让宋施主爱上四爷太难，还是取得她的信任相对容易一些。只要宋施主信任四爷，她一定会助四爷实在梦想的。”

“这个问题不用再提了，还是按原来定的办。”四四说完端起茶盅呡了一口茶，耳朵略微有些红，也许是有些尴尬吧。但是再尴尬，再难也要让宋氏重新爱上自己，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逃跑行为，想想也不行。

“唉，”文觉和尚轻叹一口气，“这样的话，和尚建议四爷准备好银子，无论宋施主在哪里买地，四爷都在紧邻着的附近买地，要做出就算不能包围也要比邻而居的架势来，哪怕是能一样大小也好。”

比邻而居？这意思是说那里会是宋馥的新家，而自己将以邻居的身份重新介入她的生活？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四四有些吃惊和愤懑。

“需要走到那一步吗？”四四面有豫色，口气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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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摆饭吧

“先做最坏的打算吧。四爷，和尚真的没有把握。即使看了宋施主这四本书和尚还是没有把握。”文觉和尚苦笑着说。

“是呀，我也以为能从她的书里知道她想要些什么，哪知道看完后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四四还是那个观点女人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果不是为了那半条后命何苦要这样为难自己。

“不如，”文觉和尚轻抚额头皱着眉头，慢慢地说道，“不如四爷亲自去试探一下吧。”

四四一愣，“你是说不喝酒？”

“嗯，我们现在这样不知道宋施主是怎么想的，小卫还是个孩子也不懂这些事情，总觉得太被动。还是请四爷亲自去一趟，试试宋施主的反应，如果……”文觉皱着眉顿了一顿，“也好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嗯，今天宫里有宫宴回来太晚了，明天吧。”四四淡淡地应着。

文觉和尚听后嘴角轻轻的撇起，从没听说过铁面四爷想要去哪个女人屋，会因为太晚了而不去的。更何况现在才刚过未时，还可以提前传话让她们做准备、等着。

第二天，申时。宋馥的小院。

太阳还没有完全沉下去，小院里一地的黄叶。

这些黄叶是宋馥特意嘱咐马嬷嬷保留的，夕阳打在黄叶上，金光灿灿。特别适合在踩在上面一边散步一边留眼泪，悲春伤秋的哭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宋馥特别喜欢心理医生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人嘛，只有该悲伤的时候悲伤了，才会在该高兴的时候高兴。”

宋馥披着一条镶着厚厚白狐狸毛的宝蓝色斗篷坐在树下，怀里抱着吉它，低头轻轻拨弹着D大调卡农。这是一首忧伤的曲子，宋馥总说自己是个乐天派，要时不时的听点忧伤的曲子平衡一下。穿越前每年一到秋季宋馥都会选择一个安静的日子，在夕阳下的钢琴上反复弹奏。现在没有钢琴由吉它竟也弹出了那份浓浓的忧伤。

这样伤感的曲子是作曲家在战场上因思念家乡的爱人，所谱写的求婚曲，首次公开演出却是为了纪念殉情的爱人。宋馥现在在夕阳的树下弹这首曲子，是在怀念穿越前的美好时光。想起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的家人，心霎时间感觉到被揪到一起。老妈的唠叨，老爸的报纸袭击，大哥的宠爱，大嫂的嘲讽，小侄女的可爱，多么美的生活场景当时的自己究竟是为何要嫌烦呢。想到这里宋馥的眼角慢慢得湿润起来。

四四刚走进小院脚步就顿在那里，在白狐狸毛的衬托下宋馥的小脸显得粉嫩嫩的，修长纤细的小手从宝蓝色的斗篷下伸出来，雪一样的皓腕，轻轻拨动着琴弦，金色的夕阳打在宋馥的身上，在宋馥的周围笼罩出一层金色的大网，此时在四四的心中只有两个字“神圣”。

四四摒住呼吸，悄悄制止了马嬷嬷和小翠的请安。打发走不相干的人后，四四就站在照壁边上痴痴地看着不远处树下的宋馥，心中止不住的震撼，原来这就是天生的半条后命。

忧伤的旋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轻轻的敲在四四的心头。四四想起那些早殇或者还没来得起出生的孩子又想起已经确诊中毒的弘晖、弘昀和李氏；想起儿时皇额娘教自己弹琴、怀抱为自己教自己写字时那份慈爱；想起母妃抱着十四弟喂饭却对一边的自己不理不问；想起往日种种被自己拼命压抑痛苦，心中那根哀伤的弦颤抖，一颗心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