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先前改了一下文,现在这章才是更新。大家周末愉快。
☆、13求解脱 无药可解
“思琪……”
云惜有气无力地伸出手去,站在床边思琪见了连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云惜,你想说什么?”她的手好凉,好冰,思琪忍不住抖了一下。
“思琪……”云惜痛得受不住,艰难地道:“你给我一刀吧,好让我解脱……”
她真的不想再受这样的痛苦了,虽然活着更好,可是现在却只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死去反而更能得到解脱。
“不,云惜,你别说这样的胡话,王爷已经去请太医院院首大人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只要再等一会儿,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云惜是她最好的姐妹了,她不想她这样死去,她见过母亲的死去,父亲的冷血,姨娘的狠毒,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她和云惜的感情来之不易。这友谊是寒冷冬天里的一团火,是饥饿时候的一碗饭,是干渴时候的一杯水,温暖着她的心,她的身,她的灵魂。她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不想她有事,她想她好好的活着,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慕云昭得了彩琴传的信儿,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第一时间赶去太医院请了院首张大人过来定王府。
张大人已经六十多岁,身形微胖,圆型脸,精神矍铄,声如洪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如果他不说他六十多岁,看起来只会让人以为他只是个四十出头的青壮年,想来是一直都药食保养得当,又时常习武锻炼,身体才保养得这么好。
一进门,张大人就问:“中毒之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医者父母心,一听有人中毒,张大人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闲话也不多说,第一时间自然是救病人要紧。
站在一旁的慕云昭道:“彩琴,你领张大人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毒?”
彩琴便领了张大人进去云惜的卧房。
慕云昭坐在外间,吴嬷嬷端了茶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
吴嬷嬷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了。
“早间安怡郡主射伤了云惜,王爷要安怡郡主来给云惜赔礼道歉,安怡郡主不敢违背,就端了一盅鸡汤来当赔礼。云惜喝了鸡汤,一刻钟不到就腹痛如绞,显然是中了毒。我的医术浅略,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云惜的症状和那毒很像,猜想就是穿肠散了。”
慕云昭一拳捶在桌上,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定王府下毒!”
“王爷……”吴嬷嬷知道这是犯了慕云昭的底线,面对他不小的怒气,心底也忍不住抖了两下。
慕云昭面上无丝毫表情,只冷声道:“去把安怡郡主请来。”
吴嬷嬷叫去请安怡郡主的人动作很快,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
来定王府的路上,安怡郡主有问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叫她来。可是定王府的奴才都像嘴巴上了封条一样,怎么问都不肯透露半分。安怡郡主不知道慕云昭找她究竟为了何事,一路上忐忑不安。
安怡郡主到了定王府,张大人也已经确诊了云惜中的什么毒。
一群人聚在大厅里。
慕云昭一张脸毫无表情,严肃非常,“张大人,云惜中的什么毒?”
张大人上前一步道:“回王爷话,云惜姑娘中的是穿肠散。
慕云昭转头看向安怡郡主,沉声问道:“安怡,这件事,你怎么说?”
安怡郡主心里咯噔一下,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安怡郡主心里愤愤不平得很,云惜中了毒,云昭哥哥竟来逼问她,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她心里恨极了云惜。一定是云惜在云昭哥哥面前说了她的坏话,才让云昭哥哥这样对她的,她一定要让云昭哥哥明白,这都是云惜那贱人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故意要破坏她和云昭哥哥的感情。
安怡郡主心有不甘地道:“云惜中了穿肠散,与我何干?又不是我对她下的毒!”
慕云昭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吴嬷嬷,“你来说。”
吴嬷嬷依言走上前来,先是恭谨地给慕云昭、太医院首张大人以及安怡郡主行了礼。然后才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过来一盅鸡汤,走到安怡郡主身前。
“郡主,你该认得这瓷盅吧?”
安怡郡主看了看,青花白底的瓷盅,是上好的材质,定王府里能常见的瓷盅,她家也是常有的,有些眼熟,可又不记得到底在哪里见过了,她便茫然地摇了摇头,“这种瓷盅到处都是,我家都有好多,我哪认得。”
是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安怡郡主不认得。先前安怡郡主让丫环端了鸡汤过来送给云惜,她也没有亲自动过手,一切都是丫环在做,她自然没认真看过这瓷盅,认不得这是太正常不过了。
吴嬷嬷道:“这瓷盅先前装过鸡汤,味道鲜美,香气四溢,但是却有剧毒。云惜喝了鸡汤,就中了毒。”
这话说得已经够明显了。白痴也能听出来。
“我没有下毒。”安怡郡主慌了,急忙叫道:“不信你可以问我的丫环翠儿,鸡汤是她熬的。”
她是送过鸡汤给云惜喝没有错,但是她是真的没干过下毒这种阴狠的事情。虽然她很讨厌云惜,但她也不屑干这样的事情。
“安怡,真的不是你?”
慕云昭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盯得安怡郡主心里直打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云昭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干过,也不屑干这样的事情,虽然我很讨厌云惜,但是毒死她对我又没什么好处,而且那么多人都知道我送鸡汤给她喝,如果我还在鸡汤里面下毒,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是吗?”
看慕云昭那冷冷的模样,似乎是不怎么相信她说的话,安怡郡主就更急了,只道如果这件事不说清楚,慕云昭以后肯定不会喜欢自己了,肯定会很讨厌自己了,一想到此,她就怕得很。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可以发誓,我是绝对绝对没有对云惜下过毒。”安怡郡主急急地道:“云昭哥哥,你想一想啊,如果我真的存了心要害云惜,我又怎么会在自己送给她喝的鸡汤里面下毒,要下也下在其他地方,更不会用穿肠散这种毒药,能让人死得很难看是真的,可是要毒死一个人却要十二个时辰,会引起很大的动静,这样一来,分明是杀人不成的。”
“那你会用什么药?”慕云昭顺势问道。
“要用也用见血封口的毒药,那样才够快,够狠,快到斩乱麻……”安怡郡主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住了口,低下头去,不敢看慕云昭一眼。
这个丫头!
慕云昭在心底叹了一声。对于安怡郡主是什么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其实也知道安怡不可能做出下毒这等事,可是事情发生在他的王府里,毒就下在安怡郡主送给云惜喝的那盅鸡汤里,这件事里,安怡郡主自然不能避嫌,如果不能说清楚,就会毁了她的清誉,让她落下一个毒杀定王府姬妾的名声。而对于他来说,如果他不能将事情处理好,他就不能对刘贵妃有一个好的交代,现在还不是和刘贵妃产生嫌隙的时候,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为上。
慕云昭道:“安怡,我知道,这鸡汤里的毒不是你下的。”
安怡郡主一听,脸上一喜,刚要开口,就听慕云昭话锋一转,脸色一沉,“但是,云惜中毒也和你脱不了干系,是你不够小心谨慎才让别人得了可乘之机,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你回郡主府好好呆着,好好的闭门思过。”
“云昭哥哥……”
“是觉得罚得太轻了吗?”慕云昭虎着脸,“你别忘了,你爹离京的时候,特别要我好好管教你的。”
安怡郡主委屈的瘪瘪嘴,“云昭哥哥,我知道了。”
对于慕云昭的惩罚,安怡郡主心里还是很觉得委屈,可是她又深知慕云昭的脾气,如果不乖乖听话,倒霉的是自己,还只会给慕云昭留下坏印象,只好听慕云昭的话,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郡主府。
处理完安怡郡主的事,慕云昭随后就进了宫,去延庆宫找刘贵妃求百清丹。
原来,云惜中了穿肠散的毒,太医院院首张大人也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暂且压制住了毒性,可是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后拿不到穿肠散的解药,云惜一样会肠穿肚烂七孔流血而死。可穿肠散是禁药,没有皇帝的命令,轻易不得使用,同样的,解药也只有皇帝那儿才有,就算是张大人身为太医院院首,也同样拿不到解药。
慕云昭身为皇子,近来连立军功,皇帝对他颇为赞赏,想来去跟皇帝求情,拿到解药的机会还是很大。可是偏偏皇帝不在宫中,四天前,皇帝去了江北大营。
现在就算骑最快的马赶去江北大营,见得皇帝,求得解药,又快马加鞭赶回来,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到那时,云惜早就毒发身亡了,就算拿到解药也没用。
慕云昭问:“那有没有其他的解毒方法?”解药拿不到,只能另辟蹊径了。
张大人道:“有是有,但是不一定成。”
慕云昭急道:“是什么方法,你说就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试上一试。
张大人道:“年前,西夷国进贡了三颗百清丹,皇上把其中的两颗百清丹,一颗赏给了皇后娘娘,一颗赏给了刘贵妃,王爷你是知道的,西夷擅长制毒也擅长解毒,百清丹顾名思义,便是可解百毒……”
☆、14百清丹 有意责难
慕云昭知道,在皇后娘娘心中,他是由刘贵妃抚养长大的,他和刘贵妃以及刘贵妃的儿子楚王慕云翌是一伙儿的,是巴不得把太子搞下台,巴不得把她拉下马的歹毒奸佞之人,皇后娘娘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了才好,她手里的那颗百清丹,他想也没有用。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去求刘贵妃了。
延庆宫。
慕云昭吃了闭门羹,他赔着笑脸道:“翠萍姐姐,麻烦你去通传一声,我想见见贵妃娘娘。”
往常翠萍会第一时间就跑去通传,动作快得很,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她却没有动,而是面无表情地道:“定王爷,你来得真不巧,娘娘身子不爽,刚刚睡下了。严令说不见任何人。”
慕云昭微微皱眉,“我有急事。”
翠萍板起脸来,“再急的事儿也没有娘娘的身体重要啊!皇上走之前,还让娘娘好好养病了,说是回来要看到娘娘和以前一样好好的。现在可好,定王爷你明知道娘娘在休息,还来打扰娘娘,要是让娘娘的身体更不好了,我可没办法跟皇上交代。”
得,这个闭门羹可真够大的。
联想这些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慕云昭就明白了,刘贵妃根本不是什么生了病不能见他,分明就是在故意责难他,有意让他难堪。
前些日子,楚王慕云翌为皇帝办差,被太子下了绊子,事情没办好不说,还浪费了一大笔的银子。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又被太子的手下参了一本律下不严用人不善,惹得龙颜大怒,择了其的差事,又罚禁足一个月,到现在还被关在楚王府里闭门思过。
那个时候,慕云昭是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他如果向皇帝替慕云翌求求情,皇帝或许不会罚得那么重,可是他没有帮慕云翌说话,而是袖手旁观,看太子得意把慕云翌踩在脚下没有出手相助。事后还接替了慕云翌的差事,并且圆满的把事情办好了。这明显是狠狠打了慕云翌一个巴掌,也没把刘贵妃的情面看在眼中。
此刻,刘贵妃故意避而不见,有意责难于他,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出一下心中的恶气,叫他反省反省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应该帮谁。
慕云昭低着头,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来,既然刘贵妃如此,他便如了她的意,反正来日方长。
只见慕云昭大手一捞袍服,长腿一弯,竟跪在了殿门前,身子伏得低低的,用足够内殿也能听到的声音自责道:“儿臣有罪,特来请罚,请母妃见见儿臣。”
慕云昭趴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到他此刻究竟是何表情。
聪明如翠萍者,作势就要去扶慕云昭起来,“王爷,地上凉,你快起来。”
“不。”慕云昭躲开翠萍想要扶他的手,一脸严肃地道:“我有错,特来向母妃请罚,如果母妃不肯见我,自然是要跪到她肯见我为止。”
“王爷,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这个做奴婢的为难啊!”
翠萍没有想到慕云昭竟然会跪地不起,知道他的性格执拗,却没想他竟会做到如此,这样的情况出乎先前的预料之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慕云昭皱紧了眉头,道:“翠萍姐姐,我就跪在这个请罚,等到母妃原谅我,愿意见我,我才会起来。这是我做错事,应该受到的责罚。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与你不关,你不必为难,也不必管我。你自去便是。”
堂堂的定王爷跪在延庆宫里请罚,这话传出去,只怕说什么的都有,到时候什么风言风语都出来了,想要挽回就来不及了,只怕会违了刘贵妃的初衷。而慕云昭虽然说这是他自己的错,他愿意这么跪着,不用管他,但翠萍又怎么敢真不管?
翠萍是聪明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王爷你也别跪了,我这就进去给你通传。只是娘娘才睡下没多久,不知她醒了没……”
“我愿意一直等着。”慕云昭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翠萍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内殿里去了。
且说慕云昭在外间跪着,翠萍径直进去里间传话。
内殿里,铺着锦被的雕花梨木大床上,刘贵妃斜斜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假寐。她一直不曾睡着,从慕云昭来延庆宫到现在,外间慕云昭和翠萍的每一句对话,任何一丝响动,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翠萍走上前去,躬下身子,在刘贵妃耳边轻声道:“娘娘,定王爷就跪在外间,奴婢怎么劝,他也不肯起来,你看是不是叫他……”
刘贵妃一摆手,翠萍立刻停了话,一双眼睛看着地面,恭谨地等着刘贵妃示意该怎么做。
等了一小会儿,刘贵妃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丹凤眼透出意味不明的光芒,只听她道:“他愿意跪着,那就让他多跪一会儿好了。”
翠萍道:“是。”
“翠萍,我有些渴了,给我沏杯茶来。”
“是。”翠萍转身去忙了。
不一会儿,翠萍捧了一碗茶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就能闻到茶的清香。
刘贵妃道:“这茶闻着不错,是什么茶?”
翠萍笑道:“娘娘,这是皇上前个儿才赏下来的今年的明前新茶,你喝喝看。”
刘贵妃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接过翠萍递上来的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茶香四溢,口齿留香。
“果然是好茶。”
翠萍忙道:“可见还是皇上对娘娘最好,下面的人才将这明前新茶贡上来,听说总共才两斤,皇上就命人给娘娘送来了四两,这是跟送去给皇后娘娘的一样的分量,可见娘娘在皇上的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从进宫到现在,从小小的丽仪到现在一人之下的贵妃娘娘,从最开始只求自保到后来的争权夺利,刘贵妃和皇后斗了二十多年,两个人有来有往,互有胜负。
以色事人,终有容颜老去的那一天。
世间男儿多薄幸,皇帝是其中的佼佼者。
后宫有太多的美色,或妖娆,或妩媚,或艳丽,或冷傲……总之要什么都有,最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如果不是自己够聪明够明白,早早的断了对皇帝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怕早就不在这宫中了,也不可能住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