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会彩霞失去孩子的无尽痛苦,慕云昭亲手扼杀了那个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作为整件事的主使者,他应该为此事负责。
慕云昭明白云惜想要他做什么,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无法坦然的面对彩霞,面对她的指责。在她哭闹之时,总是想要躲开,想要眼不见为净。
现在也是这样,慕云昭也不想和彩霞多说什么,人心都是自私的。当初是彩霞耍了心眼儿才怀上的孩子,那不是他真心想要的,也许是他很残忍,才做出那样的事情。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残忍,唯独会在心底留那么一小块温暖。
于云惜而言,遇见慕云昭是幸。于彩霞而言,遇到慕云昭则是不幸!
抉择本就是一把利剑!
好就好,不好便要伤人伤己!
慕云昭皱着眉头,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来人,把彩霞姑娘送回锦绣阁。”
便有人上前来将彩霞扶起走了。
“王爷,你不去看看彩霞姐姐吗?”看着彩霞远去的萧索背影,云惜担心地问。
慕云昭一脸平静地拉起云惜的手,“我先送你回景园。”
日头很盛,晒得天地间都明晃晃的,人心也跟着惶惶的,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慕云昭把云惜送回景园,安顿好了她之后,才去了锦绣阁。
见到慕云昭的到来,彩霞不见半分的欢喜,而是扯了扯嘴角,道:“王爷还舍得到我这锦绣阁来,真是稀罕!”
彩霞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半映在日光中,一半处在阴暗里,整个人明灭不定。
慕云昭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淡淡的道:“那个孩子是你耍了心眼儿才怀上的,我并不是真心想要,这事儿你心里再清楚不过。而且那个孩子你原本就怀得不稳,太医一定也跟你说了,就算你再怎么小心翼翼的保胎,也不可能撑过五个月,如若你强行要保住那个孩子,局时对你便会有生命危险。迟早是要没的,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原来他都知道,彩霞心一惊!
不过她的心里立刻又被更多的痛苦掩埋,双手覆在面上,痛哭道:“就算那个孩子终究保不住,可你下手也太狠了,你太狠心了,我是个女人啊……”他却让她再也不能怀孕生孩子了,这是身为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痛苦痛了。
房间里回荡着彩霞的哭声,慕云昭一直沉默着,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彩霞的哭声渐渐止了。她掏出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好像是痛痛快快的哭过了,心中的悲伤也消散了,彩霞此时此刻的平静,是真的平静。
她看着慕云昭,问道:“我先前想要撞云惜的肚子,想要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王爷准备怎么处置我?”
慕云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去看向彩霞,“你最初到定王府的那一天,我答应你的事情依然作数。你帮我做了不少事,这是功劳。但你做了错事,便要受惩罚。功过相抵。我现在不能再留你在身边了。不过你可以选择离开定王府,我给你一笔银子,以后你就与定王府没有关系,你去哪儿都可以。你也可以选择留下,不过不能再留在府里,我会让人送你到郊外的庄子去,你以后就好好住在那里。你自己选吧!”
屋子里安静下来,寂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太阳渐渐偏西,房间里越来越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彩霞幽幽地道:“我一个弱女子,又是一具残破的身体,我还能去哪儿了,去哪儿也无法好好过不下去吧……”话语里是无尽的悲哀。
“那你就留下吧。我明日派人送你去郊外的庄子。庄子里的日子会清苦一些,不过你的吃穿用度不会少,我每月会派人定时给你送去。”慕云昭替彩霞做好了决定,也替她安排好了一切,算是给她做了最好的安排。
久久的等不到彩霞的回话,慕云昭知道她已经接受了他的安排,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向门口处走去。
在慕云昭快要跨出门去的时候,彩霞站起身来,对着慕云昭的背影蹲身一福,“彩霞多谢王爷……”
慕云昭脚步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头。他大步地走了出去,刚走到院子里,身后屋里忽然传出一声叫喊,接着便是畅快淋漓的大哭,哭声震天,响彻整个锦绣阁。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亮。一辆马车便从定王府后门驶了出来。
彩霞伸手拉开车帘,抬头再看一眼定王府,好像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在这一眼中消散了,便再无什么可留恋的,她毫无迟疑的放下了帘子,平静地坐回马车中,随着马车的驶动渐渐远去。
◇◇◇◇◇
书房里,慕云昭认真地看着桌面上的地图,时而写写画画,云惜则在一旁安静的绣着手上的衣衫。寂静和谐。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慕云昭终于看完了手上所有的资料,将笔往旁边一搁,直起脖子活动活动筋骨。
坐在下方的云惜早就听得了动静,把早先就预备好的茶水端过去给慕云昭。
“王爷,喝口茶吧。”
慕云昭一手接了茶盏,喝了几口茶,再把云惜拉过去坐到自己腿上,拥着她道:“云惜,我给你上了一道请封夫人的折子。”
“啊?”这消息太过意外,云惜根本没有想到,惊得呆住,傻傻的看着慕云昭。
慕云昭笑着捏了捏云惜的脸颊,“傻丫头,你都怀孕四个多月了,总不能一直做个侍妾吧!我慕云昭第一个孩子的亲娘,不能太委屈了。”
云惜已经明白过来,展颜一笑,感激不已,“谢谢王爷,王爷对我真好。”他的确对她宠爱有加。
慕云昭抱紧了云惜,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凑到她的耳朵边上咬了咬,“你说我对你真好,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能完事儿的,你要怎么报答我?”
“王爷……”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云惜羞得满脸通红,别过头去不敢看慕云昭。
看云惜脸红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慕云昭便不打算放过她,故意道:“云惜,你怎么脸红了,是很热吗?热的话,就把衣服脱了吧。”
“没有没有。”云惜脸更红了,推拒着慕云昭作乱的手。
慕云昭玩心大起,眼底满是浓浓的暧昧的笑意,手上更是动作不停,“哎呀,怎么脸色越来越红了,肯定是热着了。”
慕云昭一边说着,一边就动作迅速的解开了云惜领口至胸口的纽扣,露出洁白无瑕的肌肤。
“王爷……”云惜口中低呼出声,慕云昭已经低头吻上去了。
吻那么热,那么烫,云惜受不住地浑身一颤。
慕云昭手脚麻利地把云惜身上的衣物再扯了扯,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胸口的肌肤便露出得更多,红色的肚兜一览无余,胸前的两个小白兔也呼之欲出。
“慢点儿,别……”
慕云昭一手扶着云惜的身子,一手抓着肚兜,一用力,就把肚兜从云惜身上扯了下来,云惜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这件刚刚才做好的肚兜又毁于一旦,云惜只觉得很是无奈,她真拿慕云昭没办法。
似乎发觉到云惜的走神,慕云昭抬起头来看着她,眉头微蹙,“怎么了?不高兴?”
云惜嘟起嘴,气鼓鼓的道:“那件……是我才做好的,今天是第一次穿。”
“那又怎样?”慕云昭无赖得很,勾勾唇,“扯坏了,大不了再到盛都城最好的店买新的给你!”
“什么跟什么呀!那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是要穿……”云惜更气了,他根本就不懂她的心意。心里的话也说不出口,太羞人了。
慕云昭当然懂的,嘴角扯出一抹坏坏的笑,也不理会她的抗议,径直将她抱起往旁边的矮榻上一放,倾身上去,一口咬住一只红缨,一手握住另外一只,大力的揉搓啃咬起来……
☆、40和和美美欢喜天
不过两日,云惜获封夫人的圣旨就下来了。
得到消息那天,安怡郡主气鼓鼓地跑到云惜的景园来哭闹了一场,云惜知道安怡郡主也很喜欢慕云昭,心里头想的念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嫁给慕云昭,可偏偏慕云昭从来都只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在慕云昭的心里,安怡郡主只是个淘气需要照顾的妹妹而已。这个事实让安怡郡主很是伤心。
安怡郡主哭得很伤心,脸上的妆容哭花了,糊在脸上一塌糊涂,一双眼睛也红肿得像只兔子。
最后,安怡郡主抹了一把脸,哀怨地道:“恭喜你啊!”这话说的不情不愿。
不过云惜也不愿跟她计较,笑了笑,“谢谢。”
“我过两天就要离开盛都城了,我爹来信叫我去他那儿。”
安怡郡主原本是不打算去她爹那儿的,他爹在边疆供职,驻地苦寒,一点都不好。可是爹一脸来了三封信,一封比一封催得紧,她先前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慕云昭在里面搞鬼。
她一气之下就跑去质问慕云昭为什么要这么做,慕云昭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平静的道:“你和你爹娘哥哥们也分开得太久了,是应该和他们好好的团聚团聚。你也是大姑娘了,跟在父母身边总比一个人留在京城里无人照顾的好。”
“不是有你在照顾我吗?我爹临走的时候把我交给你了!”安怡郡主亟亟地叫道。
慕云昭道:“我可能要去北方戍边了,可能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你明年就要满十四岁了,也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我走了,你父母又不在你身边,没人能替你做这个主,要是能跟在父母身边,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是慕云昭要赶她走呀,安怡郡主急得眼眶都红了,朝慕云昭大声地叫道:“云昭哥哥,我喜欢的人是你啊,一直都是你,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回我父母身边,我只想跟着你。”
慕云昭不为所动,平静地看着安怡郡主,道:“安怡,我一直只是把你当做妹妹……”
“我才不要做什么妹妹,我只想跟着你!”安怡郡主再次亟亟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慕云昭却不愿意再听下去,冷淡的下了逐客令,“我累了,想休息了,安怡你请便吧!”说完便不再理会安怡郡主,自顾自走了。
看到慕云昭离开,安怡郡主想要追,却有侍卫上前来拦了她的去路,木着一张脸,一板一眼的道:“安怡郡主请回府。”
安怡郡主左突右突也冲不破侍卫的阻拦,几个侍卫都像木头人一样,任她怎么打怎么骂也不让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云昭越走越远。
安怡郡主最后是被人送回去的,回想起慕云昭的说出的冷酷无情的话,心伤不已,痛哭一场,大醉一宿。第二日起来,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想通了,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爱情也不会幸福。就算慕云昭回过头来要她,她也不要了。慕云昭不要她留在盛都城,她走就便是了。只不过在听了云惜被封为夫人的事情,她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忍不住就跑来景园找云惜哭闹。
不过云惜又一向是个软性子,脾气好,人不坏,任安怡郡主哭闹了一通,也不见她生气发火,安怡郡主一肚子的火气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再而衰,三而竭了。
安怡郡主走后,慕云昭就来了。
“安怡那丫头走了?”
云惜狠狠瞪了慕云昭一眼,不满的道:“还不都是王爷的错!”男人太招人喜欢真不是件好事儿,慕云昭简直就是罪魁祸首。
慕云昭也不恼,笑得很谄媚,上前来要搂云惜,云惜不愿意,想躲却没能躲开,被慕云昭一把抓住。
“这都是我的错,那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云惜连忙摇头,“不要,什么补偿都不要!”
可是慕云昭却不管那么多,直接堵上她的嘴,吻上去再说。云惜的不满,便在慕云昭的吻了又吻,补偿了又补偿中,最后烟消云散了。
因为云惜获封夫人是一件大喜事,也算慕云昭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娶个女人。不像先前云惜她们四个进定王府,那只是送进来而已。这一次是有圣旨的,意义不同。慕云昭也很看重。
慕云昭专门命人择了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又把景园重新装饰了一番。
当天夜里,屋里的龙凤喜烛燃得红通通的,把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如白昼。床上铺着大红的喜被,堆满了预示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东西。慕云昭身上穿着大红的新郎服,云惜则是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
云惜坐在床边上,低垂着头,一脸娇羞,喜不自胜。慕云昭则坐在她的边上,拉着她的手,笑得十分满足,甚至有些傻气。
云惜的眼睛晶亮亮的,“这是这真的吗?”
“是真的。”慕云昭的眼睛也晶亮亮的。
“太好了。”云惜把头靠在了慕云昭的肩膀上,这个夜晚,是长久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慕云昭搂住她的腰身,把头和她的头靠在一起,静静的坐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美好。
翌日清晨,云惜醒来看到身旁睡着的慕云昭,以及满床的大红,还有那燃剩下的龙凤喜烛,心里眼里都是慢慢的甜蜜。
这样真好!
慕云昭随后醒来,就看到女人笑得很花痴的模样,忍不住问,“做什么这么开心?”
云惜不好意思红了脸,道:“觉得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你是觉得我也是假的吗?”慕云昭坐起身来,逼视着她。
破于他的威胁,云惜缩了缩脖子,连忙道:“没有没有,一切都挺好。”
慕云昭顺势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算你还识相,这次饶了你。”
“是是是。”云惜点头如捣蒜,如蒙大赦地逃下床去。
吃过早饭,慕云昭便陪着云惜在院子里散步。
云惜的肚子已经还是显怀,小家伙已经开始在肚子里会动了。不过云惜怀这胎从没觉得有不舒服的时候,别人怀孕害喜挑食什么的,她是一点儿不适也没有,一天到晚能吃能喝能睡,好得不得了。
现在慕云昭每天都会陪她散一会儿步,有时候是在早上,有时候是在傍晚,美其名曰为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其实他不过是想多留在云惜身边,陪着她锻炼锻炼。
北方的情势越来越不好,想来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决定由谁带兵到北方去。情况好的话,朝廷和北方能通过何谈和平共处,但是情况坏的话,双方兵戎相向,带兵去的人势必就要上战场。朝廷这些年里,安于太平,少于征战,真正能打仗的人不多。
慕云昭是这些人当中最出色的的一个。如果朝廷让他领兵去北方,真要是打起仗来,一年半载是肯定回不来的。他现在能陪在云惜身边的日子不多了,每一分每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在花园里转了一会儿,云惜就觉得有些累了。慕云昭就扶着她往回走。路经紫竹院,云惜不自觉地停了脚步,站在紫竹院外,望着那关着的院门出神。
半响,云惜幽幽道:“当时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到定王府,就住在紫竹院里面……”
慕云昭手握着云惜的肩头,安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想进去看看。”云惜低声道,声音有些黯哑,带着伤感。
“里面已经没人住了。”慕云昭不想让她进去看了更难过,劝道:“云惜,不要想太多,你这样会让我担心。”
“那就不进去了吧。”云惜反握住慕云昭的手,拉着他离开。
虽然最后是没有进去,可慕云昭还是从云惜的表情里觉察出她的不舍和难过,他有些不忍心,不想她不高兴,她这样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