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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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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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张浦忽然日现警芒,迅向左右看去,李继法也忽有所
  觉,立即按紧了手中刀。
  张浦穿着一身长袍,未着戎装,亦未佩剑,他握紧双拳,闪到李继法前面,警觉地看看院中四方角落,低声道:“将军可觉得有些甚么不对?”
  李继法缓缓抽刀,压低了嗓音道,“的确有些不对,守门的侍卫怎么一个也不见了?”
  二人心生警兆,一时却还拿捏不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事情,毕竟那种可能性非常小,如果是因为侍卫散漫,也跑回去歇息了,两人大呼小叫一番惊动属下赶来,明日就要成为三军笑柄了,是以一时却也不敢声张,二人只是背靠着背,慢慢向院中移动,李继法沉声喝道:“二保,马三成,你们两个狗东西去了哪儿?”
  这两人是他的亲兵侍卫,就位在两侧厢房,如能听得他们回应,便会知道这是一场虚惊了,不科李继法喊罢,院子里却没有一点声息,张浦道:“情形有异,退出宅院。”
  二人刚要拔足抢出,只听“卟卟卟”几声呼啸,二人脚下一尺远的
  地方突然掼射一排羽箭,牢牢地钚在地上,箭羽犹奋嗡嗡作响。
  “果然出事了”张浦心中一惊,却还没有搞明白是军士哗变,还是有敌潜入,既然对方射箭示警而不伤人,那就还有回旋余地,于是提足了丹田气,想要喝问对方的身份再做决定。可是李继法是个粗人,心思哪及他缜密,一见羽箭射来,李继法心中大惊,本能地便想避到暗处逃离凶险。
  他这时的位置距廊下只有一丈开外,以他身手两个箭步就能蹿进去,只要避到廊下,借着厅柱廊檐的掩护,箭矢的威胁就小多了,这幢房舍一草一木他都非常熟悉,只要逃开,就有了生机。
  紧要关头,他甚至没有通知张浦一声,突然肩头一晃,向院门处抢出一步,佯做欲逃离出去,随即投足向房檐下扑去。一步,两步,半个身子已藏入屋檐阴影下,只听“铮铮铮”几声弓弦急骤,“啊”李继法背上一连中了四箭,整个身子仆倒在地向前滑去,脑袋“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撞在台阶上,身子抽搐了一下,寂寞不动了。
  张浦身子僵直,一动也不敢动,两手掌心全是汗水,李继法从独自逃命,到中箭倒地,只在刹那之间,他连惊呼制止都来不及。
  “这是谁?士卒哗变么?”张浦掌心汗涔涔的,连脖子扭动的动作都不敢稍大一些,生恐潜伏于暗处的敌人误以为他要逃窜,他再快也快不过弓箭的度,何况那些弓弩手躲在哪里他都分辨不得。
  这时府门开了,然后“砰”地一声,燃起了两支火把,三个人影儿出现在门口。
  张浦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那三个人,左右两个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的大汉拱卫着中间一个汉子缓步走了过来,只见那人硕大一个光头满脸虬须,浓眉阔口,顾盼之间极是威风。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张浦面前,得意洋洋地笑道:“李指挥,幸会,幸会。
  张浦喉咙有些僵硬,他咽了口唾沫,才吃吃地反问道;“李……李指挥?”
  那秃头大汉摸摸光头,笑嘻嘻地道:“李指挥,真佛面前不烧假香嗳,嘿嘿,在我艾义海面前,你老兄就不用反穿皮袄装小绵羊了吧?
  张浦哽着嗓子道:“艾义海?你是西北狼艾义海?”
  “不错。”
  艾义海洋洋得意地大笑:“李指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匪做了官,官傲了匪,你也会落在我的手中吧,哈哈,哈哈哈……”
  张浦指了指屋檐下那具寂然不动的尸体,沉声道,“那位才是李继法指挥使。
  “甚么?
  艾义海大吃一惊,快步走过去绕着那具尸体转了两'圉,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脚,见那人毫无反应,不禁破口大骂:“你奶奶个,
  熊,你是明堂川大当家的,怎么提刀佩剑的打扮得倒像个侍卫,这下杀错了人,可怎生是好?”
  他扭头看看张浦,挠着光头走回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忽然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笑容;“呵呵呵,看你举止,比那死鬼还有些人样儿,你是哪个?”
  张浦还不知艾义海投了杨浩,在一个马匪面前,他纵然一死也不想弱了自己名头,便把腰杆儿一挺,亢声道:“本官是双龙岭副都指挥使张浦,你们这些胆大包大的马匪意欲何为?”
  “副都朝挥使?”
  艾义海一听大喜,就像见着了自家亲兄弟似的一把拉住他,喜孜孜地道:“那都指挥使死了就是你当家了?哈哈,甚好,甚好,本官和你做一笔交易,如何?”
  暖阁垂帘,兽炭炽燃。
  房中暖烘烘的,杨浩俯在床上,笑吟吟地逗弄着女儿。小家伙刚睡醒,本来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身子被杨浩放开来,玩得正欢实。她瞪着眼睛,奋力抬起两只小脚丫踢踹着杨浩的下巴,嘴唇嚅啊嚅的嚅出一堆泡沫来。杨浩笑嘻嘻地伸出手指给女儿擦净嘴囱,听得旁边房中传出一阵笑声,不由皱了皱眉。
  听动静,正在说话的是小周后,说的不外乎是衣裳的搭配、胭脂水粉的使用,唔……偶尔还与娃娃、妙妙对答几句诗词。
  自那日女儿诞生之后,小周后就成了杨府的常客。小周后似乎与这小丫头极是投缘,那天居然主动提出要认自己女儿做干女儿,他这女儿刚一出生,就有了一个亲娘,三个姨娘,也不差再多一个干娘,杨浩本就有心答应,何况看那小周后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神情畏怯的很,倒像生怕他不肯答应似的,昔日堂堂一国帝后,到了看人脸色的窘境,着实可怜了些,杨浩便一口答应下来。
  待到冬儿和女儿的一应事宜料理完毕,夜色也深了的时候,各人都诶回房歇息了,杨浩见天色已经大晚,便请小周后留宿府上一晚,明日再送她回府邸,这本是一句客气话,接答应酬最常见的客套话,却不知那小周后怎么想的,居然诚惶诚恐……说是受宠若惊吧,又不太像,倒像是惊惧不已的模样,杨浩见了莫名其妙,正要硬着头皮吩咐穆羽送她回去,可刚一张嘴,她又赶紧答应下来。
  杨浩可不知那一晚小周后和瞀娘可是受尽了苦头,两个苦命女子共睡一榻,整整一夜都没合眼,两个人衣不解带,一直眼巴巴地等着他,等着他黑巾蒙面、手执屠刀,狞笑着闯进来杀人灭口。那一晚杨浩就睡在冬儿母女旁边,休息的倒是香甜。
  等到次日一早,杨浩便派人送了小周后回府,可谁知自此以后,小周日每日必来,比他手下的文武官员上帅堂点卯还要准时,杨浩可不知小周后这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每天都来报个到,让她晓得自己安份的很。人家耒了,杨浩也客气的很,私下吩咐几房夫人待她热诚一些。
  其实他不说,冬儿、焰焰等人对小周后也极是欢迎,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儿,小周后都是专家,焰焰、娃娃等人虽然为杨浩担着州府的事情,可毕竟还是年轻的女子,但凡衣着、饰、妆品方面的话题都很感兴趣,一来二去的与小周后变得极为熟络。
  小周后身份极其神秘,往来与帅府倒不怕谣言四起,可是知道底细的便不免有诸多猜想了,林朋羽、卢雨轩一班老货怪异的眼神倒也罢了,昨儿个就连丁承宗也吞吞吐吐、旁敲侧击地提醒他要顾全大局,切莫因小失大,传出个荒淫好色的名声去。
  “真他***,没吃着鱼,倒惹一身腥儿,我杨浩是那般好色无行的人么?人家好心来看女儿,我也不能硬把人往外赶呐。”
  杨浩想起这些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穆羽从屏风后边鬼头鬼脑地探出身来,小声唤道:“大人,消息到了,明堂川大捷。”
  “啾?”杨浩一听喜形于色,他对坐在桌边正为女儿裁着尿布的小源丫头低声道:“小源,你来看顾着些她,我去去就来。”
  杨浩蹑手蹑脚地到了外间,急急问道:“怎么个情形,可捉了李继法?伤亡如何?”
  穆羽笑道:“前方传来的消息,咱们未折一兵一卒,双龙岭全军覆没,尽被咱们的人捉了来,如今正押着往回走,圈有老弱妇孺,又有许多辎重,所以行程慢了些。”
  杨浩奇道:“未折一兵一卒?这仗义义海是怎么打的,他招降了李继法?”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到了前院客厅,就见一名信使正在厅中候着,见了杨浩急忙施礼,杨浩道,“勿需多礼,你是艾将军部下?快说说,这一战情形如何?”
  那人也是一个悍匪,自己这一路军这一番出去大获全胜,他也扬眉吐气的很,便叉手笑道:“回太尉,我们这一路军,原来是些马匪,劫掠了财物总要换成银钱的,所以四方城池中俱有一些商贾贪图好处,暗中接收我们的财物代为销脏。这一遭儿奉太尉之命攻打双龙岭,我们老大不敢大意,特意派了些机警的兄弟扮成商贾先行一步去踩盘子「嘿嘿,可巧的很,恰遇见几个与我们打过交道的行商正在双龙城。
  我们老大计上心来,便诳他们说,前几日抄了两个大户的家,得了大批的绸缎、茶叶、金银瓷器要脱手,愿意便宜处理给他们,那几个商人眼热不已,便与我们老大商量交接货物,老大带了四十个人,将兵器弓弩裹了充作财帛,由那几个商贾做内应,混进了他们的住处,说来也巧,是夜恰好双龙城守军解散,俱都回了自己住处,老大带着四十十、兄弟摸进了李继法的住处……”
  杨浩喜道:“你们竟活捉了李继法?”
  那人有些尴尬地道:“那倒没有,我们剪除了府上的侍卫,候着那李继法回来,谁想一下子进来两人,那地继清一身装扮,我们还以为是个侍卫,他想逃走时被我们乱箭射杀了,不过另一个人,副指挥使张浦却被我们生擒菽捉了。老大答应饶他一命,张浦便配合我们老大把那些营指挥们都诳了来,进来一个绑一个,嘿嘿,整个双龙城,不昝吹灰之力便落到了咱们手中。”
  杨浩大喜,赞道工“艾将军粗中有细,倒是个福将,哈哈,如此战果,连我也不曾预料。”
  他刚说到运儿,丁承宗手中拈着一封信柬,脸色凝重地被一个小校推了进来,十进客厅,丁承宗便道:“太尉,枢密院来了紧要的军令!
  第006章 打仗亲兄弟
  小书房内,杨浩将那封来自宋国枢密院的军令反复看了几遍,沉吟道:“大哥,这件事你怎么看?”
  丁承宗道:“赵匡胤两伐北汉,都曾就近调用麟府两州兵马,表面上,赵光义这番调兵与赵匡胤如出一辙,银州距汉国很近,征调银州所属协助攻汉,乃是理所当然之举,不过此番伐汉,汉国已没有契丹为援,本不需要从西北诸藩处征调太多兵马,赵光义此人热衷名利,如此灭国开疆之功,何必假手他人?我看他调银州兵马助阵是假,借刀杀人才是真的。”
  杨浩淡淡一笑道:“借汉国的刀,消耗我银州的实力?”
  丁承宗颌道:“理应如此。”
  杨浩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才是赵官家要我出兵的目的,不过……他借的刀,恐怕不只汉国这一把,否则的话,赵官家先前的一番心思不是白费了么?”
  丁承宗恍然道:“你是说……他封你为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的事?”
  杨浩颌道:“不错,他既然给了我这份荣耀,把我推到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上,这步棋焉能不用?”
  丁承宗蹙眉道:“可是……他这步棋现在能挥作用么?麟府两藩并不蠢,就算你被封为河西陇西兵马大元帅,位在麟府两藩之上,令他们有些不满,他们也不会被赵光义所利用,与我们獠蚌相争,让赵光义坐收渣利。唯一可能的威胁,就只有来自夏州。而夏州如今可没有余力与咱们开战。”
  杨浩略一思付,翟然问道:“李光睿与吐蕃、回讫可已议和了么?”
  丁承宗摇头道:“李光睿倒是一直意欲与吐蕃、回讫议和,不过都被咱们的人从中破坏了。自从得知他的堂兄李光本就在芦州,而且已经成为你的义父,党项七氏宣誓效忠之后,李光睿视你如眼中钉,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吐蕃、回讫结束战争,但是此前三番五次的休战再战,已令得吐蕃和回讫很难再相信他的诚意,再加上党项七氏反水,拓拔氏内部不合,因此李光睿在战场上并未占到什么便宜,这种略处下风的情形下,他想议和,这个过程恐怕是旷日持久,很难在近期达成。“
  杨浩站起身来,在书堂中徐徐踱步,穷搜自己脑海中有限的资料,思索半晌,站住脚步道:“赵光义不是无能之辈,就算我遵令倾芦州兵马参予讨伐汉国之战,以当下汉国的情形,不敢大举出兵对决,只要我小心一些,他也很难耗尽我的实力,赵光义若是技止只此那才令人奇怪了。大哥,依我看,咱们的人潜伏在夏州的时日尚短,最核心的机密,恐怕他们还无法掌握。”
  丁承宗笑道:“二哥是不是太多疑了?夏州与吐蕃、回住之战已拖得夏州兵乏民困,拓拔氏诸部也都反对继续打下去,这一仗不得人心,所以如果他议和有了进展,应该早早的告知所属才对,又岂会当成核心机密予以隐瞒呢?”
  杨浩摇头道:“这又不然,一连几次试图议和,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作罢,李光睿难免起疑,他未必会疑心到是咱们的人从中捣鬼,至少也该明白夏州内部必然有人反对议和,这才一再制造事端,所以他若急于求和,那么这一次将议和作为核心机密是大有可能的。
  如果……他还有别的打算,那么对此车予以保密,就更有充分理由了。”
  丁承宗何等机警,已经听出杨浩话中之意,他惊讶地道:“这不太可能,李光睿与宋国朝廷暗中较劲已非一日,虽然西北三藩名义上都是宋臣,可是宋廷对三藩之中的夏州李氏是敌意最重的,赵光义对夏州的忌惮,要比我刚刚崛起的银州还要重上几分。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宋廷不但安排重兵威吓夏州,同时还在暗中资助吐蕃人,利用吐蕃人牵制夏州,削弱夏州的势力,李光睿对此心知肚明,这两个对手又怎可能这么快联起手来?”
  丁承宗虽然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但是他接触政治的时日毕竟还短,而政治实是比比经商更肮脏、更勾心斗角、更尔虞我诈的一门学问,两个商人,哪怕是有着共同的利益,如果他们彼此有仇,也很少能坦然携起手来合作,可是两个政治家,哪怕一个有杀父之仇、一个有夺妻之恨,利之所至,他们也能迅变脸,由不共戴天的仇人,变成最亲密的政治伙伴。杨浩恰恰对这种厚黑学比他看的更透澈,再加上对赵光义和李光睿这两位“光”氏枭雄的政治手腕从历史评价中了解的更多,所以在这件事上反而比一向稳重机敏的大哥看的更准确。
  他微笑道:“大哥,这两个人并不需要勾结起来,当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时,只消很默契地给对方创造一些条件,再故意透露一些消息,对方自会心领袖会,加以利用的。对赵光义来说,夏州固然是敌人,但是夏州一直安于现状,暂时还不算他急欲除掉的敌人,而我银州,却是他不希望壮大崛起的新兴势力。至于李光睿,大哥可别忘了,李氏家族经营西域已经有上百今年头了,咱们能掌握他那么多的消息,他又岂能没有耳目在监视咱们的一举一动?赵官家视我芦州似眼中钉并不是一个绝对的秘密,只要是有心人,总能打探出来的。”
  丁承宗暗自警惕,颌道:“二哥这番分析也哼哼理,小心无大错,既在如此的话,不如我们拒绝出兵。”
  杨浩目光一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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