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景象非常凄惨……我,某离,冲三人会意的点点头。前堂的掌柜却在这时朝我们这桌走了过来。
他有礼的来到桌边,乐呵呵的问:“二位休息的还满意吧?”
我一愕,补给他一抹茫然:“还不错呀……”
掌柜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塞到我手里,小声道:“这是东家让我给您的!”
说完,又朗声掩饰:“咱们晚晴楼的糕点,一向是最好的,两位下次还可以品尝一下嘛!”
左邻右舍都以为他是看我们桌点的最食物最少,特地来推销的,也就没有再理睬我们。
我用茶壶和脚杯围了个空,悄悄把小纸片展平,某离赶紧将脑袋挤了过来:“楼晚晴说啥呢?”。
只见纸片上只有寥寥数句:
药方:
取元江鲤栉鳞,东海鲤眼珠,锦鲤片鳃,团鲤下颌,红鲤舌弓,荷包鲤内脏,溟塘鲤蝶骨,黄河鲤尾颅各一份,捣烂,抹盐腌泽,后裹姜粉,加清水搅拌成的糊,下油锅炸至金色丸状,每次服用一粒,每日服用三次,一年后,病解。
我怔忪:“阿离啊,楼晚晴送咱们看的这是什么药方啊?”
某离略一思索,肯定的说:“定然是他叫咱们放心,给咱们看看,小麦的病,有救了!这大概就是宫里偷出的药方!”
我骇然:“那他胆子可真够大的!这里眼杂,咱们得赶紧溜!”
某离望望半碟花生米,不甘心的咋吧数下,将小纸片塞入囊中,领着我出了晚晴楼。
阶前一队巡城官通过,敲着锣喊街:“新布告发布,速看速看……”
我托起下巴:“阿离啊,你说女皇陛下又修改了什么新律法啊,搞的这么大阵仗?”
某离咕哝:“去明德门一观便知!”
我随即附和:“对!立刻就去!”
明德门门口已经围拢了不少人,我们挤进去一看,布告上大书明白,意思如下:
“国朝律:自己卯起,禁断天下采捕鲤鱼。取得鲤鱼即宜放生,仍不得食用,号赤鯶公,卖者杖六十,皆“鲤”者,为“李”也…… ”
我汗……大唐从此不准捕食鲤鱼了,借口鲤李!
某离苦笑:“想来,武皇后根本就知道药方已经泄露了,既不愿深究,又不死心吧……呵呵……”
我望天——是白是黑,说不清。
女皇陛下也许不是不想走出一袭年少旧梦,但挣扎——
有一些怨恨,一旦进入心尖,就不会消逝……
有一些清欢,一旦齿郏留香,就不会淡忘……
究竟能不能回到,一切开头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案件
绿水无波 因风吹皱
青山不老 为雪白头
秦时陵墓汉时坟
秦时陵墓汉时坟
小飞飞最近行为极其鬼鬼祟祟。
具体表现特征明显:
一,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就闪电出门鸟;回来时不是三更半夜,就是月上中天……
二,每天换衣服的频率,比绿绮洗衣服的速度还勤快,而且风格非常统一:破衣烂衫,城门口潮流乞丐服……
三,看见黄色的东西就两眼冒光,曾经糊里糊涂帮门口的大娘把遗落的金簪子拾起来,然后在大娘期待的目光中,顺手把金簪塞进自己怀里,遭到一顿爆打;
也数次抱着虎子的屁股,摸来摸去,歪嘴角兼流N条口水,吓的萝卜长以为他要拐卖虎子,好一段时间没敢登门……
某离忙着和他的新寻到的亲姐姐联系感情,顺便交流情报;小苹果快乐的扮演她的女仆角色,顺便做做太阳元—我闲来无事,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何愁飞身上。
可是这小子,嘴巴特别紧,很不容易逮到一次,也总被他含糊其词,蒙混过关。我气的牙痒痒,某日,扯住风狸同学:“阿离啊,借我两密探吧!”
某离一脸诧异:“又哪里发生命案了?听说最近长安地界,蛮太平的呀?”
我赶紧摇头:“不是的,我是要跟踪小飞飞啦!这贼小子,最近神神秘秘,作息时间完全不对,还不肯透露,不能不怀疑啊!
身为他的东家,咨询馆的一级股东兼管理员,我有责任把事情调查清楚!”
“何愁飞有什么异常举动呢?”某离闻言,好奇的坐下来,倒了杯茶,自觉的听我分析。
于是,在这个寂静的午后,伴着小苹果在房间里,细微的觉觉鼾声,我和某离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香茗,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小飞飞,倒也分外惬意。
没有惊天动地,就是圆润的温温存存的暖阳,屋外院子里,桃木依依,妍花竞艳,似乎还有点鸟鸣,不在意也就翦翦淡去,小日子挺平常,其实这样挺好,也无澜漪也无惊。
某离瞧不得我发呆,一指敲在我脑门上:“想什么呢,你还怕何愁飞出事?就他那身手,切!”
我揉揉颈项:“是!是!是!飞飞大爷只要笑容满面,就脱不了坑蒙拐骗!我为长安灾民默默祈祷!”
“那你看啥呢?真出神!”某离继续哈皮。
“看你呗!你不觉得你低眉喝茶的时候,特别有尘世烟火味?”我随意的晒道。
某离的脸色,“刷”的红到脖子根儿。不自然的翻了个白眼,唧唧歪歪:“那……那我……的脸,很好看?”
我点头:“是啊,就是今儿脸色特别白,我估计是这两天乍暖还寒,你受了风冻,凉气逼上来了!这天儿啊,是容易着凉,你平日里出门,记得多披件袈裟啊!”
某离晕倒,不忘习惯性拌我:“多谢师太啊……”
我谦虚的拍拍挺胸回答:“没事儿,我法眼一开,就知道你这个妖孽还能迷惑人间很多年!”
某离鄙视的瞪了一眼我的飞机场:“我迷惑谁了我,真冤枉!连你这无德丫头都没迷惑成……”
我跳脚:“无德丫头?咋说呢!”
某离手握成拳,搁在唇角轻笑:“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几个咨询馆下人,一致认为东家您很缺德!”
“呸!关门放虎子!……虎子没来呃……都怪小飞飞吓跑了萝卜长!”我怒。
某离双耳微微耸动,看来是在克制自己,不要放声大笑:“好吧,找两个暗探,跟跟何愁飞,他确实古怪透了!”
三天后,在明德门的城墙角,俩高手探子向我们汇报的跟踪结果:
小飞飞这么多天来,一直流窜在东市有名的“雷家堂”,西市远域的各族商贩,以及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腿子”们之间。
我摸摸鼻子,想来想去,还是疑惑:“这三类人,怎么也凑合不到一起去啊!”
某离应了一声:“恩,东市的“雷家堂”,是李唐开国以来,最有名的制琴世家,历四代而不衰,本朝更是出了誉满天下的“鬼才”雷威。
他做的美琴“春雷”,连珠式,形态饱满,黑漆镶面,具细密流水断。玉徽、玉轸、玉足、龙池圆形,凤沼形方,被称做旷世名琴,连女皇陛下都想请购的无价之宝啊!”
我颔首。
在我的记忆中,这把琴,就是在后世,也实在太有名了。
“春雷”,明代(清秘藏)记之曰:“春雷,宋时藏宣和殿百琴堂,称为第一。后归金章宗,为明昌御府第一。章宗殁,挟之以殉。凡十八年,复出人间,略无毫发动,复为诸琴之冠。天地间尤物也!”
在古琴神品中,“春雷”实是最最珍贵的无价之宝,为天下第一品。元朝大相耶律楚材史载,曾游历新疆,他到新疆时唯一携带的随身之物,就是一张古琴。他不时弹奏,声音亮如洪钟,细如涓流,妙不可言,这张古琴就是“春雷”琴,是我国音乐史上最珍贵的一张琴。
暗探中的一个汇报:“飞爷和雷大师,夜间密谈的次数,至少三次以上,”
某离诧异:“蜀中雷家就是因为被公推为“神器之家”,才能在全国开设古琴分号,总门店设在帝都,由威大师本人坐镇。
何愁飞再大胆,也不敢算计到雷大师头上。
何况,雷威大师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坊间传说他是有得到神人指点的秘密制法。
现在离他习惯常去深山老林,以听风吹树木的声响,从中辨取造琴良材,回京制作的大风雪天,也没几个月了,何愁飞在他出京前算计他,来得及么?”
另外一个暗探又汇报:“飞爷在西市里,私下暗中向各处外域商贩,收购一种叫“五彩渌冰蚕”的货品。由于货品奇特,据说目前仍旧无人交易。”
“五彩渌冰蚕”?
“那又是毛?”我和某离面面相觑。
暗探补充:“飞爷还接触了长安城九个“大腿子”和二十八个“小腿子”,至于具体会晤内容,属下无能,实在没有探查得清。只略微听得,和什么老陵有关。”
“腿子”是长安城里盗墓贼团体中的某一类型人的俗称。哪一类型呢?——项目经理呗!
他们是一条龙作业,有专门寻找墓址的,有专门筹措资金的,有出活出力下去挖的,有鉴别定价的,还有就是统筹以及出货的。
西市的贩子们,要想找这些团体办事,多半是通过熟人,直接联系对外服务部的“腿子”。
“雷家堂,五彩渌冰蚕,京城里大小三十七个“腿子”……。何愁飞究竟要干什么?”我有点担心了。
“今晚回去,非逮住他,让他交代清楚不可!”某离握拳!
你要的爱,就算从此,红尘两分
你要的爱,就算从此,红尘两分
“我劝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且叫你尝尝方氏咨询馆的大刑伺候!”我抱着胳膊,拢在胸前,半眯着双眼,虽然表情没有专业到长安府衙的主簿的水准,懵人还是马马虎虎的,尤其是,现在做贼心虚的小飞飞。
“啊??”小飞飞迷糊的甩了甩头。对于目前尚未踏进咨询馆的大门,就被我和某离拽进后巷,堵在角落,严讯逼供的气氛,他似乎不太适应;脸色嘛,估计也不太好看——可他黑衣黑裤黑脸的,夜浓时分,咱权当作背景色了,不管!
某离同学好心的小声提醒:“东家在查岗!快点说,最近你说书,三场要溜掉两场,导致咨询馆外块收入大减,你忙什么去了?”
小飞飞口气好冤枉好冤枉:“怎么会收入大减?我明明有月末结帐时,把我的私房钱填充进去的!东家才不会看出来!”
我呕的半死,原来他用零花钱补足银库鸟!
这小气的孩儿,居然这次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捣鼓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我下好决心,一定要追查出来!
我干笑两下,笑的小飞飞抖了抖本来就紧张的有些缩的腰板儿:“切!你真笨!你就把咱们的说书钱补齐,人家茶楼里的水酒钱呢?
你每日少说的场次,来的客人就少,茶楼的酒水自然卖的就少啊!人家掌柜早已经密告到我这里啦!甭想赖!”
其实茶楼的老掌柜,一向很疼爱何愁飞,对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脾性,也是摸的一清二楚,一贯睁只眼,闭只眼的。如今我顶着老掌柜的名号做坏事,还真不好意思。
小飞飞傻了半晌,一拍脑袋:“掌柜的天天收我烧鸡,还不替我保密,明儿铁定要在烧鸡里,塞点鸡屎!”
我脚下一个趔趄,想到酷爱烧鸡的老掌柜,兴致勃勃的就着白干儿,撕着鸡肉,往嘴里填时,吐出一嘴鸡屎……哦,请各路菩萨原谅我,A MEN!
某离同学推推他肩膀:“小飞啊!做人要朴实!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长个包子脸,就别怨狗跟着!”
就是!在我们咨询馆,怎么能有偷偷摸摸的事情出现?我刚要点头附和,一想,不对,暗喻我是狗?
怒。
小飞飞磨磨蹭蹭低下头,用脚尖划着小圈圈儿,吞吞吐吐:“我也不是有心要瞒着大家啦!只是,我这次……反正很关键啦……”
“关键啥?说清楚!”我和某离齐瞥。
小飞飞口气又急又气:“就是要置办一些重要的东西啦!”
“比如五彩渌冰蚕?”我勾勾唇角。
“那只是其中之一啦……咳咳……”小飞飞接的顺口,接完后悔。
某离伸了伸腰,笑呵呵娓娓道:“五彩渌冰蚕啊,小飞,你失望的几率很高哦!
就我所知,秦汉以前,神州大地上,有处华夏漭山,山中绿水环绕,碧树荫荫。有仙木,名唤猗桑木,高丈余,参差耸入云霄。
树十年一生,叶百年一长,摘取叶片煮水,其味道甘甜似蜜。
树根下有冰蚕,长七寸,黝黑无光,有角有鳞,终日以霜雪覆之,上承皇天,气吐宇内,结茧时能使风停雨歇。
茧长一尺,其色五彩,光莹如贯珠瑟瑟。
取茧抽丝,丝能发出融冰一般温柔的白色光芒,使观者心灵感到宁静祥和,四体通泰。
织丝为锦,丝能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是为世间最柔韧的利器。”
小飞飞听见某离说的头头是道,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对!对!我就是在找这“五彩渌冰蚕”!快,宋哥,你晓得的这么清楚,一定了解哪里能买到!对不?”
某离揉揉鼻子,对上小飞飞的视线,摇摇头。
小飞飞急了,理所当然的看向我:“东家,赶紧给我说说好话,请宋老爷卖我“五彩渌冰蚕”啊!我急用!”
“切!这时候想到我了!刚才问你,可是啥也不说!再者,你都要不到,求我有啥用?”我鄙视。
小飞飞撒赖:“东家,你谦虚嘛?人家要是把你当作转身就忘的路人甲,凭啥陪你蹉跎年华到天涯?”
“你小子嘴皮子越来越顺溜啊!”我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饱以一顿老拳。
小飞飞含恨泪指:“杀人灭口!”
某离同学乐癫癫伸手捂着忍笑。
小飞飞讨好的又凑上去两步:“哥,好哥哥,告诉我吧!”
“哇——”我做西子捧心状:“我要吐了,别拦我,千万别拦我!”
某离拍拍小飞飞的额头:“那先说说,要这么些贵重的东西,做什么用途?”
“用途啊?”小飞飞别扭的咬咬下齿:“我想……我想做把琴……一把好琴……”
我“蹭”的窜了过去:“做好琴?然后呢?挂在咱们咨询馆墙上做装饰?恩,最近墙上的饰品确实老旧了,该换了!”
小飞飞瞟我一大白眼:“才不咧!我要把琴送给绿绮!”
挖噻,劲爆新闻啊!我要独家!我要头条!
某离刷刷下巴做学究,我忍不住提点:“胡茬儿还没出来呢!”
某离完全忽视:“你要这么贵重的礼品送人……。。。送女人……。。你要提亲?”
小飞飞一下子被揭穿,结结巴巴支支吾吾。
我一想到亲手养成的,贤良淑德的小美女,即将清仓出货,就喜滋滋的,又有点不舍。老妈子的一股骄傲,也油然而生。
“怎么想起来现在提亲的呢?”当然是挖掘到底。
小飞飞犹豫良久:“当年幼童时一起讨饭——后来一起出道,一起混迹江湖,一起骗吃蹭喝,一起挨饿受打,一起出生入死的,我还有两个结拜兄弟……哦,不,是一弟一妹。
他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他。可是,他们出来都羞于互相坦白。
做我们这行的,很少能有完全相信的人,完全相信的感情,连自己,有时候,也不能相信。”
某离若有所思,同感的淡笑:“少年儿女江湖老,都是俎上□人啊”
小飞飞红了眼睛,哽咽:“后来,他颠来倒去,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向她表白,却终发现,她早已宿疾缠身,时日无多。”
“啊——”我轻呼。
小飞飞握拳:“我也很难过。我那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