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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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唐咨询馆-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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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我从头至尾的描述,离用手背摩娑着略带青荏的下巴,呼吸有点急促。短暂的几瞥,绕过八仙桌,他凝视着那幅《昭君出塞》,默不作声。
  我推推他:“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离半合起眼睛,我望着他那阴沉相,心脏开始剧烈的不规则跳动。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香樟木马桶边,我紧随其后,熟练的把那个刻有苗疆联络符号的印记指给他看。
  血痕森森,似乎是无餍的控诉,又像绝望的求救。
  离把耳朵贴近刻印,仿佛仔细听着什么;然后又用力嗅了嗅,浑身上下的阳光,就被统统驱逐出境,由沉沉阴雾取代了。
  “怕是徐大人他们死前,都呆过这里……。”
  我觉得通体冰冷——天啊,一想到我在N个死人呆过的房间,蹭了N天——关键是这些死人的凶主目前还都没抓到——我就恨不得找个洞蜷缩进去。
  离抓抓头:“这事宜早不宜迟——虎子,你速速回去,禀报你家罗大人,请他连夜召集人马,清剿这里!”
  小老虎连连点头,然后,无奈的眼巴巴瞅着某离,翘起茸茸的虎尾巴,目标直指大门。
  离悄声说:“我知道!唯一的这道大门,咱们是行不通了!门口何止两尊门神啊!埋伏的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呢!你还是走偏门吧!”
  “偏门?偏门在哪里?”我很想掩饰自己的无知,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勇于承认的。
  离后退了两步,神情自若的站直了身,对正着小老虎,口气“好松软,好松软”:
  “虎子,咱们从天窗走,行不?”
  小老虎还没会过意来,就见某离同学,大马弓刀的抬起右脚,准确盯住小老虎的中下部屁股肉最厚处,俯腰冲顶,正脚背凌空一记抽射,以绝对的难度高,力量足的百分百死角度,将它踹出了天窗,有如一道耀眼的流星,又快又急的沿着诡异的弧线,划向天边………。。
  “王者水准啊!”我差点没击节赞赏了,只落得“望虎兴叹”。
  某离潇洒的一甩头,两只手在下摆上搓了搓:“还好还好,多年耽误,现在益发退步了………”
  我唯有翻个死鱼眼以对。
  离淡笑:“现在,我来好好研究一下这幅画……。。这样的房间,这样的陈设,为什么要挂这样一幅完全不对路数的画呢?”
  他靠的连眉毛都要粘在画上了:“好纸!是宫里御用的最有纫性的徽州宣纸;
  好墨!是上贡过的最细腻的池州墨!
  好……。。烂的画技!但是技法源于虞世南那一派……。。可惜先皇虽然喜欢伯施公,他的字写的也确实不错……。但那画技,真的是误人子弟啊…………
  没关系,反正他只收皇家的徒弟……。。而皇家子弟是不靠画画为生的……。。那么,这幅画的主人,也来自皇家………。”
  结果,就在他念念有词间,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连某离这样的高手,都没有感应的到。
  就在我们惊诧的霎那,门,复又被关上了。
  进来的,居然是白天我见过的那个银白色麻袋。
  某离迅速上前几步,挡在我跟前。
  银白色麻袋仿似视而不见,他“嚯”的一把脱去了罩在身上的障碍。
  哇晒,活脱脱一个清秀的小官人啊!
  绝色,堪称绝色!腻白的肌肤,阴柔的身段,纯真里带着懒散,使人一眼就能魅恋在那远离凡尘俗世的媚态里。微微泛红的小脸,超脱了男女的界限,我的口水是流啊流。
  小官人一步一步移向某离,嘴里不停喃喃念道:“好香,真香,好饿啊………”
  “呃——”我瞧着他目标不对,立刻挤上前去,插在他和某离中间:“这位……。您不是说等明天来着……。。”
  小官人像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一般,袍袖一挥,全身四周立刻散发出惑人的异香。很熟悉,我知道,但是绝对不是那天在巷子里,或者昨天在虎子拼斗时的那种香味。这次的香,更加甜美,更加妖气,简直就是在第一时间钻进人的五脏六腑,然后有无数的虫虫,若隐若现,在你心上爬啊爬,浑是附骨之蛆。
  我四肢无力,站都站不稳了,只得靠在八仙桌的边沿。
  某离就惨了,他似乎情况比我还严重,当时就身子一歪,差点摊在地上——不过比摊在地上更过分的是,他被那小官人一把抱在怀里。
  于是,我眼见一个,个头只有我差不多般高的柔若无骨的身子,拖着某离乡下青壮年劳动力的躯体,向床边快速奔去。
  “你要干什么?”我想惊呼,却发现这句在喉咙口,可只“咕噜咕噜”出不来。
  小官人已经把某离拉上了床,矫如游龙的剥去某离的外袍。本来那衣服就够狼狈的了,哪里经的起剥,某离那小麦色的平坦的胸膛,立刻展现在大家眼前。
  恩,该修长的地方修长,该隆起的地方隆起,该厚实的地方厚实,小样身材不错呀,看不出有完美型男的本钱么!我淌着哈喇子,顺着小官人皱巴巴的手指,沿着六块肌继续往下走……
  不对呀!一盆凉水泼在头上!
  小官人如此年轻细腻的肌肤,怎么就那双手,苍老如老妪,皮松垮垮的,骨节突起,惨黄惨黄……。。而某离,一副吃了高级□的表情,闲散散任由人摆布,却有一丝清明,想做奋力挣扎状——于是,他那毫无用处的“恩恩啊啊”变成了邀宠的低吟,撩拨的小官人不住的上下其手,性急似热锅上的蚂蚁,嘴里还吁吁安抚:“想香啊……。。真饿啊……真想吃啊……。。就来啦……”
  那个不是香气四缢的满汉全席好不好!而且,你明明才是全身最香的
  !我气愤的开始在怀里掏——某离就要被奸杀鸟,我能坐视么?显然不能!
  抖抖梭梭掏出怀里的那柄破匕首,也就是惊澜破月刀,我摇摇晃晃的撑着向床边走去………。香,小官人实在散发的太香了,我昏头瘴脑,可是全凭一股毅力支撑着。
  小官人自始自终就漠视着我的存在,这什么脑子啊,和废人也差不多!我很艰难的蹭到床边时,他已经把某离剥的干干净净,自己准备开始奋斗了。我拼起吃奶的力气,就要扎下去——就在这时,房门又开了,闯进来一个人,真的就拿了一壶凉水,照着小官人劈头盖脸的就洒下去。
  我正眼仔细一看,可不是白天那位狡猾如狐狸的翩翩公子?
  他飞速的把被洒的迷迷蒙蒙的小公子,和衣卷抱了起来,狠狠瞪了我们一眼。
  我们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我立马回澄他。
  他温柔的对小公子说:“乖,这次不能吃,要吃我给你吃………”说着说着就出去了。
  我像送瘟神一样把他们撵出去,回身用剩下的凉水,洒在某离身上。
  我感喟道:“差点贞节不保………。”
  某离拍拍胸脯,长吁一口大气。低头发现自己如空气的外衫,活脱脱的真人秀……。。立刻拉下幔帘,我在外面坏笑,他在里面小声嘀咕加恨骂。
  这漫长的一夜,被小官人一闹,顿时变成短暂的。
  当某离折腾好他的外衣,红着个大脸和我对瞪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得到营救了。
  
  大部队的阵容非常强烈,萝卜长带着咨询馆众人,罗知事和范居卿领着衙门的差役,甚至上官婉儿还调来了长安的守军——结果,还是扑了个空——没想到,只救出了关在这个屋子的我们,其余人等——尽数人去楼空。
  虎子欢快的跳到某离脚边,扭着屁股显示自己的作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人群中,还有那个戴着黑色篷纱的女子——萝卜长口中的“大组长”。
  满屋子的人,都在做地毯式搜索,只有她,闲闲的站在我旁边观望。
  观望啥呀?我顺着她的目光,瞅着某离正趁着大伙儿没注意,迅速的私自把墙上的《昭君出塞》取下来,塞在自己袖子里。
  大组长明明看到了,也不阻拦,只断断续续低呐:“这次又没看到……。这次又没遇到………。这次,又脱离了原来的轨线……。。”
  我不寒而栗,赶紧跑向某离旁边。他有点小得意的跟我说:“看不出来,你昨天晚上,关键时刻,很着紧我啊!”
  我连忙点头:“那是啊!你想想,昨晚咱们两男一女独处一室,要是最后是你被奸杀了,那我贞名是保住了,不过第二天,笑名就要传遍全长安啦………”
  某离脚一歪,距踩到虎子,就差一米米。
  
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
  
  回到咨询馆,我像游历在外多年的孩子回到了家一般,泪盈于睫。
  绿绮热情的又是给我打水洗漱,又是急于忙活鲜饭美食。
  我拉着她的手说:“小苹果啊,别把自己累着了。咱不要求满汉全席,就简单点,行不?我特想念你的酱油拌饭………。。”
  绿绮“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东家……。。东家……。。我差点以为你——”
  “以为我回不来了,是不?”我点着她翘翘的鼻头,摆了个大力女金刚的造型:“苹果你还是不相信东家嘛!”
  何愁飞在一旁别扭的垛过一杯热茶,小声嘀咕:“哼!要不是宋老爷和虎子,你八成就回不来了!这么大个人,出门还乱跑啥?长安危险着呢!”
  我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小飞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没关系,你再多说几句,我爱听!”
  小飞飞脸“腾”的一下,红的堪比猪肝:“我…。我不说了!你就成心让大家急吧!”
  萝卜长和范居卿哥俩好的挤过来。萝卜长的开场白是:“我们家虎子那屁股上的一脚,也不能白挨!你要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给大家说清楚!”
  范居卿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簿子,做翻看状:“尤其是那个香樟木的马桶!上面的符号太重要了!我们破案的线索,都指望带血的刻印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还是某离心肠好:“都别着急,先让她休息一下,吃顿饱饭吧!”
  我点点头:“我发誓,等我祭完五脏庙,我一定交代清楚!”
  我到时直接召开新闻发布会,还不成么?尼加拉瓜瀑布汗。
  
  等我敲钟念佛把各位尊神打发走,已经过了午夜了。每一个人听完我这几天的经历,都显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都不肯多说,甚至连意见也一点点都无。平时积极的活跃分子,都不知道隐居何方去鸟。
  萝卜长临跨出大门前,特地拉住我,叮嘱说:“太复杂了,以我的经验,这事儿,还没完。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最近切莫单身出行。
  我和范大人已经招呼兄弟们把物证全部抬回衙门了,你们被绑架的那个长安城边的不起眼独栋小楼,居卿告诉我,现在翻档册才发现,户主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我惊讶极了:“那怎么还在用?平时就没有人发现?”
  萝卜长左右扫视了一下,压低声线:“现在京里,只要有银子,有关系,什么事情办不成?别说是栋房子,就是活人,都能给你弄死了;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更何况是那种下人区的边边角角,灰色地带?只要不出事,谁都不会注意。有现成的好处,哪个小官儿不捞?事情不大的,全能摆平喽……”
  我颔首:“了解,你们有难处,这个案件,不好破。”
  萝卜长为难的把自己想要讲的下半截话又吞回肚子里:“…。总之,只要有机会,我们一定给你讨个公道!我还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连大组长都惊动出马了!”
  丫丫个呸的!难度系数太大,一目了然。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某离就出门了。一天未归,半夜三更才回来。接着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终于在缠绕如网的漆黑里,被我们咨询馆三人,堵在了门廊招牌下。
  虽说——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但是,在我们咨询馆内部,此条绝不成立 !某离架不住大家《九品芝麻官》中的老鸨一样的口水喷,终于老实交代了行踪:他这几天,去查那幅画了。
  那幅画到底玄机在哪里?我们待他走进VIP大户室,点燃四盏油灯,烛光下平铺在大桌上,仔细观摩,始终寻不出蛛丝马迹。
  某离得意的把画,翻转了过来,指点我们看反面。
  我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恨不得比过孙猴子,可是,皆无所获。某离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拿着笔管,戳了戳卷轴镶边的那个最下面的边角:
  “看!看这里……。”
  有个小小的黑字——“朝”。
  我们三个把卷轴拉近,仔细研究了半晌:“不就是个“朝”字么?意思太不明确!”
  某离耸耸眉毛:“这幅画,我一开始看就觉得,是出自宫中。而宫中,哟一段时间,是禁止落款这个“朝”字的!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这几天,我拜托了宫中的一位“贵”人,他虽然算不得三朝元老,也是重量级的万事通。他答应帮忙,给我联系了估计可以解答我大部分问题的一位老嬷嬷,我明天就可以探听到进一步的消息啦!”
  我们三人顿时来了劲。小飞飞立刻挪到某离背后,勤快的给他捏起了背。
  绿绮手忙脚乱的给他的杯子里,又是添茶,又是换水。
  某离干咳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揉揉太阳穴,老爷的架子端的十足。
  我讨好的把头歪过去:“宋老爷,带我们一同去吧!有事情也好打个下手!”
  某离故做正襟危坐:“方馆主,这么大的事件,我弄到的可是第一手最机密的资料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带几个人充数?”
  我一拍手掌:“小苹果!上菊花干!前次红瑶妹子成亲,婚宴结束离京后,她那园子里的菊花,不是答应友情全部提供给咱们了么?我早就腌了两坛子,放在厨房里了!速速取了,不要耽误了宋老爷明天的下酒菜!”
  某离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恩,我瞧着大家都是办实事的人,明天大家就跟我一道前去吧!”
  小苹果和小飞飞面面相觑,两人相对一击掌,高兴的欢呼起来。
  我暗自奸笑:哼!现在摆架子!小心下次保不准谁给你沏茶的时候,就报复性的吐N口吐沫!
  
  第二天,我们全体兴致昂然的尾随在包袱款款的某离身后,伪装小厮窃窃成行。
  一路出了长安城,沿明德门外方向西去,数里外,我们进入“栖水庄”。
  某离也不闲看,直直奔往村尾。一栋半旧的茅草屋外,他停住脚步。
  “有人么?钱大娘在么?”某离轻轻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苍老的应和。
  “我们京里来的,是老戴打了招呼的……。。”某离柔声解释。
  “老戴?………老戴啊………那你们进来吧!”
  我们四人徐徐而入。待进入茅屋,发现是长安城郊特有的那种普通农户居住的庄屋。屋子不大,白天还算亮堂,收拾的挺干净,窗边坐着个老太太。
  某离立刻迈步上前,走到老妪身边,深施一礼:“嬷嬷,我们从戴大人处来。”
  老妪抬头打量了离几眼,某离赶紧识趣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油润白腻的玉配,递过去。
  老妪揉揉眼睛,盯着玉佩半晌未做声,忽然一跺脚,把我和绿绮吓了一跳:“童子戏荷!果然是老戴贴身的信物!恩,你们有什么事情?”
  某离取回玉佩,小心翼翼的收藏好,这才正色道:“有一件棘手的不明问题,想请教嬷嬷。是……。。”他瞟了嬷嬷一眼,小声:“是关于宫里的!”
  老嬷嬷嘴唇有点颤抖:“我现在能这样坐在这“栖水庄”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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